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第一零三章

第一零三章

酒醉的人,是很難睡的安穩的。

蘇明珠從前雖也喝過酒,卻都只是幾口果酒就停下,因此所謂的喝多,至多也不過是一種陶陶然的微醺罷了,不但不怎麼難受,甚至於還有幾分舒服。

細算起來,蘇明珠這是第一遭真正的喝醉,也是第一次知道,喝醉了之後,竟然是這般難受的!

才閉了眼睛沒安穩一會兒,蘇明珠便難受的又醒了過來。

說是醒過來也不太對,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分明是就在床上躺著,但是她卻覺著自己像是還在不停的轉圈一般,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方才從丹田泛上來,叫她滿心激昂的熱流漸漸的退了下去,漸漸的,竟然換成了一股反胃似的難受。

蘇明珠迷濛之間,努力的忍了半晌,但是沒過多久,便終於忍不住了,猛地一個起身,翻了起來:「白,蘭……白蘭!」

白蘭還沒有過來,可是真的忍不住,她想吐了。

就在難過之時,面前忽的出現了一方敞口的陶制水盂,蘇明珠也顧不得那許多,一陣難過的乾嘔,她原本是打算沐浴過後再去院子里用晚膳的,結果一出屋就遇見了趙禹宸,之後又出了這般喝錯了酒的事,說起來,還當真是什麼都沒來得及吃。

肚子裡頭沒定西,因此蘇明珠努力半晌,也不過吐了幾口酸水罷了,但是能吐出來,卻一下子便舒服了不少。

「可好了?」正在蘇明珠咳嗽的時候,身邊忽的傳來了一道溫溫潤潤的男聲,一面說著,一面還伸了手,一下下的為她撫著脊背。

蘇明珠原本以為是白蘭,聽著這聲才覺得不對,擦擦口,暈暈的抬了頭,認了半晌,才愣愣道——

「陛下?」

坐在床邊的人,朗目星眸,面如冠玉,可不正就是當今帝王趙禹宸。

聽見這一聲「陛下,」趙禹宸心下泛起了些隱隱的失望,一時間竟是有些懷念起了方才明珠面若朝霞,眼似秋水,或嬌嗔埋怨或嬌軟纏綿的叫他「小殿下」的語氣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著,趙禹宸面上卻是丁點不露,瞧著蘇明珠平靜了下來,便放下了水盂,又轉身去為端了一杯溫熱的濃茶,回來遞到了她的手裡。

蘇明珠雖然認出了人,但是瞧著卻還是有些迷糊的模樣,愣愣的接了茶盞,卻不喝,仍舊眨著眼睛瞧著他,又不甚確定了似的:「陛下?」

「唉……是朕,真是的,還當你是清醒了!」趙禹宸嘆息一聲,仍是十分好脾氣的應了,又彎腰幫著她抓住茶盞,慢慢往嘴裡送了去。

蘇明珠也不知道是清醒了沒有,倒是乖乖的喝完了茶,接著便直直的看著面前的趙禹宸,眼睛都不眨一下。

趙禹宸叫他看著有些無措,頓了頓,便伸手將她按了下去,嚴肅道:「閉眼,睡覺。」

蘇明珠像是嚇了一跳似的,立馬緊緊的合上了眼睛,趙禹宸正覺著好笑,她便又重新睜了開來,沒頭沒尾的忽然說了一句:

「陛下,你長得真好看!」

許是因為喝醉的緣故,蘇明珠說這話時,眸子里水潤潤的,像是在說什麼天經地義、不容置喙的道理似的,又真誠又純粹,只將這漫天的月光都攝了進去。

在趙禹宸自小的教育里,即便是女子,也是品性德行為上,容貌不過小道,不該太在意的,更莫提他身為男子,還是帝王,被人誇讚容貌,未免便有失莊重,實在是有些失禮的。

但是每每被明珠誇出來,他卻都忍不住的微微一頓,有些不好意思答應的模樣,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我從沒見過比你還好看的人。」蘇明珠有些睏倦一般,打了個哈欠,閉了眼睛,又自言自語一樣的低聲說道:「我方才做了個夢,夢見你說只找我一個女朋友,再不騙我,也再不逼我……」

趙禹宸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不是做夢,是真的!」

「若是真的多好啊,若是真的……看你長得這麼好看的份上…我就……」

「你便如何?」趙禹宸忍不住的眼眸一亮,忍不住期待的彎下了身子。

可等了半晌,卻是怎麼都不見她說完後面的半句話,趙禹宸仔細一瞧——

蘇明珠側頭靠著床沿,一手抬起,皓腕凝霜,雙眸輕合,呼吸規律且輕淺。

顯然是重新睡下了。

……

「就一句話,你就不能說完了再睡!」趙禹宸只氣的咬牙切齒,忍不住的伸手去推了推她:「蘇明珠!」

蘇明珠哼唧了一聲,順著這力氣仰面躺平,手腕也放了下來,顯然是睡得更舒服了。

若不是知道她是當真醉了,趙禹宸簡直要疑心她就是故意氣他。

可是就算是故意氣他也沒辦法,趙禹宸咬著牙看了半晌,蘇明珠卻是丁點不受影響的,不光睡的死沉,甚至睡著覺還砸著嘴偷偷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在夢什麼好事!

半晌,還是他認了,自個嘆一口氣,站起身,將她隨手放在床頭的茶盞拿到了一旁,省的熟睡之後一個不小心碰到了地上。

剛把茶盞放下,門外便響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接著便是魏安恭恭敬敬的稟報:「陛下,時辰不早了,方才周統領連夜派人傳信,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要緊事,催您立即回宮!」

聽著這話,趙禹宸的神色猛然一沉,彷彿猜到了什麼一般,不動聲色的將茶盞放下,卻是不著急出門,而是先轉過身,又行到了床前。

幾息功夫后,他忽的笑了笑,彎下腰,伸出手來,極輕極緩的在明珠的面頰眉眼上一一描畫一遍。

因著烈酒而泛起的熱似乎都已出了個乾淨,如今碰上去,只覺觸手微涼,月色之下,冰肌玉骨,靜謐瑩潤只如同畫卷一般,幾乎不像凡人。

「朕險些以為,自己要落得個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惆悵垂涕,求之至曙。」趙禹宸的聲音格外的低沉,卻又透著一絲遮不住的慶幸與歡喜:「還好……」

外頭的魏安沒得著回應,等了一會,忍不住的又催了一聲:「陛下,時辰當真不早了……」

知道事關家國大事,梁王那邊兒實在是耽擱不得,就算心中再如何不舍,趙禹宸還是不得不站起了身,伸手將床后的一張薄毯展開,給明珠輕輕蓋樂,之後便猛地起身,轉身幾步行到了門口。

「陛下?」屋外的魏安正打算再敲門,不料房門猛地被拉了開,倒把他閃的一個踉蹌。

一抬頭,看見趙禹宸,魏安便回過神,便立即小心翼翼的低了頭,稟報道:「陛下可算出來了?您不知道,周統領那邊催的急的很!」

魏安心裡有些心虛。

若不是他嘴饞,為了嘗一口那從沒吃過的蛋糕,非要拿了那果子酒出來自誇討好,將那一整罈子都送上案來,哪裡會出了貴妃娘娘喝錯酒的事?

魏安顯然也明白自個出了差池,面上格外的殷勤小心,唯恐再叫陛下想起來之後,再挨了罰。

不曾想,陛下竟是丁點兒沒有責怪的意思,見著他之後,頓了頓,便知道吩咐道:「留個仔細的,將案上的蛋糕帶上,後頭慢慢回宮,當心些,莫要在路上顛散了。」

嘿,那蛋糕甜的厲害,陛下您又吃不得,怎的也跟咱家一樣心心念念的記掛著呢?魏安心裡偷偷的念叨了一句,自然是不敢說出口來,除了暗自感嘆一句陛下再蘇主子面前實在是不一樣之外,面上便只是恭恭敬敬的一口應了。

周統領那邊催的急,趙禹宸出門之後,便只是一路快馬,離了翠微宮。

————————

月落星升,轉眼之間,天色便又一點點的亮了起來,直到日頭都也一點點的攀到了窗外,一夜宿醉的蘇明珠,才終於遲緩的睜開了眼睛。

晨曦明媚的有些刺人眼睛,蘇明珠坐起身來,一手遮在眼前,愣愣的呆了半晌,才終於慢慢的從暈暈沉沉的混沌里,稍微清醒了一點過來。

「哎喲,可算是醒了!」白蘭就在外頭縫著衣裳,聽見了動靜,拿著綉棚行了進來,面帶關懷:「這都快正午了,您覺著怎麼樣?頭疼不疼?可要喝水?」

白蘭這麼一說,蘇明珠也覺著自己嘴裡又苦又澀,乾渴的厲害,額角也有些隱隱的昏疼,她張張口,聲音透了些嘶啞:「要喝,等等,我先漱漱口,洗漱罷了再喝。」

「好,您先坐著緩緩。」白蘭放了綉棚,扭頭去提了屋裡的大銅茶壺。

蘇明珠緊緊的蹙了眉頭:「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頭這麼難受……」

「還說呢!您昨個喝多了!夜裡鬧了半晌,直到後半夜才好容易安生些,一覺睡到了現在!」白蘭手下利索的送來了漱口的清水和擰好的棉巾。

「哦…對了,喝醉。」蘇明珠洗漱過後,捧著茶杯喝下了大半杯溫水,這才覺著徹底清醒了過來:「我好像是喝錯了酒來著?難怪這麼頭疼……都是陛下帶來的果子酒,我以為……嘶……陛下!」

說到這,蘇明珠才終於回想起來了什麼一般,她猛地坐直身,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抬了頭:「昨個陛下來了!」

白蘭聽著這話,倒是一樂:「那可不是,來與您過生辰來著、」

蘇明珠的面色都有些發白了,單純過一個生辰,自然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只是她這會兒腦子裡記起的東西,卻是一幕一幕,都叫不肯承認。

她頓了頓,口上猶在勉力堅持著,做著最後的掙扎:「我估計是睡迷糊了,有點迷迷糊糊,什麼都記不太清了,我醉了之後,陛下是不是就該走了,沒聽著我說什麼胡言亂語吧?」

白蘭一面利落的接回杯子,將帕子塞進她的手裡,一面卻是乾脆利落的打破她最後的一絲僥倖:

「這是什麼話,當真是醉糊塗了,您醉了之後,陛下便親自把您抱回屋裡來放下,又是送茶,又是要水,親自照料了您半晌,直到子時往後,好似是宮中來了人有什麼事催的急,陛下才又回了宮,走之前還叫了我過來,千叮嚀萬囑咐,叫奴婢伺候好您呢!」

蘇明珠越聽,心下便是忍不住越來越沉,聽到最後,她都已經呆住了一般,手中愣愣的拿著茶杯,瞪大了眼睛一動都不動——

所以,她的記憶不是做夢,不是幻覺,都是真的!

她……昨兒夜裡……好像——

說了一些了不得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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