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甜心黑的戲精刺客(7)
一陣沉默。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江素琴猶豫地開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慕糖悠悠道,「你沒聽懂么?」
「我……」
江素琴欲言又止。
她不相信慕糖會這麼好心。
「我記得,從前我不要了的那些舊首飾、舊衣衫,後來都被你偷偷順了回去。」慕糖微微一笑,「所以,用舊了、玩膩了的東西,送給你,不是剛好?」
這是原主記憶里的事。
江素琴指尖發顫,臉色漲得通紅。
她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不會被人發現。
洛寒盯著慕糖,微微皺眉。
這才幾日……舊了?膩了?
「綺年,我不會去的。」他看著慕糖,沉聲道。
慕糖有些為難:「可是……素琴她真的很喜歡你。」
洛寒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江素琴,搖了搖頭:「你要是執意如此,我甘願自裁。」
他當然不會真的自盡,說說而已,這只是一種表現他堅定決心的方式。
洛寒看上去很平靜,風輕雲淡。
可他內心其實相當鬱悶。
因為現在的情況看上去就像,人家對他棄若敝履,而他卻死纏著不放。
可洛寒沒有別的選擇。
他的身體被藥物控制著,若是真的到了江素琴那兒,無異於等死。
慕糖幽幽地嘆了口氣:「你這個樣子,素琴她可是要傷心的。」
「傷心也沒有辦法。」洛寒深深吸了口氣,看向江素琴,「二小姐,洛某對你並無男女之情,雖然感激你救了我,可其實我喜歡的,是你的姐姐……我不會離開她,只盼你斷了其他的念頭。」
江素琴在先前洛寒以死相迫時,就已經傷了心,她沒有想到,洛寒竟然寧願死,也不願意被送到她的身邊。
而洛寒之後的一番話,更是將她的尊嚴擊得粉碎。
他挑明了她的心意,拒絕,而她最厭憎的嫡姐,目睹了這一切。
這讓江素琴無法忍受。
從前就是這樣,明明都是永安侯的女兒,她和江綺年卻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江綺年的母親是永安侯明媒正娶的世家女子,而她的生母,卻只是繡房的一個丫鬟,因為姿容清秀受到父親的一時寵幸,很快就被忘到了腦後,生下她后沒多久,便在凄冷的小院里病逝。
沒有人關注她,侯府里就好像沒有她這號人的存在,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顆黯淡的孤星,而江綺年卻是眾星拱起的月亮。
她得不到的東西,江綺年總是能輕易得到。
除了男人。
江綺年性子蠻橫,很難討得男人的喜歡。
而她自己柔順溫良,就連江綺年的未婚夫,也對自己百般呵護。
這是江素琴唯一的安慰。
可現在就連這點安慰,也要被打破了。
慕糖輕輕一笑:「素琴,你看,他不願意,這可怎麼辦呢?」
她語聲婉轉悅耳,娓娓道來。
可江素琴卻聽得很難受。
從前江綺年罵她、欺負她,她都沒有這麼難堪過。
她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
江素琴死死地咬著唇,淚花蓄滿了眼眶,忽然調轉腳步,踉踉蹌蹌地跑開了。
慕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月門之外,慢慢轉過身,瞧向洛寒:「你看,你真的把她惹傷心了。」
「是我惹的?」洛寒輕笑一聲。
「難道不是么?」慕糖反問。
她無辜地看著他。
「你說是就是。」
她總是這樣,明明天生一副冷血心腸,卻以溫柔嬌媚的假麵粉飾太平。
洛寒若有所思地看著慕糖,慕糖也望著他,兩人相顧無言。
「還有什麼事么?」慕糖將被風飄揚起的一縷髮絲,攏到耳後,「你要沒什麼好說的,我就回房了。」
她說著轉身離開,可沒走出兩步,卻被洛寒從身後抱住。
「如果我剛剛沒有以死相挾,你真的會把我送走么?」
洛寒的唇緊挨著她的耳廓,語氣輕柔。
「你覺得我不會?」
慕糖也不掙扎,靠在他懷裡,懶洋洋地問。
這個問題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洛寒身上的毒還需要解藥,離開后,他會死。
所以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留下來,這不是慕糖該操心的事。
她只要輕輕推一把,看戲,就可以了。
「你不過是想藉機羞辱江素琴。」洛寒說,「把我送到她那兒,只是一個引子。」
當然,她的目的,應該還有其他,比如讓他親口拒絕江素琴,徹底斬斷他們以後的聯繫。
而他除了拒絕,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這也意味著,他在眼下一段時間內,無法用感情作為誘餌,利用江素琴為他辦事。
「這你可說錯了。」
慕糖在洛寒的懷裡轉過身來,與他面對著面:「不僅僅是江素琴,我想羞辱的人里,還包括你。」
她伸出雙臂,親昵地環在洛寒的頸間。
這樣刺耳的話,她說得明目張胆。
可她偏偏又是一副微笑親切的模樣,莞爾一笑,讓整座小院里的花,都彷彿在那一瞬黯然失色。
「你跟江素琴舉止那麼親密。」慕糖說,「我有點不開心。」
「你在吃醋?」洛寒笑了起來。
雖然他討厭這個女人,但若她肯放下身段為他吃醋,卻並不怎麼令人厭惡。
甚至還會產生一種隱秘的愉悅。
「那倒不是。」慕糖慢悠悠地說,「我只是很討厭被試探。」
洛寒安靜地看著她。
「你和江素琴待在一起,想試探我,對么?」慕糖問。
她的感覺總是這樣敏銳。
洛寒默了片刻:「怎麼會……我沒有。」
「不管有沒有,最好都不要妄圖試探我。」慕糖輕輕踮起腳,湊近他的耳邊,「因為……剛剛你也看到了,你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她的聲音低低的,唇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耳邊,然後回到原位。
就好像低飛的蜻蜓在水面短暫停留一瞬,很快離開,留下一圈圈浮動的波紋。
洛寒低頭看她。
受人轄制的感覺很糟,她明目張胆地威脅他,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可她今日的唇脂也很好看,與昨日的桃花色不同,顏色略深一些,散著甜甜的薔薇香氣。
也不知嘗起來是什麼味道。
慕糖埋頭在他懷裡,半闔著雙眼。
意識里的好感值又往上加了兩點。
她輕輕勾起一個無聲的微笑。
心懷鬼胎的兩人相擁在一起,姿態曖昧。
就好像真的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有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