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沉鹿之所以答應陪謝庚出來並不是單純的覺得無聊,而是因為少年的狀態實在太奇怪了。
此時他的家人也沒在家。
要是她這個時候就這麼走了,之後對方發生什麼意外的話。
儘管和她沒什麼關係,但是她也沒辦法完全不在意不多想。
在最開始時候沉鹿只是隱約覺得奇怪,尤其是在她伸手過去摘謝庚眼鏡的時候。
按照平日對方對自己的畏懼程度,他就算沒辦法躲開也會慌亂無措到身體僵硬。
然而都沒有。
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沉鹿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如果只是這麼一下子她並不會太肯定,之後她又試探了下。
大約是對方表現的和之前太判若兩人,導致沉鹿也直覺得將兩人分開看待。
她腦子轉的很快,下意識地想起了周五晚上的事情。
馬晴她們沒必要說謊,何余更沒必要。
但是謝庚一直堅持說他並沒有和何余起什麼衝突,更沒有動手。
想到這裡,沉鹿隱約明白了什麼,這才有了之後不著痕迹地詢問。
她沒有直接問[你打了何余嗎?]。
而是換了一個更細緻更隱晦的方式詢——何余的后脖頸處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謝庚顯然沒有對這個問題起什麼疑心,稍加思索了下便回答了沉鹿。
而也就是在對方回答了她之後,她也才真正確定了眼前之人不是謝庚。
或者更準確來說是另一個連他本人都不知道的謝庚。
剛才吃的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作用,沉鹿也沒有處理這種事情上的經驗。
她怕不小心像剛才那樣刺激到他,在謝庚提出要出去玩的時候。
沉鹿並沒有拒絕。
這個時候她沒辦法放任少年不管,便順著他的意願點頭答應了。
「沉鹿沉鹿,你說我穿這件還是那件好呀?」
此時的沉鹿正抱著手臂站在門口,等著去卧室里換衣服的謝庚。
對方剛進去沒多久,就拿出了兩件短袖出來興緻勃勃地問道。
她一頓,抬眸看過去的瞬間在謝庚的身上彷彿看到了沉呦呦的影子。
太像了,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
真的很像個六七歲的小孩子似的,對什麼都好奇且充滿興緻。
「就那件白色的吧,黑色的吸熱。」
「好,那你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出來。」
男孩子換衣服用不了多久,謝庚用了兩分鐘的樣子就換好了。
和平日沉鬱煩躁的樣子不同,他如今看上去特別精神,眼睛都是亮的。
那件白色短袖上面還印著個黑色骷髏,乍一這麼看過去,和普通男孩子沒什麼區別。
「我換好了!怎麼樣好看嗎?」
他彎著眉眼笑得特別開心。
「其實我比較喜歡黑色的,不過白色也不錯。」
「挺好的,很襯你。」
沉鹿順著看了過去,上下掃了一眼,這麼實話實說道。
「電影票我已經買好了,四點二十開始……」
沉鹿剛說到這裡,那邊的少年三兩步走了過來。
小孩子一樣抱住了她的胳膊,牛皮糖一樣粘上了她。
「……你幹什麼?」
她微微皺了皺眉,而後試著想要把被謝庚抱著的手臂給拿出來。
可她一動,對方卻抱得更緊了。
「我很少白天出門的,我怕。」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要比剛才任何時候都要軟,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種特別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沉鹿。
這個套路沉鹿再熟悉不過了。
沉呦呦撒嬌要糖或者討零花錢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只是小女孩年紀小,聲音也奶聲奶氣的,這麼放軟撒嬌沒什麼。
可謝庚這麼一個一米八的男孩子,這麼搞起來真的違和感max。
給沉鹿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情緒盡量平和,不要刺激到對方。
這麼做了一番心理暗示后,沉鹿這才沉聲開口。
「你先鬆手,你這樣抱著我胳膊出去很奇怪。」
「畢竟男女有別。」
謝庚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鏡片下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
「可是我還是怕……」
他的手稍微鬆開了點兒,卻並沒有完全放下來。
沉鹿不知道他是真的怕還是單純的依賴心理,她抬眸看了下牆上掛著的時鐘。
都快四點了,再這麼磨蹭下去電影就要遲到了。
她趁著謝庚沒怎麼用力,將自己的手臂掙脫開來。
「你要是實在害怕……就拽我袖子吧。」
沉鹿早上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多熱,她穿了一件外套。
這個時候出去外面明顯得把外套給脫了。
她把外套給隨意綁在腰間,然後將外套的袖子遞給了謝庚。
「這樣總行了吧。」
謝庚很是新奇地伸手牽著沉鹿的衣袖,然後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還特別高興地晃了幾下。
「……一個袖子有什麼好玩的。」
沉鹿雖然嘴上這麼吐槽了一句,面上卻並沒有什麼嫌棄情緒。
等到帶著這個大齡兒童出了門之後,沉鹿心裡是有點兒後悔的。
儘管他此時並沒有抱著自己胳膊,可這麼拽著袖子似乎也並沒有避嫌多少。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會下意識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眼神或調侃,或羨慕,讓沉鹿恨不得立刻將對方給拽回去。
「他們幹什麼一直看著我們啊?好煩哦。」
謝庚對這些視線並沒有多在意,只是覺得莫名其妙。
「……你鬆開不拽著他們就不會這麼看我們了。」
「哦,你就讓他們看吧。看幾眼又不會少幾塊肉。」
「……」
沉鹿一路上都是低著頭盡量和周圍人的視線避開。
等到上了地鐵之後,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地鐵上的人很有,大家都擠在一起根本沒有什麼人會注意到他們這邊。
謝庚對地鐵也很陌生,上來時候就一直左右張望著,看哪兒都很新奇。
「這裡人好多啊。」
他皺著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而後又瞧了一眼身旁站著角落閉目養神不說話的少女。
「沉鹿,你是困了嗎?」
「還好。」
「還好就是還是有點兒困是不是?」
謝庚想著他們是三點左右出的門,少女之前也沒怎麼午睡休息過。
夏天很容易犯困,再加上她還給自己檢查了作業。
他想到這裡看了一眼周圍,全部都坐滿了人沒有一個空位。
「那好,你等一會兒。我去讓人給你騰個位置休息一下。」
正抱著手臂閉目養神的沉鹿聽到這話后很是莫名,她睜開眼睛剛想要說什麼。
身旁一直拽著她衣袖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鬆了手,徑直往前面一個戴著耳機的男生那去了。
「喂,說你呢。」
戴著耳機的男生聽到聲音后摘了耳機疑惑地看了過去。
「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情,就是想來和你商量個事情。」
和在沉鹿身邊時候的乖順不一樣,謝庚這個時候渾身戾氣。
說話的語氣和何余基本上沒什麼區別。
「你起來讓個位置,我朋友有點兒困要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下。」
「……」
那個男生明顯被噎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他直勾勾注視著眼前站著的謝庚好一會兒,然後用一種[我不和傻逼]計較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最後將摘下掛在脖子上的耳機重新戴了上去。
順便將音量開大了好些,拒絕了謝庚交流。
「你他媽敢無視……唔?!」
他話還沒有說完,只說了一半腦袋便猝不及防地遭受到了一個爆栗。
謝庚吃痛地捂住腦袋,回頭看了過去。
剛好看到了沉鹿沉得厲害的臉色。
「抱歉,他現在腦子不大清醒,希望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那個戴耳機的少年沒有立刻回應沉鹿的話,他瞧見少女過來了后視線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在看清楚了沉鹿的模樣后眼睛一亮,耳根也紅了好些。
這麼莫名羞赧了一會兒,他恍若夢醒一般慌忙拿著包起身將自己的位置主動讓了出來。
「不介意的話,請,請坐我這裡吧。」
「……不用了,我再過幾站就下了。」
「啊,這樣啊……」
他聽到沉鹿這麼回答后明顯有點兒失落。
在他正準備重新坐回去的時候,身後的謝庚反應很快,像是個泥鰍一樣搶先坐到了那個位置上。
「你,這是我的位置!」
「誰說是你的位置了,有證據嗎寫了你的名字嗎?你剛才自己起來了,我搶到了現在就是我的位置了!」
沉鹿在一旁瞧見了全過程,一時之間心下五味陳雜。
不為別的,不僅是之前謝庚撒嬌的樣子,就連現在豪橫起來竟然也和沉呦呦一般無二。
這是吃了幾個沉呦呦?
簡直就是男版加大版的沉呦呦……
那個男生顯然沒有遇到過這麼不講理厚臉皮的人,給氣得狠狠瞪了謝庚一眼。
他素質很好,忍著怒氣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和謝庚吵起來。
他沒有多計較,可沉鹿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走過去伸手,像是拎小雞仔一樣拎著謝庚的衣領子將他從位置上帶了起來。
「誒不是,這個位置明明是我搶到的,我……」
「閉嘴。」
沉鹿冷聲這麼說了一句,謝庚看她真的生氣了,這才沒有繼續說了。
只是憋著嘴看上去還是不大服氣,腮幫也鼓鼓的,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媽的,更像沉呦呦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平復了下情緒后,這才看向了對面站著的男生。
「不用管他,你坐回去吧。」
那個男生一愣,反應過來后微微頷首準備坐回位置上的時候。
一個拿著編織袋的老太太逮到了機會,見縫插針地一屁股坐了下來。
「哎喲,可算有個空位置了。我這老腰都站疼了。」
「哈哈哈哈哈哈活該,這下你也別想坐!」
「……」
「……」
在地鐵上那短短十五分鐘,沉鹿覺得像是度過了幾個小時那樣漫長。
她不僅覺得尷尬,更覺得丟臉。
然而這一切謝庚絲毫不覺得,反而捂著肚子「哈哈哈」笑了那個戴著耳機的男生好久。
直到人到站下了地鐵后,他才勉強止住了笑。
地鐵上那麼多人,目睹全程的不止沉鹿一人。
他們用指責不贊同的眼神看向謝庚,同時也雨露均沾地掃到了沉鹿身上。
少女就在這樣尷尬到能用手扣出三室一廳的氛圍下,硬生生挺到了下地鐵時候。
「沉鹿沉鹿!你別走那麼快啊,你等等我。」
見沉鹿下了地鐵就快步往前走著,謝哥哥連忙小跑著追了過來。
他下意識拽著沉鹿的衣袖。
「我第一次來這裡,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你別把我扔下呀。」
沉鹿回頭看了小心避開周圍人的少年。
他不大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身體不自覺往她這邊靠近。
她看著謝庚對外界這樣陌生謹慎的樣子后,剛才還有些煩躁的情緒一下子被無奈給代替。
「怕丟就抓緊點兒。」
「電影院在d出口這邊,我們從這裡出去。」
「嗯嗯嗯好的,都聽你的。」
和剛才在地鐵上的豪橫不一樣,在對外界不熟悉的情況下,謝庚表現的很是乖順。
「對了沉鹿,我們一會兒去看電影的時候一定要記得買一大桶爆米花還有可樂啊。不然總覺得缺點兒什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錢包拿了出來。
「我爸給了我好多錢,我都沒來得及花。」
「這個給你,你到時候拿這個去買。你請我看電影,我請你吃東西。」
這還是對方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的家人。
沉鹿並沒有忸怩,接過謝庚遞過來的一張紅票子。
「你父親工作一直都這麼忙嗎?」
她掀了下眼皮漫不經心地這麼問了一句。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看他周末都沒空回家,就好奇順便問了一句。」
「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唔,好像一直挺忙的。」
謝庚並不排斥沉鹿問的這個問題。
「我爸是搞研究的,要做好多實驗,有時候周末剛一回家就又要出門了。」
「這樣啊,搞科研的的確挺忙的。」
她紅唇微抿,一邊引著少年往外面出口方向走去,一邊時不時的和他說上幾句話。
「那你的病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你知道嗎?我看你發病沒什麼規律,這麼一個人待在家裡我覺得可能不大合適。」
「你想得嚴重了,沒那麼誇張。就是頭疼了點兒,吃了葯就沒事了。」
謝庚語氣輕快,顯然根本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
「就是腦子昏昏沉沉的,記不大清楚事情。」
「我爸說我除了記憶不大好容易忘東忘西的之外,都沒什麼大問題。」
聽到這裡沉鹿大致上明白了,謝庚的父親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得了什麼病。
同時這個情況是在他確定可控範圍內的。
謝庚從高中到現在一直能和正常人一樣上下學,甚至考試,都沒有被李林峰和其他同學發現異常。
這說明他發病的概率很低。
一般只會在受到威脅傷害,和特定的話語刺激之下。
想到這裡,沉鹿稍微鬆了口氣。
看向謝庚的眼神放柔了些,沒最開始時候那般警惕。
「沒什麼問題就好。」
謝庚對情緒的感知很敏銳,雖然不知道沉鹿語氣為什麼突然變柔和了。
可他還是覺得高興,也沒想太多伸手牽住了少女的手。
「你鬆開……」
少年將沉鹿的手牽得更緊了些,眼睛很亮,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沉鹿覺得對方這個狀態時候完全就是個小孩子。
她試了幾次,在感知到對方越來越用力后嘆了口氣索性放棄了。
「……算了,就當牽了個大號的沉呦呦吧。」
「沉呦呦是誰?」
「我妹妹。」
謝庚聽后不滿地哼了一下。
「我又不是女孩子。」
沉鹿瞧著他這個反應后不知怎麼,覺得有些好笑。
尤其是看到少年癟著嘴的樣子。
「是,你不是女孩子。」
「你是大孩子。」
「……哼。」
奇了怪了。
之前少年拽著她衣袖的時候周圍來來往往好多人都下意識會把視線往她們身上落。
這個時候放棄了讓對方牽手了,結果竟然沒什麼人看過來了。
正當沉鹿覺得莫名的時候,她餘光瞥到了電影院周圍成雙成對的情侶。
而後瞬間悟了。
原來是把他們當情侶了。
「沉鹿沉鹿,我要這個爆米花,這個最大了!」
看到爆米花后,謝庚立刻被吸引走了目光。
他鬆開沉鹿的手,走過去趴在玻璃上看。
「哇,這個巧克力味的看上去也好好吃。」
他糾結地皺了皺眉,一時之間拿不準是買奶油味的還是巧克力味的。
「實在決定不了就都買了吧。」
沉鹿見他咬著手指的樣子嘴角抽了超級,伸手將他的手指從嘴裡拿下來。
「不過兩個都買小份,大份吃不完。」
「好,這樣好。這樣兩個味道都能吃了。」
解決了爆米花的問題后,謝庚又點了兩杯可樂。
買好了東西后,兩人拿著東西檢了票這才順利進了電影院。
這是一部比較小眾的紀錄片的電影,主題是動物與生態平衡。
電影分外三個片段來講,帝企鵝,座頭鯨,和熱帶雨林里的一些動物。
她對這些動物什麼的都挺感興趣的,不過選這個片子之前她是有先詢問了
謝庚的。
他說看什麼都無所謂,反正他也沒看過。
於是沉鹿這才訂了兩張電影票。
因為電影受眾群體小,所以她很輕鬆地就選到了視野較好的位置。
沉鹿原本想要選第三排五六中間那兩個位置,不想有人提前訂了。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選了第四排的五六位置。
電影開始前幾分鐘的時候電影院里也沒多少人,大約也就二三十個人來看。
人少,還是挺清凈。
沉鹿以為來看這個電影的大多都是單純喜歡動物或者紀錄片這類電影的人,然而她一進來一看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
來裡面是大多數都是情侶。
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動作親昵,讓人不想注意都難。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一旁的謝庚也注意到了這個現象。
他往嘴裡塞了一把爆米花,鏡片下眼睛掃了一眼四周。
「這些情侶真會玩,哦不,男的真會玩。」
他將嘴裡的食物咽下,想到了什麼厚湊近了點兒壓低聲音和沉鹿說道。
「這些男的是故意選這種讓人容易犯困的電影帶女生來看的,到時候女生看困了睡著了他們就可以對其上下其手,胡作非為了。」
「沉鹿以後要是有男生約你看這種電影,你一定要小心。這些都是不是渣男就是海王。」
「……」
看個電影都這麼多套路。
沉鹿嘆了口氣,而後用手推開了謝庚的腦袋。
電影開始放映的時候,先覺得無聊犯困的不是周圍的女生。
反倒是沉鹿身旁坐著的謝庚。
這才不到十分鐘,謝庚就打了好幾個呵欠了。
沉鹿沉默了一會兒,垂眸看了過去。
因為是電影院,她的聲音放得很低很輕。
「……你要是覺得困就睡吧,電影結束了我叫你。」
「不了不了,要是我睡著了的話這電影票不就浪費了嗎?」
少年說著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清醒起來。
「你看你的不用管我,我一定能堅持到電影結束的。」
沉鹿頓了頓,聽他都這麼說了,又看著對方用手撐開眼皮的樣子后。
這才將視線繼續放在前面。
這一次堅持了大概二十分鐘,謝庚腦袋一歪,直接靠在了沉鹿的肩膀上。
少年呼吸綿長,顯然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
沉鹿皺著眉伸手將謝庚的腦袋推到另一邊,然而反覆幾次。
他的腦袋像是磁鐵被吸住了一樣,每次總是能夠順利得又回到她是肩膀上。
她磨了磨后槽牙,視線留意到了放在手邊的冰可樂上。
沉鹿拿著可樂,直接往謝庚的臉頰上貼。
「唔!」
少年一下子被冰到了,冷的一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
「原來我睡著了啊……」
謝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而後拿過沉鹿手中的可樂往自己臉上一直貼著。
「這樣好,這樣就不會睡著了,還挺精神的。」
「……那你就一直貼著吧。」
沉鹿的肩膀沒了重力壓著,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她抬起手揉了揉肩膀,而後繼續看著電影。
這個時候剛好放映到座頭鯨捕殺獵物的畫面。
因為坐在前排中間位置,離得近,而且畫面衝擊感也很強。
周圍一直在打瞌睡,半睡半醒的人一下子被嚇到了,尖叫出聲。
坐在沉鹿前面的女人相比其他人的反應還算淡定,只是她剛拿著可樂準備喝。
畫面這麼來了一下子,她也被嚇了一跳。
她的手一抖,可樂不小心撒到了身旁坐著的男人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連忙將可樂放下,拿出手帕幫著對方擦拭著。
只是灑的實在有點兒多,一方手帕根本擦不幹凈。
沉鹿看著對方焦急愧疚的樣子,也沒多想,將包里的紙巾遞給了對方。
「不介意的話用這個吧。」
她說著身子往前靠了些,伸手將紙巾遞了過去。
一直低著頭處理著身上的水漬的男人聽到沉鹿的聲音一頓,猛得抬頭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視線猝不及防剛好撞在了一起。
沉鹿沒想到一直坐自己前面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陸謹行。
同樣的,陸謹行也沒想到。
兩個沉默了良久,直到身旁的顧小姐接過她手中的紙巾后。
沉鹿這才回過神來。
她視線淡淡掃了兩人一眼,而後微微頷首。
「不好意思,打擾了。」
陸謹行喉結一滾,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結果餘光瞥見了坐在沉鹿身旁的少年。
他眸子一沉,薄唇微抿。
「我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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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兒童節!我盡量多寫點!
大朋友們節日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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