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九月,初檸正式被調到《客座零距離》,成為欄目組中的一員。
上班第一天,紅姐召集主持團成員開會,針對前段時間採訪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進行總結,又提出下一步計劃,順便說到欄目組邀請WHOLELIFE總裁上節目,但多次被拒的事。
邵琳嘆道:「紅姐,不是我們不盡心,那位秦總也太難搞了,我往WHOLELIFE一天跑三四次,到現在連秦總的面都還沒見到,打電話永遠是秘書接聽,而且拒絕的乾脆徹底,表示不接受採訪,連餘地都不留給我們。」
齊晟跟著附和:「我也跟過一段時間,確實聯繫不上人,紅姐,咱還要堅持嗎?」
「當然。」紅姐整理著手邊的文件,跟大家說,「這秦曦不僅是WHOLELIFE的老闆,還是遠商集團繼承人,有名望有地位,顏值又高,若能接受採訪,那節目效果絕對好。何況,他跟大明星喬染的緋聞熱度,到現在都還沒降下來,我們更加不能放過採訪機會。」
自打秦曦回國那天跟喬染在機場的照片上了熱搜,兩人的話題就居高不下。
喬家和秦家生意場上往來密切,有風聲傳出說兩家有姻親,秦曦很可能是喬大明星的未婚夫,那關注度就更高了。
紅姐道:「大家辛苦一下,再多想想辦法,為了收視率,一定要把秦曦拿下。」
其餘主持團成員哭喪著臉,頭疼。
「對了。」邵琳想到什麼,忽而看向初檸,「你不是參加過WHOLELIFE的珠寶晚宴嗎,有見到大老闆秦曦嗎?」
初檸心裡咯噔一下,邵琳不會想把這差事拋給她吧?
她張了張口,還沒想好怎麼答,邵琳倏而提議:「紅姐,我們大家都在秦曦那碰過壁,要不然就讓初檸試試吧,前段時間WHOLELIFE還邀請她參加珠寶晚宴,想必對她有點印象,說不定比我們幾個好說話。」
說完又詢問大家的意見:「你們覺得呢?」
都知道這是燙手山芋,邵琳拋給新來的初檸,自然無一人反對,集體贊成。
紅姐斟酌著大家的意見,又想到一件事,問初檸:「我記得,你高中是長莞二中的對吧?」
初檸捏著筆的動作略微停頓片刻,點頭:「是的。」
「巧了。」紅姐笑,「秦曦也是那個學校畢業的!」
紅姐思考著,又問,「你們年齡相當,會不會還是同屆?以前認識嗎?」
很多事並不那麼容易宣之於口,初檸抿著唇,拿筆的指尖微微泛白。
紅姐以為她沉默是否認的意思,笑道:「二中全年級上千人,互相不認識也不奇怪,不過終歸算是同學一場。秦曦一回國就給二中捐了兩棟實驗樓,你作為老同學,說不定真會給你面子,要不你去試試,可以嗎?」
初檸內心千萬個「我不行」,開口時卻只能硬著頭皮扯出一抹笑:「好的。」
紅姐安慰她:「別有壓力,他確實難搞,你儘力而為。」
從會議室出來,初檸拿著杯子去茶水間,腦海中閃過珠寶晚宴那天。
在二中後面的街巷,她和秦曦鬧得很不愉快。
黯淡又逼仄的窄巷裡,她被他堵在牆上,下頜被他大掌捏得生疼。
昏黃的路燈照在他半邊側臉上,那雙桃花眼染上戾氣,帶了陰鷙,言語間更是逼迫:「初檸,說你愛我。」
下巴處的疼痛尖銳而劇烈,生理上的痛感讓初檸眼眶凝起水霧,隨著眼睫輕微顫動,一顆晶瑩通透的淚珠子滾落下來,「啪嗒」落在他手背上,帶著溫熱。
他似乎怔了一下,放開對她的鉗制。
見她始終閉口不言,他唇線緊繃,眼底染上涼薄。
半晌,他朝她冷冷開口:「從今往後,我不想再看見你!」
秦曦回國至今,兩人總因為各種各樣的巧合遇上。
然而回憶每一次兩人的相處,初檸始終摸不清秦曦對她是個什麼態度。
若說舊情難忘,然他總是一副弔兒郎當,傲慢至極的樣子,一開口拽得能上天,看起來倒也不像七年走不出過去那段感情的人。
若說早不把她放在心上,可每次遇見,他也沒把她當做陌生人那般擦肩而過。
那晚,還莫名其妙的逼迫她說那三個字。
她實在猜不透秦曦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水滿了。」身後傳來一抹聲音,初檸回神時發現杯子里的水已經快要往外溢。
她迅速關了開關,把杯子收回來,尷尬地笑了下。
齊晟彎腰接水時問她:「發什麼呆啊,搞定秦曦的差事看來對你壓力挺大。」
初檸從一旁拿出紙巾擦拭杯子外壁,隨口問:「他,真的很難搞定嗎?」
齊晟說:「不止我們欄目組想採訪他,各大新聞報社、媒體、財經頻道誰不想採訪,但沒一個能成功邀請到他本人,跟他見上面的都沒幾個,你說難度能低嗎?」
「那確實挺難。」初檸垂著眼睫,漫不經心地應。
齊晟覺得自己不該說泄氣話,又鼓勵初檸:「但你不一樣,你們倆不是老同學嗎,一所高中畢業的,沒準兒會給你面子的,先別這麼快否定自己,有什麼需要大家幫忙的你儘管提。」
初檸笑了下,端著杯子離開。
坐在辦公桌前,她還在想著秦曦對她的態度。
腦海中閃過一句話,是當初兩人在一起時,秦曦曾經說過的:「我這人向來睚眥必報,誰敢讓老子一時不痛快,老子讓他這輩子都不痛快!」
秦曦確實是個狠人,得罪過他的人,從來就沒什麼好下場。
仔細想來,當初她跟秦曦分手,也算是得罪過他的人吧?
思路逐漸打通,初檸猜測:秦曦應該確實對她沒有情意了,但還記得當初她提分手讓他沒面子的事,所以記恨她,想從她身上把過去丟失的面子找回來。
這麼一分析,兩人每次遇見時,他為何說話總是夾槍帶棒這個問題,就解釋得通了。
至於宴會那天晚上,巷子里他逼迫她說那三個字,很大概率,也是想要等她說出口時,奚落她,找到報復的快感,然後跟她說:初檸,你還以為自己在我這兒是個寶嗎,老子早不把你當回事了!
秦曦向來眾星捧月,是個傲到骨子裡的人,如果當初突然分手這件事讓他覺得感情被踐踏,被玩弄,所以一直記恨到現在,還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那天晚上他後來又說以後不想再看見她這話,莫非是突然醒悟,覺得自己身為商界大佬,在她一個小姑娘身上花費功夫很不值得,所以放棄了?
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這樣,秦曦好不容易放棄報復她,她卻要自己主動找上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那還不得被他給虐死?
這下她完了!
但她剛轉來欄目組,紅姐布置的任務,她還是得硬著頭皮往前沖。
當天下午,初檸縱使百般抗拒,仍舊咬牙堅持,收拾東西準備去WHOLELIFE公司找秦曦。
臨去之前,她還特地回了趟公寓,將之前珠寶晚宴沒來得及還回去的藍寶石項鏈拿上。
要出門時看到洗乾淨疊放在玄關處的黑色外套。
兩人重逢那天晚上,秦曦驅車送她回來,丟在她身上的外套也沒來得及歸還,索性也一併帶上。
秦曦上午被他爸叫回遠商集團召開商務會議,下午回到WHOLELIFE水都沒喝上兩口,便有各種事務等著自己。
江秘書敲門進來:「秦總,前台說有位自稱是《客座零距離》主持團成員的初小姐想約您見面,人在樓下。」
對方沒預約,平時這種事江秘書都是直接回絕,不會來麻煩秦曦。
今天聽說來人姓初,這姓不多見,又是電視台的主持人,一猜就知道來人身份。
江秘書跟著秦曦多年,也大概知道自己老闆的心思,不敢冒失,這才過來傳話。
秦曦剛看完手邊的合同,簽字時動作微頓,利落簽下自己的名字,闔上文件放在一邊,眼皮都沒抬一下,又拿起另一份:「這種事平時怎麼處理的,用得著來告訴我?」
江秘書愣了下,回憶自己剛剛的話,覺得自己已經暗示的很明白了,老闆怎麼是這態度?
沉默少頃,江秘書又斟酌著道:「好的,那我還像之前一樣,直接拒絕初檸小姐。」
秦曦沒應腔,不知道是不是默許的意思。
江秘書拿不定主意時,秦曦抬了頭,臉色淡漠又陰沉,自帶威懾:「還有事?」
「沒,沒了。」江秘書握拳咳嗽一聲,從辦公室里出去。
隨著辦公室門關上,秦曦綳著下頜弧線,握筆的手指力道不自覺加重,指節微微泛白。
沒多久,外面再次傳來敲門聲。
秦曦回了神,淡聲讓進來。
江秘書提著東西推門而入:「秦總,這是初小姐歸還的項鏈和一件外套,說是您的東西。」
「人呢?」秦曦盯著電腦屏幕,時而敲幾下字,似乎問的漫不經心。
江秘書回答:「我跟初小姐說您不接受任何採訪,對方已經走了。」
秦曦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下,輕嗤一聲。
走得倒快。
以前那些邀他採訪的人,可沒她這般走得乾脆又利索。
心上沒來由一陣煩躁,他壓著火氣沒吭聲。
江秘書看著手裡提著的衣服,又看看情緒不佳的秦曦,試著問:「秦總,您看這東西……」
「扔掉。」
「……好的。」
江秘書離開,辦公室再次回歸平靜。
秦曦手邊的文件再看不進去,總覺得胸腔處窩了團火,憋悶的難受。
去飲水機前接了杯冰水仰頭下肚,他扯開領帶靠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仰頭捏著眉心。
腦海中閃過那晚窄巷裡的畫面,胸中燥意難消。
倏而起身,他信步拉開門從辦公室出去,走到江秘書的辦公桌前:「東西呢?」
江秘書愣了下,站起來:「什麼?」
又想起什麼,恍然醒悟過來:「秦總,您說的是初小姐送來的東西嗎?那個不是說扔掉嗎?」
秦曦眼皮跳了下,表情越發凝重:「你扔過了?」
「我……」
秦曦火氣竄上來:「下個季度的戰略策劃你寫好了?上午的會議紀要整理出來了?我批示過的幾份文件你負責落實沒有?現在是上班時間,工作不積極別的吩咐你倒挺上心?」
劈頭蓋臉一陣訓斥,江秘書看著老闆急眼的樣子,推兩下鼻樑上架著的眼睛:「秦總,東西我還沒來得及扔,這不——」
他指指辦公桌一角放著的手提袋,弱弱開口,「就在您眼前嗎?」
「……」
秦曦嘴角抽了下,把手提袋拿下來,開口時一本正經:「我不是反悔,就是突然想起來,這裡面有份重要文件,不能丟。」
江秘書點頭表示理解。
秦曦睇他一眼,拎著東西回辦公室。
江秘書聳了聳肩,重新在辦公桌前坐下,小聲自言自語:「老闆這理由編的,一點兒都不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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