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第 90 章

丁皇后猜的不錯,對於很多人而言,七皇子被封為太子,簡直就是一個噩耗。

比如一直期待著自家兒子能夠上位的王淑妃與王家人,比如與韓夢沁不對付、想要看韓夢沁好戲的興平郡主,比如在丁家最艱難的關頭對丁家落井下石的任家……

王淑妃怎麼也想不通,她只是被禁了一段時間的足,怎麼一出來,外頭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原本還指望著丁皇后與張氏能夠相互制約呢,誰知,在短短的時間裡,張氏就把自己給搞垮了,順帶還連累了太后,反倒是丁皇后,得償所願,將自己的兒子扶上了儲君之位……

「母妃,咱們該怎麼辦?難不成眼睜睜地看著丁皇後母子得意不成?」本就頗為嬌蠻的三公主經了禁足之事,脾氣越發暴躁,在自家母親面前,她毫不掩飾她對丁皇後母子的滿滿惡意:「努力了這麼久,結果凈給丁皇后做嫁衣了……」

三公主這麼說,不是沒有緣由的。

在丁家式微之後,丁家的勢力被張家蠶食了相當一部分。這幾日張家迅速倒台,這部分勢力便盡歸崇德帝之手。崇德帝在接手了一部分后,又分出了一部分,給丁家和葉家人,明擺著是要為新晉的太子造勢。

三公主不敢埋怨崇德帝,也只好把這腔怒火發在丁皇后等人的身上。可如今,王淑妃與三公主還在禁足中,王家在朝為官者被罷官的罷官,貶謫的貶謫,餘下之人無不夾著尾巴。三公主也清楚,她就是再生氣,也拿丁皇后一脈人沒有辦法。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她才更為憤懣。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無論如何,七皇子被冊封為太子,已經是一個既定的事實,誰都改變不了。好在皇上正值壯年,身子向來也十分健壯,離太子登基還早得很。咱們慢慢兒等待,未必沒有機會。」

王淑妃的思路不能說是錯的,但她的想法想要實現,希望十分渺茫。

首先,崇德帝要活得足夠的長,七皇子也要在太子的位子上呆足夠久的時間,久到以他為中心建立起來的勢力可以威脅到崇德帝的地步,進而引起崇德帝的猜忌和打壓,這樣一來,旁人就有了可趁之機。

其次,王淑妃得確定自己的兒子能夠一直受到崇德帝的寵愛和信重,否則,哪怕七皇子有朝一日倒台了,也輪不到她的兒子上位。

這麼一想,王淑妃想要活著看到自己的兒子登基的那一日,希望真的可以說是十分渺茫了。

沒過多久,王淑妃和三公主就因為鬱結於心而雙雙病倒。

丁皇后在得知此事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底下的人吩咐道:「淑妃與三公主雖做了錯事,到底是皇妃和皇女,不可怠慢。姚黃,你去太醫院吩咐一聲,她們需要用到什麼藥材,只管從本宮這兒出。」

太子道:「母後為人就是寬厚。不過,依兒臣看,淑妃娘娘和三皇姐會被氣病,定是她們身邊兒的人伺候不周之故,很該好生敲打一下,免得有些小人見淑妃娘娘和三皇姐被禁-足,就怠慢了她們。」

「皇兒說的也在理。」丁皇后順口道:「那就把淑妃和三公主身邊的人,除了貼身伺候的那幾個之外,全都換了吧。」

淑妃,派人刺殺韓夢沁之事,丁皇后可是一直都記著呢。明面兒上不能為難王淑妃,不代表她不能給王淑妃使一些絆子,讓王淑妃不舒坦。不,也不能說是絆子,她這麼做,可是在「關心」王淑妃呢。

王淑妃和三公主在病中得知自己的心腹被丁皇后換得七七八八,頓時更為氣悶了。她們的病本是因心情引起的,這心情不好了,病就怎麼也好不起來。崇德帝去探望她們的時候,她們還在崇德帝的跟前說丁皇后的不是,惹得崇德帝越發覺得這對母女心胸狹隘,對丁皇后倒是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情。

「皇后,朕之前一直讓你寬和地對待後宮中的妃嬪,著實難為你了。」

丁皇后聞言,有些驚訝:「皇上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朕也剛剛去了淑妃那兒。淑妃犯過大錯,皇后依然待淑妃十分公允,份例不曾剋扣分毫不說,還擔心下人怠慢了淑妃,替淑妃敲打他們……可惜皇后的一番苦心,淑妃並不能體會。」崇德帝的神色極為不滿:「方才,淑妃還在朕的面前拐彎抹角地說皇后的不是。淑妃……實在是太不知足了。」

丁皇后也沒有料到豬對手王淑妃會在此時為她送上一記助攻,她想了想,道:「無論後宮之中的其他妃嬪是怎麼看待臣妾的,臣妾只管盡到自己的職責就是。臣妾只想管好這後宮,不讓皇上為後宮之事操心,至於其他妃嬪領不領臣妾這份情,其實並不重要。」

「皇後向來聰敏賢惠,朕從來不懷疑皇后的能力,也不懷疑皇后的品德。只是,也不能總叫皇后吃虧。淑妃如此不懂事,也該好生給她個教訓了。日後,後宮的事,皇后看著辦吧,對於那等犯了錯的妃嬪,只管往重里罰,不必再看在朕的面子上對她們網開一面。」

「臣妾遵旨。」

看樣子,崇德帝是真的對王淑妃母女冷了心了,日後不準備再管她們。

丁皇后其實也不準備對王淑妃做什麼授人以柄的事,她只要讓她的眼線每天不著痕迹地將她和她的兒女過得多麼好,多麼受人尊敬的消息傳達給王淑妃和三公主,這對母女的日子就會過得越發不舒坦。她們心中越是不平,越想報復,就會把崇德帝推得越遠。

比起即刻被賜死,失勢地活著,其實才是一種最大的折磨,對於太後來說如此,對於王淑妃來說如此,對於如今身處冷宮的廢妃張氏來說同樣如此。

宮裡頭,王淑妃等人正因為立太子之事而徹夜難眠,宮外,興平郡主和任家也同樣如此。

興平郡主只要一想到自己先前得意忘形,還特意去譏諷過韓夢沁,便懊惱不已。她幾次三番地得罪了韓夢沁,待日後韓夢沁的弟弟登基,又豈能放過她?

「你這逆女,這一次,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都得親自給我上丁家道歉!」安親王對於這個女兒,向來十分嬌慣,這一次卻是動了真怒:「若是平陽郡主不肯原諒你,你就不必回來了!」

安親王妃聞言,立刻替自家女兒求情:「王爺,先前咱們家同王家走得那樣近,又幾次三番說平陽郡主的壞話,平陽郡主怎麼可能原諒興平呢?你這不是在為難咱們的女兒嗎?要我說,日後,咱們家敬著皇后和平陽郡主一些,也就是了,特地上門道歉受人折-辱,卻是沒什麼必要。」

「愚婦!你真當本王讓興平上門道歉,是想讓平陽跟興平冰釋前嫌嗎?本王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這個表態,咱們府上是必須有的。先前,興平說得太過,言辭中似有幾分詛-咒皇后之意,若是興平不公開向平陽道歉,這一頁就永遠也揭不過去。興平若是向平陽公開道歉了,別管平陽接不接受,日後皇后一脈也不能再用這一點來為難咱們家了。七皇子才剛剛被冊封為太子,根基還不穩固,此時正是皇后需要做表面功夫的時候。只要興平道了歉,這事兒應該也就過去了。」

說著,安親王又埋怨安親王妃:「若不是你這般嬌慣興平,興平也不至於如此膽大妄為,日後咱們得好生約束一下興平了。」

立太子之事,不僅完全打亂了王家的盤算,也同樣打亂了一些早早站隊的宗室的生活。得罪過丁皇後母子的一些宗室,現在已經開始思考怎麼善後了。

安親王妃聽了自家丈夫的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丈夫的態度這樣堅決,安親王妃就是再心疼自家女兒,也明白,這一次,興平郡主非去給平陽郡主道歉不可。

過去的他們能夠在自家女兒欺負過別人之後裝傻充愣,拒不道歉,是建立在對方的勢力不如安親王府之上的。如今,韓夢沁作為當朝太子的親姐姐,已經成了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物。

興平郡主見自家父王和母妃達成了一致,也知道自己這次的非去不可。她癟了癟嘴,委委屈屈地去丁府給韓夢沁道了歉。先前興平郡主在韓夢沁面前是多麼的趾高氣揚,如今的她就是多麼的卑微。

韓夢沁並沒有特意羞-辱興平郡主,她就只是刻意無視興平郡主的存在,彷彿興平郡主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一般。興平郡主的羞辱,不值得她為之動怒,興平郡主的道歉,對於她來說也無足輕重。這讓興平郡主覺得十分憋屈,可卻毫無辦法。

最後的最後,韓夢沁終於看了興平郡主一眼:「有一句話,我奉送給興平郡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風水,是輪流轉的。日後,興平郡主可別再隨意欺負那些勢力不如你的人了,指不定什麼時候,人家就比你強了。」

興平郡主怔愣半晌,才道:「你也不過是仗著現在你得勢……」

如果得勢的是她,韓夢沁怎麼敢在她面前如此囂張?!

韓夢沁聞言,搖了搖頭。她與興平郡主雖是敵對立場,但這話勸的也有幾分真心實意。可惜興平郡主執迷不悟,固執己見,跟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既然如此,韓夢沁也就沒有必要再白費功夫了。

「興平郡主知道現在得勢的人是我就好。我不想見到你,日後你看見我最好主動避讓,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這人怎麼心胸這樣狹隘?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不錯,我心胸就是狹隘。誰敢在我面前詛咒我阿娘,我肯定記一輩子。不是什麼錯誤都能夠被原諒的!我不會刻意為難你,但日後也不想看到你。記住我說的話!」

狠狠給自己出了一口氣之後,韓夢沁便攜著丁琬琰的手,去長公主府拜訪同安長公主和嘉寧郡主。比起這些趨炎附勢者,顯然是在丁皇後身處危難之際,仍對丁家伸出援手的同安長公主與嘉寧郡主母女更值得來往。

嘉寧郡主得知韓夢沁要來的消息,早早便在門口候著了。她一看見韓夢沁和丁琬琰,就把兩人迎了進去:「最近母親與沁妹妹和琬琰妹妹越發投契,三五不時就打發我請兩位妹妹上門做客,恨不得兩位妹妹是她的親生骨肉,連我都要靠邊站了呢。」

說著這話時,嘉寧郡主一手一個拉住韓夢沁與丁琬琰,一點兒也沒有因為丁琬琰只是當朝太子的表姐,而忽略了她,只關注韓夢沁。

韓夢沁在心中暗自讚歎嘉寧郡主行事周全,深得同安長公主真傳。

這些日子不是沒有其他人邀請韓夢沁與丁琬琰上門做客。身為太子的親姐姐,當朝皇上欽封的平陽郡主,韓夢沁總是最受人矚目的那一個,人們都爭相討好她。相較之下,丁琬琰就遜色了許多。有些人見丁琬琰衣著較為樸素,甚至以為丁琬琰是韓夢沁的跟班,對丁琬琰多有不敬。

對此,雖然丁琬琰自己並不在意,韓夢沁卻是對那些人沒有任何的好感。這樣刻意而又不走心的討好又怎麼可能真正讓人高興起來?

嘉寧郡主一直以平等的態度來對待丁琬琰與韓夢沁,這讓表姐妹二人心中頗為熨帖。再加上丁皇后出事時,與如今七皇子被封為太子后,嘉寧郡主待她們始終如初,這讓韓夢沁表姐妹對嘉寧郡主越發有好感。

「你可別這樣說,回頭讓長公主姑姑知道了,要笑話你呢。」韓夢沁與嘉寧郡主母女混熟之後,偶爾也會跟她們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長公主姑姑待人和藹,不獨對我和表姐這樣,對其他看得上眼的小娘子,恐怕也是如此。可能讓她一直變著法子誇的,也就你這麼個親閨女了。」

嘉寧郡主聞言,搖了搖頭:「阿娘才不和藹呢。京城中誰不知道,阿娘最是難討好,若是她看不入眼的人,哪怕身份地位再高,她也不買賬。當初麗貴妃最得勢的時候,何家在這京城中可以說是呼風喚雨,阿娘偏偏就敢給何家人沒臉。如今阿娘這般喜歡沁妹妹,可不是什麼客套,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欣賞你,一會兒你們兩個可要好生陪阿娘說說話啊。」

同安長公主自己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韓夢沁的聰穎果敢顯然很符合她的胃口。丁琬琰的性子雖不是同安長公主欣賞的那一類型,但同安長公主見慣了爾虞我詐,對於丁琬琰這樣「真」的小姑娘,還是有幾分喜愛的。

「好。」

同安長公主如今已徹底把韓夢沁與丁琬琰當成了自家的小輩。

在韓夢沁與丁琬琰向她請過安后,她把二人叫到跟前,細細打量了一番,而後溫和地道:「這一陣子,苦了你們了。皇后出事,連帶著你們也整日擔驚受怕。不過,你們做得很好。皇后也定會以有你們這樣的女兒和侄女為傲的。」

同安長公主看向韓夢沁與丁琬琰的目光頗為柔和。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她已經徹底認可了這兩個小姑娘。不說向來果敢爽利對她胃口的韓夢沁,就連看似柔柔弱弱的丁琬琰,也是個外柔內剛的,即使面對那樣險峻的環境也不曾放棄。把這兩個小姑娘放在她女兒的身邊,她很放心。

韓夢沁道:「長公主姑姑謬讚了,這是我和表姐應該做的。這一次,也多虧了長公主姑姑願意施以援手,不然,僅憑我和表姐的力量,想要說動父皇,恐怕很難。」

「也是皇后得皇上信任,否則,崩管本宮說什麼,只怕都沒有用。」同安長公主意有所指地道:「平陽,你要記得,咱們公主郡主是不能直接參-政的。想要保住話語權,就得想盡辦法,往皇上那兒使力。」

「是,多謝姑姑教導,我明白,我是不會鬆懈的。」

韓夢沁承認,她目前在京城的影響力還不夠——遠遠不夠。她還未來得及實施自己的計劃,丁皇后就出了事,導致她無暇他顧。如今,皇后的事已了,她先前的計劃也該提上行程了。

想要得到來自上位者的重視,總得拿出些值得上位者重視的東西來。倘若她也跟京城中其他許多貴女一樣耽於享樂,崇德帝又憑什麼重視她呢?她不會忘了,她這個平陽郡主的爵位,是怎麼得來的。

韓夢沁想了想,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她準備辦一家醫館,每日免費為固定數額的百姓治病。

她在來京城的路上,見到一些得了病卻沒錢醫治、只能絕望等死的百姓,不免生出惻隱之心來。這一次,她準備籌錢買藥草、雇大夫為這些百姓治病。棘手的疾病,興許不好治,但韓夢沁希望,京中的百姓不至於被一些小毛小病輕易奪去了生命。

這籌錢的渠道,她也想好了,首先,她會從京城的鋪子中,會抽半成利潤出來,長期為醫館提供資金支持。她會公布京城鋪子每月的盈利,並將這部分錢捐獻出來。其次,她會尋求資金支持,比如皇后、后妃以及宗室女,有了這些人的資金支持,她能幫到的人會更多。在家鄉的時候,韓夢沁已經充分認識到了什麼叫做上行下效。只要有皇后、后妃以及宗室女眷帶頭,京城中有頭有臉的商賈富豪們,總會慷慨解囊的。

可以說,資金不會是太大的問題,怎樣管理這個組織才是更大的挑戰。如何分工,如何確保底下的人不會中飽私囊,標準怎麼制定等等。先前在家鄉時,韓夢沁可以全盤做主,如今她要與京中貴女合作,情況就變得更加複雜了許多,需要好生聽一聽嘉寧郡主與同安長公主的建議。

嘉寧郡主在聽了韓夢沁的想法后,首肯道:「你這想法很不錯。像我就不知道,原來百姓生了病是那樣難的一件事。我有一種預感,倘若咱們的這家醫館建立起來,定會在京城引起一陣轟動的。籌錢之事,就交由你來做吧,這方面你應該是做熟了的,依你如今的身份,京中的貴婦和貴女也不會拒絕你。至於藥材採買、找大夫以及為醫館找場所之事,就交給我來吧,這京城,到底還是我更熟悉一些。等咱們先把準備工作做好了,再來制定規則。」

嘉寧郡主也不得不承認,這慈善之事,還真是需要韓夢沁來主持大局。嘉寧郡主雖然也很能幹,但她一生下來就是金尊玉貴的嬌嬌女,很多時候,是很難體會到民間百姓的疾苦的。所以,嘉寧郡主選擇讓韓夢沁來做主導,她把自己放在一個輔助者的位置上。

「關於資金方面,母親和我名下有好些個莊子、鋪子,我也像你一樣,每年捐半成的利潤吧。」

兩人商議妥當之後,很快就忙碌了起來。

韓夢沁因著先前的所作所為,在百姓之中的名聲本來就極好,這一回她放出消息說要建立醫館,免費為百姓看病——雖說只能看一些小病,且每天診治的病人數量也是有限的——但這對於那些看不起病的平民百姓來說,總是一種希望。

百姓們紛紛讚揚韓夢沁與嘉寧郡主仁德,因韓夢沁與嘉寧郡主是打著皇室的名義在做這件事,他們對於皇室自然也是滿口稱讚。七皇子雖說才剛剛當上太子,但因為有韓夢沁這麼個同母姐姐,百姓們對七皇子的印象也頗好。

康和縣主的心情十分複雜。

她本來是有機會和韓夢沁、嘉寧郡主一樣,成為這個組織的領軍人物之一的,可惜,在丁皇后出事時,瑞郡王府選擇了明哲保身,迅速與丁家以及韓夢沁斷了往來。

雖然後來,韓夢沁和嘉寧郡主沒有阻止她加入這個活動,但同樣的,她們也已經不信任她了,她只能從這之中分到微不足道的小小一杯羹。但,她也該知足了,不是嗎?

瑞郡王府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曾與丁琬琰定下婚約的任家卻不肯罷休。很快,那位任家家主就帶著丁琬琰的前未婚夫親自上門請罪了。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犯了糊塗,逼著他退了這門婚事,我家傻侄子也不至於這段日子以來都因為被我逼著與丁家退婚而暗自傷神。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請求你們家的原諒,但請你們看在我這傻侄子對丁家賢侄女一往情深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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