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五)
安翠聽著兩人簡單得一絲曖昧都沒有的對話,臉上又露出了一個微笑,看起來明明那麼端莊美麗,卻透出一股邪惡的味道來。
安翠欣賞了一下她中午畫的話,雖然跟專業的美術生相比差了不少,但是至少比例她抓得還是很準的,所以,嗯……周以禮看起來高高瘦瘦的並不太強壯的樣子,結果發育得很好嘛,不愧是男主角。
安翠欣賞了一會兒,跟葉英橋坐客廳看新聞直播,門鈴被按響,保姆去看看是誰,回來說是鍾芸薈。
鍾芸薈是鄭女士和她前夫的女兒。
門一開,鍾芸薈就哭著跑了進來,鄭女士才從樓上下來,就被她抱住,「媽,他們又合夥欺負我!」
鄭女士扶著她的肩膀,眉頭擰了起來,神情複雜。
安翠饒有興緻。
鄭女士和她前夫兩人離婚的時候女兒是判給了前夫的,之所以會判給前夫是因為鄭女士的經濟能力,以及鍾芸薈自己的意願。不過大約三四年前,前夫的工廠倒閉破產了。從那之後鍾芸薈就經常會跑來葉家找鄭女士哭訴,不是說父親和繼母偏心他們兒子,就是說他們怎麼苛待她,偶爾住在葉家不願意回去,要不是葉錦對父親和這個家的獨佔欲很強,鄭女士也是個很拎得清的人,鍾芸薈怕不是想直接拎包住進來不走了。
順帶一提,鍾芸薈正是這個主線故事裡的一號惡毒女配,沒錯,葉錦不是,因為葉錦比較沒腦子,頂多算是被當槍使的那個,鍾芸薈才是真正的惡毒。在顏煙重生之前的那一世,鍾芸薈就給葉錦出謀劃策,教她怎麼陷害顏煙怎麼收拾顏煙,倒不是說鍾芸薈喜歡歐陽宸,她就是不爽顏煙那根小草能被富家大少爺看上,也想讓葉錦得不到她想要的。
她會看上的人是周以禮,上一世葉錦和周以禮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想從中作梗,這一世原著劇情里她也是要跟顏煙搶一搶的,可惜沒搶過。不得不說,壞是壞,但眼睛還挺毒的。
鍾芸薈已經被帶到沙發這邊來,葉英橋也幫著安慰幾句,鍾芸薈哭得直打嗝:「不給我零花錢,讓我去做兼職,卻整天一家三口出去下館子,我都還沒畢業呢,就讓我相親,全都是一些上了年紀有點錢的……嗚嗚嗚……媽,你說我怎麼辦啊……」
「不就是零花錢嗎?來,叔叔給你……」葉英橋掏錢包。
「叔叔,我不想要零花錢……我不想跟他們住一起了,我想離開那個家,那已經不是我家了。」鍾芸薈知道跟鄭女士說她一定不會同意她住進葉家來的,畢竟碰了那麼多個軟釘子她也看出來了,只能轉向葉英橋。他一個大男人,妻子就在邊上看著,她的女兒說了這話,他能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鄭女士立刻說:「你住校,多久才回家一次?等你畢業了也直接出去工作了,呆在那邊的時間能有多長?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別動不動就為了這點事哭哭啼啼。」
她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一次兩次三次,她就猜到了,她一邊震驚她小小年紀就心思那麼多,貪慕虛榮,一邊又無可奈何。但她即便是她女兒,她也不可能讓她把葉家當成她家住,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跑來母親的家庭長住,這叫什麼事?
鍾芸薈對母親這麼直白的拆台心裡很不高興,她就搞不明白了,她就沒為她這個親生女兒打算過嗎?她要是不住進葉家,如何能認識社會上層的人,以後怎麼找一段好姻緣?就讓她像其他人普通大學應屆生一樣,在底層摸爬滾打,受盡委屈,就為賺那麼點工資?明明可以讓她走捷徑,為什麼不給她走??!
鍾芸薈正準備大爆發,就聽到安翠說:「怎麼這麼麻煩啊?想搬出來就搬出來唄。」
鍾芸薈心中一喜,又聽到安翠繼續說:「外面房子那麼多,租金有貴有便宜,怎麼都能住吧?」
鍾芸薈表情一瞬間僵了一下。剛剛被她的話弄得吃了一驚的鄭女士和葉英橋也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嚇一跳呢,還以為她突然發什麼神經呢。
安翠手肘支在沙發靠背上托著下巴,眼神像貓一樣慵懶,「阿姨你覺得怎麼樣?就幫她在離學校近的地方租個房子唄,要不然隔三差五要跑來哭一哭,我聽都聽煩了。」
鄭女士覺得這是個辦法,也不想好不容易和繼女建立起來的親密關係因為鍾芸薈壞掉,當即點頭表示這是個好主意。
這樣一來,鍾芸薈就沒辦法再繼續說些什麼話了,因為直白了只會把場面弄得難看,她只能心裡憋著那對母親的滿腔怨懟和憤怒。
葉英橋就讓助理給鍾芸薈找房子,安翠就給助理推薦了一個距離鍾芸薈學校不遠的居民區,該居民區正好是周以禮和顏煙住的那片,她還直白地讓他按著距離周以禮和顏煙家近的地方找房子。
安翠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非常符合她最高標準的邪惡大反派的人設,伸出一隻幕後黑手,撥弄他們的命運,讓他們震驚為什麼命運對他們如此殘酷,等到結局的時候才可能會發現,原來一切都是有一個可恨的幕後大BOSS在設計的。
煩人的重生女主和煩人的惡毒女配,湊堆玩去吧。
……
而今天被徹徹底底放肆地欣賞了一遍□□的周以禮,晚上果然難以入眠,他閉上眼睛就想到安翠那種肆無忌憚在他身上遊走的眼神,還有安翠挾恩脅迫的那些話,羞恥感和屈辱感和惱怒啃噬著他,讓他翻來覆去,一直到四點多才迷迷糊糊睡著,以至於第二天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更深了一點。
好在出了門,暗戀已久的女孩就在身邊和自己一起走在上學的路上,溫柔體貼的樣子,還特意給他帶了早餐,讓他感覺溫暖多了。
但很快,安翠又裹挾著一股冬日寒風朝他吹來。
葉錦:中午到休息室來找我。
低頭看著這條信息,他的唇瓣抿緊,面上浮現一絲隱忍的神色。
她又想幹什麼?
到學校后,顏煙約他中午一起吃飯,周以禮想著安翠的那條簡訊,拒絕了。他沒有告訴顏煙他奶奶的事安翠幫了很大的忙,因為並沒有必要說,自然也不會告訴她安翠對他做的事,太屈辱了。
上午課程結束后,周以禮就去安翠的休息室找她,他覺得全身赤-裸給她當人體模特這種事都做過了,應該也不可能還有更過分的事了,如果再過分意味著肯定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可以拒絕。是這樣約定的。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門,聽到她的聲音傳出來:「進來。」
門沒鎖,於是他按下門把打開了門,看到安翠坐在正對著門的沙發扶手上,正在削手上的鉛筆。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仍然是她喜愛的復古風,戴著黑色的帽子和黑色的長手套,華麗又極有韻味,削個鉛筆的樣子都優美漂亮極了。
安翠轉頭看他,眼眸烏黑,又朝他露出了很有迷惑性的微笑,「你來了。」
「……又要我做什麼?」他握緊了門把,他沒忘記昨天她是怎麼微笑著讓他脫光衣服的。
「先進來,然後把門鎖上。你也不想被人撞見對吧?」
周以禮看著她,走進去關上了門,並且鎖上了。
「你是想先吃飯還是馬上開始?」這才剛放學,正是吃飯的時候,他肯定是沒吃午飯過來的。
周以禮看了眼桌上的餐盒,然而他現在一點兒胃口也沒有,面無表情地問:「你讓我幹什麼?」
「看來是不吃。那你脫衣服吧,脫光。」
周以禮臉上迅速浮現一層因為羞恥和憤怒產生的紅暈,隱忍克制地攥緊了拳頭,仍然努力保持著冷靜,「昨天明明已經……」
安翠:「我說了我只畫一次嗎?我畫功很差你沒注意到嗎?當然要多練習。」
周以禮根本沒想到居然還要當第二次裸模,本來以為她提不出更過分的要求了,結果原來她可以一直提最過分的這個要求。
「為什麼找我?這種事你明明可以找專業的模特……」即便昨天已經做過一次,但這種事不是做過一次就能變得若無其事,就能隨隨便便袒胸露乳的。
安翠卻是盯著他看,看得他渾身僵硬,然後他就看到安翠又扔了筆,臉上的笑容又變了,「又來了。」
她的意思很明顯:這個人又不想遵守承諾,欠了人情不想還了。
於是周以禮只能像昨天那樣,隱忍著,手指微顫地解開他的一粒粒紐扣。
但他心裡仍然還是有那種困惑、不甘和猜想,他問:「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練畫功,你是不是故意羞辱我?」
仔細想想,從當初她的莫名其妙的佔有宣言開始和現在的種種,她肯定是故意捉弄他,可是偏偏又繞了這麼大一個圈,真的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他真的不明白她是為了什麼,因為顏煙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安翠說:「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什麼?
安翠坐在沙發扶手上,手指輕輕地把玩著那根鉛筆,緩緩地說道:「你的扣子扣得整齊,背脊挺得那麼直,總是一副相當克己禁慾的模樣,反倒是讓人很想把你的扣子都扯歪掉,還有那種隱忍的表情也是,甚至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也是,讓人忍不住想看看你衣冠不整,眼鏡歪歪掛在臉上一臉狼狽的樣子呢。與其說是羞辱你,不如說是在污辱你吧。」
周以禮錯愕地看著她,解扣子的手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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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明明白白告訴你,本大佬要日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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