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姑娘
楚翹倚在梁時的懷裡,突然感覺有了一股強大的依賴感。
梁時沒回來之前,她尚且可以強忍著疼痛,按著產婆交給她的法子,有模有樣的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很有規律的用力。
但她一看到梁時,被他這樣擁著,楚翹當即很沒出息的矯情了起來,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哽咽著,小臉擰巴成一團,「梁時,方才真的太疼了,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沒用。」
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要經歷九死一生,難產血崩之事尤為常見,即便是宮裡的娘娘們,也擺脫不了這樣的噩運。
梁時不想給她壓力,淡淡一笑,溫和道:「我信的,夫人非但不是沒用,反而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女子,旁人生孩子,早就嚇傻了。」
這樣昧著良心的誇讚根本沒法讓楚翹好受,陣痛又一次來襲時,楚翹一手揪著梁時的官袍,一邊嚷嚷,「我要生到什麼時候啊?你說孩兒會不會憋壞了?」
產房內的兩位穩婆都是京城出了名的接生高手,梁時提前幾個月就對她二人交代過了,而且半月之前,就將她二人請到了府上,為的就是今日。
梁時一個眼神掃了過去,穩婆忙寬慰道:「夫人您莫急,這就快了呢。」
另一穩婆也附和了一聲,「是啊,夫人,您使勁生,瞧著您的肚子不大,孩子應當容易出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楚翹總算是明白了梁時的一番良苦用心,幸好她這半年來都沒怎麼放縱著進食,否則此刻還不得痛死。
梁時摟的很緊,楚翹此前就跟著穩婆學過生孩子,除卻經驗少了一些之外,對細節已經了如指掌,她其實不太想讓梁時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梁時心悅了她這麼多年,萬一他記住了她眼下如此不堪入目的畫面,他今後還會不會一直喜歡她?
一番用力之外,陣痛再次漸漸消散,楚翹心頭壓著一事,趁著還有機力氣,她對梁時道:「梁時,我且問你,你是心悅我多一些,還是.....還是心悅你此前的那位心上人多一些?」
這二者有甚區別?
關於這個問題,梁閣老經過反覆思量之後才作答,這也是他頭一次這般猶豫,「應當是心悅她多一些,她若是今日生孩子,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那傢伙最是怕死,而且她是我見過最為倔強的人。」
楚翹身子一僵,聽了這話竟是非常高興。
屋內的一眾穩婆與丫鬟卻是面面相覷,不明白夫人高興什麼?大人心悅著旁人,她還能笑得出來?
梁時似乎不打算離開了,他靠在了床沿上,重新給楚翹換了一個姿勢,讓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懷裡。
楚翹希望他離開,可又貪戀著他的存在,好在下.身是用被褥蓋上的,在梁時的角度無法看到她生孩子時候的慘狀。
楚翹內心僥倖的想著。
梁時的聲音卻突然從頭頂傳來,「頭一胎總歸要慢一些,你休懼,等到了合適的時候,孩兒就能出來了。」
楚翹這個時候需要人讓她分神,她明知梁時不宜久留,可今日這樣的場合,她偏生就離不開他,「哎,要是女娃娃就好了。是個兒子,我都沒甚興趣生了。」
梁時:「.......」
兩位穩婆給無數高門大戶的夫人接生過了,還從見過不想要兒子的夫人。
楚翹「啊-」的一身又慘叫了起來,她生的嬌氣,又是怕疼的主兒,一點點的痛楚都忍不住,更何況是生孩子這種如若拆骨的疼痛。
楚翹的叫聲傳到了出去,就連守在院外的楚遠也聽的真真切切,他從來不知道生孩子能有這麼慘。
如此陣痛反覆,梁時看著楚翹的臉色愈發蒼白,他眉頭越蹙越深,為了讓她順利生下這一胎,該做的,不該做的,他統統都做了,眼下只剩下最後一關了。
「梁時,我真的不行了,我怕也要步上張氏的後塵了,我在康德錢莊的銀號還在博古架上的暗格里,你若是再娶.....」
一到危及時候,她總愛先交代了後事。
梁時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喃喃之詞,他突然附耳,以二人僅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我們翹翹最是厲害了,都能將我騙的團團轉,生個孩子又算什麼?你不是說要給我生三個么?」
梁時的後面一句,楚翹聽的不真切,所以的注意力都在前面一句。
「......」她一直守著秘密,沒想到梁時他......都知道?
楚翹瞪著雙眸,因為緊張與好奇並存,她忽略了身體的疼痛,突然一用力,好像感覺到了下腹極度墜脹之感,緊接著穩婆焦急道:「快了快了,看到頭了,夫人您倒是再加把勁啊。」
楚翹卡在最為關鍵的地方,她雙眼巴巴的望著梁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梁時的唇貼在了她的耳邊,親吻了她的鬢髮,又道:「太后一定要給臣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楚翹所有的力氣都使了出來,產房內頓時響起一陣嘹亮的嬰孩哭聲,光聽著聲音,就知道是個康健的孩子。
楚翹頓覺四肢百骸都輕鬆了,當真是奇怪,方才還痛苦的要死,可就在孩子出來那一瞬,她整個人彷彿從地府升到了九重天上,但與此同時,她還在驚訝之中,來不及問及孩子,對梁時道:「你,你是怎的知道的?」
後知後覺之後,在梁時溫柔似水的注視之下,楚翹又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你太壞了。」
她沒甚力氣了,一隻手無力的拍在了梁時的臉頰上。
梁時卻是笑了,「好了,都結束了,沒事了。」他像是安慰著楚翹,又像是安慰了他自己。
是啊,都結束了,他數月來的所有憂心已經塵埃落地。
不管這個孩子是男還是女,都是他梁時此生第一個孩子,是他的傻姑娘給他生的頭一個孩兒。
他梁時會用此生心血去護著她/他,栽培他/她。
穩婆將孩子稍作清理,忙包好送了過來,「恭喜大人,恭喜夫人,是位千金呢。」
楚翹整個人都是懵的,聽到穩婆此言,注意力又從梁時身上移開,她喃喃了一句,不太確通道:「真的是個小姑娘?」
穩婆心裡納罕:梁夫人自個兒瞧著還是個姑娘呢......生了女孩兒,哪有這般高興的?
不過,梁大人對梁夫人的寵愛有點超乎了正常人啊。
穩婆活了這般歲數了,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夫妻。
楚翹急著看孩子,梁時沒有依著她,將她從頭到尾包好之後,又親自抱了她離開了產房,轉而去了早已準備好的寢房。
雖是已經入秋了,但日頭還是有些毒。梁時步子且穩且快。
楚翹被放到榻上時,已經雙目蔫蔫的,瞧著像朵被霜打過的白梅,哽咽道:「我要看我的小姑娘,梁時,你不準將她抱走!」
這個時候的楚翹顯然還在生梁時的氣。
他明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卻是一直看著她在喬模喬樣。
這簡直太.....尷尬又難堪了。
楚翹心裡不甚舒服,她還以為梁時會讓奶娘與丫鬟照看孩子,遂又開始眼淚婆娑了。
情緒比有孕時候還要敏感。
梁時突然明白了痴情蠱如何對她造成影響,可方才為了讓她順利生下孩子,他只能用那件事刺激她。其實,真相與否當真已經不重要了。
梁時命人將孩子抱了過來,親手遞到了楚翹跟前。
孩子太小了,即便包在襁褓中,梁時僅僅一掌即可拖住她。
夫妻兩人同時看清了孩子的模樣,梁時的心在這一刻是柔軟如棉的,他對孩子是否好看,又或者是男是女,並非任何的看法。只因這孩子是楚翹生的。
這時,楚翹卻哽咽的更厲害了,「我的小姑娘,你怎的皺巴巴的?可憐的娃娃,才一點點大,都怨你父親,尋常也不曾給為娘吃飯,瞧把你給餓的。」
梁時:「.......」
為了讓楚翹能安心休息一會,梁時沒有他法,只好讓奶娘過來先餵了孩子,之後將孩子放在了楚翹身側,她這才滿意的小憩了下去。
楚翹生下女兒的事,很快就在梁楚兩家傳開了,梁老夫人並沒有因為是女孩兒而不悅,依舊口中念念有詞,「我梁家終於有后了。」
梁雲玥得知母親生了女兒,她倒是也很高興,母親那般好看,四妹也一定會是個可人的姑娘。不過,不久之後,她就不這麼想了。
這一番折騰已經到了傍晚,不知不覺,楚翹生產竟花了大半天。
梁時站在屋檐下吹著風,到了此刻,他竟還有些不適應。
他.....當爹了!
楚遠走來向他道賀,「恭喜啊,梁時。那個.....我什麼時候能瞧見孩子?」
梁時自己都沒抱夠,那小小的糰子,只有巴掌大,捧在掌心就行了,都無法抱起來。
梁時此刻才覺得他有些對不住那孩子,罷了,今後再好好補償她便是。
他梁時的女兒,必定得到他傾其所有的寵愛。
「洗三禮上,你這個做娘舅的出手萬不能小氣了。」梁時丟下一句,便折返回了寢房。
什麼意思?
楚遠心頭奇癢,一心就想看看孩子。
梁時進屋時,奶娘已經喂好孩子。
梁時輕步走了過去,他身上依舊穿著官袍,看著床榻上的一大一小,他盯了好半晌。
楚翹已經睡下了,黛眉舒散著,她側著身子,面對孩子而睡。
小東西雖是面頰通紅,眼下還看不出五官究竟像誰,卻是非常精緻的,一頭烏髮濃密,梁時看的出神,這時小東西突然蹬了雙腿。
梁時頎長的身段僵了一僵,又見小東西緊閉著雙眸,雙腿又在襁褓里踹了幾下。
奶娘可能是擔心綁的太緊了會傷了孩子,淡藍色的襁褓沒幾下就被小東西給踹開了,露出了皺巴巴的小肚子出來。
她實在是太小了,梁時都不知從何下手給她重新包起來。
這個時候,梁時本可以叫了丫鬟過來,但他竟有些不願意,自己耐著性子將小東西重新給包了起來。
「跟你母親幼時一個樣子,這就學會調皮了?」梁時低低道,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會與一個剛出生的嬰孩說話。
小東西的眼睛一直是閉著的,她不哭不鬧,看樣子睡的正香,但是雙手雙腳總會時不時動兩下,就如她還在她娘親腹中時一樣,沒個消停。
梁時一直坐在在床沿看著母女兩人,直至阿福進來輕聲通報了一聲,梁時這才出去。
「說。」他俊臉微紅,又側頭往門扇看了一眼。
阿福道:「大人,老夫人讓您去一趟秋華居,說是商榷四小姐洗三禮的事。」
梁時沒甚耐心,「此事交由三爺全權處理。」
阿福總感覺自家大人有些不太對勁,怎麼的好像還生氣了?可方才明明看著四小姐時,唇角還帶著笑的。
阿福應了一聲,正好退下時,梁時又叫住了她,「四小姐的奶娘不夠,你讓古叔再去請兩位過來,最遲明日入府。」
阿福僵住了,府上已經有一位奶娘了,而且奶.水充足,怎的還要請?
四小姐這才出生,能吃多少?
阿福雖是心中納罕,但依舊是照做了。
*
入夜之後,楚翹悠悠轉醒時,屋內僅點燃了兩隻蠟燭,火光微弱。
她伸手一摸,沒有發現孩子,當即喚了一聲,「來人,我孩兒呢!」
這時,梁時身著一件白色中衣,他大步走來,當即坐在了床榻上,一手摁住了楚翹的肩頭,「你休要亂動,孩兒無事,被奶娘抱去餵奶了,你.....你還在出血,我讓周公給你開了幾幅滋補的藥方子,一會給我乖乖喝葯。」
兩人如今已經徹底沒有了任何秘密,梁時有意撩撥她,「好翹翹,我今日當真歡喜,我也知你生氣,但.....此事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我才沒有揭穿。」
楚翹還能說什麼呢?
她知道自己偶爾矯情,可她很沒出息啊,矯情的次數再多,也維持不了多久。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她那個可憐的皺巴巴的小姑娘,也不曉得日後還能不能長好看。
又見罪魁禍首就坐在自己身邊,楚翹瞪了他一眼,「孩兒生的這般醜陋,都是怨你,日後若是嫁不出去,你得給她招婿。」
「........」
梁時見她還有精力插科打諢,便知她身子已經沒甚大礙,看來這半年來的堅持沒有白費。
梁時已經沐浴了,身上還有香料的氣味,楚翹則不然,因著生產之故,她渾身都不太舒服,見梁時上榻,楚翹急道:「你.....你要作甚?」
她喜潔,一點都不願意讓梁時與她躺在一塊。
梁時知道她的顧慮,道:「放心吧,方才你睡下時,已經給你擦過身子,換了衣裳了。」
是么?
楚翹咬了咬唇,「誰給擦拭的?」
梁時臉色微異,這個時候,梁閣老選擇轉移話題,「餓了吧?你今日才剛生產,不宜大補。后廚熬了你愛吃的雞絲粥,我扶你起來吃些。」
楚翹的確是餓了,她不止餓了這麼一會了,她是餓了整整大半年了。
一想到她那個皺巴巴的小姑娘,楚翹母親泛濫,不由自主的哽咽,瞬間紅了眼眶,「我孩兒太可憐,你要給她找最好的奶娘,一個是不夠的,最好能有兩個。」
夫妻兩人在這件事上不謀而合,都認為要給女兒雇最好的奶娘,並且不止一個。
梁時為了讓她心安,道:「你放心吧,我已經命人去辦了,明日就能將奶娘請過來。」
楚翹由梁時伺候著躺在了秋香色大迎枕上,她身上蓋著薄衾,還能隱約看到小腹隆起的痕迹,楚翹撇了撇嘴,有些話不太好意思問出口。
她如今這副樣子,梁時他還心悅著么?
不能問,太矯情了。
雞絲粥端了過來,楚翹嘗了兩口,道:「我的小姑娘怎麼還沒送過來?她是吃不飽么?」
關於這件事,梁閣老也避而不談,畢竟他才是那個狠毒的父親,此前只顧著小妻子的安危,卻是將孩子給忽略了,梁時難免有些愧疚。
梁時親自喂她吃粥,楚翹見內室安靜如斯,她覺得奇怪,「阿福她們人呢?」
梁時的臉隱在一片燭火之下,他沒有說實話,只道:「有我在還不夠么?臣的太後娘娘。」
楚翹雖是糊塗,可她並不傻,她明白了過來,知道梁時是想跟她說悄悄話,而且有些話是不能讓旁人聽到的。
既然事情已經大白,孩子都生下來了,楚翹已經沒有回頭路,只能與梁時纏纏綿綿到天涯了。
梁時這樣稱呼她,她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梁時的伺候。
用完一小碗雞絲小米粥,梁時道:「已經不早了,不宜吃多,明日開始再循序漸進的進食。」
楚翹:「......」還想控制她的吃食?
楚翹一隻手放在小腹上,感覺到那上面肉嘟嘟的,她並沒有對梁時的話提出任何的反駁。
本朝以瘦為美,美人尤其以細腰為優。
楚翹愛美,如今終於生下孩子,而梁時又知道她的身份了,她那樣愛慕著梁時,肯定不願在他面前留下一點不好印象。
日後是得少吃些了。
梁時遞了清茶給楚翹漱口,這時奶娘抱著襁褓進了屋,楚翹雙眸眼巴巴的看著孩子,直至孩子放在了她跟前,她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先出去吧,一會再來把四小姐抱走。」梁時吩咐了一句。
奶娘歲數不大,方才無意瞧了一眼梁時,見他只著中衣,衣領口還是敞開著的,而且她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人男人會如此疼惜自己的妻子。
即便是剛剛生產完,梁大人也要留在夫人的房裡?
奶娘臊的面紅耳赤,很快就離開了屋子。
梁時又點燃了兩盞蠟燭,如此楚翹就能將孩子看的更清楚了。
小東西吃飽喝足,這個時候睡得正香,夫妻兩人齊齊盯著她看了一會,就見孩子突然雙手雙腳都動了起來,十分活絡。
楚翹終於笑了,「乖寶兒,你先好生養著,待你長大了再調皮,氣死你父親,誰讓他起初就不心疼你,瞧著你長的,才多點大呀。」
梁時眉梢染笑,一個小姑娘而已,再調皮還能上天了不成?
他就連楚翹都制住了,難道這世上還會有比楚翹更加調皮的姑娘?!
此時的梁時絕對想不到,數年之後名聲遠播的京城頭號女紈絝是怎樣的讓他頭疼。
楚翹不悅問了一句,「寶兒就不能跟我待在一塊睡么?」
要知道,梁時初為人父,他也很捨不得,而且這還是一個被他苛待過的女兒,他解釋一句,「孩子如今還小,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喝.奶,夜間會耽擱你休息。」
楚翹雖是明白這個道理,可她如何能捨得?
小東西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我不舍。」
梁時目光溫柔的看著母女兩人,那身後的一切爾虞紛爭在這一刻俱拋之腦後,此刻只有她與他們的孩子。
兩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孩子還沒取名字呢。
梁時上了榻,單臂摟著楚翹,小東西就在兩人之間,她雖是閉著眼,但手腳會時不時動幾下,沒一會襁褓就有些鬆動了。
楚翹索性伸手將襁褓給解開了,「可別把我的小姑娘憋壞了,她想動,就讓她動去。」
梁時還能說什麼?都依著她吧.......不,是依著她們。
轉眼到了洗三禮的前一天,時隔兩日,梁時依舊沒有想好名字。
自從楚翹有孕開始,梁時一直在她身邊,他感覺這孩子委實調皮,日後若真的像極了楚翹,怕也是難以教導。
梁時最終取了一個通俗的名字,叫做梁婉,願她溫婉爾雅。
楚翹對此表示贊同,因著小東西只過了兩天光景就已經大變樣,楚翹自然是歡喜之至,她就知道她生的孩子一定不會難看。
「明日洗三,你若是嫌吵,我將你抱去長亭閣歇著,孩子就交給長姐照料。」梁溫從未有過孩子,對小東西也是喜愛的不了的,只可惜總是抱不夠,楚家那邊也時常過來人,楚夫人,楚家大奶奶,連同楚二公子也過來搶著抱孩子。
楚翹點了點頭,「我這個樣子實在難看,我還是避一避吧。」想來她從來都是貌美如花,如今這般狼狽,當真不宜露面。
梁時知道她的小心思,其實楚翹懷這一胎,根本沒長多少肉,只不過剛生完孩子,小腹上還有一些肉嘟嘟的。
梁時表面不說,內心卻是盼著她長的豐腴一些,這種閨房樂子,他的傻姑娘估計是不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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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文】
洗三禮的前一天晚上,夫妻兩人躺在榻上盯著孩子看,彷彿百看不厭,怎麼看怎麼歡喜。
楚翹無意道了一句,「梁時,有了婉姐兒,我倒也不想纏著你了。」
梁時眸色不明的看著小妻子,將小糰子拋之腦後了。
怎麼?痴情蠱都不能令她對自己鍾情了?
這讓梁閣老尤為陰鬱,奶娘將孩子抱走之後,他上了榻,從背後抱住了楚翹,但很快兩人同時一凜。
楚翹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地方,那裡濕漉漉的,像有什麼東西溢了出來,浸透了裡面的玫紅色小衣。
梁時當即察覺到了那是何物,他微微一僵,將楚翹的身子掰了過來,神色曖昧,嗓音也極為暗啞,說話時卻十分正經,「我去取了熱棉巾過來給你擦拭,你也有兩日沒有換衣裳了。」
楚翹:「.......」她就知道此前也是梁時換的!
現在細一想,楚翹終於回過味來,從一開始梁時對她的百般排斥,甚至還給她寫了休書。但不久之後他突然態度大轉,還幫著她認回了楚家,這一切的一切終於理清了。
楚翹紅著臉任由梁時伺候時,她雙手蓋著雙目,問他,「你若是不知道我究竟是誰,你.....你會不會真的休了我。」
感覺到身上被一股微熱碰觸,楚翹當即移開了雙手,可這時,梁時已經慢條斯理的給她穿小衣了。
他清俊的面容剛毅如常,淡淡道:「你以為呢?顏如玉是誰,與我毫無干係,我只要你。」
這情話來的太突然,可恨楚翹才剛剛生產,她知道不能對梁時如何,只能憋著一張緋紅的臉不肯再開口說話。
梁時給她穿好了衣裳,他上榻后,楚翹也感覺到了他身上明顯的變化,她微愣,側過臉看著他,「你,你不嫌棄我這般丑?」
與梁時同寢這麼長日子,她大約已經習慣了梁時的反應,但如今她還在月子里,梁時也太飢不擇食了......
梁時吻了她光潔的面頰,「太后不嫌棄臣就好了。」從幼時起,都是他在追逐著她的步子,一直都是。
這幾天晚上,阿福等人都被屏退在了屋外,梁時偶爾都會冒出一句小情話出來,楚翹只要醒來都會看見梁時。
她就納悶了,首輔大人不用去上衙么?
「睡吧,明日一早,府上會很吵。」梁時低醇的嗓音總是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
楚翹閉上了眼,感受著背後的溫度,她無比心安。
這個時候,她的小姑娘不在身邊,她尚且能睡著,可若是梁時不在身邊.......那就說不定了。
*
梁府的洗三禮辦的十分隆重,但凡京城的官員幾乎皆攜帶家眷過來吃酒,另外梁家的近親遠親也不在少數。
如今梁時官拜首輔,那些曾經與梁家剝離的族親又上著杆子巴結來了。
梁時喜得一女,他也不打算與任何人計較。
因著酒席數量過多,隔壁楚家還擺了酒席,梁時為了給孩子祈福,在巷子口擺了三日的流水宴,但凡路過者,皆能喝上兩杯小酒。
蕭湛攜重禮登門時引起了眾人一陣騷動與觀望。
要知道,炎帝弱冠在即,梁時已經帶頭提議讓攝政王交權了,這二人可謂是生死對頭,蕭湛在今日的場合突然露面,無疑並非真心道賀來著。
梁時親自相迎,抱拳道:「王爺客氣了,人來了即可,這些禮太過貴重,下官替小女先拒了。」
蕭湛當即反駁,勢.頭.強.硬,「本王是向梁夫人道喜,這些禮也是贈於貴府四小姐,梁大人沒有理由回絕。」
【小劇場】
小包子:(⊙o⊙)…爹爹現在知道補償我了?兩個奶娘算啥?我將來還要全京城的公子哥。
楚翹:o(╥﹏╥)o
梁時:_(?3」∠)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