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5.第882章 突如其來的注視

「格洛瑞亞·奧古斯汀？」

看到這數行留言最下方的簽名，安維斯目光一凝。

這個名字他十分熟悉，正是在史記記載之中最終下落不明的，格洛瑞亞大帝的真名。

目光轉向那具安靜舉著提燈的銀色骸骨，安維斯神色認真的向其鞠了一躬。

如果這具骸骨就是失蹤的格洛瑞亞大帝最後的下落，那麼對方的舉動，足以讓他敬佩。

為了保護世界，不惜以自身為代價，與橫渡冥海而來的恐怖存在同歸於盡。

但是，安維斯同時也產生了一個疑問，格洛瑞亞大帝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巨蛇利安坦厄毫無疑問是傳奇以上的存在，但格洛瑞亞大帝只要還在這個世界中，其實力理論上就不可能突破九階。

「望寬恕我的失禮，陛下。」

看著沉默的骸骨與靜靜閃耀的暗銀色提燈，安維斯最終走上前去，輕輕將手搭在了骸骨之上。

一座龐大的預言儀式法陣以安維斯與銀色骸骨為圓心，在整座黑沙小島之上展開。

雖然希望十分渺茫，但他還是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以這具骸骨為媒介進行命運追溯，窺探一下曾經格洛瑞亞大帝與冥海巨蛇交戰的往事。

安維斯現在最為困惑的，就是如何才能真正意義上消滅傳奇以上的存在，這種斬殺傳奇的經驗，對他相當重要。

曾經高等精靈先知希爾給他的預言，安維斯不覺得那是無的放矢，他身上或許真的存在某種他不清楚，但卻能消滅那些黑暗存在的力量。

隨著預言法術的不斷追溯，安維斯彷彿神遊一般，被面前的骸骨引領著，貫穿漫長的歲月長河，向著更加久遠的上游窺探。

逐漸的，有朦朧的畫面展現在安維斯眼前。

昏暗的天地之間，血色的閃電不時劃破夜空，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渾沌的海洋在四方翻卷涌動著，向其中央一道渺小的身影不斷席捲而去。

但是，一點幽藍的光輝，始終宛若星辰一般高懸於人影頭頂前方，任憑黑暗如何席捲，亦始終無法將其熄滅。

在這光輝的照耀下，人影面前的黑暗被層層破開。最終，隨著最後一層黑暗消散，一枚瞳孔呈菱形，體積如同小山般與人影大小近乎不成比例的巨大血色眼睛，浮現在人影面前。

但在這隻巨眼出現的一瞬間，安維斯感知中的畫面卻宛若摔在地上的鏡子一般，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而站在原地的安維斯此刻面色一白，搭在骸骨身上的手如遭雷擊般被彈開，氣息瞬間發生了紊亂。

雖然早已知曉大概率無法窺探到關鍵部分，但當結果真的擺在眼前時，安維斯依舊不免感到有些遺憾。

隨著儀式結束，骸骨在某種無形的巨大反噬力量之下，化作一抷銀色的沙塵散落，暗銀色的死海提燈與那頂王冠失去了支撐，跌落在地。

但在那一灘沙塵之中，蒙塵的王冠突然吸引了安維斯的注意。

彷彿達成了某種條件一般，在那頂王冠之上，一枚小小的星形寶石忽然散發出了光輝，其上投射出一道約有拇指大小，形態類似幽靈般虛幻漂浮在空中的淡藍色光球。

「多久了……終於……有『人』來到了這裡。」

一道沙啞的女聲從光球中傳出，打破了黑色沙灘之上宛若永恆般的死寂沉默。

「這段留言，是我能夠給這個世界，給人類留下的最後的東西。

能夠抵達這裡，並且觸發這段留言的，必然是九階之上，已經接觸到了傳奇壁障的同行之人。

後來者，請謹記一點，當面對來自冥海之外的傳奇存在時，切勿嘗試與之正面抗衡。傳奇存在的本體是真正的規則生命，與我們存在生命形態本質的區別。

由於這個世界的限制，單憑我們自身的力量，正面戰鬥無法戰勝任何一名哪怕無比虛弱的傳奇。

但是，雖然如此，我們面對它們時也無需過於畏懼。

在遠古時代，個體孱弱的人們能夠藉助火焰獵殺遠強於人類的猛獸，而今，面對橫渡冥海而來的黑暗存在，我們所能藉助的『火焰』唯有與祂們不同的異種規則，以及其他偉大存在之力。

我將戰場遠離主物質世界，以自身為餌，引導居於本源之海中的偉大存在【星繭】之力降臨，與其存在發生衝突，消磨其傳奇本質。

待其陷入極端虛弱狀態后，我以死海提燈之光照耀鎖定其本體，而後自爆道途，與深層夢境世界中的獨特規則產生了一次對撞。

對於傳奇級別以下的存在，不同規則的對撞不會產生任何他們能夠感知到的影響。

但對傳奇以上的規則生物，並且還是在極端虛弱狀態下，本體被規則碰撞所產生的規則波紋沖刷，其下場如同白雪曝晒在陽光之下。

只可惜，此方法代價過大，並且當唯一的一份與【星繭】相關的媒介被我消耗掉后，這個辦法已經無法再度使用第二次。

這段保存在星夢鑽石中的留言，算是我還能為這個世界做的最後一點事。

後來者，不必氣餒，方法只是表象，理念才是根本——」

隨著聲音結束，王冠上的星型寶石重新暗淡下去，島嶼上的空氣重新歸於寂靜之中。

「感謝您的指點。」

再度鄭重向王冠行禮，安維斯從銀色灰燼之中拿起死海提燈，默默離開，將王冠與骨灰留在這個世界。

格洛瑞亞大帝透露的秘密，對他有著不小啟發。

傳奇存在是純粹規則生物的信息安維斯很清楚，九階突破傳奇的過程，其實就是將自身本體逐漸轉向規則化的過程。

只不過，異種規則碰撞造成的規則波紋能夠徹底抹殺傳奇存在，是安維斯此前不清楚的。

這一塊，整個亞爾大陸都沒有情報記載。

而對於本源之海中的偉大存在們，安維斯同樣稍有些了解。

通過精神空間中的那個神秘術模型，他曾隔著不知多麼遙遠的距離，遠遠窺探過一隻居於本源之海中的奇異『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