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把刷子
氣糾糾的拿著錢走了,買稀飯的時候,被旁邊的春卷香味吸引。
豆沙餡兒的呢,甜呼呼的,好想吃。
她站在那裡,拿著稀飯不動,人家就笑著來了一句,「熱乎乎的,要不要買點嘗嘗。」
張頂頂嘆口氣,倒是很想嘗嘗,奈何囊中羞澀,「這個是什麼啊?好不好吃,我還沒吃過呢,要是好吃,我喊我哥來給我買。」
這年頭不流行品嘗,因為東西就金貴,人家笑了笑沒說話,張頂頂瞬間臉紅,耳朵都是熱熱的,心想自己竟然不要臉至這種地步,可惜的是,竟然還沒成功。
「給我來半斤。」
她瞬間扭過頭去,「哎呀,成成,你怎麼出來了?」
「嗯,出來了,這不是出來給你買春卷,省的你一會回去跟我磨牙了。」
他其實就是騰地方了,裡面一些事情,蔡如意不跟著小孩子說,但是憋心裏面也不好受,就是讓馮大爺開導開導的。
他借口說是出來包餃子呢,馮大爺擺擺手,「帶著頂頂一起去,你們吃了再來,我在這裡呢,放心就是了。」
張頂頂是迫不及待的打開來吃,熱乎乎的油紙包,裡面都是黃金的脆皮,在裡面是一點豆沙餡兒,香甜可口,費油不說,還帶著糖呢,好東西。
歪著頭,拿著個小米牙細細的咬著吃,一邊吃一邊點點頭,心想果然如心目中的一般可口。
「我不吃,你自己吃,什麼稀罕東西啊。」
成成擺擺手不吃這些,他自來就是這樣的,好東西跟壞東西吃了都是一個樣,能不餓肚子就是了,沒那麼高的要求,吃這個也吃不出好吃來。
張頂頂回家的時候,看著這亂糟糟的,糟心死了,半斤全進了肚子了。
「我還吃什麼餃子啊,果真是一口肉都沒了,瞧瞧這桌子上的碗,還帶著油花呢,合著是人家吃肉,我們還得跟著刷碗不是?」
氣的插著腰,那兩邊的羊角辮一翹一翹的,就跟倆蝴蝶翅膀一樣。
成成悶不吭聲的,去刷碗,再去收拾了桌子,「給你包餃子吃。」
「沒肉,我不吃。」
喊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底氣太足了,因為她吃了半斤春卷飽了,現在有心情挑剔上了。
再說了,就成成那些沒帶肉的水餃餛飩伍的,不吃也罷,帶點油星就不錯了,她也不是很想吃。
成成虎著臉,「我是騙人的嗎?」
「不是,可是沒肉了。」
成成悶不吭聲的,開門就出去了,張頂頂一愣,心想別不是去買肉了,這人家也不開門了。
沒一會,人就回來了,舉著那一刀子的肉,「瞧著,我說吃肉的就是肉的。」
媽呀,還真的有肉啊,張頂頂苦皺著眉頭開著他在那裡甩開膀子剁肉,恨不得把剛才的春卷原封不動的嘔出來,早知道真的有肉,她就不吃春卷了,什麼甜點也比不上肉啊。
「您還真的是有辦法,哪兒來的啊?」
「馮大爺家裡的,我來的時候他說是給你吃。」
「奧,那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我不吃,給你留著早上吃吧,晚上在家裡睡,醫院睡不開,馮大爺跟蔡大媽輪流著看護呢,不礙事。」
張頂頂心裏面熱乎乎的,這會覺得成成就是親哥了,成成蹲在那裡剁肉,她自己悶不吭聲的趴他背上去了,就跟個千斤頂一樣,兩隻手圈著他的脖子,「你是我親哥。」
「廢話,吃飽了就開始鬧騰。」
起來斜了張頂頂一眼,心裏面是極為得意的,心想你哥當然是你哥,還想著造反啊?
那邊蔡如意的確是哭的跟個淚人一樣,她心裡委屈啊,「您看看我,馮大爺啊,您看看我,我這是做了什麼缺德事情啊,一件一件的事情,就不能讓我過個好日子。」
「前邊一個何明澤,我都沒臉跟您說了,我暈倒的那天,他竟然看了一眼說活該,人模人樣的就走了,我是真恨不得起來跟他拼了,我是殺了他爹媽還是怎麼著,什麼仇什麼怨?這輩子只有他何明澤對不起我的,沒有我蔡如意對不起何明澤的事情。」
馮大爺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他眼睛看著蔡如意,倒了杯水,「別哭,哭了傷身,你得保重你自己,咱們現在是遇不上何明澤,這隻要是遇上了,我肯定是給你說說理的,沒有這麼喪天良的。」
「再不濟,咱們往好的裡面想,這人啊,有個因果輪迴,我信這個,你也要信這個,老天爺心裏面有譜呢,多早晚他何明澤是要付出代價的,不能就這麼欺負你。」
「您說的是,我等著呢,我且等著這一天呢。」
蔡如意強忍著淚,她結婚兩次,要說跟何明澤那是真的是踏踏實實的真感情,跟李平那是半路夫妻,還沒多深的感情呢,所以李平落井下石她不生氣,只覺得心涼而已。
她端著杯子喝水,心口疼,氣的,說了這一通算是好了點,「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您,謝謝這是為著我奔走的老街坊。」
馮大爺不好意思,他就不喜歡人家對著他說軟話,不知道怎麼回應人家,「那什麼,應該的,都是應該的,不管是哪一家子,大傢伙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的。不過你還別說,你看男人的眼光,還真的不咋地,我這麼說你不生氣吧?」
「我不生氣,您說的是事實,李平一家子搬走了,我還不伺候了,愛去哪裡死著就去哪裡死著了,我這次要是能挺過去,那我以後鐵定好好過,無論是何明澤,還是李平,我都讓他們好好的瞧著,我蔡如意過得一份好日子,差不了。」
她是咬緊了牙關,活到現在看明白了,什麼結婚找個依靠,找個給自己遮風擋雨的男人,都是扯淡,靠不住。
她以後還是靠自己最好了,她要給孩子們過好日子,給長得好好的,給好好的送到學校去,讓他們一個個的都成才,活出個人樣來,這次俺是應該乾的事情。
「這就對了,就應該這麼想,您瞧瞧現在,不說都看不出來您是個病人了,有這個心氣兒在,這點病不算是什麼的。」
馮大爺自己去洗毛巾,想著給她擦擦臉,一邊放水一邊想起來蔡如意那番話,臉色都帶著笑,這女人啊,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自己立起來的時候最好看了。
他一開始就沒瞧錯人,蔡如意就是有個鋼股叉子的盡頭,性格帶著那麼一點的豪橫,不怕事。
沒幾天的功夫,就是過年了,成成想著這年在醫院過了,「媽,您放心好了,錢我們有。」
「媽知道,可是這是頂頂的錢,你以後要對著頂頂好知道嗎?這是她媽給的錢,指不定就是她媽攢著一輩子的血汗錢,現在啊,這錢成了我蔡如意的救命錢,我對不住人家。」
可不就是血汗錢,那是張德貴跟他老婆的買命錢,就是為了這些東西,才走上來不歸路。
張頂頂沒什麼感覺,你用就用唄,她茲當時一開始就不知道這些錢的存在,你們還不還我的無所謂了,當成一家子人看,沒這個必要。
而且,這錢花了,她還高興呢,這以後就更踏實了,成成要是再不搭理她,蔡如意就能收拾他了。
不然平白無故的養著她這麼一個吃白飯的,長大了不會好好學習,也不會好好工作,勵志吃喝玩樂享受人生的人,實在是不好意思。
她算是看出來了,蔡如意跟成成,鐵定是有心氣的人,差不了,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過的。
商量好了,馮大爺帶著成成去了銀行兌錢,現錢都花完了,交了一期的住院費,現如今是只有金條了。
一盒子金條,換回來一箱子的錢,馮大爺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多錢了,他一想起來曾經那頂頂的親爹媽燒紙的事情,心裡就犯嘀咕。
「你說,我給人家孩子的錢用了,人家以後的親爹媽找上來,我也說不清楚了,只能對著孩子好一點,頂頂我算是看出來了,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這孩子給我們帶來的服氣。」
「我當初抱著她進門的時候,成成就不生病了,從那以後身體就是越來越好,肺炎也漸漸的好了。現在我是絕症,沒成想又是頂頂給救的,這是金娃娃,福娃娃啊。」
對著馮大爺感嘆,這麼多錢,說真的,兩輩子也夠花了,她工資一個月才幾十塊錢啊,這時候萬元戶基本上是絕跡的。
「成成媽,您甭多想,我說句話您信不信,當初這孩子不是發高燒,燒的不行了,在醫院人家都沒轍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可是到了晚上就突然好了,醫生都摸不準呢。」
蔡如意記得很清楚呢,就那次發燒,何明澤那缺德帶冒煙的回來了,還去醫院鬧呢。
「就是那次,我跟您說過,有邪性,我給看了,估計是頂頂爹媽來找,我估摸著她爹媽都在護城河底下呢,您甭擔心著有一天來找了,放心好了。」
蔡如意大晚上聽這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現在對著馮大爺刮目相看,由衷的親近,所以不當馮大爺是糊弄人的,「不是,我怎麼就不明白呢,這她親爹媽你怎麼就知道是死了,還是在護城河呢?」
「這個你們不明白,我們這一行通天地鬼神,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都能琢磨一點,我那晚上是去了護城河燒紙去了,給她打發了她那短命的爹媽,不然我哪裡去遇上何明澤,來給您通風報信呢。」
話說明白了,蔡如意半信半疑的,臉色驚疑不定,以前一個院兒住著,是真的沒仔細看看馮大爺這本事,只想著是坑蒙拐騙的,現在看來,還真的是有兩把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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