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之星
花黎貿道:「稍等。」
造型師猶豫一瞬,點點頭。
花黎貿走出化妝間。
他要去幹什麼是不言自明的。
席言尷尬地對造型師笑了笑。
造型師也尷尬地笑了笑。
幸好,花黎貿很快就回來了,沒有給席言和造型師太多的尷尬時間。
花黎貿道:「再等會兒,你們古總監這就到。」
造型師聽花黎貿能請得動自家公司的古總監,心知面前這人跟古總監多半有些交情。
他徹底不敢輕視這兩人了。
踢踏的高跟鞋聲先傳入化妝間。
緊接著,一個英氣、幹練的女人出現了。
這個女人就是靈寶娛樂的宣傳總監,古霜霜。
古霜霜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小風,花總的人就是咱們自己人,花總怎麼說,你就怎麼聽。」
小風,也就是造型師,點頭道:「知道了,古總監。」
席言在古霜霜進屋的剎那已經站了起來,聽古霜霜跟小風說完了話,向古霜霜問好。
古霜霜笑道:「花總將人□□得不錯啊,彬彬有禮。」
花黎貿勾唇一笑,心道:「那是自然。」
古霜霜走近席言,上下打量,點頭贊道:「果然是美男子!不愁不紅!」接著道:「想不想來我們靈寶啊,我跟花總說。」
席言心說:「當面就挖牆腳嗎?真是厲害!」微笑道:「黎貿哥對我很好,對我十分照顧,這份恩情不能不報答。」
古霜霜哈哈一笑道:「還挺忠心。」擺擺手,讓席言繼續上妝。
花黎貿道:「還滿意嗎?」
古霜霜道:「當然滿意,我現在就能肯定,這個單元播出的時候,會轟動。」
花黎貿道:「既然如此,該走的流程趕緊辦吧。以後再有合適的角色,別忘了我們。」
古霜霜笑道:「那是自然。花總也要給個面子,等你的人紅了,體諒我們拍戲的難處,不要獅子大開口啊。」
花黎貿道:「禮尚往來。」
古霜霜道:「合作愉快!」
兩人走出化妝間去處理合同事項了。
二十多分鐘后,花黎貿拿著劇本和合同回來了。
席言的妝才完成一半。小風正給席言編頭髮。
花黎貿看了一會兒,問道:「洪鱗的造型是什麼樣的?給我看看。」
小風將洪鱗的造型設計圖交給花黎貿。
花黎貿一邊看圖,一邊將洪鱗的造型和席言的進行比對。
小風一邊繼續編髮,一邊心裡嘀咕:「真挑剔啊,這是要跟主角對著幹嗎?好大的膽子!」等著花黎貿提要求。
花黎貿卻沒再提任何要求,直到造型結束。
白素再次出現,帶著兩人前去拍定妝照和花絮。
席言今日要做的內容很簡單,只需要在鏡頭前轉轉圈,擺幾個酷帥的造型即可,只用了半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宣告手工,然後又回到化妝間卸妝。
小風剛從席言頭上拆下兩個卡子,有人來拜訪了。
來人是靈寶娛樂旗下的一個經紀人。
這人很年輕,透著初入社會的青澀之感。
他不是來找席言的,也不是來找小風的,而是來找花黎貿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花黎貿,彷彿看到了一顆明珠,熱血,激動,興奮道:「我靈寶的經紀人,我是段正,請問,有意願出道嗎?」說著,將自己的名片遞給花黎貿。
花黎貿模樣出眾,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了。
他接過名片,點點頭,也拿出一張名片回給對方。
段正心說:「現在的新人還挺講究。」接過名片,讀了幾個字之後,愣住了,鬧了個大紅臉。
花黎貿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席言,以後若有合作機會,希望照顧一二。謝謝。」
席言向段正微微一笑。
段正尷尬地點點頭,著急忙慌地找補一句「我還有事兒!」慌慌張張跑出化妝間。
段正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蹲下,撓頭,懊惱自己的莽撞,同時感到很失落。
他才當上經紀人,一直在尋覓未來之星。
今日,他來到攝影棚,打算物色,物色人選,偶然間看到了陪同席言進入化妝間的花黎貿。
俊美的容貌,挺拔的身姿,瀟洒的身影,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可造之材,未來之星嗎?
他太激動了。
他單純地認為進入化妝間的人是去化妝的,也想當然地認為這麼好看的人是準備要出道的。
因為他沒看到花黎貿身邊跟著其他人,想當然地認為花黎貿是只身前來。
沒有經紀人的新人太常見了。
一時情急,他生怕未來之星被旁人搶了去,火急火燎衝到化妝間,勢在必得,要將人搶到手,沒想到,鬧了個大誤會。
他盯著手中的名片,看著上頭的介紹,痛徹心扉,惋惜道:「怎麼就是同行呢!」
他感覺,他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滿腔熱血涼透了。
好一陣傷感之後,段正抬起頭來,恰巧,看到在不遠處,花黎貿帶著席言離去。
他的目光從花黎貿的背影滑到席言的背影。
他突然想,如此出眾的經紀人手下的藝人是怎樣的呢?
方才,他太過尷尬,在花黎貿介紹席言的時候,根本沒好意思看席言,故而,不清楚席言的樣貌。
他很好奇。
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看清了席言的臉。
然後,他感覺更心痛了。
他覺得,他不適合當經紀人。
席言一無所覺地跟著花黎貿離開了靈寶娛樂。
花黎貿問:「你很開心?」
席言抬頭,將眼睛從劇本上奪回來,點頭笑道:「是啊,終於能演戲了!」
花黎貿問:「你很喜歡演戲?」
席言「嗯、嗯」回答。
花黎貿又問:「為什麼?」
席言考慮良久,說道:「我不知道怎麼說,或許是,想體驗不同的人生?」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很羨慕那些人生歷練豐富的人,總覺得自己很淺薄。演到不同的角色,會讓我很興奮,很滿足,感覺自己也被那個角色的人生填補了一樣,不過,我以前總跑龍套,大部分角色都是死屍。」
花黎貿道:「演死人也不容易。」
席言非常認同這一點,認真道:「真的不容易,有的導演特別苛刻,不讓人呼吸的,要憋好久、好久,可難了。黎貿哥,你知道什麼樣的死人最難演嗎?」
話出了口,席言意識到,自己好像太多話了。
他低下頭,紅了耳朵,說道:「我太吵了,抱歉。」卻聽花黎貿問:「你還沒說,什麼樣的死人最難演?」
席言抬頭,看著花黎貿的側臉,心道:「我沒聽錯吧?黎貿哥居然願意聽這麼無聊的事情嗎?」
花黎貿目光看著前方,久聽不到回答,不耐煩道:「不想說就閉嘴。」
奇異的感覺在心頭冒了冒。
席言不禁莞爾,說道:「最難演的死人就是死不瞑目的那種的了,眼皮睜開多大都有講究,最重要的就是要追求渙散的眼神,這種情況,通常都要懟臉拍的,眼神一旦錯了,導演就要罵的。」
接下來的路程中,席言絮絮叨叨地跟花黎貿分享了自己演過的各種類型的死人以及飾演這些死人時的技巧。
花黎貿沒有不耐煩,耐心地聽著。
車子在木葉服裝有限公司的門前停下。
下車前,席言問:「這個已經定下了?」
花黎貿道:「談妥了。」
席言道:「那Tony老師那邊怎麼辦?他之前不是說要撥個代言過來,會不會撞啊?」
花黎貿道:「Tony那邊的服裝代言都滿了,輪不著你,他要給,也是給你化妝品類,撞不上,這份代言的時間不長,合約到期了再說別的。」
席言明白了。
花黎貿道:「當然,你要是真想要Tony的代言的話,你就祈禱著他們代言人趕緊塌房,你就有機會了。」
席言擺擺手道:「那還是算了,踩在別人的屍體上不太好。」
花黎貿道:「少廢話了,走啦。趕緊簽完合同,你午後還得繼續去練舞,還得背台詞,準備進組。」
與木葉簽約的過程很順利。
臨近午時,甲方和乙方一同吃個飯是免不了的。
飯後,花黎貿獨自返回公司。
布布載著席言前往安迪的舞蹈教室。
兩個小時后,課程結束。
布布要送席言回家。
席言提出要去買一些生活用品,自己回家,不需要麻煩布布。
布布爽快答應了,不過,留了個心眼。
席言獨自行動。歸家的時間不定。如果花黎貿沒有及時回家裝貓,必會令席言著急,弄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通知了花黎貿。
花黎貿為此,只能提前回到住處,化作黑花的貓兒,攀上貓爬架,等待他的小僕歸來伺候。
然而,他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肚子餓了,還是沒有等到席言。
眼看著日暮西山,花黎貿感覺不太對勁兒了。
他趕緊聯繫了布布。
布布聽到席言還沒回家,嚇了一跳,對花黎貿道:「舞蹈教室那條街的盡頭有個大商場,他說去逛一逛,沒說去其他的地方啊。」
花黎貿道:「我在家呢,他不可能不惦記著喂我。」
席言有多重視自家愛貓是不用說的。
布布意識到可能出事了,急道:「那,那,我去商場附近去找找。」
花黎貿道:「我也去,等會兒碰頭吧。」
掛斷電話,花黎貿握緊手機,攥了攥,眯眼道:「你這個不省心的!回來再教訓你!」
話音甫落,他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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