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慈恩寺之戰
由於慈恩寺距離興化坊很遠,所以李守專門駕了一輛馬車,趕車的自然就是黑魔上忍迷田太郎。
李守已經計劃好了,既然對方約定的決戰時間是半夜,自己肯定不能等到天黑才從家裡出發,那時候坊市都關門了,還有兵丁巡邏,路途很遠,自己又是躲避巡查,又是趕夜路,還得時不時的翻牆,估計等到了慈恩寺也累得不行了,所以還是白天過去提前養精蓄銳的好。
「太郎啊,那個『風、林、火、山』到底有什麼本事?今晚上如果真是他們來挑戰的話,你家公子得多做些準備。」李守問道。
「屬下只知道一點信息,據說『風』忍者的特點是速度快,武士刀一出必定見血,傳聞他在日本從未失手過;『林』忍者善用暗器,無論是鐵海星、手裡劍還是千本都能做到每發必中;『火』忍者善用毒,殺人於無形之中;最後的『山』忍者則是少見的力量加防禦型武者,一般在混亂的戰陣中需要取人首級時才會出動。」
「我去!」李守暗罵一聲,「居然有用毒的!走,趕緊去西市。」
李守不怕對方的刀槍劍戟還有層出不窮的暗器,因為依他現在的速度和感知能力,對方要傷到他已經很難,但毒術卻不在此列,有些無色無味的毒藥更是難以防備。
米田太郎聞言急忙趕著馬車往西市駛去。
現在還有時間,所以李守當然得準備得充分一些,如果對方真是「風林火山」四大忍者,面對對手喪心病狂的變態手法,自己也不能客氣,得讓他們見識一下中國的獨門暗器,什麼生石灰、板磚、辣椒水的東西通通帶上。
「對了,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李守忽然問道。
「屬下剛查了一天,沒什麼結果。」太郎應了一聲。
李守心裡有些失望,不過想想還是自己太猴急了,忍者又不是萬能的,一天時間查出結果,估計就連後世的國安局都做不到。
馬車來到西市后李守看準了一個名為「李記」的雜貨店走了進去。
雜貨店裡人也不少,貨物很多,從藥材、陶罐到針線、書本全都有賣。
「客官您要來點什麼?蔽店貨物非常之全,無論是南方的奇珍還是北方的異寶,又或者是東邊的海貨西方的香料,這裡應有盡有,包您滿意!」夥計非常熱情,上來就對自家店鋪進行宣傳。
「先來三包生石灰,再來一罐辣椒水,什麼?不知道什麼是辣椒?那就算了,再幫我做幾個口罩!」李守打斷了夥計的自誇,直接開口提要求。
「客官,這口罩是什麼?」夥計有些懵。
「口罩就是用幾塊布或者絲綢縫一個方形的塊塊,然後兩邊帶根繩,綁在耳朵上。」李守一邊解釋一邊比劃道。
口罩這東西可是救命之物,不僅能防止病毒傳播還能預防感冒,後世疫情緊張的時候,很多國家都做不了,還得我大中國四處支援。
「沒見過!如果是訂做的話,最好是到旁邊的布莊去!」夥計搖了搖頭。
「哎,你這夥計有些死腦筋了,要是學會了口罩的製作方法,將來可會賺大錢的。」李守氣道。
「能賺大錢?那我得問問掌柜。」夥計縮了縮脖子。
「什麼事,還得找我?」就在這時,櫃檯後轉出一名中年男子,應該就是雜貨店的掌柜了。
「掌柜的,是這位客官要訂做什麼口罩的東西!」夥計趕緊解釋。
掌柜的聞言往李守這邊看過來,隨即面色大變:「哎呀!二公子!小的聽說您回長安了,還沒來得及去拜見,今天怎麼有空來自家店裡了?」
李守聞言一楞,隨即恍然大悟:「原來這家雜貨鋪是自己家的。」
「哎呀!快,院里坐,這夥計剛來沒多久,不認識二公子!勿怪勿怪!」掌柜的滿面笑容來到李守面前,順便還扭頭對夥計吩咐一聲,「這位是咱們東家府上的二公子,記清楚了,以後別認錯了!」
「是!小的這會記住了!」夥計趕緊連聲道歉。
李守倒不在乎這些,既然店是自家的,肯定不能給自家找麻煩,還得誇兩句:「不錯!這小夥子很熱情,對待顧客也周到,我看好你,繼續努力!」
把夥計樂得不行,屁顛屁顛地去接客了。
掌柜的把李守招呼進後院,李守又把自己的要求跟對方說了一遍。
掌柜的對自家這位二公子以前的品行還是很了解的,雖然不怎麼相信口罩的功能,不過還是找人按照李守的要求做了幾副。
為了保證防毒效果,李守在內里用了兩層麻布,中間還摻了細小的木炭,最外面必須弄成黑色的,這樣就省得戴蒙面巾了,做好后內里又加了一層細麻布,免得木炭被自己吸進肺里去。
李守還送了米田太郎一隻,告訴他這是防毒兼蒙面的工具。
最後兩人帶上生石灰、板磚,趕著馬車直奔慈恩寺。
到了目的地后,兩人在坊內找了家客棧住下,吃過晚飯便開始閉目養神,等待午夜的到來。
長安的夏夜一開始並不靜謐,月亮升起的時候真的是一片搗衣聲,勤勞的唐朝主婦們趁著涼快在水邊浣洗衣服,月影在水中不斷破碎、搖蕩又重合。
子夜來臨的時候,城中才真正開始安靜下來,李守兩人換上夜行衣后米田太郎先出去放了一下風,確定無人才向李守發出信號,然後兩人悄悄離開客棧,來到了慈恩寺的圍牆邊上。
今夜的月光很亮,兩人只在陰影里前進,米田太郎身輕如燕,徑直先上了高牆,李守雖然腰裡別著飛爪,但他對慈恩寺圍牆的堅固程度很有信心,接著衝力在牆上踩了兩下后便成功翻過牆頭。
兩人已經提前合計過,米田太郎進入寺院后藏在暗處,李守則徑直前往塔下。
夜裡的大雁塔靜靜地矗立在月光中,彷彿直入長空的通天之柱。
李守戴好口罩,翻過最後一道圍牆後來到了塔前的廣場上。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幾間佛殿中露出燈光,但卻沒有一個僧人出現在這裡。
「咯咯,李公子果然是信人,竟真的來此赴會,這份膽量實在讓人佩服!」
就在這時,從東邊的陰影中走出一名瘦小男子,他全身包裹在黑色當中,一條兜襠布從腿中間穿過又繞著雙肩纏到了背後。左腰上則別著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
「果然是倭人!」李守只看對方打扮便知道了黑衣人的來歷,「要不是你們拿李某的家人威脅,本公子才懶得搭理你們!」
「嘻嘻!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今晚過後你會永入阿鼻地獄,能死在大雁塔下也是你的光榮!」黑衣人越走越近,在李守面前兩丈處站定。
「看來你們還真替我想的周到,就不知閣下是哪位?而且在慈恩寺內決鬥,就不怕引來官差嗎?」李守問道。
「在下乃是『火』忍!」黑衣人自報姓名,「李公子放心,寺內眾僧已經被我的迷藥迷倒,即便是打雷或者火燒屁股,他們都不會醒來,且這裡距最近的街道也有數百丈遠,你就是喊破了嗓子,官兵一時半會也到不了,而這段時間足夠我們送你上路了!」
「你們是剛學會大唐話嗎?怎麼啰嗦起來這麼上癮?開了腔就沒完沒了了!」李守哂笑一聲,心中卻暗自猜測對方這麼能說是不是在趁機放毒。
「剩下那三位也別藏著掖著了,趕緊出來吧,宰了你們后我還得回去補覺呢!」李守又喊道。
「李公子還是個急性子!就連下地獄都趕時間。」又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第二名男子開始現身,他個子也不高,但卻極瘦,「你也別問了,我是『林』忍。」
「『山』忍在此!」
「林」忍的話音剛落,一位身量超過普通倭人水平的男子便大叫一聲,站在了其他兩人的中間。
李守借著月光細細打量對方,只見山忍者左手持著一面巨盾,腰間同樣別著兩柄刀,右手和手臂上則纏著一個流星錘,鎚頭正在側方擺來擺去,看來這位罕見的力量型忍者居然還擅長遠攻!
那位瘦子林忍者擅長暗器,最矮的火忍者精於毒攻,看來今天這三位打定了主意不想跟自己近戰啊。
「不是還有一位『風』忍嗎?」李守有些好奇。
「對付你,我們三位足矣!」火忍者輕蔑地說道。
「好吧,朴洙那倒霉孩子確實是被我所殺,你們要替他報仇就放馬過來吧,不管是三個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我都接著!」李守對三人勾了勾手,然後緩緩抽出了腰間的橫刀。
三名忍者也開始了移動。
就在某個瞬間,林忍者雙手忽然一揚,月光下閃著白光、黑影的鐵海星、苦無便挾著勁風直奔李守而來。
李守眸光一縮,全身感官鎖定三人,同時雙腿猛地一蹬腳下石板,身體瞬間加速向前,躲開對方暗器的同時橫刀直奔山忍者殺去。
在林忍者放出暗器后,火忍者右手對著李守也是一拋。
「撲!」
一團未知顏色的煙氣出現在山忍者與火忍者之前,遮蔽了李守前進的道路。
李守心中暗道糟糕,自己可以不懼暗器與刀槍,但即便戴了口罩的他對於毒霧還是不敢以身犯險,急速前進的他不得不往旁邊急竄,殺向林忍者。
此刻山忍出手了,他的流星錘甩開后直奔李守砸去,如果李守仍舊鎖定林忍者,那麼勢必要同時對付側方襲來的流星錘。
因此李守不得不止住腳步,那流星錘在其前方一閃而過。
三名忍者分明練就了一種分進合擊之術,他們其中任何一人的速度都比不上李守,但三者掐準時間分別行動,便將整體速度提了上去,已經與李守不相上下。
而且他們採取遠攻的方式,將空間距離帶來的時間優勢也利用起來,讓李守無法近身一展所長。
接下來林忍者對著李守又甩出三根苦無,進攻受挫的李守被迫再次後撤,躲開了暗器。
三名忍者不斷移動,再次將李守放在了以三人為弧線的圓心位置,而此刻攻守已經易勢,山忍者的流星錘挾著巨大的動能橫掃過來。其餘兩名忍者也開始向李守拋灑暗器,尤其火忍者的暗器即便在月光下也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李守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機,他不得不連續後退,好在流星錘的長度有限,拉開距離后就連暗器飛行的時間都變長了,讓李守獲得了喘息思考的機會。
但緊跟著他的後背便抵在了塔身之上!
……
李府。
今晚的月色無比皎潔,王靜依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煩悶中她搖著環扇跟小娟來到廳中端坐,這裡空間寬敞,燃起熏香后蚊蟲也不會過來叮咬。
剛坐下沒多久,王靜依便瞅著前院中悠悠正陪著楚青嫣在那裡轉悠。
「嗯?」王靜依心中起疑,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兩人在幹什麼?
悠悠也發現了廳中的王靜依,便拉著楚青嫣走了進來。
「悠悠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覺,拉著你家小姐亂轉,就不怕病情加重嗎?」王靜依不帶感情地問道。
「謝謝關心,我家小姐最近雖然不像以前那樣離不開李公子了,但卻睡覺很輕,今晚見到月色明亮,便起來在院里轉悠,讓您見笑了!」悠悠回答道。
「唉!這都是命!」王靜依心中雖然不快,但早就被楚青嫣磨光了脾氣,「天熱我也睡不著,要不你們在這裡坐坐,咱們說說話吧。以前是我心裡不想夫君在外面鬼混,也見不得其他女人,現在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也怨我命苦,小時候娘親去世的早,現在又攤上這麼個夫君。我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只盼著家裡能消停點,別再出什麼事了!」
「夫人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一點,知道您不容易。實不相瞞,我家小姐別看現在是朝廷官員,但也是從小命苦,從懂事的那天起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她是在百騎司被撫養長大的。雖然是一個女子,這些年來卻為朝廷廝殺過無數次,她從來都是一個把感情藏在最深處的堅強的人。」悠悠低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