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當你是親哥哥
英語朗誦比賽結束后，若溪開心地回到宿舍，簡單的洗漱之後便拿出手電筒和藏在枕頭底下的日記本。她要把今晚開心的時刻記錄下來，把自己想要對凌蕭學長和劉輝哥哥說的話都寫進去。美好的東西是需要分享的。是的，若溪每天都在默默地思念著學長，每周六晚上見面是若溪和學長的約定，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若溪是不會爽約的。若溪和凌蕭的那一份特殊的感情是若溪的全部情感寄託，未來的某一天如果不在了，若溪也不清楚自己會變得怎樣。凌蕭也不知道。迷茫的兩人，就這樣相互取暖，相互鼓勵，相守每一天。
劉輝也是若溪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他永遠都像親哥哥一樣地關心她。劉輝說過，若溪就是他的妹妹，他會守護著若溪，就像守護雪麗一樣。若溪時常感謝老天爺把凌蕭和劉輝這兩個十分重要的人送到自己的生命里，從小就沒有真正地感受過父母關愛的她，十分珍惜劉輝這一份特別的愛。
若溪的家庭是比較重男輕女的，受封建思想嚴重影響的母親很少關心若溪，總覺著她是個長女，將來終究也是要嫁人的，讀太多的書也只是浪費錢，沒有多大的用處，因此母親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小弟的身上。父親雖然多少有些文化，沒有過分的重男輕女思想，但是若溪也能看得出來，父親也是偏愛著小弟的。這樣的家庭氛圍讓若溪很是窒息，想要逃離的想法時刻在左右著她，上大學才是唯一的出路。
第二天，周六下午放學，若溪開心地離開學校，來到街上的郵局將昨天晚上寫給劉輝和雪麗的信件寄了出去。今天早上若溪和凌蕭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因為凌蕭家距離學校不是很遠，若溪很快就來到了他家裡。凌蕭早早地準備好了晚餐，他知道這個點若溪該餓了，儘管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凌蕭依然習慣親自下廚。
「來，若溪，你多吃點菜。看你瘦的。」凌蕭心疼地撫摸著若溪的額頭。「都是你愛吃的。」
「我很好。凌蕭，你不要為我擔心。倒是你身體不太好，康復一定要每天堅持做。你答應過我的，我的未來不能沒有你。」若溪微笑地看著這張帥氣的臉，她特別喜歡這張臉，看多久都不厭。突然鼻子有些酸，若溪深深吸了一口，繼續吃飯。
「嗯，都聽你的。等會兒我們出去逛街？」凌蕭開心地看著若溪，渴望著，他好久沒跟若溪一起出去了。
「去哪兒？這麼晚了。」若溪很是好奇，微笑地給他夾了一點豆芽，輕輕放進他碗里。
「江邊碼頭，我帶你去看輪船。夜晚的江景很美，你從來都沒看過吧？」凌蕭眼裡閃著光，很是溫柔，「我開車去很快就到，保證準時送你回學校。」
「好。你安排。」若溪高興地點點頭，每次出遊，凌蕭從來不曾讓她失望過，每次都有不一樣的體驗。這就是若溪喜歡跟凌蕭在一起的原因，跟他在一起，可以忘卻全部的煩惱，很舒服也很開心。凌蕭說過，若溪就是一朵剛出水面的白蓮花，她需要守護。
兩人靜靜地相依坐在江邊碼頭一塊大石頭上，腳底下的江水隨著過往船隻輕輕拍打著石塊。水位也是一上一下的，偶爾還能淹沒若溪的小腿。若溪開心地將雙腳浸入涼爽的江水裡，時而抬腳激起水花，時而伸手玩水。好不開心！
這會兒天還不算太黑，周圍農戶的玉米地里，蟋蟀和知了在咿咿呀呀地歌唱，一股潮濕的泥土氣息，微風吹過，很是自然。江上的燈塔早就亮了起來，遠處煙霧繚繞的江面上依稀看到點點亮光。幾艘輪船來來往往，有一些是撈河沙的，有一些是來回接送對岸村莊的人們往返縣城的。這樣美好的江邊夜景，若溪還是第一次看到。以前也想過晚上過來，擔心安全問題，從來都不曾來過。今晚有凌蕭陪伴，又是另外一番風景，無憾。凌蕭十分珍惜跟若溪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若溪開心他便知足。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要兌現對若溪的所有承諾，絕不會讓她像雪麗一樣受傷。凌蕭緊緊地摟著若溪的腰，若溪輕輕地將腦袋靠在他的懷裡，任憑夜晚溫柔的江風吹散若溪的長發。
很晚，若溪才依依不捨地從凌蕭的白色奧迪副駕駛座下來，凌蕭今晚心情看起來很好，兩人互道晚安就各自離開了。若溪剛洗好澡出來正準備上床睡覺，宿舍門口的IC卡電話響了。
「若溪應該是你的電話。今晚你不在，你哥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說有急事，讓你給他回個電話。」劉小安微笑地說道，一下子從上鋪爬了下來。「我跟他說你出去了，這個點會回來。」
「好，我去接。」若溪跳下床，果然顯示的是劉輝的手機號碼，若溪急忙拿起聽筒接聽。「哥，我是若溪。」
「若溪，終於等到你了。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去哪了？急死我了。」劉輝著急地說道，努力抑制著心中的怒火。
「哥，什麼事那麼著急？我今晚跟同學出去逛街了。」若溪也開始有點擔心，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雪麗出事了，她談了個男朋友，這件事情你知道嗎？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劉輝剛想把雪麗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給若溪聽，卻被若溪打斷了。
「哥，我都知道。雪麗跟我談過……」若溪支支吾吾，接下來卻不知道如何往下說，心裡慌亂無比。
「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今天在她書桌裡面發現了那個男生寫給她的情書，還發現她偷偷去醫院做了人流手術。怪不得那段時間他老是找我要錢，我沒出工資就跟主管預支工資給她了。剛剛我氣不過，扇了她一耳光，她跑了，不知道有沒有回學校。」劉輝更加著急了，心中一直努力壓著的怒火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哥，你冷靜一會兒。這些雪麗都跟我說過。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早就跟那個男生分手了。」若溪安慰著電話里十分著急的劉輝。「我等會兒打電話去她宿舍看下再回你。」
「好。若溪，你們都是我妹妹，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被別人欺負。」劉輝心疼得蹦出來一句，心如刀絞般的痛。
「好。掛了，哥。我等會兒要是找不到雪麗就再給你電話，要是找到了就不回你電話了，宿舍休息時間快到了。」若溪也有些忐忑不安起來。雪麗的事情讓劉輝如此憤怒，如果劉輝知道了若溪和凌蕭的事情，會怎樣呢？若溪簡直不敢想象。
「好的。」劉輝默默地應到，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心口，疼！為雪麗的無知，更擔心若溪！
若溪掛了電話就馬上插入校園IC卡，快速撥通了雪麗宿舍的電話，很快雪麗就接了電話。她回宿舍了，是安全的。
「雪麗，你沒事吧？哥剛剛跟我打電話了……我說他了，他不放心你，讓我來跟你說聲對不起。」若溪聽到雪麗的聲音，終於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若溪姐，我沒事。我哥太不講道理了。你要勸勸他，你說什麼我哥都會聽你的。我知道我哥特別喜歡你，我也想你做我未來的嫂子……」雪麗還是有些生氣，一肚子全是抱怨劉輝的話。
「雪麗，這些話不要亂說，我跟你哥不合適。你知道的，我愛的是凌蕭……」若溪急忙打斷雪麗的話，她不想引起其它的誤會。她一直當劉輝是親哥哥的，她不想因為這些誤會而失去劉輝。
「不！你跟凌蕭哥哥沒有未來的，他病得很嚴重。我哥從一開始就特別喜歡你的，我知道。我看到他的日記本了，裡面寫的全部是關於你的。他說他會一直等你長大，等你愛上他。今天就是因為我說他膽小，不敢跟你表白，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才發火扇我耳光的……」雪麗委屈地說道，還有點哽咽，估計是憋屈得太久了，這會兒說出來就好受了一些。
「這樣嗎？剛剛哥沒跟我說……」若溪哽咽了，不再說話。「雪麗，你好好休息吧。我們這邊關燈了。不要恨哥，他也是擔心你。」
「嗯，晚安，若溪姐。」那邊雪麗很快地掛了電話。
若溪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默默地回到床上，想了好久，決定還是給劉輝發條信息，化解一下誤會，雖然不確定雪麗說的話是否真實。若溪掏出枕頭底下的小靈通手機，那是凌蕭專門給若溪準備的，是獨屬凌蕭的專線電話。每晚睡覺前，凌蕭都會發信息跟若溪互道晚安的。若溪剛剛拿起手機，屏幕上就顯示了凌蕭的一條新短訊：「若溪，我想你了。晚安。」
「晚安。今晚我也很開心，謝謝你。」若溪快速地回了一條短訊，幸福地笑了笑。若溪多希望每天都可以這麼開心，多希望每天早晚都可以跟自己深愛的人互道早安晚安！對於若溪來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曾知道我想要什麼！然而，這些凌蕭都知道，若溪就這樣習慣了依賴凌蕭，她想要這樣賴著他一輩子。
到底該不該用這個專線電話跟劉輝解釋一下呢？萬一凌蕭知道了會不會不開心？這個電話連若溪父母都不知道的。室友們知道，但是也沒幾個有手機的，所以基本上不打，都是打宿舍門口的IC卡電話。那時候的小靈通手機都是雙向收費的，一般人消費不起。若溪每個月的話費都是凌蕭幫忙交的，他有自己的動漫工作室，所以這點開支不是負擔。
若溪心裡想著，凌蕭也不是小氣的人，雖然他經常開玩笑說那是他們的專線電話，但是也沒有特彆強調說若溪不能給他人打電話。於是若溪很快便撥通了劉輝的號碼。
「哥，你還在上班嗎？」若溪開口問道，心裡特別緊張。
「嗯，酒店今天客人多，廚房比較忙。雪麗找到了嗎？」劉輝著急地問道，電話里是嘈雜的翻炒聲，劉輝現在應該是在廚房。
「找到了，她在學校，你不用擔心……」若溪回應到，不知道如何開口，鼻子有些酸。
「好。沒事就好。你睡吧，明天還要上課。這是你私人電話號碼嗎？」劉輝疑惑地問道，突然有些驚喜。
「是。剛買的……不經常用。」若溪支支吾吾地回道，「哥，我……」
「若溪，你早點睡吧！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今天上晚班，白天有空……」劉輝打斷了若溪的話，他知道若溪想要跟他說什麼。他也害怕會突然失去若溪。「對了，若溪，放假了你就來武漢玩幾天吧，我帶你去看黃鶴樓，去漢江大道跑步鍛煉……乾爹乾媽都說想你了，他們在這邊天天念叨你……」
「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清楚……」若溪打斷了劉輝，努力壓抑著心裡的擔心，「不然我今晚會睡不著……」
「若溪，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過不了幾天你們就放假了，我寄點錢給你買張飛機票過來武漢玩……到時候你想跟我說什麼都可以，好嗎？我現在上班，忙。客人都在催……」劉輝沒辦法，他只能打斷若溪，因為他害怕希望會在今晚破滅……
「好吧。哥，晚安。」劉輝那邊很快地掛了電話，若溪突然有點傷感。今晚註定無眠。
若溪把自己的心事寫在了日記本里，夜已經很深了，若溪很是疲憊，卻睡意全無。最後，若溪默默地編輯了一條簡訊給劉輝：「哥，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們不合適。我已經有深愛的人，無論如何，我都會陪伴著他。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哥哥，感謝你這麼長時間以來的陪伴和關懷。以後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永遠都會祝福你。」
「若溪，沒關係，我會一直等你。睡吧，不要想太多。晚安。」劉輝的眼睛濕潤了，沉默了好久才回了這條短訊。
若溪更是坐立不安了，無眠的夜。到底應該怎麼辦呢？凌蕭現在睡了嗎？今晚聽不到他的聲音，估計若溪真的難以入睡了。「睡了嗎？」若溪發了一條短訊給凌蕭。
「正準備睡。若溪，怎麼了？」對方秒回復。
「想你了，睡不著。」若溪苦笑道，擦了擦眼淚。
「嗯。你手機調振動，我給你電話。」凌蕭知道若溪每次失眠都是這樣的，她要聽著他的聲音才可以入睡。若溪聽話地換成了振動模式，很快凌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若溪，你不要說話，我給你講一個感人故事，你閉上眼睛好好睡……」電話里凌蕭溫柔地說著話，若溪緩緩地閉上眼睛，伴隨著凌蕭帶著磁性的聲音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夢裡有凌蕭，依然是淡藍色的夢，薰衣草的海岸，只是凌蕭的身影漸漸地變得模糊了……
第二天若溪醒來的時候，小靈通已經斷電自動關機了，若溪連忙充電。看下通話記錄，昨晚凌蕭居然跟她通話了2個多小時！凌蕭得有多疲憊啊！更何況，他的身體很不好！若溪突然有點自責，內疚不堪。一條未讀短訊跳了出來，是昨晚凌蕭發的。「若溪，我希望你每天都可以無憂無慮，幸福地生活著，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愛你。」
若溪眼睛濕潤了，心裡默默地回復著「凌蕭，我也愛你」。
陪伴就是最長情的告別，難道不是嗎？凌蕭和若溪經常這樣想，劉輝也是。心與心的距離，越來越近，軀體缺逐漸分離。問蒼天，誰又能陪伴自己深愛的人多長時間呢?一萬年的三生三世之約或許也不過是個神話？三人都不曾預知。時間就這樣在相互的陪伴中熬過來了一些，很快就又到了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