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意識深處
鄭冉冉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在極力輕微的控制著，腦海中獰笑的變態殺人魔葉諾離她越來越近…刀尖上的鮮血滴落時清脆無比。
陷入幻象中的她不敢動彈，神經系統極力發出逃命的信號，但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與神經都開始不聽指揮…整個身子僵直在角落裡。
鄭冉冉不敢有任何的呼喊、求救，因為葉諾渴血邪惡的眼神正注視著她，像一條恐怖的毒蛇纏繞住了她的軀體，倘若有任何的反抗與逃離，都會讓她立即斃命。
汁液橫流，四處散落的肢體像一出血腥的恐怖片，掉落在地的頭顱顯現出蒼白怪異的青色。
鄭冉冉的後背發麻，周身的空氣彷彿變得有些冰冷與血腥，她突然努力的張開口想要發出呼喊，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最終，她的大腦發出的指令只有四個字。
坐以待斃。
葉諾離她越來越近…夏言的頭顱突然沖著她歇斯底里的嚎叫：「冉冉快走，快點走啊，遠離這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他會殺光我們所有人的，快走啊。」
可就是這聲呼喊，卻給予了鄭冉冉一絲意想不到的清明。
隨著她的眼神里產生疑惑，散落在地的頭顱開始更加瘋狂的哀鳴，這些鄭冉冉熟悉的面孔此刻都沒了身軀，滿地的臟器肢體顯得無比詭異。
但鄭冉冉似乎不再害怕了，她鼓起了勇氣，掙扎著站起身子：「你…是你在說謊！」
她就這樣抬頭仰視著滿身鮮血的「葉諾」。
這個「葉諾」眼神里的凶神逐漸被驚訝取代，不由自主的遲鈍了片刻，但轉瞬之間便再次浮現出猙獰的表情，雙手握持著不斷滴落鮮血的剁骨刀，然後將其舉過頭頂…下一秒便似乎要將鄭冉冉整個人劈開。
但鄭冉冉就這樣站著，沒有任何膽怯與阻擋。
幾滴血落在她粉雕玉琢的臉上，然後就這樣狠狠的砍了下來。
想象之中的血腥場面並未出現，鄭冉冉依舊安然無恙的站在意識深處。
鄭冉冉是聲音雖然有些稚嫩，卻出奇的冷靜：「我說過了，是你在說謊。」
沾染著鮮血的葉諾似乎有些驚訝：「小屁孩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葉諾哥哥不可能傷害夏言姐。」鄭冉冉對這件事非常篤定。
這個葉諾有些疑惑：「為什麼？」
「因為他喜歡她。」
由系統幻化而出的葉諾，將手中的剔骨刀扔的老遠。
他顯然有些好奇：「喜歡？還真是愚蠢的人類情感呢，不過你這小屁孩怎麼懂這麼多。」
鄭冉冉臉上泛紅，像是有些害羞：「我才不要告訴你。」
……
營地內，鄭冉冉逐漸舒緩了身軀，呼吸也逐漸有了均勻的節奏感，神色也不在恐懼害怕。
「就是這時候了。」葉諾迅速呼喚著翠花。
話音未落，葉諾整個人如同從未出現過，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了營地內。
在葉諾對翠花這種能力極度的訝異當中，他就這樣進入了鄭冉冉的意識深處。
鄭冉冉的意識不斷抵抗著入侵者，但每當它們觸碰至葉諾身體上環繞的光芒，便如同冰雪遇到岩漿，轉瞬之間便迅速消融。
鄭冉冉的頭很疼，她的表情猙獰，表情扭曲：「又是你在搗鬼？」
幻象葉諾開始詢問：「不是我，需要借我的力量抵抗嗎？」
鄭冉冉正想點頭。
「冉冉，我是葉諾，不要調遣意識抵抗，就不會有事。」
鄭冉冉放鬆了身體的戒備，逐漸適應著「入侵」，果然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便消失了，在她看破幻象之後，便對葉諾放下了戒心，只覺得有些抱歉和內疚。
明明是他救了自己，可自己卻那麼不乖，那麼不懂事：「都怪你這個壞傢伙騙了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鄭冉冉閉上眼睛，逐漸放鬆了自己的身體，遏制著意識對葉諾「入侵」的絞殺與抵抗。
幻象葉諾心急如焚：「冉冉，千萬不要讓他們進入意識，再相信我最後一次可以嗎？」
但他的懇求顯然沒起任何作用。
……
「冒牌貨，我忍你很久了。」
葉諾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他面前。
鄭冉冉系統化身成為的幻象葉諾，此時並沒有改變自己的狀態，依舊滿身凄厲鮮血，他只是伸出手，那柄被丟出去的剔骨刀便重新出現。
「忍我很久？呵呵，那又怎麼樣。」
「你不會真的以為在我的方舟意識里，你和那個瘋子能解決我吧？不會吧不會吧。」
肢體與鮮血瀰漫在鄭冉冉意識深處，剁碎的骨頭散落在地，連帶著四處滾落的頭顱，像極了神話故事裡的阿鼻地獄。
這樣的場景讓葉諾極其不適，胃部翻湧出急促的嘔吐感，他努力忍受著這種噁心的感覺，最終在翠花的幫助下才感到一陣清涼，將這種感覺強壓了下去。
連自己都無法忍受這樣的血腥場景，鄭冉冉究竟在這裡經歷了什麼？葉諾根本不敢想象，這樣的經歷會對一個小姑娘留下怎樣的心理創傷。
雖然追本溯源不過是虛假的幻象，但卻真真切切的刻在了鄭冉冉的意識最深處。
「像你這種在危急關頭拋棄同伴，苟且偷安的樂色，有什麼資格活下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給予一個小姑娘最深刻恐怖的廢物，憑什麼不死在這裡？」
「你也配活著？」
葉諾的語氣很平淡，頭腦很冷靜，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便是搏命的廝殺。
在這種時候，倘若怒火攻心導致無法冷靜的判斷，在瞬息萬變的戰鬥當中，下場只有一個死字。
「越是兇險，越要冷靜。」
這是葉衛東在第一次教他格鬥術時說的話，並且強調了很多次，雖然葉諾一貫沉默不語，但還是將這句話深深刻在了心裡。
因為確實很有道理。
「我不配?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你體內的那個瘋子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我讓冉冉遠離你們，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她好？接近你們這種人，最後的下場只會是死亡罷了，難道所謂的同伴就是用來犧牲的嗎？」
鄭冉冉意識深處，由系統幻化而成的變態葉諾，不斷歇斯里地的質問著。
他的衣衫沾滿血跡，狠狠的踢向了幻象創造的夏言頭顱。
葉諾笑了笑：「很好，你真的是在找死。」
於是揮拳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