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六萬年前

「老闆？你為什麼叫我老闆？」

「請我吃飯還幫忙訓練我，你就是我老闆了。」

沈念心中腹誹「不過是不好意思叫我老大而已，這男人真彆扭。」

紅彤彤的番茄湯正在鍋里咕咚咕咚冒著水泡，令人垂涎欲滴的番茄香味就出來了，再把蛋液下進鍋里，很快蛋液就變成了蛋花在鍋里隨同紅湯一起舞動，最後在放入麵條，煮一會就可以吃了。

沈念手中拿著雙筷子，攪拌這剛下鍋的麵條「我為什麼這麼厲害？當然是因為我是一個活了六萬年的老妖怪啊，早知道上一次給宋霖他們說的時候，就把你們叫進去一起聽了，免得說第二遍。」

面已經好了，沈念將盛好的麵條遞給三人，姜恆手本就酸軟在一聽這話，差點把碗掉地上。

沈念連忙扶住碗，打趣姜恆「雖然鍋里還有不少，但還是要節約糧食比較好。」

「老大，真的假的，你別騙我啊。」王剛。

「我騙你幹嘛？喪屍都出現了，你還不能接受老妖怪？」

沈念跳到了還還沒來得及刷石灰的窗台上，並不看裡面吃面的三個人而是一直看著紅月。

王剛唆了一口面十分好奇「老大，六萬年前有什麼啊？你見過恐龍嗎？霸王龍？劍龍？和那個在天上飛的。」

王剛只聽到了沈念的一聲嘆息「沒文化，真可怕。」

「恐龍滅絕距今已有6500萬年之久。」姜恆小聲科普。

「哎，這不是沒怎麼讀過書嘛，還是讀書好，讀書好！」王剛摸頭憨笑。

「你還有臉說？不好好讀書誰來建設我祖國大好河山？」沈念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

「哎呀，沒辦法嘛，我就天生不是讀書的料，老大，咱不討論讀書了，你就給我講講六萬年前有些什麼吧？」王剛此時少年時最痛恨的就是讀書，長大了想讀書了卻已經在工地搬磚了。

六萬年前有什麼？沈念逼上眼睛，又回到了那個她長大的地方。

兇殘嗜血的怪物，永不止境的殺戮，以戰止戰的異能者。

在那個時代，異能是人盡皆知的存在，有專門的異能學校『東羽學院』負責培養異能者，目的是為了通過異能者來處決強大且兇殘的怪物『饕餮』，饕餮以人為食，靠吸食人類的反面情感來增強自身的能力，所以異能者還背負著保護普通人的責任，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想成為普通人的保護神，所以就會有背叛異能界的『叛異者』。

饕餮太強了，所到之處，帶去的全是死亡與傷痛，強大到需要數不盡數的異能者以命相搏才能換來一頭饕餮的死亡。

但所幸，饕餮的大本營『迷霧深林』和人類的居住地是分開的，饕餮想要前往人類世界就必須要經過『月下都城』，月下都城存在百年之久，月下守護者實力強悍，就連強大的饕餮都忌憚幾分，哪怕會有幾隻饕餮時不時混進人類世界，但大多數都還是被月下守護者攔在了月下都城外面。

後來，迷霧深林內部，上古饕餮的封印鬆動，女媧石發出警告，月下守護者，為了責任走進了迷霧深林，離開了身懷六甲的妻子和年紀尚小的女兒，再也沒有回來，在妻子生產當天，饕餮發動攻擊，月下都城淪陷。

「那一天也是這樣的紅月，像怪物一般的饕餮，血洗了整個月下都城，人類的慘叫聲和怪物興奮的聲音傳遍了月下都城的每一個角落，滿城滿街，都是血，殘肢，斷臂，以及被嚼碎了又吐出來的人類。」

姜恆光聽著就如同毒蛇攀附上他的腿，一路爬上脊樑，纏在脖子上，令他遍體生寒。

饕餮喜歡吃女人和小孩，但他們只會用嘴去分辨，吃了一口不好吃再吐出來，幽綠色的瞳孔閃出嗜血的光。

從那天起，人類的噩夢開始了......

噩夢一直持續了六年，六年後，東羽學院培養出了四位天才，他們一起就讀於『一班』成為了饕餮的噩夢，其中三個人是當時異能界的天花板，強到令人火大，還有一個人在醫學上的造詣令人髮指，一班可是當年最令人嚮往的夢中之地，是當時整個世界的救世主。

「但可惜，兩個死了，一個被封印，還有一個我，活到現在，六萬年前拯救世界，六萬年後還要拯救世界。」

再後來就是無休無止的打打殺殺一直到最後饕餮全部滅絕。

秦昭聽得太認真以至於手裡的面都忘了吃「饕餮是什麼被消滅的。」

「與其說消滅，不如說同歸於盡。」沈念仰起頭去細細觀察這個紅月。

王剛喝完碗里最後一口湯「那異能又是怎麼消失啊？」

「異能從來沒有消失，它只是陷入了沉睡，直到被隕石和病毒喚醒。」

姜恆身為求知若渴的新青年，仔細回想了他看過的無數本歷史書和野史「為什麼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你們那個時代。」

「歷史上沒有出現，沒有被發現的東西多了去了，這個世界想要抹藏一個時代的蹤跡只是時間問題。」沈念閉上眼睛，腦中出現的儘是曾經一班模糊的聲音，她咬牙：真是的，死了那麼多年了，臉都記不清了，還要折磨我。

沈念繼續說「宇宙萬物，天道輪迴，世界更迭，不過是周期長短的問題，人生一世和草木一秋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姜恆還有問題要問。

沈念現在十分煩躁，她打斷了姜恆「別可是了，趕緊吃完睡覺，明天我們一定要趕到那怪物的老家。」

姜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問題「不，我只是想問，獨自一個人一直活著，不苦嗎？」

正在吃面的秦昭都停下了手，看向沈念那十分瘦弱的背影，現在的秦昭才明白了什麼是美人在骨不在皮，沈念那是被歲月打磨的美麗。

沈念的回答還是以往開玩笑一樣的回答「那簡直是太苦了。」

這一次卻沒人當她是在開玩笑了，一次又一次送走自己身邊的人，而這一次沈念送走的將會是他們。

「老大，你不吃飯嗎？」

「不吃。」

「可你之前有吃，會餓吧。」

「不會，我只是時不時會吃一點。」以此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你睡覺嗎？」

「不睡。」

沈念聽出來三個人現在有點低氣壓「我求求你們了不要問了，我想看月亮，你們睡吧，我好得很。」

後半夜，沈念依舊坐在窗台上盯著月亮，她已經習慣了不睡覺，因為夢中經常出現她不願意回想的景色，而零此時就在不遠處用那雙灰白色的瞳孔一轉不轉的盯著沈念，後來慢慢的走到了沈念的旁邊。

「走開，我沒有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