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賈璉
賈蚌的臉煮很不善。尤其當林!孝笑眯眯的說著尤二刪救狀雲的事實,他幾乎就想提起拳頭砸在這個世故的老傢伙的鼻樑上。
「賈芸到底想幹什麼?」
他陰沉著臉一字一句的問著,林之孝卻依舊恭恭敬敬的佝僂著腰,說道:
「只是想和漣二爺說說話。
「說話?」
一旁的鳳姐冷笑一產,
「你們芸二爺下的請貼可還真是別緻呢。」
「二爺請吧,路途偏遙,今晚只怕是回不來了呢。」
林之孝並不在意兩人的冷嘲熱諷,只是一味的催促賈縫,賈漣回頭望了一眼王熙鳳,只聽鳳姐說道:
「我知道你是放不下二姐的。依我說,只管去便是,難道芸二還敢謀害你不成?!」
林之孝嘴邊泛起一絲笑來:
「二奶奶放心,奴才家幾世的包衣。決沒有害二爺的心思,總會將二爺全須全眼的送回來的。」
賈漣冷「哼一聲,不再言語,走進內室拿了一把銀票,又讓平兒卷了幾件衣服,便跟著林之孝出了府邸。鳳姐在門口搖著帕子目送,賈漣揮揮手,回頭一步蹬上門口的騾車。卻赫然見到二姐正好好的坐在裡頭看著他笑。
「你
賈漣全無準備,愣在車中,旁邊的林之孝卻壓低著聲音說道:
「二爺休要疑惑,咱們借著二姐請你出來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好教你看一出好戲罷了。」
「好戲?什麼好戲?」
賈漣疑雲更盛,林之孝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將車帘子放下,車夫一聲吆喝。帶著三人很快消失在了榮寧街的盡頭。
騾豐滿城兒繞了幾圈,又在幾處宅院前停下換了車駕,直到折騰了個把時辰后,才再次停下,賈漣從裡頭打簾望去,居然又回到了榮國府邊。
「林管事,你們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丸兒?」
「二爺請跟我來就是了。」
林之孝小心翼翼的帶著賈芸從平日里極少有人經過的西南角門偷偷溜進,坐在轎子里,順著大觀園的牆根子一路前行,最終停在了賈漣和鳳姐居所的那三間抱廈小廳後頭的假山洞裡。
「若是在二爺的紅樓戲院中;這會子可要敲靜場鑼鼓了
林之孝嘴角帶著一絲譏嘲的表情,帶著賈漣走到了「包廂」之中,這是假山上面的一所敞軒,賈漣知道林之孝此時必不會說出真相,只能強忍著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來了!」
片剪之後,林之孝突然輕輕一擊掌。朝著賈漣沖窗外一指,賈鍵連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卻是頓時將自己的肺差點氣炸!
就在自己日常起居的屋子裡,鳳姐兒正軟軟的依偎在一個男子的懷中。雖然遠遠的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可是,那男子的大手分明已經順著領口探進了那原本只屬於自己的雪白胸膛之上,而自己的妻子,那個素來以尖刻厲害著稱的鳳姐兒。居然毫無厭惡反抗的動作。反是頗為享受似的,扭動著蛇一般的腰肢。雙手更是牢牢抱著那男子的脖項。
「蔣玉函!」
賈漣目中閃爍著如刀鋒般銳利的光。一下子便認出了那看不見臉孔的男子,
「真好一對姦夫淫婦」。
「漣二爺,這一齣戲如何?」
林之孝背對著窗戶,並不去看那抱廈廳內的活春宮,只是通過賈隨的神情將屋裡的情節忖度個**。「咱們前腳網走,鳳奶奶就支開了平兒,讓她到周瑞家去催那些印子錢,正好騰出地兒來跟這
賈隨咬牙切齒的望著對面,只見那蔣玉函一雙猶如女人一般潔白柔膩的手掌,正肆意在王熙鳳的身上遊走著,賈縫哪裡還能忍得住猛地推開窗戶便要叫喊起來,那林之孝卻動作更快,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拉回屋裡,低聲說道:
「二爺莫急,你這會子若是嚷開了,鳳姐兒固然做不得人,二爺的臉面只怕也從此難看。」
賈隨聞言果然冷靜了一些。林之孝說得不錯。男人若是饞嘴偷腥。那至多不過是行為不夠檢點。尤其是賈府這樣的高門大戶,三妻四妾,金屋藏嬌。簡直是天經地義一般,只看看賈政這樣所謂方正嚴肅的人物,除了正妻王夫人外,還有趙周兩個年輕的姨娘,就知道此類風氣實在已是約定俗成。
可是,對於女人來說,卻完全不是這樣,甚至正好相反,如王熙鳳這樣的豪門貴婦,一旦被人發現做出這種芶合之事來,只怕是從上到下。娘家婆家,都會因此而蒙羞。並從此成為街談巷議的笑柄,連親眷後輩都抬不起頭來,更何況是自己這個被戴上了忘八蓋子的丈夫!
「淫婦,」
賈斑狠狠的瞪著窗外,
「平日里防我跟防賊似的,自己倒是不管不顧的拋頭露臉,偶一說她兩句,好像野貓被踩住了尾巴。撞天般叫屈,為了我娶二姐的事情。跟我磨了多少回好處,今兒既被我拿住了,休怪我無情無義,正愁沒有借口抬舉二姐呢。
「二爺不用急,先卑開了他們的醜事再說。」
林之孝對於賈斑和王熙鳳的私下矛盾,顯然並不關心,只見他拍了拍手,便有探春的丫頭侍書從院子外頭敲門進來,賈漣在上面自然看得清楚,蔣玉函和王熙鳳正要入巷的功夫,被人撞破,不由地好一陣手忙腳亂,那王熙鳳一邊答應著,一邊忙開了後門,放蔣玉函離開,這才整理鬢髮,開門迎客。
要漣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重新回頭望著林之孝,
「這大概又是你們芸二爺的主意吧?!給我看這麼一出好戲,讓我欠他一個絕大的人情,只怕也另有所圖。林管事,去請他出來吧。」
「漣二爺畢竟是明白人!」賈漣話音網落,夾壁後頭賈芸早已笑著走出。
「哼,誰又能比你芸二更明白。」
賈漣心頭慍怒,此玄自然是見誰都沒有好臉色的,
「可是,人太明白了也不好,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咱們家這樣的一個大染缸子。多少明裡暗裡的心思勾當,你真的以為就憑你能應付得過來,笑話!就我家裡那個,看著如何的精明能幹,可只有我知道,背地裡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燈下窗前不知廢了多少的思量,就這樣,得罪了多少人?又落下了多少毛病?可是鐵網山一變,什麼都沒了,說到底,咱們都只是上頭的奴才,生死榮辱,都跳不出這五行山去!」
賈漣的話,說得悲恰,卻又實在,
「我告訴你,這蔣玉函乃是北靜王派來的特使,這次皇帝親征,朝廷後宮,不知埋伏下了多少的明招暗手,一旦發動,別說是你我,便是天皇老子,只怕也束手無策!芸二啊芸二,任你機關算盡,到頭來。只怕也是一場空,我知道,你趕著把老太太和姑娘們送到南方,也是為了讓他們免收波及,可是我告訴你。沒用,一旦風波湧起,這天下哪裡還有安樂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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