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抓蟲)
第4章
三十個耳光打完了。
馮奶娘垂首而立,兩個丫環瑟瑟發抖。
周蓁蓁看著周盈盈她們也越走越遠,對此事沒有發話。
馮奶嬤她們也沒敢催促,靜待她指示。
周蓁蓁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的馮奶娘,她看起來很蠢嗎?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最後還背叛了她。如今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還人心不足,咋不上天呢?
周蓁蓁的視線有些瘮人。馮奶嬤不明所以,心中惴惴。
「奶嬤,你是不是對我處置雲真一事很不滿?」所以才設計這麼一出?
雲真被罰去廚房,才是第一步。這樣的結果都不能接受,以後可怎麼辦喲。
馮奶娘一驚,「奴婢不敢,千錯萬錯肯定是雲真她的錯。」
六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了什麼不成?要知道這一齣戲,她是透過別的婆子安排的,連綠柳兩個丫頭本人都不知情呢。
周蓁蓁很不客氣地道,「你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了。」
馮奶娘心中正驚疑不定呢,此刻倒是沉默。
「奶嬤這個身份呢,好好珍惜吧,看在你奶我一場的份上,我自不會虧待於你。」
周蓁蓁沒說的是,但也僅僅限於你而已了,還想讓全家都吸附在她身上吸血,沒門。
「但你如果想作威作服,這奶嬤的身份肯定是不夠你吃一輩子的。」
周蓁蓁的話音一落,馮奶娘的臉色就很不好。周蓁蓁的話初聽很隱晦,但落在馮奶娘這個明白人耳朵里,那是明明白白的。這是讓她接受事實,別再想撈雲真了,不要再有小動作,否則她決不姑息。
周蓁蓁才不管她呢,該說的她已經說了,若是她再為了女兒雲真算計到她這主子頭上,真的別怪她不念舊情!
周蓁蓁也知道她在處理雲真乃至奶娘一事上手段過於簡單粗暴。但她在出手的時候,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也有了心裡準備。
當然周蓁蓁完全可以徐徐圖之的,但她們何德何能?她雲真能力不顯,將來甚至連最基本的忠心護主都做不到,根本沒有調、教的價值,不值得自己浪費腦細胞。她在她這裡已經成為了棄子,何須費心?
許是看到了周蓁蓁的強硬,馮奶娘心驚之餘,當下軟和下態度,說起了軟話來,
「姑娘真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嬤嬤老了,或許行事很不合姑娘的心意。但請姑娘看在嬤嬤服侍一場的份上,還有雲真這丫頭還小性子也未定的份上,姑娘原諒她也原諒嬤嬤這回,嬤嬤一定好好教她,讓她日後成為姑娘的左臂右膀。姑娘,你就給她一個機會吧,畢竟你倆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呀。」
呵呵,左臂右膀?她可不敢當。上輩子,在她背後捅刀子最多的就是雲真這個打小一塊兒長大情同姐妹的貼身丫環了。
或許有人會說,一等丫環會背叛,一個巴掌拍不響,主子也有可能有錯什麼的。
是,雲真會背叛甚至將她這主子賣了個好價錢,皆是因為她前途晦暗,但這絕不是身為僕人背叛主子的理由。因為即使她處境困難,該給他們發的月例,那是一兩不少。在此期間,要求對方忠誠,有錯嗎?
到於她說的改?她不稀罕!雲真早被她奶娘養廢了,養成了一副丫環身子嬌小姐的心。稍有怠慢或者顧及不到之處,就能讓她們心生怨恨。有那精力,她還不如培養新人呢,至少新人忠誠於她的概率有五成之數不是嗎?而雲真,背叛的概率是高於五成之數的。
反正雲真她是不會再放在身邊用了。至於馮奶娘,是奶大了她沒錯,但這些年,她也因這層身份得了不少好處。若安分守己便罷了,如若不然……呵呵……
只是馮奶娘是她祖母的人,收拾起來有點麻煩,不過她已經在布局,且忍她個幾天。
事情一旦決定下來,周蓁蓁就不會再猶豫不定。
攘外必須安內,她接下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實在沒那麼多精力浪費在這上頭。
身為閨閣女子,她身邊只有兩個一等丫環,兩個二等丫環,還有若干粗使僕人。
明面上能網羅的人才數量有限,她不可能因為奶娘的原因,就讓雲真占著茅坑不拉屎。啊呸,她才不是茅坑呢,總之就是那麼個意思。
周蓁蓁來到白露院平日用作周憲學習之處,她到了就站在門外,沒有立即進去。
屋裡,墨汁酒了一地,桌椅還有些歪扭,看來這次曾老夫子這次氣得不輕。
而周憲,則直梗著脖子像個小犢子一樣與曾夫子對峙。
下人們噤若寒蟬,見了她如同見了救星,都默默地行了一禮。
周蓁蓁沒有立即進去。
「反了反了,我是教不了你了,趕緊的,去請你們家的大人過來!」曾老夫子氣得一抖一抖的。
「那文章我是背不出來,您為什麼要動不動地罰我跪?我已經跪了三天了,我膝蓋疼,跪不下去了。」周憲稚嫩的抗議聲傳出來時,周蓁蓁心中忍不住一酸,這是她的胞弟啊,甭管他再沒出息,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一直就被這半吊子水的夫子折辱著,她竟然從未察覺!
周蓁蓁永遠記得,這曾老夫子,正是她大伯娘謝氏請來的!
曾老夫子冷笑,「背不出文章來你還有理了?」
背不出文章就要跪嗎?周蓁蓁怒。
周蓁蓁收拾好情緒之後,彈了彈衣袖,準備進去。
氣氛的不對讓周憲警覺地朝門外看去,見了周蓁蓁,他也只是撩了撩眼皮,「你來啦?」曾老頭叫囂著要請長輩,白露院的人估計扛不住,沒敢去請他祖母,倒通知了他姐過來。
周蓁蓁一語不發,踏過門檻,隨手取了曾夫子落下的戒尺,在曾老夫子看不到的角度,她朝他使了個眼色。這傻子一愣,估計沒看懂,周蓁蓁無奈,舉起戒尺就往他腿上抽,啪啪啪!
嘴上罵著,「曾老夫子說得對,背不出功課讓你跪一跪你還有理了?」
周憲嗷的一聲,跳了起來,「你發什麼瘋?」
周蓁蓁再次朝他使了個眼色,她繼續抽起人來,動作看似毫不留情,「我讓你懈怠功課,還頂撞夫子!」她將周憲往曾老夫子身邊越逼越近。
曾老夫子捋著鬍子,開懷地看著這一幕,這小畜生,就該狠狠教訓!
周憲一邊躲一邊嚷,「這關你什麼事?」
周蓁蓁繼續,「我讓你氣曾夫子,我讓不學無術!」
突然,周蓁蓁手中的戒尺打偏了,啪的一聲,落在曾老夫子胸前。
「嗷,疼死我了!」曾夫子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當即朝周蓁蓁吼,「你幹什麼你?!」
周蓁蓁一臉歉然,「抱歉啊,曾老夫子,手誤手誤。您老也躲著點啊,我在教訓周憲,一直也顧不上您。」
「周憲,你看看,都怪你,躲什麼躲,害我打到曾老夫子了!」周蓁蓁提著戒尺又朝周憲撲了過去。
這時,周憲也看出點什麼來了,一個勁地往曾老夫子身邊湊。
啪!周蓁蓁一戒尺狠狠地抽在曾老夫子的臀部上。可惜啊,不能打臉。她抽的那兩處地方,以曾老夫子的性格應該是羞於對外人言的吧?
又是一聲嗷叫,「嗷!」這次真的是疼出了眼淚,曾老夫子只覺得臀部疼得差點失去知覺,自打他成為教書先生,就沒吃過這樣的苦,臀部受不住了。
「你長沒長眼睛?盡往我身上招呼,你故意的!」曾老夫子起疑。
周蓁蓁眼睛立即紅紅的,一副被冤枉死了的模樣,「曾老夫子,我沒有,真的是手誤。」
她再次看向周憲,「周憲,你這次別跑,乖乖受我幾下!」
周憲一臉嘲諷,「我傻就不跑!」
「你——」周蓁蓁氣得又要上前。
周憲又往曾老夫子身邊湊,曾老夫子這回是怕了,連忙叫住周蓁蓁,「住手,別打了!」
周蓁蓁依言停住腳步,卻一臉遲疑,「可是周憲沒背出文章,還頂撞了您......」
「算了,這次就算了!」曾老夫子真是怕了,這戒尺打人可真疼啊,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家,拿藥酒給擦一擦,肯定紅腫了。
周蓁蓁拒絕,「不行!周憲今天一定要被教訓一頓。曾老夫子,為免您再次被誤傷,您請出去吧?」好可惜,不能再藉機抽他了。
她深知做戲,要做全套。要是就此罷手,固然是他們佔了便宜,但曾老夫子一冷靜下來,就會發現其中的蹊蹺。現在她已收了些許利息,還得先安撫住他,待日後......周蓁蓁眸光一冷。
曾老夫子忙不迭地出了門,也無暇分辨她話中的真假。但出了門外,他動作就慢下來了。
周蓁蓁的餘光留意到這點,心中冷笑。
周憲看她,也不躲,他以為姐弟倆已經有了默契。可惜啊,少年還太年輕了。
周蓁蓁深吸口氣,考驗技巧的時候到了。
啪!
周憲不敢置信,她還真抽他?!
「你吃錯藥了吧?」
「沒有,抽的就是你!」周蓁蓁閉了閉眼,逼自己狠下心來。要是當初他出息一點,她和大姐也不至於無人撐腰!外祖父等人也不至於失望透頂,他也不至於人到中年日夜買醉!抽他!
啪啪啪!
接連挨了好幾下,周憲這下知道他姐是認真的了,他一邊躲一邊道,「周蓁蓁,你再打我,祖母和爹不會放過你的!」
周蓁蓁面無表情,繼續往他下肢抽,「沒大沒小,不堪造就!憑由你這樣下去,如何對得起娘親的期盼?」
就在這時,周憲的奶公在匆匆趕來,見到這個場面,嚇得魂飛魄散,當下不管不顧地往周憲身上一撲,替他擋住周蓁蓁抽過來的戒尺。
周蓁蓁握著戒尺住了手。
「你走開,讓她打,打死我就算,打不死我,等我長大了我弄死她!」周憲看著周蓁蓁,惡狠狠地放話,他此時也被打出了火氣。
雲霏在一旁聽著,還有在場的下人們,真是大氣都不敢出,天惹嚕,六姑娘真的變了。
周蓁蓁哼他,「今天定讓你吃個教訓,省得你出去為禍鄉里,墜了長輩先賢的名聲。」這話最主要不是對他說的,這個他以後的鍋,他先背著吧。
周憲忍著疼痛,一把將那戒尺拽住,吼她,「你管我?老爹都沒管我,你管我?!」
他心中無限委屈,為禍鄉里?他哪裡有?
一想到這,周憲眼睛紅了,「你說我長大後會禍鄉里,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互潑髒水相互傷害是吧?誰還不會了?
想到上輩子他犯的那些事,周蓁蓁冷笑,為了讓她大伯幫忙擺平他犯下的幾件不大大小的事,他們小二房的銀錢都搬空了給她大伯娘.......縱然有別人設計的原因,但何嘗不是自己不學無術自己蠢?
周蓁蓁面無表情地用力抽出戒尺,然後又被他一把握住。
「我說你夠了啊!你敢再打小爺?小爺弄死你!」周憲怒極,瞪著一雙眼,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頑劣不堪的性子顯露無疑。
「那你來,你來弄死我!」周蓁蓁不甘示弱,兇狠地與他對視著,「我就站在這,弄不死我我跟你姓!」重生后一直壓抑著的戾氣全都迸發出來了,此刻,周蓁蓁覺得如果還像上一世那樣的結局還不如都死了算了,省得活著累人累己!
姐弟倆對恃著,這犢子,這次她要是氣勢弱了,以後准降不住他。
漸漸的,周憲不敵,他是發現了,他姐是認真的!娘的,他姐這個抽人的比他這個被抽的還凶!
以往姐弟倆縱然也是相互看不上眼,但歷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鬼才知道她今天發什麼瘋,開始還偏幫他,後面卻非要教訓他一頓不可。他這頓打,真是挨了也白挨,他自己是討不回來了,最可恨的是連句道歉也討不到!
他咬牙,行,你凶你厲害,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行了吧。
「行了,你揍也揍了,該消停了吧?!」周憲一把推開她,然後自己再後退好幾步,離她有兩丈遠,神情防備地看著她。
周蓁蓁氣也出了,這時倒沒有繼續揍他的意思。她看了他一眼,看著真像個小可憐。但周蓁蓁一點都不擔心,她前世就玩得一手好皮鞭,太曉得如何打出一身看著觸目驚心,實則屁事都無。
他這傷看著嚴重,其實就是受了一點點的皮肉之苦。
曾老夫子就站在門外,看完這一齣戲,才悄然離開的,看來剛才真是誤傷,嘶,真疼,虧大了。
直到確定曾老夫子走了之後,周蓁蓁讓人回她的院子取了她常用的治外傷的膏藥,其實她對膏藥的也不是頂滿意,因為她能配出比它更好的膏藥,只是現在時間來不及,只能將就著用了。
她取了膏藥往回走,剛到門就聽到林奶公大驚小怪咋咋呼呼的聲音。
「哎喲喂,六姑娘這當姐姐的咋下那麼重的手?九少爺,痛不能啊?」周憲的奶爹看著周憲被戒尺抽出來的又紅又腫的傷痕,心疼得直叫喚。
周憲的臉色有些怪異,痛是一點都不痛,連疼都算不上,他只感覺到麻癢。
但他嘴硬,且被抽了一頓,才十歲出頭的少年郎自尊上過不去,「她才不是我姐,那曾老頭辱我罵我,三天兩頭地罰跪,她也不管,只會不問青紅皂白地抽我!」但說著說著,不由得就紅了眼眶,他是真傷心了。
聽周憲提起這個,林奶公心疼了,「九少爺,膝蓋還疼不?不然就讓奶公給你揉一揉?」
周蓁蓁腳步一頓,當她不知道曾老夫子就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嗎?但臭小子,收拾人不是這樣收拾的。
他此次頂撞曾老夫子,,外人只會覺得如此忤逆師長,不尊師重道。待曾老夫子出去一宣揚,更會讓人覺得他小小年紀就品性不好,不堪教導。
前世不就是這樣嗎?曾老夫子借著這次被氣走一事,姿態拿捏得高高的。
前前後後他們周家和外祖李家賠了多少禮,讓他賺足了臉面。
但最後呢,人家禮是收下了,對於再回來教導周憲一事就是拒辭不受。
自古以來講究天地君親師,有曾老夫子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以致於後來他們再也請不到好的夫子來教導周憲。人家一聽他的名字,就罷罷手,拒辭不受。
曾老夫子此次真可謂是踩著周憲上位。但因為他佔據道德至高點,在這事上,他們和他講道理是註定吃虧的,即使贏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抽他這一頓,實在也是形勢所逼。所謂長姐如母,她雖非長姐,但身為他的姐姐,也是可以管教他的。在別人眼中,這一頓抽打,也算是管束或者懲罰了。
當然周蓁蓁也沒打算就這麼算了,她還記得前世發生了一件事,曾老夫子在不久后就被人給掀翻了。
他挨這頓打,落在曾老夫子眼中,應能解一解氣了。她現在只需要他暫時閉嘴,不故意在外人面前敗壞中傷周憲的名聲就好。
現在且忍他一忍,吃點小虧堵他的嘴,省得他中傷周憲太過。若他還想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等她爹或者她外祖父低聲下氣地去請他,那算盤就打錯了。最好還能給他找點事來忙,到時再痛打落水狗補刀就是了。
周蓁蓁在心裡盤算著。
這時,周憲發現她了,還眼尖地看到她手上拿著的藥瓶子,當下頭一扭,不坑聲了。
倒是林奶公,見到她手上的葯,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哎喲喲,六姑娘手上的是治外傷的葯?奴才給九少爺塗上,俗話說呀,打是疼罵是愛,姐弟倆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不過六姑娘,以後有事咱動嘴不動手啊......」
周蓁蓁看了那小子一眼,「他膝蓋的傷才是重點,記得抹上藥水,然後替他揉一揉。」
周憲還是不吭聲。
周蓁蓁苦笑,這小子還不識好人心哪,這一頓過後,自己肯定要是被罰跪小祠堂了。但沒辦法,誰讓她是姐姐呢。
他要是不挨這頓打,那頂撞氣走曾老夫子一事,等待他的就是來自她祖母的懲罰了,且為了消曾老夫子的氣,這懲罰只會重不會輕了。
現在,他被抽了一頓,她祖母應該不會再嚴厲處罰他了。她等於將會降臨到他身上的處罰轉移到她身上。前世她想不到這些的,對周憲這個弟弟也不夠愛護,不怪他們姐弟感情淡淡。
臨走前,周蓁蓁交待林奶公約束一下白露院的下人,盡量封鎖今日的消息。
從周憲處出來,周蓁蓁知道,周憲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一樣長成上輩子那樣的廢物點心。
現在人還小,費點心思應該還能掰得過來,一旦再大些,就難了。
但她想接管周憲的教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得先過了她祖母和她爹那關。
她爹容易,她祖母那關就難了。
這事她得琢磨琢磨,她已經做好了長期的心裡準備。反正他們三姐弟,就不是讓人省心的孩子。
跟在周蓁蓁身後的雲霏憂心忡忡,六姑娘對九少爺下那麼重的手,何老安人知道了一定不會饒過主子的。
而馮奶娘則是腳步輕快。
雲霏提醒了周蓁蓁一句,她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目光不著痕迹地看了馮奶娘一眼,連雲霏都能想到的事,她奶娘會想不到嗎?只不過是心中積了怨而已。
有了這樣的明悟,回蒹葭館時,周蓁蓁故意走得很慢。
果然,她在半道上就叫萱北堂的人叫了回去。得了她祖母何老安人的一頓訓斥之後,被勒令罰跪三天小祠堂。
周盈盈回到自家院子的時候,她娘謝氏剛和鋪子里的掌柜的對完賬,眉頭輕蹙,這些鋪子的盈利還是少了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方能不為銀錢發愁。她看到周盈盈進來,朝那些掌柜的點了點對,然後讓他們回去了。
謝氏心細如髮,女兒一進門,她就察覺她的情緒有些不對,不像是去萱北堂盡孝後會有的神情。
她自是少不得過問一二,周盈盈只推說沒什麼。
她旁邊的熒玉卻是一臉的憤憤。
謝氏知道從女兒口中是打聽不到什麼了,她也不著惱,女兒這樣不說嘴不告狀才符合大家女子氣度呢。況且她想知道什麼,不是有個現成的人嗎?何苦讓女兒做那搬弄口舌之事?
「熒玉,你來說。」謝氏點了點。
沒一會,謝氏就從熒玉得知了在萱北堂以及出來后那一路發生的事,聽到與周蓁蓁有關,她不由得對女兒說道,「你和她計較什麼?她就是個混不吝的,你和她講道理能講得通嗎?」
「女兒是誠心為她好才說那話的——」
「豈知她不領情是吧?」
周盈盈不說話,可不就是不領情嗎?
「傻孩子,別和她在一處計較,你和她是不一樣的.....」深的謝氏沒有說。
得了親娘的安慰,周盈盈膩在她懷裡,「娘,當初祖母讓您教導六姐姐時,你要是接手了,在娘親的教導下她一定長成了知書達理的模樣了。」而非野蠻生長,長成現在一副尖酸刻薄不分好歹的模樣。
她嬸娘李氏去世后不久,她祖母覺得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是提出過讓她娘順勢接手教管六堂姐和九堂弟的。
自家女兒難得的小女兒態,謝氏愛憐地摸摸她的頭,笑罵,「小心沒良的,你這是想累死為娘啊。為娘要教導你,還要管你兩個哥哥,哪還有精力管他們啊。」
她婆婆不耐煩悉心教養她二弟妹李氏的兩三個孩子,讓她接手,她哪肯。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做好了就是你應分的,做不好就是她的錯,她又不是沒孩子,有那精力還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孩子身上呢。
周盈盈被她娘說得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外頭有丫環在探頭探腦,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有事。
熒玉出去了。
當她回來時,表情很奇怪。
「什麼事?」
熒玉神情恍惚,
「六姑娘無緣無故拿戒尺將九少爺抽了一頓......」周憲背不出課文拒絕罰跪頂撞曾老夫子一事還未傳到他們耳朵。
周盈盈一愣,她六堂姐這是發什麼瘋?
謝氏的嘴角微微勾起,真是現世報,想到剛才女兒在她那莫名受的氣,謝氏頓時暢快了。
周憲縱然是她的親弟弟,卻也是周家男丁血脈,豈能容她無緣無故地抽打?
謝氏臉上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娘就說了,你六堂姐那性子,自己都能將自己折騰個死去活來。她的事,你以後別沾手,省得惹來一身騷。」
果然沒多久,就傳來周蓁蓁被何老安人斥罵並罰跪小祠堂的消息,連前因後果都清楚了。
聽到前因,周盈盈一愣,猶疑地問道,「娘,你說六堂姐有沒有可能是故意的?」
謝氏不以為意地說道,「她哪有那個腦子啊,估計就是恨鐵不成鋼吧。」不過真是幸運,倒是周憲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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