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墨經》
肖巨剛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真大膽,居然跟殺手做買賣!」
韓少傅已經知道,這個《墨經》對於肖巨剛來說,必定是很重要之物,若是不然,當年的他們七人,可謂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何至於後來都反目成仇了?
甚至是二十年之後,顧婆婆還是為之而身亡,想到了這一層,韓少傅不由得心中一動,決定不妨來個漫天要價。
肖巨剛見韓少傅目光閃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雖然是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然而卻是不好對付。
尤其是那一雙妖異眼神,冰雪聰穎之極,要想從他手上,把這本《墨經》奪過來,未必便能輕易得手。
然而這《墨經》卻是自己畢生所願,二十年來,更是朝思暮想之物,好不容易知道這本《墨經》下落,焉能錯過?
韓少傅呵呵一笑道:「做買賣就是一個賺字,那還管得了跟誰做?不過,嘿嘿,先是得把條件先說好了,免得亂了規矩。」
肖巨剛聞言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說:「說吧!肖某雖然不是一個生意人,嘿嘿,起碼的規矩還是懂的。」
韓少復哈哈一笑道:「你會做,我自然會讓你好處,第一嘛,把人全放了!」
「答應!」
「第二,人放了之後,不得追殺!」
「答應!」
「這第三嘛,給顧婆婆立碑,磕三個響頭!」
肖巨剛聞言勃然大怒,喝道:「特娘的,臭小子,你是想來消遣老子嗎?」
這第一條、第二條肖巨剛皆是忍一下,便答應了,只是這第三條如何能答應下來?
如今的肖巨剛在武林中的威望,乃是一代宗師身份,給一個自己殺死的婦人立碑,傳出去既不是讓人笑話嗎?
這事情斷然不能答應!
韓少傅冷笑道:「這就隨便你了,這三個條件,若是不能完全的答應,這《墨經》你也休想得到了,大不了我一把火燒了。」
「答應你,小子,快把《墨經》交出來!」肖巨剛想了想,不由發出一絲詭異的獰笑。
他此時已經是惱怒到了極點,然而若是不答應條件,韓少傅定然是不肯交出了《墨經》,細細一琢磨,不由得冷笑,磕幾個響頭又如何?
相比之下,若是能得到《墨經》的好處,便是磕一百個,一千個響頭那也是值得的了。
至於眼前這小子,若是拿到了《墨經》,還會讓他活著?
韓少傅自然是已經看透了肖巨剛心中伎倆,不動聲色的道:「那好吧,先來解決第一第二個條件!」
肖巨剛冷笑一聲,朝著一眾禁翊營殺手喝道:「放人!」
一眾禁翊營殺手頓時八字裂開,空出了一條狹小通道,讓鐵牛等人離開,那些被抓來的女子和壯民,急忙相攜上馬,拜謝而去。
唯獨是小優公主如何也不肯上馬離開,沖著韓少傅大叫道:「少傅哥哥,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
韓少傅眉頭一皺,朝著鐵牛道:「鐵牛大哥,小優公主就拜託你了!」
鐵牛雖然性情魯莽,然而此時,卻是異常的沉穩,拱手道:「小兄弟保重,後會有期!」說完,再不答話,一個拉住小優公主上馬,疾馳而去。
待那些人已經走遠,所有的鐵甲殺手一下子圍攏了過來,把韓少傅團團圍在了核心。
肖巨剛冷笑道:「小子,這回你該滿意了吧!東西呢?」
韓少傅冷笑一聲,轉手從背上取下竹筒,拿在了手裡,當空一展,口裡道:「小故,有之不必然,無之必不然。體也,若有端。大故,有之必然,無之必不然,若見之成見也……」
這一句正是《墨經》中《經上》名句,韓少傅雖然是只看了一眼那經書,卻能強記了幾句,便隨口念了出來,肖巨剛一聽見韓少傅所念,又驚又喜再無懷疑。
雖然墨子乃是墨家第一任鉅子,然而這《墨經》卻不如《儒經》受眾廣泛,墨家更是素來門規甚嚴,墨家經典只有墨家嫡系方能傳閱。
肖巨剛見韓少傅手中一舉,便一個凌空掠而,欲意一手擄去,韓少傅早已意料,哈哈一笑,忽然右手一掄,冷笑道:「肖大統領,你若是敢上前半步,我就把這《墨經》毀了,這《墨經》於你肖大統領或許是無價之寶,對我韓少傅來說,可不值錢!」
這肖巨剛本來已經一掠而到了韓少傅跟前,一伸手抓了一個空,聞聽韓少傅之言,不由得一愣,要知道這韓少傅說到自然做得到,如今這《墨經》在他手上,只要他振臂一揮,便是一堆碎末了。
想到這裡,肖巨剛只得一個剎住了身形。
韓少傅冷笑道:「這磕頭的事情,你想好了,若是不做,我們這買賣也就泡湯了!」
肖巨剛一咬牙,道:「你待怎的?」
「嘿嘿,這事情好辦,這裡距離顧婆婆之死地方也不遠,只要你到那地方,設法把她給埋葬了,立個碑,磕三個響頭,這事情就罷了,這《墨經》就是你的了,如何?」韓少傅嘿嘿冷笑道。
此時天色有些暗淡,山峰呼嘯,肖巨剛猛的一咬牙道:「好,答應你便是……嘿嘿,你若是敢耍什麼花樣,後果很嚴重。」
肖巨剛所說後果很嚴重,韓少傅絲毫不懷疑,此人身為禁翊營副統領,不僅是武功高絕,而且心狠手辣,向來不擇手段。
然而此時的韓少傅不過是孜然一身,也不見得有啥牽挂,再說就算是肖巨剛知道了自己師門身份,也斷然不敢上射廣峰惹事,除非是他非得自己找虐。
韓少傅哈哈一笑,往前跨步,一眾鐵甲殺手忽然堵住,韓少傅冷笑道:「不去嗎?」
肖巨剛只得喝道:「二十人前面帶路!」
那些鐵騎殺手頓時分出二十人,一路往顧婆婆被擊殺之地而來。
眾人都是千里掠殺的好手,這一疾馳,也用不了幾個時辰,便已經到了,只見眼前一片燒焦的樹木,山地一片漆黑。
然而一場大火燒了許久,要尋找到顧婆婆屍首,已然是不可能了,韓少傅拔出彎刀,剖開了一道岩石,在其中刻下了「顧婆婆之墓」四字。
韓少傅和顧婆婆雖然相識倉促,對於顧婆婆身世也知之甚少,至於名字更是無從知曉了。
然而這顧婆婆也是自己出山以來,第一個如此相信自己之人,韓少傅倍感親切,又想起她孜然一身,獨自隱居沼澤林二十年,同情之心大起。
韓少傅先是自己跪下磕了幾個響頭,站立起來,冷笑道:「肖大統領,到你了!」
肖巨剛聞言神情一愣,哼了一聲,就要往前跪下,忽然一條身影凌空掠來,人未到一股罡風迎面而來,席捲向肖巨剛面前。隨即,一人一步踏來,傲然而立。
「是你?」
「慕容大哥?」
韓少傅和肖巨剛都是駭然一驚,一齊疾退數步。
來人一個猛的轉過面來,冷笑道:「肖巨剛,有何面目來小芊面前下跪,滾!」
這人赫然便是慕容烈。
肖巨剛臉色鐵黑,也是嘿嘿冷笑道:「慕容大哥,都二十年了,你的火氣還是那麼大,難道我們幾個兄弟就不能好好談一談嗎?」
慕容烈哼了一聲,走到了韓少傅跟前,點了點頭道:「小兄弟,你替小芊安了個歸宿,慕容烈感激不盡,然而你殺我靈古堡不少的弟子,這一筆帳也不能不算。」
韓少傅聞言答道:「這是自然,不過看來今天好像不是算賬的日子!」
慕容烈哼了一聲道:「你錯了,今天我是要算舊賬!」
肖巨剛一聽,臉色一黑,知道慕容烈所說的算舊賬,那分明是要針對自己了,然而此時自己屬下殺手數十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至於怕了他慕容烈。
只是肖巨剛此次南疆之行,卻是有更為重要的任務,還不能得罪在南疆舉足輕重的靈古堡。
「慕容大哥……」肖巨剛正要說話,慕容烈一手阻止道:「我早已不是你的大哥,二十年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把墨宗名聲玷污了。」
「你一直跟在了江充這個奸賊屬下,不過是做些狐假虎威的事情罷了,若非是小芊之死,我還不肯定當年六弟之死,竟然是你告的密!」
肖巨剛聞言,忽然一個後退,左手一劃,已經把單刀橫在了胸前。
慕容烈接著說道:「想當年我們七人情同姐妹,一同護送衛皇后入宮,而你竟然私通了陳皇后,以至於六弟慘死……我今天就要給六弟報仇!」
原來,當年慕容烈率領七位兄弟姐妹,一齊秘密護送衛子夫入京,這本是密不透風事情,那知道竟然走露了風聲,慘遭了陳皇后結拜姐妹宮月影的追殺。
若非是恰逢一代儒宗大師公孫弘師徒經過,只怕是眾人非得全軍覆沒不可,而衛子夫皇后也未必就能入京為後。
肖巨剛見慕容烈提起了陳年舊事,初時尚想抵賴,後來轉念一想,這一段恩怨,遲早是要來一個了斷,如今正好是在荒山野嶺之中,依仗禁翊營殺手,一舉而誅之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想到這裡,肖巨剛嘿嘿獰笑道:「不錯,當年是我告的密,那有如何?榮華富貴,誰不嚮往?錦衣玉食,那個不求?要怪只能是怪你們自己頑固不化,不肯跟陳皇后合作了,桀桀!」
然而,就在肖巨剛獰笑得意之極,忽然又是兩條人影掠空而來,韓少傅認得其中一人是魔王寨的寨主桑木黎,另一人卻是一個灰袍道人。
這二人一前一後,落在了肖巨剛的三面,竟然作包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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