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

魏氏

既然顧晚不喜,安神湯也就作罷。

魏氏向來能屈能伸,自是不會忘了今日讓顧晚過來的重點不是這碗安神湯,而是她與傅子晉的事。

尬聊了些日常后,魏氏有點急了。如今的顧晚更加讓她摸不透,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對誰都不咸不淡,但魏氏卻也很明顯感覺到,現在的顧晚跟之前不一樣了,更加油鹽不進,任她饒了半天話題都沒能饒到南華寺那日的事上。

縱使是習慣了說話拐彎抹角的魏氏也按耐不住了,單刀直入說道:「那日南華寺的事我也聽說了,你這個孩子怎麼那麼魯莽,幸好那日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事情不至於傳開。這裡也沒外人,你跟母親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真的喜歡傅子晉?」

顧晚抿嘴笑了笑,道:「夫人說的是,是我魯莽了。」

這麼好說話?魏氏愣住了。她都做好了十級戰鬥準備,肚子里都醞釀好了一堆話準備用來反駁、勸說,但顧晚的反應跟她料想的不一樣,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

還有那一句夫人,魏氏心裡多少覺得心寒。雖說自己對顧晚也不見得多真心,但這十幾年來總歸是自己在照顧她衣食住行,她連一聲母親都不願意叫,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不是親生的終歸不是親生的。

魏氏壓下心酸,蹙著眉,一臉凝重道:「那你對那個傅子晉……?」

顧晚想到上輩子方文柏與魏氏母女的糾葛,乾脆地點點頭,道:「是,我心悅傅先生。」

魏氏神情誇張地倒抽一口冷氣,愁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快擠到一塊了,半響才道:「不是母親想為難,實在是這傅子晉不是良配。」

「此話怎講?」顧晚故作一臉好奇,眼睛眨也不眨看著魏氏,一副眼巴巴盼她說下去的表情。

顧晚這反應讓魏氏頗為滿意,故意嘆了口氣后一臉嚴肅分析道:「你是不知,這傅家太複雜了。傅子晉他爹不過是個閑散的六品承議郎,但這后宅之爭,卻比王親貴族家還厲害。傅夫人擅嫉且心狠手辣,在晉城是出了名的,不然傅府那麼多妾氏,為何只有傅子晉這一個孩子?」

「為何?」顧晚是真的有點好奇了,她還真沒關注過傅子晉的身世。上輩子他作為御前紅人太過耀眼,晉城上下但凡數得上地位的人家,莫不想把本家姑娘許配給他的。雖知魏氏說的不一定對,但顧晚也挺好奇,在傅子晉無權無勢的時,晉城的夫人太太間是怎麼看待他的。

魏氏勾了勾嘴角,眼眸閃過不易察覺的輕視,道:「江氏在生產的時候傷了身子,很難再有身孕,但是又見不得其他妾氏為傅家開枝散葉,這幾十年,誰知道她背地裡對府里的妾氏們使了多少手段。」

顧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卻也不開口發表意見。

魏氏只好徑自說下去道:「這樣的家庭,怎可以踩腳進去,你說是不是?」

顧晚點點頭,心道如果真是這樣的家庭確實不可以踩腳進去,不過她也沒打算踩一腳進去呀。

魏氏以為說動了顧晚,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道:「母親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

顧晚面露為難,半響才道:「但是我真的心悅傅先生,為了他,我想這一切應該是可以忍受的。」

「你到底喜歡傅子晉什麼?就因為他長得好看?」魏氏急了,脫口而出。方才說了那麼多道理都白說了。

顧晚面帶羞澀,口不對心笑道:「我喜歡他才華橫溢(日後碾壓千萬學子欽封狀元),敢作敢當(日後位高權重殺伐果斷),小小年紀就被尊為先生(雖說有段小插曲)。」

魏氏聽后一時還真找不到語言反駁,傅子晉確實聰慧,自從他來了書院,成績一直排在第一,詩詞歌賦論未逢對手,若不是性子太傲,顧景山對他的喜愛肯定超方文柏。

無奈,魏氏只好拿出大家長的身份繼續勸道:「兒女婚事向來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麼做確實有欠妥當。母親以過來人身份跟你說句交心話,這生活啊,不能只看才華,人品及家庭環境太重要了,是女兒家婚配首要考慮的。」

顧晚微笑,不反駁也不贊同,默默堅持著自己的『內心』。作為一個活過兩世的成年人,魏氏後面說的這話確實在理,但不見得她真心是這麼替自己著想,自己又何必去迎合。

顧晚如此油鹽不進,魏氏不由暗暗來氣,惱她不識好歹,自己好言相勸全被當驢肝肺。既然顧晚這邊勸阻不了,還是得從顧景山那下手。

當晚,顧景山回房后,魏氏便拉著他商量顧晚的事,還未開口便愁容滿面嘆了一口氣。

「今日我找晚兒聊了半天,其實那孩子心思單純的很,對傅子晉的感情是錯覺,不過是崇拜他問好。」

「晚兒她……只是崇拜傅子晉?」顧景山遲疑了下,有點詫異自己溫婉的長女做出那麼駭人的舉動對傅子晉只是崇拜。

「是啊,今日我我問她喜歡傅子晉什麼。她說,喜歡傅子晉才華橫溢。我一聽,這心就咯噔了下。而後一想又鬆了口氣,崇拜怎麼能是喜歡呢,你我都年輕過,還能不明白何為喜歡一個人?」魏氏面露羞澀看了顧景山一眼,接著道:「我好說歹說,但那孩子似乎認了死理,怎麼說都說不動。」

顧景山擰眉沉思,這幾日他一直在糾結,若顧晚真喜歡傅子晉,哪怕他再不喜歡,總也不忍傷女兒的心。但若顧晚對傅子晉只是崇拜,他就真不願意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傅子晉這人性子太不可捉摸,看著文質彬彬,實則是狡猾的狐狸,根本無法掌控。顧晚這樣溫婉的性子,嫁給這樣的人是要受委屈的。

魏氏觀察著顧景山的神情,見他似乎並不排斥,便放開了說道:「這幾日我細細想了下,覺得傅子晉實在是非良配。傅家的事,想必你也略有所聞。你說傅夫人這麼狠毒的一個人,我怎麼放心晚兒嫁過去?還有傅子晉那性格,深不可測,目中無人,若跟了他,晚兒定是要受委屈。雖說她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在我懷裡抱大的,我怎麼捨得把寶貝養大的女兒交到這樣的人家。」說完,魏氏眼就紅了,神情看上去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顧景山伸手把魏氏摟入懷,動容道:「你對晚兒心,我懂,這些年委屈你了。你說的這些都對,但那日之事……」

知顧景山顧慮什麼,魏氏趕緊道:「那日在場的都是我們顧府的人,我早已命人不許外傳。」

「嗯。」顧景山滿意地點點頭,魏氏在主持中饋這方面還是無可挑剔的,府內被管理的井然有序,府中下人都是知規矩的。

見顧景山開始鬆動,魏氏鬆了口氣,更賣力吹枕邊風。前些日子顧景山因顧及顧晚的心意和名聲,有點動搖,魏氏為此愁的不行。又不敢在顧景山火氣正盛的時候多說什麼,硬生生憋了幾天,差點憋成內疾。

「文柏是你的學生,人品怎樣你是知道的,斷不會把這有損晚兒名聲的事向外喧嚷。至於傅子晉……君子不逞口舌,想必他也不會到處說。再說,他一個當事人,說了誰又會信?」

顧景山深覺魏氏說的有理,這幾日自己是心急則亂了。耳邊總響起元妻過世前的懇求,要他好好把晚兒撫養長大,以後為她找個真心相待的人,不求榮華富貴,但求一生逐順。如今心結被魏氏所解,頓覺輕鬆,愈發覺得魏氏這個繼室不錯,心一動,又是一番濃情蜜意。

翌日,顧嫣來請安見母親春光滿面,便打趣道:「看娘這模樣,莫非這幾日的困擾,娘已想到了解決之法?」

魏氏慎了她一眼,捂嘴笑道:「何止,是已解決了大半。」

說完,迫不及待把昨晚說動了顧景山的事告知她。顧嫣聽得兩眼發亮,對母親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娘,你真是太厲害了!」顧嫣豎起拇指稱讚。

魏氏一臉慈愛,伸出食指戳了戳顧嫣額頭,笑罵道:「凈會拍馬屁。」

顧嫣嘿嘿笑了兩聲,眉間浮上了几絲憂慮,小心翼翼問:「娘,真的要把顧晚嫁給文柏嗎?」

魏氏收起臉上的笑意,綳著臉反問:「不捨得?」

顧嫣抿嘴不語,說捨得肯定是假的,每每想到要把自己的心上人跟親姐姐送做一對,心裡還是會很難受。

魏氏嗤笑了聲,道:「肖月華留給她的嫁妝,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有多少,十個豐湖書院都比不上。現在她名下那些鋪子田莊賺的錢大半交公,咱們顧府上下才能這般錦衣玉食。若是日後她帶著嫁妝嫁人了,看你還能不能穿這麼好的衣服,戴那麼好的首飾。」

顧嫣摸了摸那支插在頭上的金步搖,一想到以後真寶齋出新首飾不能再買就心疼不已。她揮霍慣了,真沒法過沒錢的日子。

想到這,顧嫣咬咬牙道:「娘說的對,那些嫁妝不能讓顧晚帶著嫁給別人。」

「這麼想就對了,娘當年就是大局為重,讓你父親娶了肖家的女兒,保住豐湖書院,才有後來的好日子。聽娘的,貧賤夫妻百事哀,這過日子啊,終歸是離不開錢的。」魏氏苦口婆心勸道。

顧嫣點點頭,母親與父親的事她早已聽過數遍。

母親與父親青梅竹馬,彼此心儀。如果不是後來豐湖書院經營困難,想必母親就是父親的元妻了。

那一年,出現了百年一遇的旱災,顧家幾個莊子顆粒無收。沒了經濟來源,豐湖書院一度快經營不下去。當時顧老夫人還在,精明如她,為解決顧家的困境,便想為顧景山說了一門好親事。

開始顧景山不肯,一是不願辜負魏氏,二是讀書人看不上商賈人家。但在魏氏的勸說下,顧景山最終還是從了顧老夫人,以大局為重,親自上肖家求了這門親事。

也正是依賴肖月華帶來的豐厚嫁妝,豐湖書院最終走出了困境。

但事情也有超出魏含香計算的,她沒想到肖月華竟是那樣一個風華絕代又多才多藝的女子,顧景山與她成親后,兩人情投意合,倒也過了兩年美滿的日子。

魏含香本想,憑自己與顧景山的情誼,縱使做不了妻,他也定會納自己做良妾。誰知肖家答應讓女兒嫁給顧景山的條件之一竟是不讓顧景山納妾。魏含香絕望了,正準備另覓良人之際,肖月華竟然難產了。

真是天意難違,魏含香認定她與顧景山的緣分是天註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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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沒吃肯德基,不知道大蝦臟臟漢堡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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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傅御史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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