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巫的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大巫的心
一片**的世界,一座高山直插雲霄,綿綿山脈周邊,有九十九條溺水,九十九條流沙,九十九條熔岩河流,神鬼難度。
最高的那座主峰下方,一片汪洋湛藍,那是一處面積廣袤可比大洋的淡水湖泊。
最高的峰巔,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並肩而立,眺望山下那一片大水,臉上帶著自然逍遙的微笑。
過了許久,通天道人朝原始道人拱手祝賀道:「二師兄,這昆崙山原本就是師兄的道場,當年和那些天神做了一場,卻是我等三人讓出了天庭。今日崑崙重返師兄手中,實在是可喜可賀啊。」頓了頓,通天道人怪笑道:「當初若是依了我的脾氣,將那些天神誅殺殆盡,又哪裡有這些麻煩?」
原始道人眉頭一皺,淡然道:「此乃天數循環,你我都違逆不得。這昆崙山註定是我教道場,這是再也不會錯的。天神交戰,將這崑崙打下人間,正好和了貧道心意。日後我等三人都要去那鴻蒙之間開闢住所,這昆崙山正好做我闡教在人間的根本,豈不是好?這昆崙山原本是天庭之物,今日落入人間,保我教八百年傳承,正好何用,正好何用!」
「說來也是。」通天道人歪了歪嘴,咯咯笑道:「那今次可要好好的將崑崙這一片天地打點打點。這一片世界,卻也太狹窄了些。師兄,我今日在這裡耗了大力氣,倒是我金鰲島重開地水火風立下道場廣收門徒,你們可不許省力氣。」說完,他又笑道:「當年雖然沒認真作出事來,反而還被老師罰了一場,卻也吃我殺得痛快,實在是痛快。」
原始道人微笑道:「師兄我省得……大師兄,就此動手罷?不要耽擱了……天時啊!」他望了太上道人一眼。
太上道人朝數百裡外那一片灰濛濛的霧氣望了望,點頭道:「善。動手罷!」
三老道同時將全部心神沉於體內,頭頂放出億萬丈毫光,點點天花飄散,那四周鴻蒙之氣頓時不斷的向後退去,給昆崙山留下了一片青山綠水,一處廣大無邊的仙家聖地緩緩的開闢出來。多寶道人、廣成子等兩教弟子踩在雲頭上,靜靜的漂浮在天空,全神貫注的觀摩著三老道手上打出的一手手符籙。那每一彈指每一虛晃都暗合天道,所有人都沒有餘閑精神去關注其他地方的動靜。
鴻蒙空間被極強法力撐開,地動山搖、周天震抖,那自人間界九州之處傳來的巨大振蕩,也就被那鴻蒙空間所產生的震動給掩蓋過去了。
末日堡壘炮轟九州大地的時候,夏頡正悶在黎巫殿新開闢的巫山內祭煉那柄被他稱為『旒歆』的短劍。還有什麼比旒歆這名字更配合這柄劍的?龐大的元神有如八爪魚一樣牢牢的纏住了這柄短劍,慢慢的滋養它,慢慢的融合它,慢慢的將自己的元神烙印融入這柄神兵的每一個部分。劍體內自帶的靈氣和夏頡體內的真元相互融通,有如一縷清泉注入了一片汪洋大海,夏頡識海中光焰萬丈,一切都如此的靜謐美好。
「按那老道傳授的法門祭煉法寶,果然又比師尊的手段高明了三分。」夏頡心中暗喜:「能聽他十年經,卻比得上多寶師兄他們在師尊面前億萬年的苦功。造化呵造化,如此看來,大道可期。就算修不到萬劫不滅的聖人之體,混一個逍遙三界也是易如反掌。」
旒歆在一片靈草藥圃中,手持一柄小小的木鋤正在給幾株金色的草藥鬆土。她時而回頭看看盤膝坐在遠處一座高峰上的夏頡,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白則是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上發出殺豬般慘叫,嘴裡吐著紅的綠的泡沫,一對眼珠子都有點發直了。而玄武呢,這頭老傢伙含著水元子所化的銀色水珠,沒心沒肺的在旁邊『呵呵』笑著,給白打著氣,讓他趕快把肚子里的毒湯水兒消化光了再來一碗。
就是這時候地動山搖,黎巫殿新建起來的巫山各項禁制並不穩固,瞬間就有三成以上的葯圃崩塌,無數的靈藥一時化為灰燼。
夏頡在大地發生晃動時猛的跳了起來,他本能的吼道:「敵襲!全員戒備!」他渾厚的聲音衝破了葯山的禁制,傳遍了整座城市。隨後,夏頡衝出了葯山,幾個跳躍就到了黎巫殿外,外界的景象,卻讓他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
一道巨大的裂痕自南方傳來,筆直的劃過了大巫們新建的城池,數十棟高大的石頭建築被裂縫輕鬆的一口吞下。數百名大巫從粉碎的建築中跳了起來,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股股混沌元氣裹挾著龐大的靈氣,化為一道道狂暴的黑色風柱,筆直的自直通地肺的裂痕中沖了出來。『嗚嗚~~~』一陣怪響,那數百大巫全被捲入了黑色風勁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強大的大巫們,就被黑風絞成了粉碎。
夏頡猛的咆哮起來:「開啟建木禁制,強行癒合地上的縫隙!」
化巫殿、幻巫殿的巫尊正領了人往建木那邊急奔,聽到夏頡的吼叫聲,他們的腳步又加快了些許。化巫尊第一個碰到了建木,巫力透入建木,化巫尊的意志主導了建木,一圈圈綠光自建木能瘋狂的湧出,那些自地下衝出的黑風被建木強行吸了進去,建木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增高增粗。綠光所過之處,大地上裂開的數百條縫隙劇烈的顫抖著,又慢慢的癒合起來,一道綠色的光幕覆蓋了遠近數百里的範圍,恰恰保住了夏頡他們這座城市。
光幕外那沒有建木神力保護的區域,只見大地劇烈的上下震抖,好似有數百條土龍在地下亂舞。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山頭好似小孩子玩的皮球一般被丟起老高,有的在空中就解體化為無數巨石砸下,有的被丟出了數百數千里,和另外的山峰重重的對碰在一起,有的則是被地下衝出的黑風一卷就化為齏粉,滿天都是黑漆漆的風沙相互摩擦碰擊,帶起大片大片的紫色火光『嚯啦啦』的掃了過去。
有些巨大的山峰更是直接朝大巫們當頭落下。這時候就看出了高鼎位大巫們強悍的實力。數百名真鼎位七鼎以上的大巫懸浮在空中,輕而易舉的將那一座座高有百里的大山擊成粉碎,不讓它們有碰到建木防護圈的機會。
天地間元氣紊亂,空氣中奔涌著原本積存在大地最深處的混沌元氣,甚至夏頡他們去過的盤古蛋膜中的混沌元氣都泄漏了一部分出來。建木發出清脆的震鳴,大口大口的吞吸著這些元氣,眼看著建木已經漲成了三千多丈高下,它所放出的青色光罩益發的厚重穩固。而它還在急速的生長,不斷的升高,顯然只要外界的天地異變不平息,這根建木長到萬丈以上只是時間問題。
萬丈高的建木所放出的青光,怕是天神都要耗費一點力氣才能破開罷?在這樣強大的防護下,巫教的安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青光覆蓋的範圍漸漸的擴張開去,數萬里大小的一塊兒面積都被青光所覆蓋,青光所到之處,地面漸漸的癒合,就留下了數百個水缸粗細的洞口不斷的向外噴著黑色的氣柱。這些黑色氣流,全融入了青色的光芒中。
夏頡定下心來,除了剛開始損失了數百名大巫,並沒有其他的人員傷亡。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好,我巫教是穩如泰山,沒甚大礙了。」
一旁緊貼著他的旒歆好奇的抬起頭來,皺眉問道:「泰山?哪裡是泰山?」
夏頡張了張嘴,哼哼了幾聲,突然低下頭去,一口吻住了旒歆。於是,旒歆立刻忘記了這個話題,只是她又狠狠的一腳踏在了夏頡的腳趾頭上,因為夏頡喝過酒的大嘴,依然讓她不舒服。
巫族這邊穩如泰山,而商國九州大地上,則是化為了血海地獄。大地被迸裂成了許多小的板塊,板塊之間通過一些細小的山樑相互聯通著,海人的真神們雖然無法通過這個狹小而脆弱的大門進入這個世界,卻也派出了儘可能強大的戰將穿越了那扇門戶。短短的七天時間,通過那條寬有十幾丈的門戶,近千萬魔軍降臨這個人間。
海域三十六州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魔軍一師偏旅的一個衝擊,就將海域三十六州上的百姓殺了個九成九,一千人中也不過一兩個幸運兒能躲去正在火山噴發、不斷裂開一條條深淵的山區逃得性命。這些魔軍卻也懶得追殺這些幸運兒,他們橫掃海域三十六州之後,立刻集中全力,向九州發動了攻擊。
蠻王盤庚好容易打點起兩百多萬戰士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被魔軍的前鋒輕輕的碰了一下,盤庚身亡,兩百萬戰士死得乾乾淨淨。隨後是東夷人大草原被狠狠的清剿了一陣,東夷人的箭手給魔軍造成了不下三百萬的傷亡后,面對那些接二連三的自爆的魔軍士兵,終於是一敗塗地,后羿倉皇的領了族人投奔商湯而去。
半月之後,原本大夏的數萬屬國屬族被殺得血流成河,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只有八百左右的諸侯能逃得性命,領了自己的族人逃到了商國的領地上。在這個過程中,這些諸侯給魔軍造成的傷亡絕對不會超過三十萬。
在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參謀下,魔軍的下一個目標轉向了胡羯人。強悍的胡羯人給與了魔軍迎頭痛擊,最終胡羯人以付出族內七成青壯年子弟的代價,將三十幾支魔軍合計四百餘萬打得潰散崩逃,胡羯人的大族長這才得意洋洋的帶了殘餘的族人涌到了商國領地上,託庇於商國。
商湯的腦漿都開始沸騰了。他愁得已經連續半月沒有合上眼睛,饒是他鍊氣功夫精湛,卻也快吃不消這等精神上的煎熬。
實話實說,因為末日堡壘強行打開的這一條門戶並不是很穩固,魔軍能夠降臨在這個世上的將士,最強的也不過和真鼎位九鼎巔峰的大巫相當,而且這樣的將領不過兩百多個,其他的普通士兵,也就是鼎位左右的修為。但是你架不住人家人多。尤其魔軍的作戰方式動輒自爆,殺傷力簡直可怕到了極點,東夷人就是被他們的這一招當頭一棒,差點沒打得滅族。
如今海域三十六州那邊是顧不上了,蠻國因為地勢太複雜,魔軍也沒興趣去山洞裡掏人,東夷、胡羯以及殘餘的諸侯們都敗退來了商族都城,別的且不說什麼,就一個糧草輜重的消耗,就差點將商族逼到了絕路上。
一邊要調集族人四處防範這些域外魔頭的攻擊,一邊要滿足下面這麼多族人的吃喝,商湯第一次發現,做天下的主人,很難。尤其是替一個暴君接班來做天下的主人,更難。履癸把天下的財富洗劫得乾乾淨淨,就商族自己積存的那點糧草,除了自己的族人,還能養活多少人?除了胡羯人是很有面子的主動撤退帶來了一些粟米和獸肉,東夷人這個畜牧業的大頭差點連褲子都丟在了大草原上,一個個都指望著商湯要吃的。
「伊尹~~~我該怎麼辦才好?」商湯突然發現,就是這幾天的功夫,自己突然多了幾根白頭髮。對於一名鍊氣士而言,這簡直不可思議,可見他這些天來承受了多少精神壓力。
伊尹陰沉著臉蛋,捧著一個捲軸慢吞吞的念叨著:「三日前,中州已經和其他八州徹底的被大洋斷開,其他八州上如今的情勢很是不妙;中州上有數百座城池被震塌,百姓傷亡慘重。洪水過後,有些地方已經發了瘟疫,可是我們並沒有足夠的藥草。至於糧食么,若是只提供給聚集在中州的人,大概還能頂上三個月。」
一名商國大臣站了起來,陰沉的說道:「大王,臣派遣族人冒死打探了一下那條黑色縫隙處的情況。似乎是因為地氣奔涌的關係,那條縫隙如今很是不穩當,這幾天來,已經沒有新的魔頭自那裡面出來了。臣估算了一下,如今還在九州肆虐的魔頭,大概……在五百萬左右。」
「五百萬!」商湯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問道:「本族鍊氣士,有多少人?」
伊尹陰沉著臉蛋說道:「本族鍊氣士經過討伐夏桀一戰之後,有三百萬。但,本族鍊氣士絕對不是他們的敵手。其一,本族鍊氣士肉身脆弱,一旦那些魔頭近了身體,唯有慘死。其二,因為地氣奔涌,本族鍊氣士的修為直線下降,如今還能保持原有修為的,寥寥無幾。」
商湯張了張嘴,身體微微哆嗦著問道:「師尊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伊尹輕聲嘆息了一聲,苦笑道:「三位老爺怕是要一年後才能領了門人回來。我們頂不住一年。」他用力咬了咬牙齒,狠狠的說道:「當今之計,唯有……大王親自去請先朝的巫出手。他們**強悍,實力絕強,若是他們硬頂住魔頭們的近身攻擊,我族鍊氣士在後方架設陣法攻擊,當有五成的勝算。」
看到商湯沉吟半晌不說話,伊尹手一翻,他掌心內一面三角形青銅鏡中已經閃出一片光幕。他沉聲道:「大王請看,這是我族戰士在野外碰到那些魔頭后的事情。」
光幕中,百多名商族鍊氣士正在施展道法救援一處快要被地縫吞噬的城池,恰這時一小隊三十幾名身披黑甲的魔軍路過,立刻拔出兵器衝殺了過來。鍊氣士們立刻掐動法訣招引天雷攻擊這些魔軍。他們念咒掐訣的時候,魔軍們距離他們還有十幾里,等得他們法訣放出,魔軍距離他們只有不到百丈。第一批天雷砸翻了十幾名魔軍,強勁的雷霆將那十幾魔頭化為飛灰,隨後,剩餘的十幾名魔軍已經衝進了鍊氣士的隊伍。
接下來的就是一場屠殺。
百多名商族鍊氣士近乎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被魔頭們用長刀劈死,他們結成的金丹被魔頭們興高采烈的挖出,帶著血淋淋的血肉塞進了嘴裡。隨後那座城池被十幾名魔頭殺得乾乾淨淨,城內少數幾個有著些許巫力修為的武士被魔頭們戲謔的剁成了肉醬,這座有著十幾萬人的小城池只耗費了魔頭們一刻鐘不到的功夫,就被殺了個乾乾淨淨。
隨後,分明實力暴漲了一截的魔頭們高唱著戰歌,施施然漫無目的的朝遠方奔去,可以看到無邊的大地上,到處都是這種三五十人一隊的魔軍,他們撒成了一張大網,拼盡全力的絞殺那些派出去救助百姓的商族鍊氣士。有時候,他們甚至會為了一顆自商族鍊氣士體內挖出的金丹而相互歐斗一番,殺死自己的同伴也不是什麼希罕的事情。
伊尹憤怒的說道:「這些魔頭,他們已經發現了,本族鍊氣士體內的金丹,對他們的修為有極大的好處,故而……大王,本族定然不會滅族。但是,怕是本族會被他們當作牲畜一般蓄養起來!」
商湯憤怒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石案,怒吼道:「本王……這就去……找……夏頡兄弟。」商湯的臉色很難看,可想而知,他心裡並不舒服。
話音剛落,一名商族武將飛一樣的衝進了議事的大殿,他大聲吼道:「大王,城外出現一隊萬餘人魔頭,他們正準備攻城!」
「什麼?他們已經到了這裡?」商湯呆住了,他驚問道:「沿途的關卡……」
紛紛的一掌拍在了石案上,將那石案震成了粉碎,商湯又用力的打了自己一拳:「該死,我糊塗了。大地迸裂,這地勢道路都變得亂糟糟的,哪裡還有什麼關卡可言?諸位臣公,速速隨我上城觀戰。伊尹,準備一份禮物……不用了,夏頡兄弟,不會貪圖我的禮物的。」商湯用力甩了一下袖子,領了大殿內的臣子們急速朝外走去。
伊尹比常人大了許多的眼睛里突然迸出幾縷精光。他有點無奈的說道:「夏頡,怪不得我。闡教二老爺說得極是,你巫教不滅,商族哪裡能坐穩了這個天下?主人對我有大恩,伊尹所作所為,只能為商族謀算了……你巫教不離雪原,就能保全……離了雪原,定然滅族啊!」狠狠得咬了咬牙齒,伊尹手上已經多了一件七寶鑲嵌的玉如意。那如意上奔涌的法力波動極強,強到伊尹甚至無法把握住它。
末日堡壘內,撒拿旦?奧古斯都以及該隱恭敬的伺候著五名面容邪異俊美的男子。這些男子幾乎是同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身上的黑色長袍都是飄逸華貴,好似黃昏時降臨的第一抹夜色,充滿了神秘和強大的氣息。正中的那名男子,正是他出手殺死了托爾,卻對安道爾的逃逸不管不問。很顯然他是五人中間的首領,端坐在一張舒適的軟椅上,他不斷點頭讚歎著手中美酒的醇美芳香。
他們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光幕,萬多名魔軍士兵正在一座城池外集結,準備攻打那座城池。這顯然是商國都城攻城戰的現場直播。
撒拿旦?奧古斯都恭敬的帶著點諂媚的對那坐在正中的男子笑道:「上聖,您帶來的大軍果然是雄壯至極,這商朝剛剛覆滅了大夏,卻被您輕而易舉的摧毀,您的神威,實在是我們淺薄的言語無法形容的。」
這上聖輕輕一笑,抿了一口美酒,點頭道:「還不錯,你們的這種語言,吹捧人的詞句很多,在我們本族語言中,是沒有這些東西的。不過,聽起來很順耳,我喜歡這些東西。」頓了頓,又喝了一口酒,上升從面前一玉盆中拈起一顆被黑色能量禁錮住的金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無比愜意的將那顆拇指大小的金丹放入嘴裡,輕輕的吞了下去。
過了許久,他才悠然說道:「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哪怕這裡沒有源力量的存在,我也一定要佔有他。我的四位孿生的親兄弟啊,你們能想象么?如此甘美的能量結晶,是在人體內經過修鍊而形成的。這個種族的人,不能殺死太多,征服他們,蓄養他們,這是多美妙的事情啊!」
四名男子同時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他們也紛紛抓起面前玉盆中的金丹,大口大口的吞咽著,不斷的稱讚著這些金丹的美味和芳香,當然了,對於金丹能夠提升他們的實力這件事情,他們更是覺得,這是他們過去無數年糟糕的生命中一次罕見的幸運。
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都諂媚的笑著,不斷的給他們手上的酒杯里續添上美酒。時而有幾個血族后羿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他們手裡端著玉盆,裡面有幾顆或者十幾顆剛剛被捕殺的鍊氣士體內挖出的金丹。每一顆金丹都被黑色的能量禁錮著,看似一顆顆璀璨的黑珍珠。
那上聖很滿足的說道:「這些晶體,應該能在族中賣出一個好價碼。唔,讚美我們那些該死的先祖,我們兄弟以損失自身一半的實力為代價來到這個世界,起碼現在看起來,我們這一次的收穫,足以彌補我們的損失……啊,該死的……這麼一個美麗的世界,卻偏偏只能打開這麼一扇狹小的不穩定的門戶,真是一種厄運。」
他的兄弟輕聲笑道:「總比花聖他們好太多了。那麼大一扇門戶,能夠容納我們本體進出的門戶,卻因為他們的無能而被關閉,甚至他們自己的烙印都被擊毀,就連在族中重生的機會都沒有了……也許正是因為他們的失敗嚇住了族中那些膽小鬼,這才讓我們得到了這個機會。」
聳聳肩膀,上聖淡淡的說道:「我的運氣一直不錯。唔,撒拿旦?奧古斯都,傳令,叫那些該死的賤種攻城!這些劣等的戰士就是沒有我們的本族戰士好用。可是,沒辦法,誰叫那個門戶太狹小了?我們的本族戰士才過來了不到三百人。」
攻城的命令下達了,剛剛走上城頭的商湯就看到那一萬多魔軍突然發出一聲怪叫,每個人的身形都膨脹了一圈,眼珠子也瞬間變得通紅通紅的閃爍起噬血的幽光。他們嚎叫著,好似一群受驚的鹿群,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衝到了距離城牆不到里許的地方。
城牆上數萬商族鍊氣士同時念誦咒語,數量驚人的水缸粗細的天雷密密麻麻的轟了下去。數千名魔軍士兵在衝鋒的過程中就被天雷化為灰燼。隨後是一道道天火、無數的金刀、巨大的山體自虛空中浮現,這些魔軍士兵好似被捲入刀桶的老鼠,慘嚎著接連倒地,被燒成灰燼,被劈成碎片,被砸成肉醬,死狀千奇百怪。
一萬許魔頭瞬間被道法消滅得只剩下百多人。
末日堡壘內,上聖憤怒的咆哮道:「這群該死的奴隸!真是沒用!」他話鋒突然一轉,『嗤嗤』的笑道:「當然,我們必須肯定,這群可憐的螻蟻,他們的力量有他們的獨特之處。」上聖滿足的抓起一把金丹,慢條斯理的好似吃葡萄一般將它們一顆顆的吞了下去。
眨巴了一下眼睛,上聖很認真很認真的點頭道:「所以,等地下那些該死的靈氣噴射暫時變得平和一點時,無論耗費多大的代價,也要將我們本族的戰士帶來。只要有十萬本族的戰士,這片神奇的可以出產鮮美晶體的,擁有源力的土地,就是我們的。」他用力的一握,將一顆金丹生生捏成碎片,金丹內部淡金色的元力溶液慢慢的滲出,被他一點點的舔進了嘴裡。
百多名殘餘的魔軍士卒嗷嗷怪叫著衝上了商族王城。他們附近的商族鍊氣士退避不及,只是眨眼的功夫,已經有千多名鍊氣士濺血倒地。遠處的鍊氣士剛要再次發動道訣攻擊這些士卒,這群魔軍士卒已經發出瘋狂的笑聲,身軀急速的膨脹,隨後就是『轟』的一聲巨響。
數千名和這些魔軍士卒靠得比較近的鍊氣士身體化為飛灰飄散。商族王城有強大的道法禁制保護,卻也被推平了一段數里長的城牆。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向城外衝去,將城外百里方圓一塊土地炸成了一個巨大的凹坑,巨響聲震得城內百姓七竅噴血,一個個獃獃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商湯的臉色慘變,他咬著牙齒努哼道:「本王……去找夏頡兄弟。哪怕本王讓出這個天下讓他大夏重掌王權又如何?這些兇殘暴虐之徒,再也不能讓他們橫行下去了。這個人間……由不得他們如此胡亂施為。」
商族的大臣們臉色也都難看到了極點,對於商湯的決定,他們再無任何疑問。很明顯,商族的鍊氣士,擋不住這些亡命的魔頭。當然,如果這些魔頭肯老老實實的站在數里開外讓商族的鍊氣士用道法狂轟亂炸,那是來多少死多少,這是毫無疑問的。
商湯的行動很快,魔軍對於商國王都的第一次攻擊后僅僅三個時辰,他就在十二名族人的護送下趕到了大巫們如今在北方雪原的城市。
城市正中,建木下方的巫教議事大廳內,商湯攤開雙手,很誠懇的說道:「這就是最近半個月的情勢。九州大地已經迸裂,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以商湯的估計,沒有多少百姓能活下;胡羯損失了七成青壯,他們大族長已經答允歸附九州之主;東夷的元氣,算是徹底被打散了;蠻國大王盤庚連同一乾重臣都被殺死,也是無力支撐。」
他看著夏頡,淡淡的說道:「本族鍊氣士,無法抵擋那些魔頭的進襲。故……」
履癸打斷了他的話,變得很瘦削,很有點當年做王子時殺伐決斷的味道的履癸幽幽的說道:「不用說了,我履癸允了你就是。」
夏頡一驚,大聲吼道:「履癸!不離雪原,巫教當能……」
履癸陰沉的看了夏頡一眼,搖頭道:「夏頡……或者說,篪虎暴龍!你,實在是不懂什麼才是巫!」
履癸緩緩的站起身,向在座的數名巫尊沉聲道:「明日一早,我履癸領碂黑虎、黃飛豹兩人南下。你們來不來,都是這樣。」他緩緩的行出議事大廳,碂黑虎、黃飛豹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夏頡重重的一拳轟在了地上,他低沉的說道:「我是隱巫殿之主,午乙身亡,大夏巫教由我作主。明日,不許去。」
「我的孩兒……你,不明白什麼是巫啊!」太弈的聲音突然自殿外傳來:「你的隱巫之位,暫時交還於我罷。」
夏頡愣了。
商湯則是朝殿外叩拜道:「隱巫尊大義,商湯……」
「放屁的大義!」太弈很不客氣的罵道:「你強了大夏的天下,還來和老子說什麼大義?老子帶人去揍那幫賤種,只因為老子是大夏的隱巫尊而已。」
夏頡默然不語,他看向了旒歆,旒歆則是用力的朝他點了點頭,低聲笑道:「巫,是不會看著別人屠戮自己的子民的。哪怕那些子民已經背棄了巫,也只能讓我們自己去殺光他們才是。」
大廳內的大巫們同時大喊了一聲:「然!」
隨後,大巫們紛紛起立走出殿外。
只有旒歆輕輕的對夏頡嘆道:「夏頡啊,你其實,一直不懂巫是什麼呢。」
隨後,旒歆也起身飄然而去,有如一隻飛進了秋風的蝴蝶。輕盈,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