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
也不是說沈家和父親苛刻她,只是父親公務繁忙,平時泰半精力都撲在公務上,回家若是有閑暇時間,肯定是花在兒子課業上,哪有時間管女兒?
這時的風俗也沒有讓父親管女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灼的錯覺,她總覺得她爹挺疼她的,就是表面上對自己淡淡的。或許是因為現在風俗讓父親不善表達自己?
祖母挺疼愛自己的,但她是繼母,父親對她再尊敬,有些事她也不會逾越。沈清不提給女兒辦笄禮,蕭老夫人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至於繼母柳氏,她也不算壞人,可兩人又不是親母女,她也沒為柳氏費過心,憑什麼要柳氏為自己費心?前世沈灼因嫁了蕭毅而沒有辦笄禮,柳氏也沒提出在結婚前辦一場。
倒是表哥給自己送了不少禮物來,其中還有一支姨母臨終前吩咐表哥給自己打的白玉簪,沈灼捧著那根簪子大哭了一場。想到這裡,沈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鬢髮,那根簪子前世陪了自己十幾年,現在突然沒了,還有點不習慣。
前世笄禮就這麼混過去了,沈灼也不覺得遺憾,沒有真心祝福自己的人,她情願不辦。沈灼跟娘家感情尋常,前世蕭毅當上鎮國公后,沈家也沒佔到半點便宜。
也不是蕭毅不願提拔妻族,而是沈灼不樂意,是以後來沈灼跟沈家關係鬧得頗僵。也虧得蕭毅寵妻,無論沈灼想做什麼都依著她,惡名都由他來擔,不然光是外面輿論就能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慕湛見沈灼一臉敷衍,他若有所思,莫非沈家不想給小丫頭辦笄禮?他不由神色微沉,母親臨終為了夭夭的笄禮連壽衣製作都延後了,沈家居然敢如此漠視她?顧王妃臨終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沒讓人先做自己的壽衣,而是先做了沈灼的嫁衣和笄禮禮服。
還把鎮北王送她的一整塊極品羊脂玉打成了一根簪子,再三叮囑兒子,一定要在夭夭笄禮時用這枚簪子,不然慕湛也不會記住沈灼的笄禮。
沈灼見表哥突然沉著臉不說話了,不由睜大眼睛困惑地望著他,表哥怎麼了?為何突然生氣了?沈灼對人的情緒反應很敏感,這還是跟蕭毅練出來的。蕭毅性子沉悶,沈灼也是跟他磨合好幾年,才漸漸摸透了他的脾氣。
慕湛不料沈灼對情緒如此敏感,他斂下怒意,柔聲問沈灼:「我聽說你身邊的傅姆性子不好?她時常會罰你?」慕湛現在才知道府中沒有女眷的麻煩了。
如果家中有女眷,他就可以讓女眷去提點沈家了,現在他一個大男人卻不怎麼好管這種事。慕湛思忖著是不是給小丫頭找個能幹的傅姆,教她如何應付內宅爭鬥,也省得她受別人委屈。
「她就是比較嚴厲,人還不錯。」她這傅姆是父親專門給她找來的,以前是宮裡的女官。沈清覺得女兒被大姨子養得太嬌慣,才讓人從宮裡找了女官教導女兒。
柳氏見丈夫給長女找了傅姆,也想讓自己兩個親女兒有傅姆,可宮裡女官哪有那麼好找的?沈清嘴上答應了,轉身就把這事放下了。
柳氏氣得不行,可又不好對丈夫出氣,只能把自己兩個親女兒都塞進來,讓女官三人一起教導。柳氏私下還跟女官說,以後給她養老送終,因此女官上課時教導柳氏女兒比教沈灼還用心。沈灼也不在意,她本來也不喜歡學那些禮儀。
至於後來女官仗著傅姆身份,明說懲戒,實則想讓她罰跪吃苦的事就不用跟表哥說了。橫豎自己也沒吃虧,還把這事鬧到了父親那裡,讓柳氏吃了掛落。
慕湛點頭說:「回頭我給你換個性子好些的傅姆,你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先問她,她也是宮裡的女官。」
沈灼眼睛一亮,表哥這是準備把夏嬤嬤提前送來嗎?沈灼上輩子是直到出嫁前,表哥才把夏嬤嬤送來。
她乖巧道謝說:「多謝表哥。」沈灼那會初嫁入英國公府,多虧夏嬤嬤在一旁指導,才沒鬧笑話。只可惜夏嬤嬤年紀大了,只陪伴了自己五年就回鄉養老了。
慕湛見小丫頭滿心歡喜,心中有些詫異,他給沈灼的下人都是王府出來的人,這丫頭居然一點芥蒂都沒有?
沈灼見表哥眸色沉沉地望著自己,她心中一驚,自己是不是太喜形於色了?被表哥看出端倪了?
慕湛見小姑娘一臉緊張的小模樣,忍俊不住,他溫聲對沈灼說:「母親給你留了些東西。我之前擔心你年紀小,所以將這些東西都替你暫時打理。
現在你年紀也不小了,明天我讓慕七將一家鋪子的賬冊送來。不說必須要學會經營店鋪,但起碼要學會看賬冊,免得將來被下人騙了。」
要不怎麼說長得漂亮佔便宜?沈灼長得漂亮,對慕湛也是乖巧貼心,慕湛本就因從小的情分對她照顧有加,這會更起了幾分疼愛之情,為她盤算也更細緻。
「鋪子?賬冊?」沈灼滿臉茫然看著慕湛,姨母給自己留了鋪子?她怎麼不知道?表哥前世也沒跟自己說過。
沈灼不覺得表哥會剋扣姨母留給自己的東西,前世自己成親,表哥私下送來許多陪嫁,光是金磚就送了三箱,他要是剋扣的話,為何送來這麼多珍貴值錢的東西?
慕湛說:「是我娘和姨母的陪嫁,我娘都留給你了。」
「什麼!」沈灼大吃一驚,自己前世那麼多陪嫁,是姨母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自己了嗎?沈灼連連搖頭:「我不要,這些都是表哥。」
慕湛和沈灼的外家顧家,也是傳承數百年的大世家,只是顧家人丁凋零,連續好幾代都是單傳,到了兩人外祖父那一代,甚至連兒子都沒了,只有兩個閨女。
顧外祖父不重男輕女,沒有兒子,也不嫌棄女兒,反而細心教養兩個女兒。他為了保證顧家泰半財產都留給兩個女兒給當嫁妝,他都沒過繼兒子,是以顧王妃和顧夫人的嫁妝都十分豐厚。
沈灼母親去世那年,顧王妃親自登門清點妹妹嫁妝封存,言明這些將來都是外甥女的。說來顧王妃的行為不合規矩,從來沒有妻子嫁妝都給女兒的道理。
但顧王妃是鎮北王正妃,即便她不受寵,她也代表了鎮北王在京城的面子。皇家尚且要忍耐鎮北王,更何況是沈家?沈清二話不說,讓人把妻子所有的嫁妝都搬到倉庫里貼封條,等女兒出嫁再取出。
「我一個男人要你這點東西做什麼?」慕湛好笑道,顧家的家產是不少,可能比得上鎮北王府?這點錢也就夠慕家一年養兵錢。要不是母親逼著他打理,他都懶得讓人管。
慕湛本想她是女孩子,給她店鋪她還要打理,不如給現錢方便,可現在見這丫頭居然傻到在家裡受委屈都不知道找他訴苦,還是趁著自己在時多歷練歷練她吧。免得日後嫁人了更受欺負。
「你不要,我未來的表嫂、我小侄子要啊。」沈灼理所當然地說,哪有把親娘嫁妝送給表妹的道理?表哥就不怕未來的表嫂揍死他嗎?
沈灼刻意忽略了表哥前世只活了二十五年、並未娶妻的事,前世是前世,這輩子是這輩子,她都重生了,也一定可以改變表哥命運的。
慕湛忍了忍,終於沒忍住,他伸出手揉了揉沈灼軟滑的長發,「小姑娘家說這些也不害臊。」自己被父親、幕僚催成親就算了,連乳臭未乾的小姑娘都追著自己說這話。
沈灼被慕湛揉得差點仰頭跌倒,她嚇了一跳,表哥力氣好大啊。不過她馬上開心起來,力氣大好啊,力氣大代表身體好,所以表哥身體沒傳言那麼虛弱,所以他的死肯定有貓膩!
慕湛見小丫頭又杏眸圓睜地望著自己發獃,他輕嘆一聲,「夭夭,你今天到底過來做什麼?」都跟自己說了這麼久了,她總該說出目的了吧?
沈灼說:「我就是來看你的啊。」她還能有什麼事?見表哥現在身體不錯,她就放心了。
沈灼思忖著,以後有機會要多來王府,這樣就能知道表哥到底出事前發生過什麼了。實在不行,她就告訴表哥實情,他們兩人肯定能想出解決方法的。
慕湛笑而不語,她這是沒事的樣子?不過她不說,慕湛也不追問,等她想說她自然會說。一個小女娃能有多大事?不外乎就是在家受了委屈,或者想要什麼小玩意又買不了罷了。
想到這裡,慕湛抬手又摸了摸沈灼的發頂,「難得出來一次,要不要我帶你出去玩?」他記得小丫頭小時候最愛出門玩,總是趁著母親午休時偷溜來找自己,纏著自己帶她出門玩。
慕湛是嫡長子,鎮北王給他安排的課業很重,卻又纏不過小丫頭,總是帶著書陪她出門玩。小丫頭年紀小也好哄,隨便找片野地就能讓她玩很久,他看書,她跟小丫鬟在草地瘋跑放紙鳶。等她玩累了,兩人再回家。
每次回家她都在馬車上睡成小豬,被慕湛抱著回內院。想起往事,慕湛面露笑意,現在她是大姑娘了,恐怕不好隨便找片野地哄她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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