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由於中午的那事,她就沒有想過能做讓沈啟民同意土地承包的事,只不過不甘心想再爭取下,結果不出她的意料,她爸還是不同意,只好把中午那會兒她想得幾個致富點子跟他說說,這次說什麼也得讓他同意,農民的日子太苦了,他們家雖然好點,也不過是比著別人能多吃幾次白面餄餎。
前世她受國家養育多年,她現在沒有什麼能為國家做的,但是能把這個村子的生活情況改善下還是可以的。
「爸,這土地承包的事兒您不同意自然有您的道理,您吃的鹽比我們吃的米還多,您說不能就不能。」
沈衛東則憤怒地看著她,原先不是這樣說的,說好的一起勸呢,怪不得爸媽都寵她,真會拍馬屁,沈啟民則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低著頭只顧著逗安安了,她也不在意,繼續說她的計劃。
「爸,咱們石崗村窮這沒說的吧,我有個主意能幫社員們過上好日子,您聽不聽?」
沈啟民這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沈衛東則驚訝地看著她,正在織布的李美芝也停了下來,只有什麼都不知道的安安自顧自地玩耍。
「是這樣的,既然現在不支持私有,那我們就集體辦一件事,爸,我想的這個辦法,投入不大,只是勞累些。」
聽她說得靠譜,沈啟民才拿正眼看她,而李美芝和沈衛東則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能富為什麼要窮,反正在自己家裡也不怕她說出什麼捅破天的大話,辦法不靠譜頂多當個笑話,如果可行,月妮兒可立大功了。
「就是養蘑菇,我以前從書上看到的法子,也不需要用咱們村的地,只需要兩間房子然後需要點兒麥草,稻草玉米桿等等。」
幾個人一聽,怎麼這麼不靠譜呢,蘑菇是野生的,要是種的話怎麼也得像種庄嫁似的種地裡頭去,還有他們可沒有聽說蘑菇能種啊。
「月妮兒,關係到社員們的事可不是過家家,你說的這法子咱們聽都沒聽過,哪能用到全生產隊啊,你想過萬一不成功怎麼像社員交待了沒有?」
沈啟民對閨女苦口婆心地勸說,年輕人想不周全也是有的,李美芝也加入了進來,這回她沒有亮她的大嗓門,刻意降低了聲音,就怕別人聽到了給閨女招禍。
「聽你爸的,什麼種蘑菇,自古以來蘑菇都是天生地養的,要是能種早八百年別人就種上了,還等著你,好好把心思放到考學上,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就是月妮兒,我走南闖北地也沒有聽說過種蘑菇啊,聽話這事就別提了,別好心辦了壞事招人埋怨。」
大家都不同意,沈冰月也不泄氣,而是繼續爭取。
「那我們可以在家先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月妮兒,眼看著就要考學了,別讓這些事情分了心神。」
沈啟民首先潑冷水,沈衛東和李美芝也十分同意沈啟民的話,現在月妮兒最重要的是考上大學,其它的往後排,石崗村反正也窮了幾百年了,不差這點時間。
「我就是動動嘴皮子,其它的不還有爸和媽嗎,試種的蘑菇又不多,耽擱不了我看書的,爸你就我試試吧?」
看她真的誠想給社員們謀出路,沈啟民很欣慰,再說不是還有他嗎,他多搭把手,讓月妮兒空下來看書,看著閨女期待著看著自己的目光緩緩地點了頭。
沈衛東也覺得可行,偷偷地對她豎了下大拇指,沈冰月看到后遞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然後就拍起了她爸的馬屁。
「爸,您啊是我見過的最英明的最為社員著想的支書了,放心這事肯定能成,你閨女還能坑你!」
李美芝雖然不想閨女分神,考學的事始終是她心裡的結,女婿太出息了,就怕他將來嫌棄閨女沒文化,可是那邊一大兩小都同意了,她還能說什麼,只好把氣撒到織布上,「哐當哐當」的聲音比剛開始重了不少。
事情說定了,沈冰月渾身輕鬆,抱過已經睡得跟小豬似的安安,腳步輕快地回了房。
這邊沈衛東也累了跟在沈冰月身後也走了,屋內只剩下老兩口。
「月妮兒她爸,你怎麼就同意了,不知道月妮兒快考試了?」
沈啟民拿起廢報紙捲煙,剛剛安安在他忍心煙癮沒抽,聽到老伴兒的問話頭也沒抬,專心地卷著煙,不過還是回了話。
「我能不知道,我也是為月妮兒著想,原先還想著月妮兒萬一要是考不上,小顧把她接回城裡,沒城裡戶口沒有工作,婆家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所以咱們這邊到時候多給點兒錢啊票的,也省得婆家人說她吃白飯,可是緊著咱們給咱們又能給多少,老大老二老三總要成家的,又能幫襯她多久。
月妮兒說的這個事要是成了,我豁出臉面也要給她爭取分紅,這樣就算她娘倆去了城裡這邊的供應也不會斷,她手頭也能松泛點兒。」
李美芝沒有想到老頭子想了這麼多,他心裡也真能憋事,跟她一絲口風都沒有漏過。
「那你可緊著點兒月妮兒的事,一想到她們娘倆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婆家的人的品性咱們也不了解,要是給她們罪受了,我們也不知道,我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要不我咋不跟你說,我一說你更擔心了,月妮兒還能不知道?還不得跟你一起愁,在家沒幾天了,讓她多過兩天鬆快日子。」
李美芝啐了他一口,又開始了織布,雖然屋裡光線暗了,也不捨得開燈,但是難不倒她,都織了多少年了,閉著眼睛也能織出布來。
沈冰月把安安放到炕上安置好后,才拿起顧志國寄過來的東西看了看,首先把信拆開,熟悉的字體還是述說著跟前一封信大同小異的內容,不過這封信的末尾著重強調了要她記得教安安叫爸爸,暑假回來后他想聽,然後就是他那邊會記得給安安寄奶粉的,他已經託人買了,下次再郵給她,不要不捨得給安安吃,這是怕餓著他閨女啊,沈冰月的目光轉向安安睡覺睡得紅撲撲的小胖臉,餓著誰也餓不著她啊。
信的末尾他暢想了下,他們倆一起漫步校園的情景,希望她努力複習他在大學等著她。
說一句想她了就這麼難嗎?雖然字裡行間沒有一個想字,但表達的意思可不就是相思?
看過信,她才想起來她一直忽略的事,沒有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外貌不在意的,今天一天人慌馬亂地沒有顧得上看,這會兒她馬上到了外間,打開燈走到衣櫃前站定。
鏡子里的女孩兒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這是她這個經歷過脫髮苦惱的人最滿意的,然後就是不同於農村人的雪白肌膚,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水亮的杏眼,偏眼尾上挑,給人一種既純真又魅惑的感覺,挺翹的鼻子嫣紅的小嘴組合排列在標準的鵝蛋臉上,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
身材更是沒法說,身上穿著件現在時興的藍底白花的碎花確良襯衫外加深藍色粗布做的褲子,寬大的衣服也遮不住身體曼妙的曲線,這是個極品女人,不過這個極品美人現在是她,沈冰月美滋滋地想。
說來也奇怪,她長得既不像媽也不像爸,用李美芝的話說那是像她太奶奶,她太奶奶可是方圓十里最美的女人。
欣賞夠了自己的美色,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鏡子,去外面的黑色大缸里舀了一盆水,裡面的水經過太陽一天的照射還有點微燙的感覺,用了洗澡擦身最好不過了,正好省了柴火和燒水功夫,先給已經睡得呼呼的安安擦了擦身,又給她把了尿,這才給自己擦了擦略微收拾了收拾去睡覺。
遠在省城的顧志國可不知道她媳婦兒吐槽他,他正在晚自習,自從來到大學后,他總感覺時間不夠用,恨不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也用來學習,也就是夜深人靜回到宿舍休息的時候,他才能有時間想他的小媳婦兒還有寶貝閨女。
跟顧志國坐一排中間隔了兩個人的一個女同學,雖然看似在認真的學習,可是目光總時不時地瞄向顧志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