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姝顏笑(203)
景姝在濟州城遇到了兩個端木若寒的暗衛。
聽他們說,這段時間以來,各方的人手都在暗中尋找他們。
眼前的這兩個,一個叫高吾,一個叫白螭。
景姝之前見過幾次。
他們都不是端木若寒身邊比較近的暗衛。
不過現在能在這裡遇到他們,也算不錯了。
但端木若寒不認識他們。
「什麼,王爺失憶了?怎麼會這樣!」
高吾是個身形高大的青年,性子比較跳脫,說話不太喜歡先過腦子。
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麼不能成為端木若寒親信的原因。
景姝不是沒想過先隱瞞這件事,可現在她自己都沒取得端木若寒的信任,如果再節外生枝,很可能造成其他不必要的誤會。
她已經夠累了。
而且摸著良心說,她也做不到像博安那樣八面玲瓏,面面俱到。
「怎會這樣,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高吾有些激動。
「你能不能小聲一點,生怕別人聽不到這些是不是?」身旁的人打斷道。
白螭是個身材曼妙的青年女子,秀髮高束,一縷青絲垂在臉側,看起來幹練清秀,有幾分姿色。
「可……」
「殿下,您沒給王爺看過嗎,他現在具體什麼情況,可需要我們再去城裡請個大夫?」白螭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向景姝,像是懷疑,又似乎只是單純的詢問。
沒等景姝開口,她又解釋道:「殿下別誤會,屬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王爺的情況,畢竟接下來,還需要由他來主持大局。」
白螭的目光先落在景姝身上,又很快掠過她,轉頭去看端木若寒。
那人從城門到客棧,一直一言不發,永遠那樣面無表情,也不對他們的對話發表什麼看法,實在讓人擔心。
景姝淡淡的看向一旁,道:「你們不放心的話,可以去請個大夫。」
景姝本來也想看看這貨的腦子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但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他根本不讓她碰。
別說是檢查頭上有沒有傷口了,就連手都不讓摸,不然就是匕首伺候。
景姝脖子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但還是留下個疤痕,估計要過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如果白螭能請個大夫來幫他檢查的話,也挺好。
「王爺……」
「博安在何處。」端木若寒忽然道。
高吾還沒來得及反應,白螭就已經轉頭朝他走去。
她單膝跪在他面前,用清靈的聲音答道:「王爺,博安公子身受重傷,如今還在休養,不過王爺放心,您有什麼吩咐,可以直接告訴屬下,屬下赴湯蹈火也會完成。」
高吾也反應過來,跪過去道:「屬、屬下也是!」
「滾。」
白螭:……
高吾:……
景姝:……呵呵。
看來端木若寒對人的排斥,並不僅僅只針對她。
他對所有不認識的人都是如此。
沒人能成為這個特例。
景姝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但聞到那味道,她又放下,讓人去給她燒一壺開水來。
高吾很聽話,立即就去了。
只有白螭仍跪在端木若寒面前,一動不動。
她耐著性子詢問他的情況,費盡心力想獲取他的信任,直到最後端木若寒的匕首劃破她的脖子,她才臉色蒼白地跌坐在地上。
「你也別費這些心思了。」景姝道。
女人的感覺尤其敏銳。
在她說出端木若寒失憶的時候,她就從白螭眼中看到一絲不太尋常的情緒。
而且現在她看著端木若寒的眼神,絕不是一個下屬對主子該有的眼神。
白螭轉頭朝她跪下。
「殿下的話,白螭不懂。」
她低著頭,看不見臉上的情緒。
景姝把玩著杯子,語氣不善,「那我就說些你能聽懂的,現在我們準備去淮城,你願意去請大夫也好,或者去準備出發要用的東西也行,總之能有你派的上用場的地方,別在這裡浪費時間。」
她所有的耐性,都拿去用在端木若寒那臭混蛋身上。
其他不懷好意的人,當然不可能從她這裡獲得什麼好臉色。
沒有人會對這種心思活絡的女人有好感。
景姝亦是。
白螭身子一顫,看起來很懼怕她。
「怎麼,同樣的話,需要我說第二遍嗎?我記得你們攝政王府沒這個規矩吧?」景姝冷笑著問。
端木若寒始終未表態。
白螭見狀,也只能低聲道:「請殿下息怒,屬下知錯,這就去辦。」
她起身離開。
房門關上。
景姝將杯子往桌上一丟,沒好氣地道:「哼,整天就知道拈花惹草!」
要是以往,端木若寒再怎麼也要解釋兩句,但今天他只是道:「你不是說等到了城鎮就分道揚鑣,為何還賴在這裡?」
「你……」
「明日我便換快馬前往淮城,」端木若寒冷淡道,「至於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言下之意,是讓她別再跟著。
景姝剛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嗖地一聲又竄上來。
這混蛋真是深諳激怒她的法子。
「是是是,現在你有底氣了,厲害了,不用再仰人鼻息,那行吧,你留下一萬兩黃金,我們從現在開始就分道揚鑣!」景姝攤手。
她當然不覺得那兩個人手上會有如此巨額的銀兩。
說白了,她還是不放心。
現在的端木若寒只有到肅歷十九年的記憶,缺了二十來年的記憶,等於是個簡配版。
而且她雖然見過那兩個護衛,但對方不像博安那樣,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她無法完全相信他們。
將現在的他交到這兩個人手中,她做不到。
「你還真會獅子大開口。」床邊的人笑起來。
不過這笑聲帶著冷意。
景姝早想到他會這麼說。
她也不介意。
素白的掌心攤開,露出連日以來操勞的痕迹,還有幾處被馬鞭磨破的傷口。
她卻彷彿完全不在意,只慢悠悠地道:「攝政王的性命豈能用尋常價值計算,我救你這條命,不就是盼著下半輩子不愁吃喝嗎,你要是給得出來,自然是好,給不出來嘛……那就只能跟著你去淮城,讓你養我一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