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

談今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看著沈西園說:「你認真的?」

沈西園點頭:「當然是認真的。」

「不可以!」

奚睿走過來一把將沈西園拽到邊上,「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做犧牲你們兩個,拯救億萬生靈?有毛病啊!」

沈西園沒吭聲。

奚睿說:「要是沒發現對方的計劃也就罷了,現在發現了,還能破壞不掉嗎?打不了把這狗屁的陣眼給爆掉!我看他還怎麼用。」

沈西園:「怕就怕,陣法已經成型,甚至……已經啟動。」

「不可能!」

奚睿的聲音驟然尖銳起來,「怎麼可能已經啟動?要是已經啟動的話,會什麼感覺都沒有嗎?」

沈西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對方的修為之高,恐怕我也很難估量。這個陣法如此重要,對方不會那麼輕易讓人看穿,更不會輕易讓人毀掉。我考慮的只是最壞的結果。」

「那現在趕緊想辦法!假設陣法還沒啟動,假設陣法剛剛啟動,我們應該怎麼做?」奚睿語速飛快,焦急不安,「談局,特事局跟上層有直接溝通的權利吧,趕緊把事情報上去啊,都這麼緊張了,別再耽誤時間了啊。」

談今說:「我會立刻上報的。另外……」

他看著沈西園,遲疑了一下說道:「你不要貿然私自行動,做出任何決定之前,都要隨時跟我保持聯繫,隨時能讓我找到你。」

沈西園挑眉。

談今說:「現在情況非常危急,有關這個陣法,我會立刻去找我師父,但我也不確定我師父能不能給出解決方案。假如我師父也沒見過這個陣法,也不知道要如何解決的話,那我們的希望就只有你。」

奚睿臉色非常難看:「什麼叫希望只有她!憑什麼要送她去死?萬一她死了也阻擋不了陣法呢!反正不應該讓任何人去送死。」

談今沒有回答,而是跟沈西園說:「努力尋找一個解決方案。」

沈西園聳聳肩。

談今立刻拿著手機,一邊飛快地打電話,一邊小跑著去找自己的車。

奚睿看向沈西園:「師父,不要。」

沈西園看看奚睿,「別太擔心了。」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奚睿情急,「之前是為了解決沈厚崇的事情,也是為了還你清白,把沈西園這個人塑造成了一個救世英雄。可救世英雄死了就死了,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你不會要為了一個英雄之名,真的去死吧!」

「我有那麼傻嗎?」

「可若是這個狗屁陣法真的……真的搞不定呢?」奚睿盯著沈西園看,「真到了最後關頭,你怎麼辦?」

沈西園看他:「你覺得呢?」

奚睿咬牙:「要死一起死!才不要你救。」

沈西園笑了一下:「用我的一條命,或者是我跟傅準的兩條命,換億萬眾生,不划算嗎?」

「不划算!」

奚睿說,「人命不是加減法,也並不是億萬人的命,就比2個人的命更重要!至少在我心目中,你的命,比其他我不認識的一億兩億甚至是十億人的命更重要。」

沈西園無奈失笑:「傻了吧,那可不是其他你不認識的一億兩億十幾億人,而是你、你的父母親戚、朋友,以及其他人。」

奚睿沉默了,他緊緊地抿著唇,咬牙說道:「可……他們的生死,也不是你的責任!你沒有義務非要救別人。」

沈西園眨了眨眼:「可就算是我不救別人,世界毀滅了我也會死啊。反正就是,無論如何我都會死,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選擇?」

奚睿:「……我,我不知道。」

看他這樣子,沈西園不由得笑了一下,拍拍奚睿的肩膀:「好了,不聊這個了,我得先回家去,說不定接下來就沒時間再見他們了。」

奚睿當然知道沈西園說的他們指的是誰。

他眼睛驟然紅了,「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沈西園笑了一下,轉身要走。

奚睿快步追上去:「我……我跟你一起。」

「幹嘛,我要回家,你也跟我一起回家?」沈西園問。

奚睿點頭:「我跟你一起回家。」

「好了別這樣,你回你家去。如果連我也不能阻止這一切發生,那最後的時刻,跟家人在一起比較重要。」

「你也是我的家人。」

沈西園叫了一輛車,把奚睿塞上去,她自己則直接瞬移回家。

回的是她跟傅準的家。

帶上傅准一起,兩人回了陸家。

只要沈西園回去,陸奶奶總是很開心。

各種好吃的,變著花樣做。

吃過飯,傅准陪著陸爺爺下棋,沈西園陪奶奶去花房。

奶奶的花房打理得非常仔細,裡面有很多品種的話,有最普通的玫瑰,也有昂貴的精品蘭花。

「我其實就喜歡看,真叫我侍弄這些東西,我也沒那個耐心。」奶奶笑著說。

沈西園陪奶奶看花:「奶奶您最喜歡哪種?」

奶奶說:「我啊,其實還挺喜歡牡丹的,還有各種顏色的菊花,我都挺喜歡。別的這些,玫瑰啊什麼的,只要好看我也都喜歡,也不算是有特別偏愛的吧。園寶喜歡什麼花?」

沈西園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哎,都挺好看的。」

奶奶笑著拍拍沈西園的手,拿起噴壺給花花草草噴水。

「園寶,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奶奶問。

沈西園眨了一下眼睛:「什麼?」

奶奶笑著看了她一眼:「問題很棘手嗎?」

沈西園沒說話。

奶奶輕輕地嘆了口氣,但很快就又笑著說:「別著急,再難的問題,總有解決的辦法。要真的連解決的辦法都沒有,那就順其自然。」

沈西園看著奶奶,笑著點頭:「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奶奶也笑了:「那就好。園寶你看這個,向日葵,開花的時候很好看,結果后還能吃瓜子呢。去年的向日葵,收了十來個花盤,你爺爺親自動手炒的五香瓜子。」

沈西園湊過去看,「很香吧?」

奶奶點頭:「是香,就是,沒有以前吃的那個味兒了。現在好東西吃多了,也不缺這口吃的,就吃什麼都不香。」

沈西園想了想,偷偷給那幾株向日葵注入了些許靈力。

雖然但是,或許……就能吃到蘊含靈力的瓜子呢,肯定很好吃。

從陸家離開,傅准看向沈西園。

「今天到底怎麼了?」他問。

沈西園抱著他的胳膊:「什麼怎麼了?帶你回來看看爺爺奶奶,不行嗎?」

「行。」

他又看了她一眼。

「今晚吃什麼?」沈西園問。

傅准:「你想吃什麼?」

她想了想,「吃烤肉吧,要有玉米和茄子。我們在家吃。」

「好。」他說。

「對了,我爸之前說想我,我去看看他,給他個驚喜。」沈西園笑眯眯地說,「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這次不帶我去了?」傅准問。

沈西園:「帶你就太顯眼啦,我比較容易藏。等我回來跟你一起吃烤肉呀。」

傅準點點頭。

陸雲洲這部戲的其中一個取景地在饢省。

這邊地廣人稀,劇組取景地為了儘可能貼合影片,選擇的地方更是偏僻至極,這裡大部分時間都沒有信號。

劇組倒是有衛星電話,真有急事要打電話也可以。

不過,沈西園想要見陸雲洲一面,這就不是打電話能解決的了。

陸雲洲即便是上次為女兒破了例,卻依舊不認同粉絲追星的舉動。

不過他也不會幹涉別人。

這天正好是劇組開放的探班日,同組有一位流量小生,粉絲眾多,其他時間不敢過來打擾,探班日就鉚足了勁,各種應援禮物帶了一堆。

沈西園帶了一束向日葵,被那位流量小生的粉絲當成同類。

「哥哥最喜歡的是白玫瑰啦。不過向日葵也很可愛。你在哪兒買的花呀,真新鮮,保存的真好。我們帶的花到這兒很快就蔫兒了,這邊也太乾燥了,風還很大!」

「這向日葵開得真熱烈,哥哥看到肯定會開心啦。哎你怎麼沒穿後援會的應援服呀,你圍的紗巾也不是咱們後援會的。是不是漏發了?來來,我給你找。」

「你應該不是咱們後援會的吧,我沒見過你哎,看你也不像本地人,散粉,自己追來的?你可太厲害了。只要你也愛哥哥,咱們就是一家人,來來,給你圍這個紗巾……」

「對啊,你要圍好紗巾的,這邊封風沙很大,沒有紗巾圍著口鼻,一會兒你就滿嘴滿鼻子都是沙了!」

沈西園真的換了紗巾。

那位流量小生粉絲後援團統一定製的衣服和紗巾,沈西園只用了紗巾,衣服換起來不太方便。

別說,紗巾還挺好看的,據說是小生自己親自繪製的,深藍帶紫的星空圖。

沈西園換紗巾的時候,給她拿紗巾的女孩子看到她的臉,愣了一下。

「哎,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總覺得有點兒熟悉的樣子。」女孩說道。

沈西園笑了一下:「我大眾臉。」

女孩也沒深究,激動地說道:「你粉哥哥多久了呀,我是今年才入坑的新粉,哥哥真的好棒呀!越看越喜歡的那種。這還是我第一次為了追一個明星前來應援呢,感覺真的好棒好棒。」

沈西園輕咳一聲:「其實我不是來追星的。」

「啊?那你是來幹什麼的?」女孩問。

這種地方,一般遊客根本不會來,自駕游的遊客也極少見一個女孩子單獨過來的。

今天是劇組開放探班日,來的基本上都是粉絲。

就算不是自家哥哥的粉絲,也肯定是別家的粉絲。

可眼前的女孩子卻說,他不是來追星的,那就太有意思了。

沈西園笑了笑,「我來找爸爸呀。」

女孩:「……」

女孩還想說什麼,前面忽然哄鬧起來。

「是陸雲洲陸影帝!」

「陸影帝哎!」

「大家注意秩序,牢記大粉的提示,不要擁擠不要尖叫,不要打擾到陸影帝,陸影帝不喜歡粉絲探班,我們是來給哥哥探班的,不要打擾到陸影帝,切記,切記!」

這些粉絲都是後援會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死忠粉,也很服從管理。

在來之前,就已經組織好,各種注意事項都有提示。

這會兒,雖然大家看到陸影帝了很激動,卻也都還井然有序,並沒有太亂。

陸影帝應該是剛剛拍攝完,還帶著妝。

一身沙漠迷彩的陸影帝,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的小臂肌肉線條完美,小麥色的皮膚相當性感。

「陸影帝穿迷彩可真帥啊!」

「氣質真的太A了。」

「那還用說,陸影帝可是真的當過兵,有軍功在身的,他出演軍人,真是太貼切不過了。太帥太帥了!」

「希望我們家哥哥也能好好磨練演技,能跟陸影帝請教一下演技就太好了。」

「……預感我們家哥哥會被比得有點兒慘,不過不要緊,總是要慢慢成長的嘛,我相信我們哥哥以後也能觸碰到影帝之位!」

「肯定會到啦,我們哥哥那麼努力。而且陸影帝很喜歡努力的新人,應該會帶帶我們哥哥的。可是從來沒聽說過陸影帝會耍大牌欺負新人的喲。」

「對呀對呀,之前有一次記者會上,有人問到陸影帝對小鮮肉流量明星的看法,陸影帝可是懟了那個記者呢,完全沒有看不起流量明星的意思。」

「都克制點,別尖叫,陸影帝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秩序秩序!別亂跑!」

幾個管理者很是緊張。

「都注意秩序,千萬不能引起陸影帝反感,我們哥哥還要跟陸影帝請教呢。」

「陸影帝這是要去化妝車上卸妝嗎?」

「哎,那個誰,能擠什麼?早就說過不要隨便往前擠了,你幹什麼!你是哪個組的!」

粉絲群忽然出現了一點騷動,原來是有人要從警戒線擠出去,試圖靠近陸影帝!

這還得了。

早就說過陸影帝很討厭狂熱粉絲,來之前後援會的管理者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引起陸影帝反感,哥哥還在劇組拍戲,可千萬不能給哥哥拖後腿啊。

一些粉絲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西園已經從警戒線擠出去了。

最先反應過來攔沈西園的粉絲都是一臉懵逼,她們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攔住那個女生了,怎麼還是沒攔住?

怎麼還是把人給放過去了?

沈西園從警戒線出去的一瞬間,陸雲洲身邊的助理就警覺起來。

一般來說,陸雲洲在劇組就只帶一個助理,保鏢也沒有。

現在的保鏢還是劇組給他配的,怕出現什麼問題不好收場。

主要也是因為今天開放探班,知道會有很多粉絲過來,劇組方面對安保更加重視,也是怕出什麼事兒。

這會兒,看到沈西園走出來,粉絲們不敢再一窩蜂地衝上去,那樣後果會更加嚴重。

此刻就是劇組給陸雲洲安排的保鏢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保鏢第一時間發現了沈西園,立刻就上前一步,擋在陸雲洲的身前。

另外一個保鏢則立刻去抓沈西園。

陸雲洲原本只低頭看手機,這會兒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劇組給他安排的保鏢,正準備抓一個越過警戒線的粉絲。

陸雲洲皺了一下眉頭,這些粉絲辛苦追來這裡,就為看一眼偶像,值得嗎?

他並未多在意,只是叮囑了一句:「別傷到人。」

可是話音剛落,他忽然覺得不對勁,立就又抬頭看過去。

這一看,他臉色頓時變了。

此刻,那保鏢正要抓住沈西園的胳膊。

忽然,陸雲洲飛快地一個跨步上前,擋住了保鏢。

這一個動作,把保鏢和助理都給嚇出了一身冷汗,戒備瞬間提升到最高等級。

「陸先生!」

「洲哥!」

保鏢和助理都十分緊張。

陸雲洲擋開了那位保鏢,卻把那個衝過警戒線的不安分狂熱粉給攬在懷裡。

這是什麼情況?

陸雲洲看向保鏢和助理:「不必緊張。」

保鏢和助理一臉懵逼。

陸雲洲攬著寶貝女兒的肩膀,把沈西園完全擋在身後,飛快地帶著她離開這裡。

此刻,粉絲還沒反應過來呢。

等陸雲洲把沈西園給帶走,流量小生的粉絲探班群才炸開鍋。

「剛才那女孩是誰!」

「她跟陸雲洲認識嗎?」

「陸影帝看起來跟她很熟悉的樣子,舉止也好親密啊啊啊,那女孩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會混在我們後援團中!」

此前跟沈西園有頗多交流,還給沈西園拿了一條她們後援會紗巾的女孩更是一臉懵逼。

有女孩問她:「小艾,剛才那個姐妹是跟你一起的吧,我看到你給她拿紗巾了。什麼情況?」

小艾也很懵:「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跟她那麼熟,你怎麼不知道?」

小艾很是冤枉:「我跟她也不熟啊!才剛見面認識的,哦對了,她說……她說她不是來追星的,她是來找爸爸的!」

找爸爸?

幾個人都懵逼了。

找爸爸,找到陸影帝頭上……等等,陸影帝……陸影帝好像真的有個女兒啊!

這幾個飯圈女孩的八卦之火瞬間被點燃,火苗一竄三丈高呢。

不過還沒等她們發酵情緒,自家哥哥就出來跟大家見面了,還熱情地邀請大家去拍攝現場看他演的一場戲,說是導演特許的。

這可太驚喜了。

要知道,一般劇組為了保密,有粉絲來探班,也是不允許隨便拍照的,尤其是影片的拍攝過程,更是嚴禁拍照。

現在居然讓他們看哥哥演戲的過程,可真是太驚喜了。

於是一群女孩子就歡天喜地去看哥哥拍戲了,把剛才陸影帝和女兒的事兒也給拋在腦後。

陸雲洲帶沈西園上了自己的保姆車。

「怎麼來了?」陸雲洲一上車就心疼地說,「這地方氣候乾燥風沙也大,你跑來這兒幹什麼。」

沈西園笑眯眯地看著陸雲洲,「跑來當然是因為……想爸爸了。」

陸雲洲輕咳一聲,老臉一紅,看得出來是真的開心。

「想爸爸了打個電話,爸爸跟劇組請假回去看你。」陸雲洲給女兒把圍著口鼻的紗巾解下來,從車上的冰箱里拿出切好的水果盒,打開,用叉子叉了一塊西瓜遞給女兒。

沈西園也不客氣,就著陸雲洲的手吃了一口西瓜,眼睛頓時亮了,「好甜!」

陸雲洲又遞給她了一杯酸奶:「這邊晝夜溫差大,瓜果最是香甜,但是也不能多吃,晚上太涼。」

沈西園笑眯眯地吃著水果喝著酸奶,又跟爸爸聊了一下他拍攝的事情。

「這邊的戲份大概還有一周就能完成,接下來會轉場去西雙版納。」陸雲洲說,「轉場的時候,能休息幾天,想去哪兒玩,爸爸陪你。」

沈西園笑了一下,想了想:「不想去哪兒玩,想……全家一起吃燒烤。」

「好啊。」陸雲洲道,「爸爸給你烤全羊好不好?」

「當然好。」

陸雲洲拍了一天的戲,在這種艱苦條件下,拍的又都是耗費體力的打戲,他的確已經疲憊不堪。

本來按照往常的作息,拍戲結束回來,他洗個澡稍微吃點東西就要倒頭就睡。

這次忽然見到女兒,太過興奮,但還是很疲累。

沈西園看著他說:「爸爸,我給您按按肩膀吧。」

陸雲洲哪裡肯。

他的寶貝女兒剛找回來沒幾天,怎麼疼都疼不夠呢,怎麼捨得讓她給他按摩。

「沒事的呀,我又不累,而且我力氣大著呢,別把您捏疼了就行。」

沈西園拿紙巾擦了手,過去給陸雲洲按摩。

陸雲洲的頭上身上還都是沙,還有一身的汗。

他自己都怕熏著女兒。

沈西園卻不介意,直接一個清潔術套在陸雲洲身上,幾秒鐘的功夫,陸雲洲身上就乾乾淨淨的了。

「園寶你這清潔符可真好,我每天拍完戲回來,洗澡都累。」陸雲洲說。

沈西園道,「我給您多畫一點,您留著慢慢用。」

她說著,就開始給陸雲洲按摩。

肩膀、頸椎,還有頭部。

她一邊按摩,一邊輸入靈力,蘊養陸雲洲的身體。

他常年健身,身材很好,身體看起來也很棒的樣子。

可實際上沈西園發現,他身上有很多陳年暗傷,顯然,是他當初在部隊的時候留下的,那些暗傷以後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健康隱患,倒是不至於要命,可是卻會讓他吃盡苦頭。

暗傷的修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用靈力蘊養一段時間。

她先給他身體灌輸了不少靈力,而後又在他身上刻畫一個陣法,能讓靈力緩慢釋放,達到蘊養他身體的作用。

她的按摩,再加上靈力蘊養,實在是太舒服了。

疲累的陸雲洲很快就沉入夢鄉。

沈西園弄好這一切后,又看了一眼陸雲洲,輕輕地嘆了口氣。

「如果……」

「我很喜歡你這個爸爸。」

*

沈西園回到別墅的時候,黎叔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傅准也洗澡換了衣服,在等她。

沈西園早把自己收拾乾淨了。

餐桌擺在樓頂。

在別墅的樓頂,有樓頂露天花園,還有露天泳池。

今夜天氣晴朗,星空很美。

正適合吃露天烤肉,享受著夜風習習和無邊星空,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我們喝點酒吧。」

沈西園說,「我想喝夏諾做的果酒。」

傅準點頭:「好。」

漂亮的琉璃杯,倒上色澤鮮亮的果酒,在月色之下煞是漂亮。

沈西園拿著酒杯,和傅准碰杯。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

沈西園抿了一口果酒,「但是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我也想要有知情權。所以就……還是告訴你吧。」

沈西園看著他說:「我打算當救世主了。」

傅准微微抿唇,捏著杯子的手指很是用力,指尖泛白。

沈西園一手拿著酒杯,另一隻手托腮,看著傅准:「我一直沒有認真跟你說過我的來歷,不過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那次醉酒之後,我似乎說了。」

沈西園說,「雖然我醒來之後腦子斷片兒了,但是……真要搜查記憶,就也能找回來。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傅准盯著她,一雙眼睛格外深邃:「有。」

沈西園並不意外,又抿了口酒,「嗯,你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傅准也拿起酒杯,一邊送酒入喉,一邊斜睨著她,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她分毫。

「問啊。」她眨了一下眼睛。

傅准放下酒杯,喉結滾動,慢慢吞吞地吞下了那口酒。

他微微搖晃著杯子,抬眸看她:「你,喜歡我嗎?」

沈西園一愣,接著她臉頰微微一紅,「你就想問這個啊。」

傅準點頭:「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

沈西園很是無語,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她輕咳一聲,點頭:「不喜歡的話,你以為我會跟你神魂顛倒?」

傅准盯著她,倏忽一笑。

他本就長得好,這麼一笑,更是讓人心神搖曳。

他笑得太過晃眼,沈西園都有些把持不住,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別笑啦,再笑我就要獸性大發了——唔——」

話音未落,唇上就落下柔軟的觸感。

她的唇.瓣,被他咬在口中……

一個讓人渾身熱氣蒸騰的吻。

一個讓人大腦都放空的吻。

一個能夠調動人所有感官的吻。

一個,只屬於他和她的吻。

一吻之後,兩人都氣喘吁吁,眼角眉梢都是情動。

傅準的手捧著他的臉,拇指的指腹在她臉上輕輕摩挲。

「園寶,謝謝你。」

沈西園眨了眨眼睛,臉在他掌心蹭了一下:「謝我什麼?」

傅准:「謝你沒有瞞著我。」

「嗯?」

「陣法的事。」傅准說,「如果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自己悄無聲息地去當救世主,我會恨你。」

沈西園:「……我有想過。」

傅准:「我知道,但你最後還是說了,我很開心。我知道你很強大,比任何人都強大,我也知道你能獨立解決任何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來錦上添花或者添亂,所以我很開心,你能給我跟你並肩面對的機會。我也終於相信,你是喜歡我的。」

沈西園無語:「喜不喜歡還能有假啊。」

傅准輕笑:「我怕你是在逗我開心。」

沈西園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傅准牽著她的手,兩人從餐桌前離開,走到游泳池旁邊的躺椅上,兩人並肩躺下,她枕著他的肩膀,兩人頭挨著頭,仰望星空。

「那個陣法,真的無解嗎?」傅准問。

沈西園說:「我不確定。」

傅准另一隻手捏著她的手,手指摩挲著她的手指:「我的紫氣,怎麼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沈西園看他:「你真的要跟我一起?」

傅准捏著她的手忽然用力,口氣不善:「你以為呢?」

沈西園沉默了一下:「其實不用的,你有這個想法我就很高興了,倒是不用陪我一起。」

傅准渾身氣壓驟降:「你以為我只是想讓你跟我坦白陣法的事?你以為我說的一起面對是什麼?」

沈西園連忙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輕輕地拽了拽:「好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沒有必要。如果那個陣法註定無法破解,那你跟不跟我一起都沒關係。如果那個陣法能夠破解,我一個人也足夠了,沒有必要多你一個的。不划算。」

「……所以你讓我就這麼看著你,去死。」他的聲音很冷清。

沈西園:「……不是。」

傅准忽然轉身,壓在她身上,夜色中,他燦亮若星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或許死後還會去到再一個世界。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管你去哪兒,都要帶上我。」

「哪怕沒有再一個世界,哪怕魂飛魄散?」

「哪怕沒有再一個世界,哪怕魂飛魄散!」

「……」

「……」

「好。」

他低頭,兇狠又溫柔地親吻她的唇。

*

一早。

陸雲洲醒來的時候,渾身輕鬆。

身體精力簡直充沛得不像話。

他愣了幾秒鐘,立刻就想起了女兒。

趕緊從床上起來,就看到了床頭放著一張字條。

「爸爸,我回家了啊,您好好休息好好工作。一周后見。——您的園寶。」

看著字條,陸雲洲笑成了一朵花。

助理進來看到他這笑容,都嚇得像是見了鬼。

陸雲洲小心地把酒店的便簽紙撕下來,摺疊起來收進私人錢包,臉上還帶著笑容,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

「洲哥,園寶呢?」助理知道自家老闆心情好,趕緊問了一句。

陸雲洲笑著說:「園寶想我了,來看看我。現在已經回去了。」

助理有些驚訝,「這……園寶什麼時候走的,怎麼沒讓我送呢。」

陸雲洲輕咳一聲,「她說你平時工作太累,她自己去就行。」

助理感動不已:「園寶真貼心。」

「那是。」

吹女兒彩虹屁,他聽起來渾身都舒坦。

至於說女兒是怎麼走的么,他當然知道,肯定是……不可說啊,怎麼能讓別人知道。

「走吧。」

要開工了,好好拍戲,趕緊拍完這邊的才能趕緊回家見他的園寶。

*

已經考慮過最壞的結果,但也並不是現在就已經放棄。

特事局APP出了內部緊急公告。

並不是每一個所謂的玄學天師都能夠在特事局擁有姓名,而能夠在特事局擁有姓名,能夠使用特事APP的用戶,每一個都不是等閑之輩。

緊急公告一出,特事人員全體炸鍋。

特事論壇上有關滅世之陣的討論,一夜之間湧出來上萬個帖子,各種討論都有。

特事局把陣法相關都給放了出來,算是集思廣益,看看是否有人曾在古籍上或者是得到什麼機緣,能夠對破陣有幫助。

一時之間,論壇上各種想法層出不窮。

各種意見都有。

不過目前來說,建設性的意見幾乎沒有。

除了特事相關人員,以及國高層之外,普通民眾是不知道所謂的滅世之戰,更不知道滅世危機已然降臨。

社會秩序依舊井然有序,但某些秘密部門,早已開始行動。

一大早,特殊部門的人員,和特事總局的人就來圍堵沈西園了。

傅准堅決不肯放沈西園單獨去,他忽然宣布給公司大部分員工發獎金放年假,公司正在進行中的業務,能推遲的推遲,不能推遲的就付違約金。

傅老爺子大發雷霆,然而傅准壓根兒不管。

如果滅世之陣最終也無法化解,那世界都毀滅了,公司的業務還重要嗎?

如果滅世之陣能夠化解,公司也只是有所損失,還不至於破產,也沒太大關係,只要人活著,只要世界還存在,別說只是一點兒損失了,就是讓公司破產倒閉,他都沒意見。

在特別辦事處,沈西園見到了特事局總局的其他人,還有特事APP的天榜高手。

沈西園見到了天榜第一的龍淵。

龍淵一頭紅髮,渾身氣勢驚人。

在這兒的人都不大願意往龍淵身邊靠,無形中就會有壓迫感。

倒是沈西園,沒什麼感覺。

「你就是談今說的聖天師?」龍淵上下打量沈西園,「就你這幾兩肉,還聖天師?有什麼本事說來聽聽。」

沈西園看了龍淵一眼,笑了笑,忽然,她直接伸手抓住龍淵的胳膊,另一隻手掏向龍淵的脖頸處。

「啊!」

龍淵忽然慘叫一聲,緊接著紅髮豎起,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周身的氣流無風自動,眼看他就要變身。

談今嚇了一跳,趕緊喊道:「不可!」

龍淵本體可是相當龐大,他要在這兒變身,這臨時的辦事處豈不是就要毀了?

這麼緊要的關頭,就別添亂了好么!

然而談今的話對龍淵來說毫無威懾力。

不過談今才剛說完,沈西園就把手伸到龍淵面前,攤開。

她掌心躺著一塊鱗片。

「這塊鱗片有問題。」沈西園說,「鱗根已經壞了,想必你已經疼了很多年吧。」

龍淵一愣,周身的氣勢下降不少,「你怎麼知道?」

沈西園淡淡地說:「如果是其他鱗片出了問題,你可能早就自己拔掉了,但偏偏出問題的是這片逆鱗,你自己根本下不了手。別人……根本沒人敢動你的逆鱗,所以就像是人類的牙疼一樣,你自己搞不定,就只能一直忍著了。疼的時候很難受吧,發瘋了一樣。」

龍淵身上的氣勢徹底收了回去。

顯然,沈西園說對了。

沈西園看著龍淵:「現在我幫你去掉了,以後就不會再疼了。所以,乖一點,配合一點,說不定有用到你的地方。」

龍淵盯著沈西園看了一會兒,那亮得跟燈泡一樣的眼睛眨巴了一下,點點頭,「行。」

就說了這一個字,暴脾氣的龍淵就乖乖地扭頭走到一邊上,坐著等。

這場鬧劇就這麼化解。

談今不由得對沈西園豎起大拇指。

厲害了,聖天師。

特事局的能力還是相當強大,畢竟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特事組織了,能夠調集到的人手和資源,的確非常牛逼。

一堆陣法上的專家在研究陣法本身。

還有人在按照陣法圖上的陣眼位置,調查陣眼城市死氣的變化。

無數人各司其職,都在為著同一個目標努力。

傅准給沈西園倒杯水,低聲問:「難過嗎?」

沈西園喝了口水,笑了起來:「不難過,真的。之前同樣是作為聖天師,同樣是要救世,可就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帶著生來的使命,去以身補結界,拯救蒼生……那個時候,其實是有些悲涼的。不像現在,這麼多人一起為了救世而努力,我也只是他們的其中之一。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傅准微微抿唇:「你不是其中之一,你是最重要的那個核心點。不過,無論如何,都一定有我陪你,你這次一定不是一個人。」

沈西園笑:「從另一個層面去想,他們這麼多人此刻的努力,其實都是在為我尋找一線生機。不是嗎?」

她以身救世,可以確定能夠成功。

所以現在特事局的這些人在研究陣法尋找破綻,其實從另一個角度想,他們就是在努力救她。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曾經有這麼多人如此努力地救她,也挺好了。

怎麼都比上一世成為孤膽英雄要好吧。

這滅世之陣,不愧是滅世之陣。

越研究,就越深奧,彷彿蘊含著無窮玄妙,讓人不由自主沉迷。

「讓他們停一下吧。」

沈西園說,「再這樣下去,他們會陷入陣中的。」

談今點點頭,讓人去把研究陣法的眾人叫醒,讓眾人去休息一會兒。

可誰知道,壓根兒就沒人願意休息,都沉浸在這玄之又玄的陣法中難以自拔。

沈西園說:「拋開別的不談,這陣法的確很有魅力,會讓人沉迷的魅力。」

談今:「那好是不好?」

沈西園微笑:「從這陣法之中,能夠學到很多東西。領悟能力高的,甚至能有很大突破。你說是好是不好?這陣法最神奇的一點是,研究此陣法,甚至能讓人的修為在不知不覺之中有顯著提升。」

談今驚訝:「這麼厲害?」

沈西園點點頭:「不然怎麼能稱之為是第一禁忌之陣,滅世之陣,這些名頭可不是誰都能夠擔得起的。」

談今臉色很是凝重:「那想要破陣,難度豈不是非常高?」

沈西園目光淡淡的,「那怕什麼?我說過了,有我兜底呢。」

談今沉默,看向她:「別人的命是命,你的命也同樣是命,犧牲你一個,拯救億萬人,在我這兒並不以為然。如果有可能,我們還是想要找到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能解決了滅世之陣,也能……留下你。」

沈西園看著談今,沒說什麼。

談今又說道:「沈西園,其實……我知道,就算是滅世之陣無法破解,就算是滅世之劫真的降臨,就算是世界真的毀滅,一切都要毀滅,你,也一定有自保之力的,對嗎?」

沈西園沒吭聲,只是淡淡地看著談今。

談今微微抿唇,壓低聲音說道:「我並未跟人提起過你能救世這件事。所以,如果……如果你想放棄你想自保,我也尊重你的選擇。你,不是非要為了其他人犧牲,你完全可以選擇自保。」

談今的目光很是認真。

沈西園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

真的很真誠。

沒有絲毫虛偽。

她能感受到,他剛才說的話都是實話,他心中是真的那麼想的。

兩人對視了幾秒。

沈西園依舊盯著他的臉,緩緩說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師兄。

曾經在上一個世界,師兄也是這麼說的。

你生來就是聖天師,可你也不必非要承擔聖天師的命運。

你從未享受過人世間的任何優待,你的人生你的生存甚至堪稱苛刻,你真的沒有必要非救世不可。

你不能選擇你的出生,但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

至少生和死,是你可以選擇的。

不必考慮其他任何因素,只考慮你自己。

只,隨你心所想。

談今一愣,「想起一個人,誰?」

沈西園垂眸,沒有回答。

他有著跟大師兄一模一樣的臉,可在此之前,她從來沒覺得他像大師兄,因為性格真的不同,行事風格也不同。

或者說……

是她還沒來得及了解談今這個人。

但實際上,好像談今和大師兄又真的很像。

談今一介凡人,沒有任何修為,可他卻掌管著特事APP,以一個凡人之身,掌管協調那麼多特異之人,維護特異之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平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就是大師兄的翻版。

更不用說,他一個凡人,竟然能讓鼎鼎大名的明禛大師收他為徒。

似乎,他還是明禛大師十大弟子之首,名副其實的大師兄。

只是,不是她的大師兄。

可剛才的話,又讓她差點兒產生時空錯亂之感,彷彿真的是大師兄來了。

沈西園看著談今,微微一笑。

「如果我初來乍到,不用你說,我也會選擇自保。」

「可是現在,我跟這個世界已經有了牽絆……」

這個世界,早就不是一個話本世界了。

這個世界,早已變成一個真實的世界,歸於億萬小世界的其中之一。

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有了她想要保護的人。

不止是傅准。

滅世之陣,正如沈西園說的那般,這個陣法非常完美,更極具魅力。

那幫大師們在休息片刻之後,就又開始繼續研究陣法。

他們平時很難接觸到這種層次的完美陣法,因此這會兒也順帶著學習了。

沈西園也不吝嗇地給他們講解陣法關鍵訣竅。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找到主陣眼。」一個大師說道。

「對,要從這18個陣眼中,找到唯一的主陣眼才行。因為只有主陣眼的脈絡是絕對核心,在摧毀掉主陣眼之後,才會讓其他陣眼全部失聯,讓陣法失效。」

「可是主陣眼在哪兒?」

「各個陣眼的死氣調查結果已經有了,數據不算準確,但也差不了多少。問題是,根本看不出來哪裡是主陣眼。」

「從陣法圖紙上也看不出來嗎?」有個大師說,「通常來說,陣法圖紙都是從主陣眼開始的,先定主陣眼,而後才會定其他陣眼,最後才是繪製陣法整體脈絡。按理說精通陣法的,只要看到圖紙應該就能找到哪裡是主陣眼。」

「但其他陣法圖都有規矩可循,這個陣法圖我們聞所未聞,壓根兒找不到這是師從哪一派,又是怎麼一種畫法,這可要如何去找主陣眼?」

「聖天師,您覺得主陣眼要怎麼找,從圖上能看出來嗎?」有人問。

沈西園沒看圖紙,因為這圖紙就是她畫的,「這個陣法最神奇的一點在於,主陣眼可以是任意一個陣眼。」

眾人皆驚。

如果主陣眼可以是任何一個陣眼的話,那……那現在他們的研究還有什麼意義?

沈西園說:「要想確定主陣眼是哪一個,只有等到陣法啟動的那一刻。陣法啟動時,主陣眼就會確定下來。」

「那若是猜不對主陣眼,我們現在的研究可就都是白費力啊。」

「也不能這麼說。大不了我們在每個陣眼位置都守人,一旦陣法開啟,主陣眼確定,那任何一個陣眼位置,都可以開啟攻擊。」

「怎麼攻擊?就算是找到了主陣眼,我們又要怎麼攻擊?這個陣法以那麼恐怖數量的死氣為根基,主陣眼的死氣恐怕更高得不可計算,一旦陣法開啟……我們還有摧毀陣法的機會嗎?」

「和死氣相對應的是生氣,只有生氣能夠消弭死氣。」

「但是我們要去哪兒收集那麼多的生氣?死氣難以聚攏,對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將那麼恐怖數量級的死氣封入陣法之中,可生氣呢?我們要怎麼捕捉到生氣?這幾乎不可能!」

「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生氣難以捕捉,但並不代表不能捕捉。我們特事局可以發布公告,號召所有道友,動用一切符籙、法器、靈器,儘可能多地收集生氣。我們修者身負靈力和生氣,到時候多人聯手,生氣不就多了?十人聯手不行,那就一百人,一千人!」

「這倒是個辦法!」

「讓所有道友收集生氣,再分別守在18個陣眼處,等到滅世之陣真的開啟之時,找到主陣眼的話,主陣眼處守候的道友們,立刻開始聯手用生氣壓制死氣,破壞主陣眼。守在其他陣眼處的,有能力快速趕到主陣眼處的,立刻趕往主陣眼幫忙。距離實在太遠無法趕到的,就地開始攻擊輔陣眼!反正無論是主陣眼還是輔陣眼,攻擊都是有效的!」

「對,這辦法我看行,主要是也沒別的辦法了。」

「談局,您覺得呢?」有人問。

談今面色凝重,他說道:「我贊同大家的想法,不過,還是要投票表決。」

投票結果顯而易見。

因為的確沒有別的辦法,壓根兒想不到辦法,只能這麼孤注一擲。

「這等於是賭上了我們所有道友的修為和性命。」

「以全體道友之力,與滅世之陣抗衡,我就不信了,這滅世之陣一點兒破綻都無!」

「傾盡所有,拚死一戰!」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特事APP立刻又一次發布公告,號召所有道友開始不惜一切代價地收集生氣,如果有需要什麼物資,只要特事APP上的官方店淘京多有的,就立刻無償提供,沒有的,也會立刻準備製作。

這是一場世間所有修者與滅世之陣的戰爭。

沈西園看向談今:「你確定不告訴他們真相?」

談今反問她:「什麼真相?」

沈西園:「你知道的。我一個人的生氣,足以抵過他們無數。再加上傅準的紫氣,我們兩個人,拼盡所有,一定可以毀掉主陣眼。」

談今:「你這個拼盡所有,指的就是你們兩個身死道消。可若能保下你們兩個,為什麼不保呢?我知道你的生氣和傅準的紫氣都似乎無窮盡,但再怎麼,都有個數。用大家的力量去沖抵一部分,那你們不就不用拚命了?」

沈西園看著談今,沒有吭聲。

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啊。

談今又說道:「無論能否成功,總要試一試,萬一……萬一就成功了呢?」

接下來,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

全國甚至是世界各地,但凡有特事兒APP的道友,全部都加入到了搜羅生氣的行列之中。

修道之人,本來信奉的就是逆天而行、人定勝天。

要是都認命的話,那還修什麼道呢?

滅世之陣?

還真就不信了!

次日一早,談今匆忙過來。

「我師父出關了!」談今很是激動。

沈西園挑眉,立刻說道:「那我現在能去見他嗎?」

她對這位傳說中的明禛大師,可是太好奇了。

假如這位明禛大師真的修為在她之上,也是一件好事,天塌下來,她就不是唯一的高個了,說不定明禛大師個子比她還高,還能幫忙頂著那片天呢,那她就可以不當救世主了啊,她又不是真的非想找死。

談今抿唇,搖頭:「我師父要見傅准。」

沈西園挑眉:「見傅准?為什麼?」

談今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只答應見傅准。」

沈西園眯起眼睛,輕笑一聲:「我想見的人,還沒有見不了的。」

傅准握住沈西園的手:「園寶別急。我去見明禛大師,你在這兒稍等我片刻。」

「不行。」沈西園果斷回絕,「萬一那什麼明禛大師要傷害你怎麼辦?我不跟著你,不放心。」

傅准笑:「不會的,明禛大師怎麼會要傷害我。再說了,如果真有人傷害我,你會感覺不到?你可以直接趕過來啊。」

談今也有些無奈地說:「我師父不是洪水猛獸,他沒有傷害傅準的理由。」

傅准也沖她點頭。

沈西園抿著唇,沒吭聲。

也就在這時,她手機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接通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沈西園看向傅准:「你單獨去見明禛大師也可以,但你要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饒過他,還有他的徒子徒孫們。我可是會遷怒的!」

傅准失笑:「好。」

談今無語至極,卻也沒多說什麼。

談今帶著傅准前腳離開,沈西園後腳就也跟著離開。

很快,她就出現在了一處偏僻的別墅區。

別墅區的保安看到沈西園,立刻用別墅區專用的觀光車把她帶進去,停在一個路口。

保安遙遙指著前方的別墅說道:「那邊就是談總的別墅,談總請您到的時候,直接進去即可。」

沈西園點頭。

保安離開,沈西園才走向那座別墅。

沒錯,剛才的那個電話,就是奚睿的舅舅談之打給她的。

早前,她給談之留過一個號碼,說是需要她幫忙處理談之未婚妻的事情時,可以給她打電話。

這麼多天,談之都沒有再找她。

此刻,她卻忽然收到談之的電話,請她幫忙,他說自己已經想通了。

沈西園對談之的未婚妻也挺好奇的。

對談之和他未婚妻的感情,更好奇。

什麼樣的感情,讓談之甘願跟一個死人結婚,舉行冥婚,還強硬地把未婚妻的靈魂留存於世這麼多年。

這到底是愛,還是偏執病態的佔有慾?

談之的別墅風格,跟周圍其他別墅風格完全不同。

周圍的別墅大多都是歐式風格。

但是談之的別墅,看起來風格更偏中式古典,甚至給人一種宮殿的感覺。

走進別墅之後,那種感覺就越發明顯。

如果不是明確知道自己身處人間,她甚至會覺得自己此刻走進了一座仙宮。

談之就坐在沙發上。

看到她來,他微微一笑,伸手請沈西園過來坐。

沈西園掃了一眼室內布局,就走了過去,坐在談之對面。

這個別墅看起來宛如仙人宮殿,可其中卻沒有絲毫人氣。

大概是因為,這裡只有談之一個活人吧。

「坐。」談之頭也不抬地說,同時也給沈西園倒了杯茶。

沈西園在談之對面坐下。

談之目光淡淡的,把茶遞給沈西園。

「這個時間請你來,打擾了嗎?」談之問。

沈西園接過茶:「打擾不打擾的,沒什麼意義。我此刻站在這裡,就說明了我的態度,答應過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談之也拿起了茶杯,慢慢地抿了口茶水,「為什麼幫我?因為我是奚睿的舅舅?」

沈西園趁熱嘗了口茶湯,點頭:「對。」

「就這一個理由?」談之問。

沈西園抬眸:「不然呢,還需要別的理由嗎?」

談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起來:「確實,也不需要別的理由。」

沈西園喝掉杯中的茶湯,看著談之:「你未婚妻呢?」

談之糾正她:「是我妻子。」

「好,你妻子呢?」沈西園問。

談之說:「雖然這裡我已經請人精心布置,但白天還是會傷害到她的魂體,所以她這會兒在睡覺。我可以帶你去看她。」

喝完這杯茶,談之就起身,帶沈西園去見他的未婚妻。

如此富麗堂皇的宮殿,可他的未婚妻卻不住在樓上,而是住在地下。

在這別墅下面,還有負一層負二層,以及更深的負三層。

說是負三層,但其實已經深入地下很多很多,一般人壓根兒難以估量負三層到底是在地下多深的位置。

「她這兩天感覺不太好,我就讓她在最下層休息。平時她其實很喜歡住樓上。」談之說。

下行的電梯門打開。

這裡的空間已經是完全黑暗的了。

不過隨著兩人的腳步聲響起,聲控的燈一盞一盞自動亮起。

燈光是昏黃的,很淡,非常柔和,一點兒都不刺眼。

談之說:「她的情況,黑暗的環境對她有好處,所以比較暗。」

沈西園沒說什麼,跟著談之一步步走過去。

終於,她看到了一副預想不到的畫面。

那是一張寬大的石床。

石床上,躺著一個渾身白衣的女人。

站在這邊的沈西園,感覺不到任何有關那個女人的氣息。

按理說,現在那個女人應該是鬼,或者說是一個魂體。

可是她什麼都沒感應到。

談之走近過去,溫柔地給女人梳理頭髮,還低頭親吻女人的額頭。

沈西園站在原地沒動。

談之目光繾綣地看著躺在石床上的愛人,低聲說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沈西園沒動,就站在原地。

談之回頭看向她:「她就在這兒。」

沈西園盯著談之:「你真的忍心讓我送走她?」

談之目光平靜:「我只選擇對她最好的那個選擇。」

沈西園眯起眼睛:「對一個鬼魂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送她去地府入輪迴。」

談之:「希望吧。」

沈西園看了談之一會兒,問道:「你這是讓我現在開始?」

談之點頭。

沈西園微微皺眉:「你不想等她醒來,跟她告別一下嗎?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

談之搖搖頭,「這一別不會是永遠,永遠只會是她跟我在一起的時間。」

沈西園挑眉:「是嗎?」

談之笑而不答。

沈西園聳聳肩,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既然你要我動手,我就只能按照我的意願來……首先,我要感受到她的存在。」

站在這兒這麼長時間了,她竟然還沒感受到那個女孩的存在,這就有些奇怪了。

她甚至懷疑,那個女孩的魂體,到底還在不在。

沈西園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終於,她走到了石床跟前。

終於,她看到了是床上躺著的女孩。

下一秒,沈西園的臉色就變了。

「她……」

她猛然抬頭看向談今,「她到底是誰!」

談今目光很是平靜:「我說過了,她是我妻子。」

沈西園臉色十分難看。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石床上女孩子的臉。

那張臉……

根本就是她的臉!

沈西園的臉色格外嚴肅。

她盯著談今看,卻從談今臉上看不出來任何多餘的情緒。

「為什麼她……」沈西園的聲音很是低沉,「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談之的表情竟然很平靜,一點兒都不奇怪沈西園會這麼問一般。

談之淡淡地說:「她就是她,是我的妻子。」

沈西園沉默。

片刻之後,她忽然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現在是陸西園,她用的這張臉,也是專門為陸西園這個身份而使用易容術之後的臉。

石床上的女孩子,長得跟現在的她一樣,也就是說跟她為陸西園塑造的這張臉一樣,可實際上跟她真正的臉並不一樣。

沈西園立刻取消掉了自己身上時刻套著的易容術,緊接著她的臉就變成了沈西園的臉,也是她自己最熟悉的那張臉。

她第一時間去觀察談之的表情,然而在看到她的容貌發生變化,驟然之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表情竟然沒有任何變化!

就好像……

就好像是他壓根兒沒有看到她的臉換成另一個人的臉一般!

沈西園眉頭緊鎖。

她盯著談之看了幾秒鐘,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是卻又是最異常的。

之後,她垂眸,重新看向了躺在石床上的那個跟陸西園有著同一張臉的女孩。

下一秒……

沈西園的臉色簡直不能更難看!

因為,她居然發現,石床上女孩的臉,竟然也又變成了她現在的臉!

剛才那個女孩還頂著陸西園的臉,她撤了易容術,回歸到沈西園的臉,可她竟然也變成了沈西園的臉!

這到底怎麼回事!

沈西園不信邪了。

她又開始給自己套易容術,選擇隨即,用易容術隨即變成任何一個她所能夠想象出來的人的臉。

然而……

讓她驚訝萬分的是,無論她的臉變成了誰的臉,石床上女孩子的臉,都會跟著改變成她此時此刻的臉,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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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玄學大佬穿成入獄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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