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一桶金（2）

長宏公司楊偉宗一行人，見馬友雖是少年，但一連串動作嫻熟專業，心裡已相信了幾分。他們接過文件，便也沒多話，徵求馬友意見后，去賓館服務台複印了幾份。幾位工程師分工，分別瀏覽自己所負責領域的技術資料。

見他們都專註到資料里，馬友也沒浪費時間，從書包里取出幾本書，沉下心閱讀起來。他現在高中知識全部都掌握了，更多是擴大知識面，了解這個世界的所有信息。

若有網路，這個進程會加快很多，而現在只有通過書本和報刊雜誌攝取知識，效率自然降低很多。學校圖書館、小城圖書館的借書卡，總是將最高額度划滿。節約跑圖書館的時間。

兩個多小時過去，長宏公司眾人長出口氣，初步證實了技術的真實性和先進程度，從技術各項指標看，遠比他們擬從倭國引進的技術成熟，生產效率高，生產難度、成本大幅度減少。

但他們也有一些不解，為何國內的技術比倭國的技術還好很多。一位工程師提出了這個問題，在這個崇洋媚外大背景下，企業大多還是認為國外的技術先進。這個問題很有普遍性。

來之前他們內部也討論過這個問題，長宏本就擁有國內的高科技機構背景，他們也知道，國內還是有不少未民用，或者未公開的技術，一旦民用，技術還是不錯的。他們推測這是一個老牌團隊長期研發的成果。

馬友聽到這個問題，笑了笑，沒有計較他的這種疑問。也理解他們的疑慮，現在華國各個企業對國外的技術都以為是先進的，畢竟開放不久，大家都還在摸著石頭過河。便直接告訴他們，倭國方面的所謂超平技術，其實是一個謊言、玩的文字遊戲。

「我提供的技術是FST，即直平管技術。經過我們申請專利時查詢相關資料，倭國的企業也正在研發這種技術，他們僅申請了一些非核心、邊沿技術專利，關鍵技術環節還沒有掌握。根據他們這些技術判斷，他們研發過程還需要一段時間才出成果，估計最快明年他們才可能完善。我們在他們之前，註冊了這個技術的專利，而且比他們的技術更加先進成熟。優點也在剛才提供的技術參數中標註清楚了。所以，倭國方面擬轉讓給你們的技術，不可能比我們的更高明。」

馬友補充說：「其實我們提供的技術，也是在目前的CRT上做出了大幅度的提升，並沒有達到真正的純平，更不可能是超平。」

馬友先爆了他提供的技術之短板，也是測試一下長宏公司的誠意和管理作風。

見長宏公司眾人沒有反對，馬由繼續介紹道：

「FST再往前發展一步就是柱面顯像管技術，是採用蔭柵式結構，它的表面在水平方向仍然略微凸起，但是在垂直方向上卻是筆直的，呈圓柱狀，故稱之為柱面管。柱面管由於在垂直方向上平坦，因此比球面管有更小的幾何失真，而且能將屏幕上方的光線，反射到下方而不是直射入人眼中，因而大大減弱了眩光。但柱面管技術不成熟，成本也非常高，所以現在還沒有專利及成熟工藝面世。」

「真正的純平管（IFT），是在柱面顯像管的基礎上發展起來，它代表了未來CRT顯示器發展的方向。純平管可以說是真正的完全平面管，它在各個方向都是平的，以至於有的顯像管給人一種嚴重凹進去了的感覺。但這個技術也還有待時日，才可能攻克技術難關。」

馬友這番專業描述，徹底打消了長宏集團來訪的六位工程師的疑慮。一方面馬由實在太專業了，把未來發展方向都描述得十分清晰，其二是他非常坦誠，並沒有自誇自己的技術就是頂點，而是非常客觀地分析了這個技術的利弊，以及技術路線圖和發展方向。這是一位嚴謹的科學家應有的風範，當然，他們心裡理解為馬友的「爺爺」教他的這些說辭。

其實產品的成本控制、良品率等，也就是性價比，對企業而言更加關鍵的，生產的產品並非一定要最高端，而是需要成熟穩定的技術。工業化量產方案，通常都是技術方案和生產工藝、成本及材料等因素的妥協。就算馬由提供後面兩種技術給長宏集團，他們現在也未必願意生產。

總工楊偉宗按捺不住激動心情，前段時間和倭國的談判十分憋屈，現在有更加先進的國內研發成果，將來生產時面臨技術難關，還有可以近水樓台進行諮詢的可能。不像國外那些公司，一旦技術轉讓、產品售出后，所有後續服務，都需要用高額的費用才能獲得。

想到這裡，他便迫不及待和馬友討論起技術轉讓的價格。

馬友自己也不清楚技術轉讓的行情，沒有網路，信息簡直太封閉了，他非常不習慣現在這種狀態。總感覺瞎子、聾子一般，做什麼事情都缺乏數據支撐，但也沒辦法，這段時間只能這樣熬過去，網路時代，需要時間促進，他將來也會從事這方面的業務，從而加快華國網路的繁榮。

於是，他轉攻為守，讓對方自行報價。並婉轉提請對方注意三個方面的事宜：

一是擁有自主知識產權，不會受制於人。尤其對手是奸詐狡猾、不含好心的倭國人。一旦長宏先擁有了先進技術，可降低生產線引進談判的難度；

二是節約的生產成本要作為技術轉讓費用中的考量依據之一；

三是生產效率產生的價值也要有所體現。

最後他表態，可以收取華幣進行交易，但對方需承擔稅費。這也是非常吸引人的一個方面。華國外匯十分緊俏，他們向國外購置設備、技術，往往都要超過批准的外匯指標，而計劃外的外幣的兌換比例遠遠高於官方牌價，代價十分高昂，這也是一個巨大的成本。

稅費問題，長宏這樣的企業有這樣那樣的優惠和扶持政策，自我消化就行。這不是問題。

總工楊偉宗，也不是談判專家。都是搞技術的，天然重視知識所產生的價值。他參照倭國報價，非常不好意思地報了一個折扣后的價格，320萬華幣。

馬友雖沒有恢復前世的感應異能，但本能還在。看楊總的神色，就知道對方報的價格偏低了。出於禮貌和尊敬，他沒有和對方多爭辯及討論。婉轉地告訴他們，若要擁有這個專利技術，請他們請示廠里的領導，給一個有誠意的價格。

楊偉宗也認為有必要請示一下廠里的領導，於是去了賓館總台，電話給廠里彙報情況。李潤豐總經理聞訊后，也放下心來。非常果斷指示他可參照倭國報價，不用折扣，但力爭獲取國內唯一授權。

總工程師回到房間，歉意地對馬友說道：

「小馬，對不起，我們太保守了，廠長批評了我們。現在廠里的報價是稅後1000萬華幣，但必須是國內獨家授權。你看是否合適。」

馬友回答道：「原則上問題不大，我今晚回去給爺爺請示一下，明天上午來簽署合同，你看可以嗎？今天你們先草擬合同吧。」

馬友其實要回學校找校長幫忙，以監護人的身份，協助簽署合同。他現在還未到法定年齡，簽署的合同一旦對方有異議，可以申請法院判決為無效合同。這個明顯的法律瑕疵需防止，雖對方現在誠意十足，但商業行為開始就應該規範和法律化。

華國人都講究人情，往往開始合作的時候，都是口頭協議，合作協議都非常寬泛，甚至沒有協議就開始合作。一旦項目成功或者公司發展壯大，互相扯皮就不可避免發生。最終分崩離析、甚至反目成仇。

米國中小企業平均壽命不到7年，大企業平均壽命不足40年。而華國，中小企業的平均壽命僅2.5年，集團企業的平均壽命僅7-8年。米國每年倒閉的企業約10萬家，而華國有100萬家，是美國的10倍。不僅企業的生命周期短，能做強做大的企業更是廖廖無幾。

企業壽命短暫也有不規範操作的因素。

專利未規定申報者年齡，但涉及到巨額交易，簽署合同就必須嚴謹了。這大半年，馬由不停大量閱讀各種書籍，還是很有成效。也非常注重研究華國的法律條文，簽署合同這些法律常識性問題自然也比較清楚。

這是一種必須形成的良好習慣，防微杜漸。

回到學校找到校長，將自己轉讓技術專利的事情敘述一番。校長已經被這位天才少年不斷創造的奇迹給麻木了。當然也樂意幫助他促成這件事情，畢竟成功轉讓后，也是學校的一個成果呀。

在校中學生髮明了專利技術，巨額轉讓給赫赫有名的長宏集團，想想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