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重歸

美人重歸

今日,雲堯山的風兒格外喧囂。

舜月獨坐山巔,秀髮迎風揚起,口中念念有詞:「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不遠處龍衛和耿明面面相覷。陛下已經在這裡吹了一個多時辰冷風了,賢妃娘娘怎麼還沒出現,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陛下,山巔風大。您先下來加件衣裳。」龍衛抱著一件紫金衣袍勸道。

「美人讓朕醒醒腦子,朕便在此吹吹風把腦子裡的水風乾。」舜月不為所動。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聲雷鳴,緊接著雨點噼里啪啦落下來。

舜月目光一凜,縱身從山巔跳了下來。若是被雨淋透,腦子裡的水豈不是更多。既然賣慘不管用,她決定直接出擊,這種事情她更在行。

舜月徑直向雲夕居住的庭院而來,半路碰到沐瑤和幾名抬著箱子的雲堯山弟子。雲堯山弟子們見到舜月,立刻放下箱子就要行禮。

舜月手微抬道:「免禮。」說著就要繼續前進。

沐瑤站起身,嘴角噙著一抹笑容連忙主動解釋道:「這是今日寄給大師兄的書信。剛剛從山下搬上來。」

舜月的腳步一頓,她側目瞥一眼一旁的箱子,輕輕笑道:「那可要好好收藏。」

說完,她神情不為所動繼續向前走去,留下沐瑤一個人頗有點尷尬。

「小師妹,你不是說對大師兄死心了嗎?」一名師兄看不下去問道。

沐瑤聞言,眼眶一紅,跺了跺腳道:「我就是酸!」說完一溜煙跑了。

「酸?讓七師兄午飯多做點甜的。」一人微微嘆氣道。

「甜食如何下飯,不若多做辣些。」另一人建議道。

眾人點頭同意。

**

舜月疾步來到雲夕庭院,抬頭一看院門緊閉。她回頭對身後的龍衛等人擺擺手:「離遠點。」

龍衛連退數步,舜月還不滿意繼續擺手讓他退後。

「陛下,再退,卑職等人如何保護您的安全。」龍衛苦著臉。

舜月眉頭微蹙了下,收回手推開院門走進去。

庭院內,雲夕正在練劍。他抬眸一見舜月,立刻收劍入鞘轉身向屋內走去。

舜月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雲夕眼眸微凝:「我已經給了你答覆,帶著你的人和東西離開雲堯山。」

「我也已經拒絕了你的答覆。」舜月毫無道理應道。

雲夕冷眸一寒:「你以為你是皇帝便可以任意妄為,想要什麼便會得到什麼嗎?」

「沒錯!」舜月理直氣壯道。

庭院外,龍衛聽著裡面傳來的激烈爭吵聲,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他真怕過一會從庭院里飛出一道血濺在他身上。

「大將軍,你說,這件事最後會如何收場?」龍衛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耿明。

耿明冷笑了一下道:「如何收場?那要看陛下想怎樣收場?」

龍衛撇了撇嘴道:「我看賢妃娘娘這次態度十分堅決,不會那麼輕易順從陛下的心意。」

耿明用看白痴的目光望向龍衛提醒道:「你覺得陛下會輕易放棄?」

龍衛不解問道:「不然還要如何,將賢妃娘娘打暈綁回宮中嗎?」

他瞧了瞧周圍,壓低聲音說道:「你也知道,陛下自從去年除夕國宴之後,一夕之間,武功飛速退步,大不如前。陛下現在打不打得過賢妃娘娘尚未可知,反正就憑我們二人根本不是賢妃娘娘的對手。」

耿明的眼眸驟然沉下來。他也環視了一圈周圍,偏過頭小聲說道:「雲堯山上上下下有三百零七人,馬一百五十八匹,雞一千隻……」

龍衛突然聽到耿明開始報雲堯山的家產,感到莫名其妙。

「……金魚三千條。」耿明終於報完,眼眸掠過一道寒光,「若是你的三千禁軍不夠,我的五萬大軍即刻飛奔而至。」

龍衛心中咯噔一下,他頓時明白了耿明的意思,不由抬高了聲音:「人質?這未免太卑鄙了。」

耿明白了他一眼,沉聲道:「一切都是為了陛下。」

「陛下不會這麼做。」龍衛斬釘截鐵道。

耿明看著他如此確信的樣子,忍不住搖頭說道:「你每日在陛下身邊應該比誰都了解陛下。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

「陛下從不強人所難。」龍衛的聲音莫名沒了幾分底氣。

耿明銳利的目光盯著緊閉的院門,神情凝重道:「除了上官微,夥同忠親王謀逆的那些人是什麼下場,你我都清楚。」

「叛上作亂,他們那是罪有應得。」龍衛不屑道。

耿明揚眉問道:「可是,你見陛下下達判決之時皺過眉嗎?太宰拿出先皇賜予的免死金牌,陛下隨手就給扔到火爐里焚了。」

耿明想到除夕國宴之上,西河和南嶺雙壁統帥鐵青的臉色,心中一凜。

他們武將最崇拜的便是戰場之上殺伐果斷的將領,在他心中現在的陛下便是如此。

不,陛下或許一直便是如此。只是,她以前一直在隱藏,當她真正決心擔負這個天下的時候則顯出了真正的面目。只是單純的良善之輩,絕對無法成為一個好的君王。

龍衛沉默了良久,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賢妃娘娘對陛下來說是特別的,陛下不會這麼對他。」

耿明深吸一口氣道:「人心複雜,常常連自己都不清楚。陛下會怎麼做,身為臣子我們能做的唯有謹遵君命。」

庭院內。

雲夕面對舜月眉頭深鎖,他緊抿唇,好一會冷冷看她一眼,一言不發掠過舜月走進房門。

舜月的心一緊,剛剛美人的那一眼似乎有些怨念。她不由愣坐在地上,神情有些獃滯。

「雲夕,你當真不同我回宮嗎?」舜月低頭望著地面。

房中,雲夕背靠在房門上,眼眸微動。

「陛下請回吧。」

舜月深吸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有些凄苦的笑容,緩緩起身。

良久,腳步聲漸漸遠去。

**

「經過數十日的激烈交戰,雲堯山血流十里,傷亡無數,皇帝終於把江湖第一美人,雲堯山大弟子云夕搶到手中,從此美人在懷,每日酒池肉林。」看台上說書人眉飛色舞講述這一段往事。

台下坐著的青悠然臉色微怒。甘樂安撫道:「別聽他們胡說。」

青悠然因為憤怒臉上漲紅道:「妄議國事,該殺。」

甘樂笑了笑。

一旁突然有人對看台上的說書人插話問道:「那麼當今太子殿下是江湖第一美人之子嗎?」

「咦?不是說是太子殿下和左大臣極為親近,有父子相嗎?」另一桌聽眾說出自己聽來的傳言。

「哼,左大臣只是太子之師。偷偷告訴你們,我有親戚在宮中當差,他可是親眼看到陛下和南梧國的那名皇子使者打情罵俏的場面。」又有人不甘示弱,說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你們那都是捕風捉影。我可聽說了,前兩日太子殿下受傷,神醫門門主心急火燎趕來,心疼地不像樣子,還當場訓斥了皇帝陛下。」角落又一人低聲說道。

「神醫門前一任門主在忠親王謀逆之後,便應招入宮,現在待遇極佳。難道太子殿下的生父真的是那甘門主?」

一時間,酒樓內議論紛紛。

甘樂握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

青悠然忍住笑安撫道:「別聽他們胡說。」

「妄議後宮,該殺。」甘樂怒道。

「太子殿下的傷怎麼樣了?」青悠然換了個話題。

甘樂深呼吸一口氣,皺了下眉答道:「沒有大礙,只是過於勞累。那麼小的孩子,舜月竟然開始讓人教他為君之道。我看她是真的瘋了。」

「有賢妃娘娘的下落嗎?」青悠然眼眸幽暗問道。

甘樂搖了搖頭:「他不在雲堯山。舜月也不知他在哪裡。」

「陛下沒派人去找?」青悠然有些驚訝。

「她現在眼中只有太子殿下。」甘樂眼眸暗了下。

他這一次進宮特意問了舜月,舜月聽到雲夕依然毫無消息,臉上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似乎是真的早已放下。

「賢妃娘娘還在對陛下當年所做的事情生氣吧。」青悠然猜測道。

甘樂冷笑一聲,語氣不悅道:「生氣?舜月可是帶著聘禮去雲堯山求親了。他還要她怎樣?讓她放棄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天下陪他在雲堯山每日砍柴嗎?」

「我說的是太子殿下的事。」青悠然糾正道。

甘樂怔了下,神情頓時複雜起來:「舜赤國需要儲君,舜月是皇帝,孕育太子理所當然。」

雖然他口中如此為舜月開脫,手卻不由顫抖起來。

喧囂的酒樓之上,一個白衣翩翩的人寒風中獨立。

他的目光遙遙望向遠處巍峨的宮牆。

四年前,自他離開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回來。

三年前,舜月從雲堯山離開后,雲夕很長時間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當新年來臨之際,傳來宮中陛下早產誕下太子的喜訊。

江湖中有傳言太子殿下是他的血脈,雲夕卻很清楚並非如此。

他感到再也無法忍受。明明是自己拒絕了她,為何自己的心會那麼痛。

雲夕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這兩年,他一直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浪跡天涯,想讓時間淡化一切。

結果,時間將他重新帶回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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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也以為昨天的是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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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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