第四章

這是他們這趟打獵的收穫，原本一頭野豬是要三家人分的，不過現在閃電出了這樣的事情，厲與大虎都有照顧寡弱的意思，便直接分了半隻野豬給紀靈，也起碼能幫助他們讓這個冬天不那麼難過。

紀靈謝了他們，也沒有推辭。這個時候的推辭不是客氣，而基本是自殺了。

她不可能做到眼睜睜看著閃電死去，也不可能做到因為殘疾就放棄對家人的照顧，但正因為這樣，紀靈也知道這種與時代相互衝突的觀念只會給自己的生存帶來更大的阻力。但阻力並不意味著絕境，只是意味著她需要花更多一點力氣，紀靈不清楚結果到底會怎麼樣，她只知道不堅持試一試的話，她一定會後悔的。

外面瓦罐里的水終於隨著火焰的炙烤而咕嘟咕嘟冒出熱烈的氣泡，紀靈走出去將瓦罐取下準備端進屋裡。外面不遠處站著好些部落成員，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們現在聚攏在一起應該是在討論閃電。

紀靈全當自己沒有看見這一幕，扭頭回了閃電所在的小屋裡。

等紀靈想要用熱水幫閃電擦擦臉時，她才發現這個時代根本沒有稱手的毛巾類的東西。紀靈狠了狠心，回到自己的小屋將掛在屋外的那件擰飽果粉的衣服取了下來，然後當著屋裡雲的面用石刀隔了一小塊下來。

不過這次雲沒有說話。

紀靈回到閃電那邊，用布料吸了水分又擰乾，然後將留有餘溫的布料輕輕貼在閃電的臉上擦拭，而後又一路挪到下面，這樣反覆用熱水為閃電提高周身的溫度，希望他能夠挺過這一晚上。

紀靈無人可說，只好和系統商量：「系統，閃電能夠堅持下來嗎？」

150道：「概率比較小，但不是沒有。」

紀靈想到之前150所說的一項開啟系統的獎勵，她問系統：「你之前說的獎勵是什麼，我能隨時兌現嗎？」

「可以，宿主可以兌現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有的一樣的東西。」

紀靈立刻說：「我想要消炎和促進傷口癒合的草藥。」

即便是閃電能夠挺過今晚，這也並不意味著他就安全了。大面積的傷口很有可能伴隨著併發的炎症，這也是一個十分致命的後果。

150的摳門本質盡顯：「消炎的還是促進傷口癒合的？這可是兩種葯啊，宿主你要考慮清楚。」

紀靈深吸一口氣，決定道：「我選最適合閃電現在用的消炎草藥。」

「叮，獎勵已發放，請宿主查收。」

隨著腦海里的這道聲音，紀靈發現自己手裡忽然出現了一小捆新鮮的草藥。

紀靈立刻打開了腦中系統的相關目錄，查清楚了草藥的名字。

草藥名叫清涼草，目前還沒有被紀靈所在的部落開發使用，但是在其他部落裡面已經有應用的記錄了。紀靈小心翼翼地將閃電的傷口清理掉血污，然後將清涼草搗碎了再敷上去。

閃電隨著紀靈的動作抽了抽，只是意識還是明顯不清醒。

紀靈看著閃電這樣也有些難受，雖然這是個便宜哥哥，但這還是紀靈頭一次知道家裡人還能這麼為互相付出。她在現代的家庭並沒有給過她半分溫暖，因此也讓她此時格外珍惜。

原本的飢餓感已經消失，紀靈在閃電的草床邊照顧了他幾乎一夜，一直等到天色朦朧發亮的時候她才伏在閃電的旁邊睡去。

閃電清楚得記得自己被猛虎咬傷，也記得自己和兄弟們交代後事的場景，他以為自己早已死去，卻沒想到睜開眼時看見的卻是熟悉的破敗屋頂。如果不是胸前和下肢還傳來無法忽略的疼痛感，閃電恐怕要以為被猛虎咬傷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了。

閃電費力的轉動腦袋，看見了身邊的紀靈。

他張了張嘴，聲音乾澀：「靈，靈。」

紀靈被他的喊聲喚醒，抬頭看見閃電醒來時，臉上立刻蘆薈粗了驚喜的笑容。

「你餓嗎？我去東西給你吃。」紀靈說著要站起來往外走。

「靈，」閃電叫住了紀靈，聲音虛弱，「讓大虎他們抬我出去吧，你照顧好小山……」

紀靈皺著眉頭盯著閃電，她的聲音清脆也果斷：「不，你就呆在這裡，我會照顧你，你會好起來，小山不能沒有你這個父親。」

閃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繼續說話：「我知道我的腿已經沒了，我除了拖累你們還有什麼用呢？」

一個青壯年的男人在部落里如果不能打獵，那就是個廢人，閃電清楚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做好了等死的準備。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家人，你照顧了我和小山這麼久，我是不會看著你去死的，」紀靈道，她乾脆開口嚇唬閃電，「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扔下小山就走，不管他的死活。」

閃電聞言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但紀靈也的確戳到了他的軟肋。

紀靈轉身離開了小屋，準備去給閃電做點吃的。

好在昨天的飽果粉已經都沉澱完畢，紀靈將兩個瓦罐里多餘的水分都倒掉以後又將飽果粉挖出來，就在自家小屋前的幾塊大石頭上將飽果粉分成拳頭大的塊狀晾乾。

她稍微掂量了一番，估摸著完全脫水以後飽果粉應該也有兩斤多。

紀靈燒了水將其中的一塊如法炮製做成了麵條，只不過這次她多加了不少昨天的野豬肉進去。家裡一個小孩兒一個病人，營養是必須要跟上去的。

煮好面以後，紀靈將瓦罐里的面分成兩份，一份就留在了自己屋裡給雲和還睡著的小山，另外一份則帶到了閃電這邊。

閃電還醒著，睜著眼睛在思索著什麼。

紀靈走過去，先是將手上的瓦罐給放到了一邊，然後又將閃電腦袋下的乾草墊高了一些，方便他吞咽，然後才夾了一筷子飽果粉過去。

「這是什麼？」閃電問，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通，但是此時並沒有拒絕進食。

紀靈將面喂到他嘴裡，然後說：「這是我用飽果粉做的，你不用擔心我們過不了冬，我會帶著小山好好度過這個冬天，還有後面的很多冬天，但你必須和我們一起，要不然我沒有良心是一定會拋棄小山的。」

閃電眼眶發熱，哪裡聽不出紀靈這只是嚇唬自己。如果她真的沒有良心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還堅決要求自己活下？

紀靈這樣的堅持，讓閃電都有了不妨一試的想法。

誰又真的不想活著呢。

而飽果粉爽滑細膩的口乾也讓閃電感覺到了驚奇。經過一夜沉澱比昨天給小山吃的還要細膩的飽果粉味道自然又上升了一個台階，這與閃電印象中的飽果實在相去甚遠，無法聯繫起來。

紀靈喂閃電吃了半瓦罐的飽果粉和肉片野菜后，閃電就吃不下了。

不過這已經比紀靈預料的要多，同時也讓紀靈感覺到了希望。

畢竟有食慾就說明有希望。

紀靈當著閃電的面將剩下的飽果粉吸溜溜吃了個乾淨，然後起身對閃電說：「我要出去採食，等太陽升到正當空的時候我再回來做飯。」

她說著轉身去隔壁小屋裡將小山帶了過來。

小山還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受傷，紀靈也不打算瞞著他。

她在進屋之前蹲著對小山說：「小山，你的父親受了傷需要人照顧，在我出去的這段時間裡面你能照顧好他嗎？」

小山一聽見自己父親受傷的事情，臉上立刻就寫滿了緊張，眼裡也湧出淚水，不過他還是馬上點頭：「我可以！」

怕萬一小山也已經具有部落中人的思想，被閃電說兩句就同意閃電去死，紀靈又小聲問他：「小山，我這次出去時為了給你父親找葯，找到了你父親就會好了，你千萬不能讓你父親死了，知道嗎？」

小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又用小手去擦自己的淚珠子：「我不要我父親死。」

見狀紀靈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好歹小山還沒學到沒用的人就去死的想法。

紀靈這才將小山帶進了屋裡，先對閃電說：「有什麼事就和小山說。「

她轉身出去將昨天從雲那裡借來的兩個瓦罐又重新裝上炭火換進來給屋裡添加暖意，而小山這會兒已經在閃電邊上哭得抽抽了，滿口叫著父親。

紀靈可以看出閃電的神色明顯多了更多的不舍與牽挂。

這很好，有牽挂和不舍就不會老是想著要去死了。

她放心地出了門。

紀靈必須要出門，這已經不僅僅是完成系統任務之類的事情了，而是真的關係到她目前的三人小家能不能安然度過這個冬天。

半個月以後的物資交換會她是一定要去的，因為家裡的鹽巴已經所剩無幾了，其他都能不要，鹽卻不能不要。而去物資交換會則意味著紀靈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物資，要不然是很有可能換不到東西的。

另外他們現在住著的房子透風破舊，最好也得在冬季真的來臨之前稍作修繕。

如果閃電沒有受傷，那麼還可以用獵來的野豬肉去換取鹽巴，可是現在閃電已經受傷了，家裡就沒有了打獵的人手，肉類吃一點少一點的，野豬肉是斷然不能拿去換資源了。

留著這野豬肉，加上飽果和野菜，這個冬天都起碼是有希望的。

那拿什麼去換鹽巴？

紀靈也打算好了，她的選項有兩個，飽果粉乾和糖塊。

而糖塊是她現在亟待取得的東西，不僅是為了物資交換，更是為了給閃電養傷。現代社會裡糖的來源有很多，甜菜、甘蔗、甚至小麥玉米等等。

紀靈猜測這個時代應該也是有蜂蜜的，不過她沒有掏蜂窩的本事，更怕被蜜蜂蟄死，所以這條選項基本是死路。那麼現在唯一擺在她面前的就是找到目錄裡面有的類似甘蔗的甜樹。

甘蔗裡面糖分不難提取，只需要蒸發掉多餘的水汽就能夠提取到香濃的紅糖，紀靈推測甜樹應該也差不多。

想到記憶中紅糖和紅糖製品的香甜滋味，紀靈的腳步越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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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不是男主呀，閃電是親哥啊。

過幾天我把男主的名字放到文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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