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隨我處置
「真的!」遲雪抬起頭看著楚靖弛,手也沒松來。旁人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媳婦在給自家夫君撒嬌呢。
「嗯,隨我處置。」楚靖弛也低頭看著她,重複她剛剛一時情急說出來的話。
遲雪一僵:「......」
嗯,隨我處置
回想起楚靖弛剛剛說的話,遲雪的臉又唰的一下紅了。
我都在想些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啊!
她懊惱的捶自己的腦袋,一旁的楚靖弛看見她手停下了,輕咳一聲提醒她。
女人又趕緊專心的研起了墨,耳根子還微微泛著紅。
江林不久前被楚靖弛送回了家,遲雪則是跟著他來到了書院。
一路上心驚膽戰的遲雪還以為要做什麼「任他處置」的事,結果這男人進了書院就坐在了凳子上看摺子,還很理所應當一臉正經的說:「愣著幹嘛,任我處置,給我研墨。」
遲雪直接一個大白眼翻上了天,還以為要幹什麼刺激事兒呢,結果留就這?
夜色漸深,遲雪開始有點打瞌睡了。
楚靖弛仍然在看摺子,眼眸一抬,看到眼前昏昏欲睡的遲雪,合上了摺子:「今天就到這兒。」
「啊?」遲雪的瞌睡泡兒「啪」的一下破了,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明天繼續,你先回去吧,我要歇息了。」楚靖弛起身坐在了一旁的床榻上,抬頭看見遲雪還愣愣的跪在那裡,佯裝不悅道:「還要我送你?」
「沒有沒有沒有,我自己就可以。」遲雪慌忙擺手,瞌睡迷糊了差點兒被他帥到。
遲雪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雙手手撐著桌子準備起身。
猛然喉嚨一甜,「嘔——」的一下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遲雪呆住了。
楚靖弛瞳孔猛然一縮,大步過去扶住了她,朝門外喊:「快叫醫女過來!」
門口看守的侍衛急忙破門進來,看見了地上的一片血漬也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一個衝出去找醫女,另一個則是跑去了主院。
「快點,把醫女找過來!」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遲雪腦子嗡嗡的,嘴裡還掛著血珠。已經聽不清楚周圍的人在講什麼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醫女來了!」
「夫人!」
屋裡頓時亂成一片,遲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我明明吃了解藥啊,為什麼還會吐血?
遲雪緩慢的睜開眼睛,發現周圍一片漆黑。
眼前一個模糊的黑影正一步一步緩慢的靠近遲雪。
「左月?」她疑惑的叫了一聲。
「遲雪!」那黑影突然發了狂,伸出兩隻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咳、咳......什麼,東西?」一瞬間的窒息感壓迫住了遲雪,她兩隻手死死的抓住那黑影的手,想讓他鬆開。
「松......開......」
「......!」遲雪猛然睜開眼睛,旁邊坐著一臉不悅的楚靖弛。
她的雙收正牢牢的抓住楚靖弛的手。往下看,他的衣服被棕黃色的液體打濕,地上是摔碎了的湯碗。
「我......」往外一看,已是天亮。
「醒了,就趕緊回主院吧。」楚靖弛見她唇上的血色逐漸恢復,緊皺的眉頭鬆開,站起身冷眼看著她。
怎麼回事?遲雪愣愣的看著周圍,左月不在,醫女也沒在。
她咋兩下嘴,苦的?
「沒聽清我說的話嗎?」楚靖弛冷眼瞥了她一眼。
「聽到了聽到了!」遲雪嚇得一愣,趕緊下床穿了鞋子就往門外跑。
「站住!」又是一聲冷呵。
遲雪渾身神經緊繃著回頭:「怎、怎麼了?」
楚靖弛看著她的衣服,不悅的皺眉。
衣服?
遲雪低頭看自己穿的衣服,一身素白,上沒露胳膊下沒露腿的,我衣服怎麼了?
「啊呀!」遲雪一拍腦袋,忘了古人思想保守的,這樣在他們眼裡就跟裸奔沒什麼區別了。
她看到床榻邊掛著她的衣服,尷尬的笑笑飛過去麻溜的把衣服捆在身上。
然後便嗖嗖的推門跑了。
楚靖弛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耳邊悄悄的攀上了一抹紅色。
「夫人!」遲雪跑出書院,左月一直在門口等她。
「左月,你怎麼在這裡?」
「夫人,你這衣服......」看著遲雪身上亂成一團的衣服,和她微微喘息著的紅通通的臉。
「亂想什麼呢!」遲雪看她這眼神就知道她已經在思考少兒不宜的事了,一拍她的腦袋:「什麼都沒有發生。」
左月:「......」這一身怎麼看都像是發生了什麼啊。
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問什麼,回到主院幫遲雪重新梳洗乾淨后,遲雪帶著她跑去了后廚。
路上左月和遲雪講了昨晚發生的事。
她吐血暈倒后眾人都嚇壞了,趕忙叫了醫女過來。楚靖弛發現了她中毒了的事,但是已無大礙。
醫女說了,昨晚不過是新陳代謝帶走身體里的毒素而已,雖然現在她體內還有微量的毒素,但是已不致命,不用擔心。
「張嬸兒!」遲雪進門一貫的打招呼方式,張嬸兒卻沒有像昨天一樣應下了,她惶恐的低下頭,喊了一聲:「夫人。」
遲雪一愣,轉頭髮現其他后廚其他幾個人也都這樣。
壞了,忘了昨天楚靖弛來過了。
她猛然想到昨天自己在後院里抱住楚靖弛耍賴的樣子,應該全都被他們看見了吧。
遲雪扶額嘆氣:「張嬸兒啊,就,我說昨天那都是一場幻境你信嗎?」
左月站在她旁邊,昨天發生的事已經在下人門之間傳開了,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
「不敢不敢,奴婢們什麼也沒看到。」張嬸兒惶恐的跪了下來,把頭埋在地上。
遲雪的身份真夠麻煩的,她嘆口氣,霎時換了個語氣:「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會刁難你們。但是你們現在這讓影響我做事的心情了,以後誰要是私下見到我還這樣動不動就跪著,那......那就罰款一兩銀子!」
「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張嬸兒和一眾丫鬟們仍然是趴在地上。
「聽到了還不站起來!」遲雪微微發怒。
「是是是是是。」張嬸兒領頭站起來,面上重新帶上了微笑。
「這樣才對嘛。」遲雪滿意的點頭,「去看看我的藕粉!」
遲雪從書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一晚上的風吹加半天大太陽的曝晒,昨天的麵糊的水分已經蒸發,結成了一大塊麵餅。
「呦,等你半天了。」樹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呦,真是不怕死。」遲雪頭也沒回的回答。
江林從樹上跳下來,伸著脖子湊近那坨麵餅,嘟囔著:「這玩意兒能好吃嗎?一點味道都沒有的。」
「我說了這是要給你吃的嗎?」遲雪白他一眼,不慌不忙的拿出個勺從麵餅上挖下一些藕粉,拿出碗。
冷水化開,再倒開水,然後攪拌。
一碗藕粉羹新鮮出爐,再加上點堅果水果,香味濃郁撲鼻。
「給我嘗嘗!」江林坐不住了,想上前去搶,一旁的左月快准狠的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
「啊!」
「不準亂碰夫人。」左月冷聲開口,嚇得江林一個哆嗦。
「幹得好,左月,這第一碗是給你的。」遲雪端著碗笑嘻嘻的看著左月。
「要奴婢試毒嗎?」左月正經的看著她。
「......」遲雪無語。「試什麼毒啊還試毒,你是不相信我嗎?」
「奴婢不敢。」左月低聲應著。
「那就給我一碗都吃了!」遲雪佯裝生氣的把碗塞給她:「也不看看自己那黑眼圈,定是一晚上沒睡了,趕緊吃點東西墊肚子,不然你怎麼保障我的安全!」
左月接過碗愣了愣,隨後又笑了笑,眼裡流光暗轉。
「那我的呢!我可是也在這裡等了一早晨了,飯也沒吃就在這兒等你呢!」江林不滿你嘟起嘴抱怨。
「你還好意思說啊?」遲雪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昨天怎麼坑的我你怕不是忘了?」
江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昨天那個,是迫不得已的......」
遲雪白他一眼,隨手就塞給了他一個碗。
江林接過熱騰騰的碗,感激涕零的看著她:「嫂嫂~」
「閉嘴!」
「錯了!」
遲雪看著他一臉正經的樣子,無奈的笑笑。
藕粉有一大塊,她給在後廚的每個人都泡了一碗,然後端著一碗最大最香的跑去書院。
「方法你們都會了,不夠自己泡哈。」臨走時還留下這一句。
捧著熱騰騰的碗,遲雪一路衝進了書院,騰不開手就用腳把門踹開。
「哐當」一聲,書桌上的男人急忙把什麼東西藏了起來。
遲雪笑嘻嘻的把碗放在楚靖弛面前,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給你做的。」
楚靖弛正了正神色,毫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一碗透明的粉羹。
「這是什麼?」
「藕粉。」遲雪加上一句:「專門給你做的。」
楚靖弛垂眸看著這一碗香甜的藕粉羹,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吧?」遲雪激動的看著他,像個期待誇獎的孩子一樣。
「咳......還行。」
「那就是不錯了,耶!」遲雪激動的跳起來,第一次做就成功了。
「咕嚕嚕嚕——」
空氣一下凝結住了,遲雪尷尬的愣在一邊,臉色漲的爆紅。
「沒吃飯?」楚靖弛看著她的肚子。
「光顧著看藕粉了,就給忘了……」遲雪小聲回答。
楚靖弛看著她,耳朵突然就紅了。
遲雪不解的看著他,明明是我餓了,你臉紅個什麼勁兒?
「那你還不去吃飯?」楚靖弛咳嗽兩聲,轉移話題。
「不著急,我看著你吃完再去也來得及。」遲雪撐著臉看著他,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就像是嬌羞的少女在看著自己心儀的人一樣。
好吃的話等解了禁足帶點去給阿塵嘗嘗,遲雪笑眯眯的看著他。
「麻煩。」楚靖弛別過頭,叫門口的侍衛去拿點心過來。
遲雪吃著桃花酥,一手撐著臉獃獃的看著楚靖弛出神。
「靖弛哥哥!你們快撒開我,我要進去!」書院外面嬌弱的女聲響起。
靖弛哥哥?遲雪聞聲愣住了,疑惑的看著楚靖弛:「你還有個妹妹?」
楚靖弛也是眉頭一皺,帶著點兒怒氣道:「讓她進來。」
「哼!」
門外你清和傲嬌的一跺腳,看也不看門口的侍衛便往書房裡跑去。
「靖弛哥哥~」她提溜著裙擺跑到門口,撒嬌似的喊了一聲。
誒呦這小音兒,嚇得遲雪滿地找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