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兩年後

那天過後，皇權跟瘋了一樣，修鍊，打怪，睡覺，重複以往，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涅槃』徹底在第五星球打響，他們的基地從小旅館搬到了翼城最大的軍事基地裡面，人員也直線上升，最開始了幾百人，已經變成了一直兩萬人的隊伍，其勢力與名號穿進了皇城和被受盡折磨的花貴妃的耳朵里。

皇城一方給皇權定義大逆不道，皇權這邊死咬皇城昏庸無能，替天行道。

兩年的時間，其餘四大星球再也不能獨善其身，也紛紛收到了蟲洞怪物的攻陷，如今的戰火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星際，沒有哪一個星球可以獨善其身。

如今負責監視皇宮動向的畢和宜放下翻譯出來的電報，啐了一口，拿著內容就去找皇權，在皇權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進。」皇權的聲音很好聽。

畢和宜拿著密報進去，一邊走一邊吐槽「主子，那邊的人太不要臉了，居然說我們這邊各種慘無人道的刑法，各種虐待，好不讓吃飽飯，這麼那麼會編了，我看他當什麼皇帝？去編話本吧，絕對大火！」

皇權像是早已知曉了這事，露出一個笑容，少年的笑猶如春風和熙，明媚耀眼，他停下了正在電腦上打字的手，抬了抬自己的金絲眼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經過兩年的沉澱，皇權的稚嫩退下去不少，眼中有了遠超同人的沉澱，在是你的教誨下，知識與實力也飛速增長，如今他電腦上放著的內容正是在研究如何升級機甲的飛行翼。

「什麼正常不正常。」畢和宜開始脾氣爆又不斷，對皇權不服，但慢慢的承認了皇權這個主子后，那護短的心持續增長「誰不知道我們『涅槃』基地廣受難民，是待遇最好的地方了。」

「皇城那個狗皇帝，壓榨百姓，自己又被世家壓榨，如果不是靠著司楚他覺得自己呢好好的坐在那位置上？」畢和宜上了頭一說就停不下來，皇宮此時處於第二戰區，司楚的軍隊賊位於第四戰區和皇權他們遙遙相對「派去第二戰區考察的人回來說，那地方，民不聊生，百姓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司楚是瞎了怎麼的？就是對那狗皇帝忠心耿耿也不肯來加入我們光明的未來？」畢和宜是真的不解，司楚的日子過得可苦了，世家打壓，軍隊就像一隻勤勤懇懇的牛一樣，還是一頭只能幹活不能吃飯的牛，十萬大軍，只要交戰糧草必然緊張，『涅槃』不止一次向他發出過邀請都被拒絕了。

皇權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沈念交過來的「疫苗實驗報告」對於司楚的拒絕十分淡定，他其實也挺不解司楚一直拒絕自己的，明明皇城能答應司楚的他都可以。

「冷靜一點，生氣就輸了。」站起的皇權長高了許多，曾經比畢和宜矮的少年已經和他一樣高，甚至有隱隱超過的趨勢了「繼續監聽著吧，出去尋找物資的麗榮應該也快回來了，回來后讓她不用急著見我，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沈念的實驗。」

只聽「卡尺」一聲關門，皇權自顧自的走出了房間，只留下畢和宜一個人在屋子裡，不甘心的咬牙「知道了......」

一路上，遇到皇權的人都恭敬的給他問好，皇權走到一間電梯前，踏進去，按下了負三樓的按鈕，電梯緩緩啟動，從五樓到負三樓，發出『滴』的一聲，樓層到了。

這是『涅槃』的實驗組，專門負責各種醫療或者機械實驗，沈念就是這裡的掌權者，在一年前，皇權的實力就已經很不錯了，從那時起，沈念就很少跟著皇權一起出去找物資了，更多的時間是留在基地研究各種實驗。

這些年，在她的研究下，『涅槃』有了自主建造機甲的技術，最近在大力研究的機甲引擎問題也是她提出了，但她並沒有參與這個研究，沈念一直忙著研究一個醫療試驗，那就是「血清」

根據曾經楊博士留下的手記和那個藍項圈的原理，沈念覺得自己離成功就是一步之遙，但一直讓她困惑的莫過於，為什麼十大特級喪屍還沒有出現，她時不時就去蟲豆溜達一圈，就是希望可以把他們扼殺在搖籃里。

「高強度的電擊神經可以短暫的幻想他們的人心。」皇權輸入實驗室的密碼，錄入指紋后推開實驗室密不透風的鈦合金鐵門，剛進去就聽到了沈念的聲音。

沈念此時的長相完全沒有變化，但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口罩只露出一雙認真的眼睛，真的讓皇權覺得很迷人......

看到皇權后，原本翹著二郎腿坐在主位上的沈念站了起來「殿下。」

皇權朝沈念點了點頭，示意沈念繼續不用搭理他，其實沈念的話差不多講完了，再多吩咐了兩句，示意在座的各位人員回去仔細研究一下怪物的神經系統，會議就結束了。

「還是沒有頭緒嗎？」皇權走到沈念身邊，曾經那個沒有沈念高的皇權，真的變成了沈念口中那個比穿上高跟鞋還高的男孩。

沈念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這次研究出來的血清可以短暫的壓制怪物的慾望，恢復人性，但並不能長時間控制他們。」

另一邊有一個玻璃罩子的門，門裡關著一個才注射血清不久的怪物，他此刻不像其他怪物那樣狂躁，而是安靜的坐在角落，正對面放著一盆怪物最愛的血液也不上前去吃。

玻璃罩上有一個紅色的計時器，上頭清晰的記者：1:37:29

就在二十九秒變成四十七秒時，1:37:47，原本安靜的怪物猛地抬起眼睛，嘴角又流出了對美食的貪婪，猛地撲了上去。

「這次比上一次進步了三分鐘。」沈念扭了扭脖子，隨口問道「司楚還是寧願過苦日子也不肯投奔光明大道嗎？」

皇權笑了一笑，點頭道「是啊，講真的，我真不知道他圖什麼。」

沈念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司楚圖什麼。

兩人出了封閉的實驗室，從一個玻璃往外看，現在今天是十二月了，遍地都被白雪覆蓋，鵝毛般的大學從天上飄落，若果沒有出現蟲洞這一出，現在大家應該在看花燈，堆雪人，吃年夜飯......

「其實大雪對人人類來說反而是好事。」沈念跟在皇權身後一些的位置說道「那些怪物雖說是處於活死人狀態，但終歸是只有一些少數神經活著，身體大部分機能不是死亡就是休眠，沒有供熱功能，這大雪多持續一段時間，比較低級的怪物全得成冰雕。」

即是災難，又是幸事......

「第三星球已經完全淪陷了。」皇權在走著的路上跟沈念提及「第三星球就和曾經的第五星球一樣，第三星球的皇室貴族拋棄了子民，逃亡了其他星球，如今的第三星球只需要一些時間就會完全成為第二個蟲洞。」

這個故事真挺悲傷的，沈念猶豫了一會說道「那就等你去改變這一切啊。」

皇權低頭笑了下，眼神溫柔的看向沈念，兩人來到了機甲實驗室，裡頭四位科學家正在做實驗，皇權貼心的解釋著「引擎實驗。」

沈念抬起頭認真的觀看，這引擎坐得挺不錯的，極大的減少了重量的同時還保障的飛行的速度與高度，故而發自內心的稱讚了一句「很不錯。」

皇權心裡樂開了花，那叫一個喜滋滋，沈念誇我不錯，但表面不能表現出來......

正在繼續看實驗的沈念胸前別著的通訊設備突然響了起來「我是辛彥，主子跟你在一起嗎？」

沈念把通訊器抽出來，看了眼皇權，回復道「在。」隨後將通訊設備遞給皇權。

皇權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通訊設備忘在辦公室了，皇權伸手接過後，言簡意賅的問道「什麼事？」

「主子，十萬火急，需要面談。」辛彥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既然說了十萬火急，那必然輕不了，於是皇權帶著沈念直接接回到了五樓的辦公室里。

剛一進入辦公室里，就發現辛彥，麗榮，畢和宜都在辦公室里，辛彥行了個禮。

皇權走到位置上坐下，抬手示意起來「什麼事？」

辛彥難得語氣有些緊張「我們的探子回報，第二戰區那邊準備靠這次的大雪像我們下手了。」

和辛彥他們一起站在一起的沈念忍不住心裡『我草，第二戰區那邊的人有病啊？』

畢和宜就不一樣了，他直接『我草』出來了「第二戰區那邊的人有病啊？」

「司楚已經受到旨意了，估計用不了幾天對我們就有動向了。」辛彥其實也覺得他們有病。

不過麗榮問了一個很認真的問題「司楚能答應？」

司楚的日子過得有多苦，他們可是一清二楚，每遇到戰事，軍餉，糧草，軍需設備必然吃緊，好不容易趁著大學可以緩衝一下，那邊的人還逼著他攻打設備齊全，軍餉寬裕的『涅槃』基地，那不是要他的命啊？

「司楚那麼沒脾氣的？真不怕他反了？」沈念搖了搖頭，真不明白司楚還在為那個全是米蟲的國家努力些什麼「就算皇城那個狗皇帝再蠢也得明白兔子急了還咬人的道理吧？」

辛彥道「是世家聯合逼迫皇帝下的命令。」

沈念舉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不愧是世家，不愧是皇室的根基棟樑，每干一件事，棟樑就少一根，不愧是他們！」

聽了那麼久的皇權想了一會，隨後對畢和宜說道「你繼續去聯繫司楚，告訴他現在回頭不晚，希望經過這件事他可以看清第二戰區那些的真面目。」

畢和宜無奈扶額「還送啊？每年給他送八百遍，每一次搭理過我們，我都不知道該罵他愚忠無腦，還是該敬他忠心耿耿了。」

「送啊，怎麼能不送，每年送八百遍太少了，最好每天送八百遍，讓全天下都知道我們的大門永遠向司楚大開，搞得他們君心渙散，弄得他們君臣離心，讓司楚覺得空乏無力，沒有意義。」沈念算盤打得老響了。

「哦~」畢和宜恍然大悟「原來打的這個算盤啊。」

皇權聽著幾人的喧囂，朝辛彥交代道「注意戒備，加強警戒，不要放鬆了，最近就不要出去尋找物資了，等這個冬天結束再去吧。」

「是。」四個人應聲應下，隨後各自退了出去，該幹嘛幹嘛去了。

畢和宜又給司楚發了兩年來的第五百七十三篇信件，最開始他寫的密信還文縐縐的，各種『我家主子愛惜你的才華』『來這裡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以你才華不至於淪落自從』......

到現在，司楚那邊的人截到了密令翻譯后，遞給司楚，司楚大開一看嗎，一篇白話文

「大哥你至於嘛，兩年了，我跟你互訴衷腸....單訴衷腸已經兩年了，我真不懂你，這個垃圾的王朝又什麼值得你效忠的？我每天都在想要什麼樣的信念才能支撐著你在干著最苦最累的活，拋頭顱灑熱血，但軍餉被剋扣，食不飽，穿不暖，打個仗各種看人眼色，還各種被人嘲諷奴隸下賤的情況下那麼忠心耿耿......

這句大哥我認真的，我佩服你，不過你為什麼就是糾結於皇城嘛？我家主子不配嗎？他不夠優秀嗎？你捫心自問，你對比一下嘛，『涅槃基地』和第二戰區百姓你覺得有可比性嗎？你再不濟，你對比一下我和你嘛，你覺得你現在是正義的？你轉身去看看你的將士，你回頭去瞅瞅被壓榨的百姓。

司楚啊，元帥啊，我們主子願意接納你們十萬大軍，並且保證絕不會再讓你們沾到這種苦日子，你為啥就是不幹呢？你簡直就像是一個重度的斯德哥爾摩晚期患者！

來吧，來我們這吧，日子就沒那麼苦了，我就問你，你覺得你如果聽令跟我們打，你有幾層勝算？就算打贏了，還怎麼跟那些怪物打？醒醒吧你，講真的，我真想你來，來和我坐下好好談談你怎麼想的，交流一下感情。」

最後落了一個標誌姓名『涅槃』畢和宜。

此時帳篷外寒風刷刷作響，將單薄的營帳吹得搖搖作響，將士們穿著由木屑做成的棉服，在寒風中冷得瑟瑟發抖，第二戰區，只知道紙上談兵的豪門貴族摟著美人，暢飲美酒，遙遙相對的『涅槃』將士身著保暖棉服，隨著帶著暖身的冷酒.......

司楚染了些風寒，書桌旁放著畢和宜的來信和第二戰區下達的命令，不久前沈念來找過自己，那個救自己與水火的姑娘現在也成為了五皇子皇權的手下，他曾經親眼見識過沈念的實力，他明白，對上沈念根本毫無勝算。

「你既然知道對上我毫無勝算，那你還一天天倔強些什麼？」沈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司楚的床上，手裡還抱著一個湯婆子，發出了感嘆「好冷啊。」

對於突然出現的沈念，司楚驚訝了一下子后，立馬就恢復了神態，將手中握著的信條借著燭火點燃，一條長長的火龍立馬吞噬了信條。

「你還沒回答我呢，司楚，你到底在倔強些什麼？」沈念盤腿坐到了司楚床上，好他媽的冷，如果可以她都想躺下把司楚的被子蓋上了。

司楚轉身看向沈念「我滿門都為了皇室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我不是愚忠，我只是想成全我滿門的赤膽忠心。」

「非也，非也！」沈念伸出手指搖了搖，反駁道「你滿門效忠的是可以帶給第五星球美好未來的皇家，而不是昏庸無能的他。」

司楚：......

堅持了那麼多年的東西，畢和宜勸了那麼多年都勸不動的東西，居然因為沈念的一句話開始動搖了，如果被畢和宜知道了，他非得爆粗口。

沈念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動搖了？」

「司楚啊，司楚，我們跳出局限來看，你看到第三星球的下場了嗎？」沈念跳出來固定思維，從大局面為司楚分析「一者，天下分裂割據，外憂內患，亦是亂世，皇權沒能護住全部，但他在的那一處，卻保住了萬家燈火，百姓安康，這是你守護的第二戰區沒做到的，你認是不認？」

司楚沒法不認，因為沈念說得對，但他沒沒法認，於是他保持了沉默。

「二者，現如今第二戰區不顧亂世，不顧百姓安康，執意讓你起兵，屆時第五星球徹底亂套，冬日過去，第五星球兩個打擊怪物的力量兩敗俱傷，無數原本安頓下來的人再次流離失所，後世追求根源，也只會罵你愚蠢，你成了千古罪人，是不是？」

沈念雖是反問，但沒打主意讓皇權回答。

「三者，也是最致命的一點，你覺得如果我出手，你十萬軍隊能不能踏進第五戰區一步啊？」

這個問題的確值得司楚深思，沈念說完后就起身準備離開了，她說「你這地方好冷，我一點也不想久留，不過看你跟沒事人一樣，想必心更冷吧？」

隨後沈念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營帳中，回到『涅槃』基地，正準備推開大門時，沈念感覺自己屋子裡有一個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沈念緩緩打開門「殿下深夜到訪，有什麼事情嗎？」

皇權坐在沈念的茶座上，給沈念和自己倒了兩杯茶，示意沈念來坐下，將茶退給沈念后，沈念飲了一口「多謝殿下。」

「我給你說過無數遍，不要叫我殿下。」皇權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不，準確說他隔一段時間就要這樣發一次瘋。

於是沈念聽話的換了稱呼「主子。」

「也不要叫我主子！」皇權繼續無理取鬧。

沈念將茶杯放到桌子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理取鬧？你又發病了嗎？」

「對！」沒想到啊沒想到，皇權聽到沈念的語氣頓時開心了起來「就是這種語氣！以後不要變。」

沈念：......

「殿下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沈念看著皇權的那張臉，心中不斷告誡自己，是自己養大的，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

「你去哪了？」皇權眼神有些渙散。

沈念想了會，編了個理由「我晚上睡不著，出去轉了一圈。」

皇權是知道沈念少眠的毛病的，於是沒有太大的懷疑，他飲盡了自己杯中的茶水「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不在了，我親眼看到你跳進了一個黑色的洞子里，我想去拉你，但洞口卻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