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呸,慫貨!
明晃晃的威脅,竟讓衛允淡淡的笑了:「好,硬氣。」
「不知北遼人面前,你可也有這般勇氣,還有,你方才所說,是都尉大人授意?」
曹德坤老臉一紅:「本將為臨章流血拚命,豈容你如此侮辱?」
「誰的意思,你管不著,得罪都尉大人,北遼人來了,萬一他顧不上你……」
「為這點小恩怨,鬧個客死異鄉,衛大人,值嗎?」
衛允似乎權衡了一下:「也好,段秀,你速去牢里,將那歪嘴提來。」
段秀出門之際,眼中也浮現出濃郁的失望,敢情這新來的縣令,也是個慫貨。
本以為剛到就問東問西、方才還挺硬氣的他,能給臨章帶來些希望,現在看來他錯了。
聽說小命不保,立馬慫了,若北遼人再來,還能指望他帶人守城?
笑話!
到時他不尿褲子,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曹德坤終於有了笑臉:「多謝了,他日北遼兵到,本將定請都尉大人保衛大人周全。」
說話間,段秀也一臉鄙夷的,將歪嘴帶了進來。
看見曹德坤,歪嘴頓時一咧嘴:「大哥,你怎麼才來?」
他又十分囂張的對衛允叫道:「縣令大人,說好要處置我,咋還慫了?」
「沒了我們兄弟,北遼人一到,你還不跟屠戶刀下的豬一樣,只有等死的份兒?」
難怪曹德坤非要將這歪嘴弄出來,敢情兩人是兄弟,衛允暗道。
而他也想到,在城門口,歪嘴好像喊過類似的話,不過他沒聽清。
見衛允不搭話,歪嘴三角眼一瞪:「抓我,真給你臉了,還不給大爺道歉?」
衛允卻眼神平淡,像在看小丑。
歪嘴大怒,對著他就是一耳刮子:「你奶奶的,聾了?」
「瞪啥,咬我啊,記住,你能在臨章活多久,得靠我們兄弟護著,聽懂了嗎?」
響亮的耳光,讓段秀對衛允的鄙夷,又高了一度。
慫貨,呸!
火辣的感覺,讓衛允竟然笑了:「你敢打我?」
歪嘴卻愈發張狂:「那又如何?」
衛允嘴角一勾:「你可能不知道,本縣這縣令是陛下親封。」
他朝桌上聖旨指了指:「打我,就是打陛下的臉,你說,這該當何罪?」
身為衙役的段秀,下意識介面:「罪該處死。」
衛允卻搖頭道:「錯,該誅滅九族。」
此處雖偏,但曹德坤兄弟還沒有勇氣造反,歪嘴的嘴更歪了:「你……你想怎樣?」
怎麼樣,衛允冷笑:「本縣要將你當堂判死,以慰陛下。」
曹德坤大驚:「衛允,你這是挖墳,北遼人到來,還得靠我們。」
衛允森然:「他自找的,本縣勸你也少說兩句,一旦天威降臨,九族盡滅,悔之晚矣。」
「靠你們之類的鬼話,也省省吧,你們若真有那兩下子,前三任縣令咋還都死了?」
「不願揭你們的短,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眼睛一橫:「段秀,將此賊押出衙門,斬首示眾。」
「將人頭懸於城門之上,這就是侮辱本縣、不敬陛下的下場。」
方才還在罵衛允慫貨的段秀,頓時來了精神,抓起牆角的腰刀,就將歪嘴拎了出去。
他嬌氣的像個女人,但手勁卻不是等閑,歪嘴在他手裡,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眼見歪嘴就要死,曹德坤扯脖子道:「衛允,都尉大人饒不了你。」
衛允冷笑:「你還是想想再鬧下去,本縣會不會饒了你吧?」
「是帶著屍體回家,還是公然與本縣對抗造反,你看著辦。」
「還有那個什麼都尉,真當本縣怕他,他若不服,本縣隨時候教。」
看了看衛允手上的聖旨,曹德坤最終還是咬牙將剩下的話,一股腦全咽了回去。
眼見衛允像吃了秤砣,歪嘴怕了:「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饒命啊,救我,大哥……」
段秀也沒管他怎麼嚎叫,將歪嘴推出衙門外,兜頭就是一刀,半點都沒含糊。
曹德坤不知是如何離開的縣衙,但他心裡卻一遍遍咒罵著:「衛允,我要你不得好死!」
破舊的縣衙中。
恢復了陰柔之態的段秀,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衛允,眼中的神采有些複雜。
衛允朝他擺了擺手:「別這麼看著我,本縣對你沒興趣。」
段秀翻了個白眼,蘭花指一挑:「說殺就殺,您還真是個狠角色。」
衛允淡淡笑了笑:「不覺著本縣慫了?」
「別否認,你的眼神本縣看得清楚,告訴你,這都在本縣計算之中。」
見段秀不解,衛允慢悠悠的道:「歪嘴張狂,有曹德坤撐腰,定更加不可一世。」
「本縣料他必尋釁報復,這也正給了本縣殺他、順便警告下那個都尉的機會。」
「一個小小九人長,都敢在本縣面前放肆,不殺一儆百,以後也就沒咱抬頭的日子了。」
段秀嘆了口氣:「只是現在歪嘴死了,沈都尉豈能甘休?」
衛允在椅子上坐下:「那又如何,本縣聖旨在手,又占理,他敢怎麼樣?」
「你想說,以後的事,還少不了仰仗此人,尤其是北遼來犯。」
「還是那句話,他若真有這本事,這臨章也不會在北遼手中,落到如此境地。」
「拿歪嘴這種人當親信,此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種混賬有不如無,想擊垮北遼人,還得靠我們自己,假手於人,終非長策。」
段秀眼前一亮:「太爺有何妙計?」
不想衛允卻搖頭:「本縣初到,兩眼一抹黑。」
「但臨章苦寒,北遼更甚,開春之前,他們應再無大舉進犯之力。」
「我們要趁機修葺民房、整頓軍務,備足糧草。」
「春風一起青黃不接,北遼定會再來,若裹足不前,本縣必將步了前三任的後塵。」
「好了,段秀,說說城裡的情況吧……」
臨章城北,城防營。
啪——晶瑩的茶杯,在一個漢子手中,化作滿地碎片:「他真這麼說的?」
此人下級軍官服色,嗓音低沉厚重,一道傷疤從左側眉角延伸至耳根,狀若蜈蚣。
加上滿臉火氣,份外猙獰。
曹德坤陰狠點頭:「衛允初來,就不把都尉大人您放在眼中,煞是可恨?」
「只是他有聖旨在手,這可如何是好?」
名為沈金城的都尉,擰起粗重的眉頭,似在沉思。
半晌,他頓感眼前一亮:「奶奶的,有主意了。」
「明天,就是他衛允的死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