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洗不清了
穆向天聽到了開門聲,疼痛的呻吟也疼了下來,傷口本就沒有癒合,白天又被他掙傷,而且也沒有用藥,到了半夜,那疼讓他終於忍不住哼出聲,卻不料她會來。
「你,你怎麼還沒睡?」他故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可是那脆弱是遮掩不住的。
馮夢如走近,床頭昏黃的燈光將他蒼白臉的映照的並不太難看,可是那額頭上的汗珠卻無法掩飾,這個房間開的空調恆溫,他沒有流汗的理由,只有一個原因……
「不要,」當她的手去掀被子,卻被他抓住。
馮夢如看著他,貓兒一般的眼眸透出的灼定的讓他鬆手,果然,他胸口又是一片濕紅,馮夢如的心緊縮的疼,「我叫醫生。」
「別,」他抓住她的手,「大半夜的,太麻煩了。」
這樣的話又讓馮夢如意外,何時穆向天也會為別人著想了?
「給我片止痛藥,天亮再說吧,」他又開口。
「可是止痛藥的副作用太大,」馮夢如不同意。
「又不常吃,沒事的,」穆向天看著她,然後拍了拍她的手,「聽話,去給我拿葯。」
看著他吃下藥,臉上的痛苦也減輕很多,馮夢如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天亮去醫院吧!」
穆向天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拉過她的手枕在臉邊,「你要陪我,我就去。」
又是無賴,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拒絕。
穆向天回去了醫院,馮夢如陪著,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就連睡覺都是在他的病床旁邊放了張小床。
「睡著了嗎?」晚上,看著她側過身的背影,穆向天輕問。
馮夢如沒有回答,因為她很怕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光,白天還好,不時的有人來,只是到晚上她就會莫明慌張,不是擔心他會對自己做什麼,而是只有兩個人呆在一起,她就會不由心跳加速。
「如兒,」他又開口,「我睡不著。」
聽到這句話,馮夢如更加緊張了,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變了,穆向天聽的出來,知道她並沒有睡,可她還躲著自己,在心裡嘆息一聲,知道過去的很多傷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彌散盡,她還需要時間。
只是,這個時間不要太長。
午飯過後,穆向天倚在床頭,而她靜坐在一側,窗外陽光落在她的身上,碎金般的圍著她跳躍,通紅的蘋果皮一圈圈從她手裡滑下來,竟沒有斷裂,看著她嫻熟的手法,穆向天都覺得意外,以前好像都沒有見過。
「你這手藝什麼時候學的?」他問。
「從小就會,」她答,有些生硬。
「有空教我吧,」他的話讓她抬頭,就聽到他說,「我學會了,削給你吃。」
手一抖,刀子割到她的手上,頓時鮮血橫流,他握住,就要按急救鈴,卻被她擋住,「不用,我自己去。」
「不行,」他不放心。
她有些火了,「我沒那麼嬌貴,不就是割破了手指嗎,又死不了。」
很強硬的話,讓他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她抽開手向外走,看著她倔強挺直的背影,穆向天說不出的挫敗,她對他總還是隔著一座山的距離,不給他靠近的機會。
以前手也破過都沒感覺到痛,今天卻不知道為何竟痛的厲害,馮夢如低頭看著傷口,發現扎的很深,血流的也急,都怪他,沒事說那樣的話震撼她。
——「我學會了,削給你吃。」
這樣的話他難道不知道對一個渴望愛的女人來說有多大的衝擊力嗎?曾經和天晴在一起憧憬愛情的時候,她馮夢如就說過,一定要找個會為她削蘋果的男友。
怎麼也沒想到那樣的話可以從穆向天嘴裡說出來,而他也是這輩子傷她最重的人。
「哎,你怎麼走路的?」馮夢如光低頭走路,不小心與對面的人撞到。
「對不起,」她抬頭,卻在看到對面的人時愣住。
波浪的栗棕色長發披散在肩頭,黑色的皮衣,裡面是件豹紋低胸衫,誘人的溝壑讓人遐想,只及大腿根的緊身皮裙包裹著兩條修長的腿,亭亭而立,這樣的女人太過妖嬈,往往讓人看一眼就難忘記。
馮夢如記得她,穆向天曾經的一個情人,還為吃醋潑過她一臉紅酒。
「是你?」女人似乎也認出了她。
馮夢如點點頭,就要錯身而過,卻聽到女人叫了她,「聽說他沒死?」
不知該如何回答,馮夢如淡然一笑,便繼續往前走。
馮夢如的傷口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她去外面的藥店買了OK綳,自己纏上就算了事,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穆向天的病房竟多了位特殊的客人,就是先前那位在走廊里遇到的美女,此刻,女人正簽著蘋果喂床上的男人,而且那一半的身子幾乎都粘在穆向天身上了。
看著這一幕,馮夢如大腦轟的一聲,握著門把的手用力,發出了聲響,驚動了屋裡的兩個人。
穆向天看過去,目光觸及馮夢如的視線,胸口一緊,立即推開那個女人送過來的蘋果。
「向天……」女人嗲叫了一聲,並順著他的視線也轉過臉去。
原來是她……
女人淡然一笑,卻是帶著鄙夷,「來了幹嘛站著,還是進來吧!」那口氣彷彿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
馮夢如這一刻真的很想退出,把這個空間讓給他們,她以為穆向天真的改性了,原來不是!
都說狗改不了吃屎,看來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
只是馮夢如不甘心就這樣走了,她握在門把上的手一松,大步走了進去,看著之前自己削掉的蘋果被這個女人拿來獻殷勤,冷冷一笑,「他沒告訴你那個蘋果上沾了我的血嗎?」說完,馮夢如晃了晃自己受傷的手指。
「啊——」女人的臉色頓時變了,然後又看穆向天,「向天,你怎麼不早說?」
穆向天此刻的心猶如鑽進了一百隻小老鼠,真是百爪撓心啊,剛才這個女人進來,他並沒有搭理,可這女人就像是狗皮膏藥粘著不走,還非喂他蘋果,結果僵持之間就被馮夢如看個正著。
現在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