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這算什麼?」倒吊著的孫天又驚又怒,狼狽萬分。
光衣笑得花枝亂顛,揚手一指,嬌喝道:「去!」樹藤立十分聽話的將他放開拋下,然後躥入樹冠,眨眼間消逝無蹤。
孫天摔到地面,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半天爬不起來。
「公子這可不怨我哦!誰叫你喲,冒冒失失就蹦出來,沒瞧見我在布置陷阱嗎?」光衣伸出手去拉他,看見他頂上給電得豎起的一蓬頭髮,禁不住又是一笑。
孫天張口望著她,別說,這女人細看下來蠻漂亮的,心頭的火氣沒志氣地迅速消退,抬手接住婦人的冰膩柔荑,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
「你在布置陣法?」自古陷阱就與陣法息息相關,可以這麼說大部分陷阱都是以陣法驅動的。
「不能算陣法,只是個陷阱。」光衣解釋道:「原來的陣法殘存得太少,根本無法復原,只能用來做成陷阱。」
「啊!這裡難道還有殘陣?而且你還能利用這裡殘存的陣法?」孫天眼睛發亮,這可是出乎他的意料。
光衣點了下頭,「嗯,這島上的殘陣還剩下一些布置與威能,我們可以小小地利用一下,把它們變成各種有趣的陷阱。這裡離妖巢不遠,那些妖穢遲早會追來,到時我們便可憑此周旋一番。」
孫天聽得心癢難搔,終於按捺不住,央求道:「怎麼個利用法呢?光姐姐,您教我一點好不好?」
「不好,公子又開玩笑了,我可不敢收公子當弟弟。」婦人搖頭微笑。
孫天滿臉失望。
光衣睨了睨他,忽然伸手幫他拿下一片沾在發上的枯葉。
那條手臂的袖子已給骷髏血蛛撕去了半幅,這一抬起,殘袖滑褪,深處的隱秘雪膩乍然泄出,惹得男兒一陣心旌搖蕩。
光衣轉身向前行去,悠悠道:「不過,公子你若願意,就來幫我打下手吧。」
孫天大喜,急忙緊緊跟上。
兩人來到樓前的石廊,光衣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
孫天興奮問道:「這裡也有什麼殘存的陣法嗎?」他睜大眼睛東張西望,並無發現什麼異處。
光衣不答,只命孫天去搬挪石廊中一些鬆脫殘損的石條、石塊,按某個方位重新排列擺放。
漸漸地,孫天開始感覺到一點法能的波動,卻不知是從何生出,心中奇怪,忍不住又問:「光姐姐,這裡到底有什麼呀?」
「公子你不是知道了嗎?就是個法陣唄。」光衣道。
孫天搔頭道:「可為啥……我什麼都沒瞧見呀?」
「沒瞧見?那公子你在搬什麼。」光衣走到一條青灰色的廊柱前,凝目細看。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這個法陣……」孫天湊過去朝廊柱猛盯,但除了幾條彎曲裂罅,依然沒有其它發現。
光衣倏地揮袖拂去柱上的灰塵,伸出兩根春蔥玉指,點按在柱壁上,念了個十分簡短的咒語,猛見一溜小小的赤焰從指尖湧出,沒入柱壁,幾乎同時,柱壁上憑空亮出了一個符印,眨眼即逝。
孫天呆了一下,張大嘴巴道:「原來這柱子上藏了個隱形符印!」
「嗯公子說的沒錯,這隱形符印就是此陣的啟動符,因為法陣已給破掉,且時日久遠,法能流失太多,因此需加點法能進去填補……」光衣沉吟道:「將此陣重新布置和調整一下,也許還能用用,至少做成幾個陷阱不成問題。」
「可是,你怎麼知道這裡藏著個符印?」孫天看不透其中關鍵,說實話對於陣法、煉藥這些,他是一竅不通。
光衣微露傲色道:「我教派神通無數,這偵測陣式與機關的法門不過是滄海一粟矣,不知公子聽說過精神之眼沒有?」
「精神之眼!」孫天蹦了起來,「這可是絕頂的偵測法門呀,原來光...光姐姐會,您……您就教我一點點好吧?」
「不行,公子恐怕你還不知道我們教的教規吧!」光衣斷然拒絕。
「我教教規嚴禁門人私授秘技,素來違者重處。」光衣嚴肅道。
但這教規對於痴迷精神之眼的孫天而言算什麼?這精神之眼簡直是無上的誘惑,他心中癢極,竟忘乎所以地抱住婦人一邊臂膀糾纏,「好姐姐,好姐姐,您就偷偷地教我一點,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知道?」
光衣亦不收臂,笑吟吟道:「公子說笑了,退一步說,公子既不是我教弟子,又不是我徒兒,我為什麼要冒著挨罰的危險教你?」
孫天心念急轉,一時想不出有什麼交換的東西,脫口道:「好師叔,只要您教我這精神之眼,從今以後,我啥都聽你的!」
光衣黛眉一挑,眯起美目道:「這樣嗎?什麼都行嗎?」
孫天迷了心竅,竟把脖子一梗,大聲道:「倘若姐姐肯教我精神之眼,讓弟弟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哪怕是配姐姐暖床。」
光衣沉了臉,似嗔似怒地盯著他。
孫天凜然挺胸,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光衣終於忍不住,突地「噗哧」一笑,揚手把男兒的俊顏擰成豬臉,嫣然道:「公子,我真服你啦!明明是在跟人討東西,卻能擺出這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孫天跟著笑了出來,在這麼近的距離望她那對燦若星辰的美眸,心中禁不住地乍驚乍酥。
光衣收回手,道:「好吧,擱不住你鬧,不過么……」
孫天大喜,忙道:「不過什麼?」
光衣道:「你可記得你許過的話?」
「記得記得,從今以後,弟弟一定心甘情願地聽從姐姐吩咐!」孫天連聲保證。
當下光衣開始傳授秘術,石廊殘存的法陣正好拿來當教材。
孫天天資非凡,且興趣極濃,進步十分神速,不過盞茶光景,便已窺得門檻,不僅隱約看見了那個廊柱上的隱形符印,還發現許多淡淡光影,正附於適才搬移過的石條石塊上,不禁喜得眉花眼笑。
光衣瞥見,訓斥道:「這精神之眼易學難精,你眼下學到的連皮毛都稱不上,有什麼好得意的!」話雖如此,心底卻是暗暗驚訝此子的天賦。
孫天忙收了笑,惶然道:「是是,弟弟一時得意忘形,下次再不敢了。」
兩人一教一學,終於將石廊重新布置完畢,繼又向前行去。
「姐姐,石廊里殘存的究竟是個什麼陣法?」孫天問。
光衣沉吟道:「不清楚,似乎是土系類的陣法,但卻獨闢蹊徑,間夾著對亡靈類魔物有加成威力的法能,我越來越懷疑,這個陣法群就是傳說中一名大帝在邊境留下的大禁制,因為他的絕學與諸大仙門截然不同。」
「如此玄異之陣,卻還是給人破掉了……」孫天出神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光衣道:「破去這個陣法群的人,必然超乎想象的強大。」
這時兩人路過一座栽滿芭蕉高約五丈的石台,上邊有個亭子,光衣忽又停下了腳步,抬首凝望。
孫天現學現賣,立用精神之眼偵測亭子,果然發現了異樣,只見近十個代表著法能的淡淡光團在亭子里浮動,興奮地沿石階奔上去,邊跑邊叫道:「這裡肯定又隱藏著一個殘陣!」
亭子半隱在碧綠的芭蕉叢里,頂上蘿蔓繁茂,縷縷逸逸地垂下,兩人進入,立感格外的涼爽怡人。
「好舒服的地方!」孫天十分喜歡,亭子雖然隱蔽,卻因位處高台,視野十分開闊,周邊二、三十丈的景緻都非常清晰地落在眼內。
亭子四周圍欄,欄內是一圈石椅,正中央有一張固定石桌,周圍立著四隻石墩,與尋常亭子沒什麼兩樣,若非孫天學了精神之眼,根本發現不了這裡的奧秘。
光衣走到亭子邊上,仔細打量著圍欄。
孫天這才注意到每一根青石欄杆的頂端都雕刻著奇異的獸頭,無相之眼看到的淡淡光團正縈繞其上。
「這些獸頭刻的好像是……狻猊呀?」孫天忽然想起記憶中關於狻猊的記憶。
「不是,是夔。」光衣微露興奮之色,接道:「這個法陣破解得不太徹底,看來能恢復七八成!」說著用指在夔首上畫了個細小的符印,每劃一下,便有一道耀眼的白芒閃掠。
自從學了精神之眼孫天瞬間就明白了這位聖女的厲害,趁機拍馬屁道:「姐姐這招靈指,出如飛虹,姐姐的功力真真精湛呀!」
「不是靈指,這光是殘存之陣的法能,被我激發了。」光衣說著,蔥指倏又劃了一下,驟見一道白芒從夔首射出,正中孫天的胸口。
先前給電打著的印象仍駐心頭,孫天大驚,怪叫一聲蹦了起來。
光衣咯咯嬌笑,似看耍猴兒般高興。
孫天搖搖欲墜,撫胸慘哼道:「你……你為什麼又要傷我?」
「傷哪兒了?公子當真是個膽小鬼!跟你玩的。」光衣笑道。
孫天一愣,定了定神,發覺並無不適,放開撫胸的手,原來身上完好無損,不由臉上發燒,詫訝道:「怎麼沒事?莫非這個殘陣恢復不了?」
「傻瓜,這光喚做離光,專破邪穢,對亡靈類魔物有極強的殺傷力,但對其他卻是絲毫無害。」光衣邊說邊施法,又將一個符印種入另一個夔首。
孫天咋舌道:「離光?那不是傳說中夔龍才能發出的奇光嗎?如今竟能以陣法發出,這亦太厲害了吧!」
「漢國之地自古就是仙家勝地,奇人異士無數,所布的陣法能發離光不算稀奇。」說話間,光衣已在石桌上找到了啟動陣法之符,運靈力填充了些許法能后,開始指點孫天偵測並恢復殘陣。
不到半個時辰,孫天已能操控欄杆上的夔首射出一束束眩目的白光,射程竟達十餘丈遠。
「這離光真的能收拾那些骷髏嗎?」孫天將信將疑。
「走著瞧唄。」光衣微笑道:「這個殘陣恢復得很好,如果那些妖穢真的追來,到時定叫它們大吃苦頭!走吧,我們再去別處找一找,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東西。」
兩人從芭蕉亭出來,再無其它收穫,直至行到台樓北面的一片空地。
此處十分空曠,十餘丈內無石無樹,唯獨有一個孤零零的水井。
光衣立在井邊,凝目環望周邊:青石砌成的地面上犁刻著道道凹溝,構成了一組組巨大的神秘的圖案,似符非符,似印非印,交疊互扣,詭異非常。
「這兒跟樓裡邊那大殿的地面有點相似,不過圖案完全不同。」孫天心料此處必然有異,邊說邊用無相之眼偵測周圍,誰知這回卻無絲毫髮現。
「奇怪,啥都沒瞧見哩……」他一轉首,見光衣臉露訝色,忙問:「姐姐,你發現了什麼?」
光衣不答,只是蹙眉凝思,神情愈來愈駭詫。
孫天正要再問,突見婦人揚起一手,曼妙地朝空處劃了數下,指尖過處,神奇地幻出個濯銀的符印來,接著舒掌一揉,將符印送入自己站立處的地面,地面上的一組圖案立時亮了起來,片刻后漸漸暗淡下去,復歸原態。
「又跟我開玩笑么?」孫天心忖,摸摸身上,並無哪裡不適,正在疑惑,猛感身子一沉,差點就要坐倒,驚得掙紮起來,體內卻似灌滿了鉛汁,腳下更像陷於泥潭,一時竟動彈不了。
光衣臉上現出一抹喜訝,道:「你走一走試試。」
孫天奮力邁腿,用儘力氣方才跨出一步,又訝又惱道:「這是什麼妖術?拿我做試驗是么!」
光衣如哄嬰兒學步,柔笑道:「公子乖,走到我這邊來就沒事了。」
孫天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才走了兩步,終於滿身大汗地脫出了那組圖案的範圍,驀地身子一輕,猝不及防朝前跌去,一頭撞在婦人身上,剎那膩香撲鼻溫軟滿懷。
光衣並未閃避,只一把拎住他的腰帶。
孫天臉埋在一對肥美圓碩的軟綿間,瞬麻了半邊身子,驚惶欲起,卻是萬般不舍,突然想道:「這便宜不佔白不佔,誰叫她捉弄我!」索性裝出筋疲力盡的模樣,賴在美人身上不肯起來了。
光衣玉容微暈,咬唇道:「還不起來?」
孫天這才昏昏爬起,忙亂中手邊觸到了一絲嬌彈,心中乍又酥壞,燒著鼻息燙著臉道:「該死該死!適才是怎麼回事?害我不小心……不小心撞著了姐姐……」
光衣的注意力並不在此,喜形於色道:「知道嗎?這裡竟殘存著一個罕世禁制!」
孫天失魂問:「什麼禁制?」視線不覺落在她的身前,那裡的綾羅已給弄亂,在兩堆弧起的雪膩中間擠著一條迷人的深溝,而雪膩的下部則露出半抹勾魂的紫。
光衣道:「也許就是那傳說中的——天地之鎖。」
孫天怕給發覺,艱難地把眼睛從她身前移開,口乾舌燥道:「哦,天地之鎖?好像曾聽我誰說過哩……」
光衣道:「這天地之鎖識者極稀,同一般禁制大相逕庭,靠的是借用大道先天之力,成倍放大進入禁制中活物的重量,以達到限制其移動的目地。」
孫天恍然道:「無怪適才我幾乎動彈不得。」想了想接道:「不過,這禁制雖然奇妙,卻不見得厲害,只是讓經過的活物移動速度慢了些,並無任何傷害呀。」
「這還不夠?你想想,若你不小心踏入了這個禁制,而你的敵人就在禁制外窺視,嘿,那將如何?」光衣反問。
孫天略略一想,便已省悟道:「那我只有挨揍的份兒了!好可怕,這豈非等於任人魚肉……」
「這可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上古禁制呢,不想今兒卻在這裡碰見了!」光衣興奮溢表,對孫天道:「你先到別處去走走,用精神之眼查探還有沒有別的殘陣,我要在這裡好好靜一靜,看看能不能將這上古禁制勘破並恢復。」
孫天捨不得美人,又想趁機學兩手,道:「就讓弟弟在這裡服侍姐姐吧?」
「不行,你在這裡會幹擾到我的。」光衣的語氣毫無轉圜餘地。
孫天只好訕訕離開,走到遠處,忍不住回頭望去,瞧見美人如痴似醉的神情,心中又是一盪。
炎熱的正午已經過去,微盪的湖面拂來陣陣輕風,遍栽古榕的檯面顯得格外清涼。
孫天沿著台邊信步遊盪,一邊欣賞風景一邊用光衣之眼偵測可疑之處。
這半炷香的時間裡,他再沒發現新的殘陣,忽感丹田識海空虛難受,心中一凜:「這精神之眼雖然好用,但對靈力神識的把控要求極高,看來不能隨便使用哩。」
趕忙將精神之眼撤去。
孫天正要坐下養神,打算花些時間補充靈力,忽見那邊榕下立著兩人,其中一個身著翠紗衫子,似是拿盾的女刺客,另一個身影卻顯陌生,心怔道:「這島上還有誰呀?」
小玲兒恰好向著這邊,此刻也瞧見了他,招手叫道:「公子快來,瞧瞧這道有趣的符兒。」她旁邊那人聽見,轉過身來,卻是拿弓那位脾氣不怎麼好的美女。
孫天心道:「原來是這傢伙,我倒把她給忘了。」心下不喜,綳著臉走過去。
弓箭女麟拱手一揖,微笑道:「少爺好啊。」
「什麼?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幹嘛叫我少爺。」孫天生氣道。
弓箭女搖頭道:「少爺竟已習得精神之眼,那定是拜聖女大人為師,既然如此,再稱呼公子實屬生分了些。」
孫天大聲道:「你們教的規矩這麼隨便得嗎?那我要說按你們規矩,你應該是我女兒,你怎麼說?」
弓箭女眉毛一揚,微笑道:「少爺,只怕這規矩是你定的吧?」
孫天怒道:「你連這個都不曉得么?難道你們聖女大人沒……」
小玲兒見他們面紅耳赤起來,趕忙攔住道:「停!停!這有什麼好爭的,哎,如今大家都是一艘船上的,怎麼稱呼還不一樣。」
兩人公雞斗架般對目而視,為了風度,皆不敢破口開罵。
小玲兒左瞧瞧右望望,忽然想起手中的東西,便拿與孫天看,卻是一道勾勒著硃砂圖案的墨符,興奮道:「你瞧,這可是一道罕見的燈妖符哩。」
孫天一聽,立時大感興趣,正要問,突然意識到此符多半是弓箭女的,頓改為不屑道:「這有什麼,燈妖不過是種稀鬆平常的下等妖物。」
小玲兒道:「不是呀,燈妖雖然不算強大,但卻是妖類中的異數,不單有極高的閃避能力,而且還對火免疫呢。」她出神道:「我還從沒見過燈妖哩。」
弓箭女立道:「這個容易,我現在就召出給你來瞧瞧。」
小靈兒忙搖手道:「不要啊,這種符很寶貴的,用了可就沒啦。」
弓箭女瀟洒道:「沒就沒了唄,我還有一張魔符,能召出一種頂級魔獸,那個才算有點稀罕……」
「頂級魔獸?是啥呀?」女孩好奇地問。
弓箭女故作平淡道:「金翅飛蠍。」
「金翅飛蠍?」小玲兒動容道:「你有召喚金翅飛蠍的符?」
弓箭女得意點頭,微笑道:「等回了宗門,到時你來我洞府,一定召喚出來給你看。」
金翅飛蠍是高踞魔獸類最頂層的物種之一,傳說除了強大的力量與兇猛的速度外,還具有一種十分特殊的攻擊能力——就是會令受者瞬間麻痹。
「不知這小子的符召喚出來的是真獸還是幻獸?」孫天心頭怦怦直跳,他早就聽說過金翅飛蠍渾身是寶,幾乎每一個部位都是極其珍稀的法術材料。
小玲兒面露羨慕之色,對方少麟道:「你的好東西可真多呀。」
孫天心道:「這小子居心叵測啊!定是知道小玲兒喜歡召喚術,就用這些符來哄她!」突然微笑道:「這些好東西,只怕都是聖女大人給的吧。」
弓箭女面上一熱,底氣不足道:「有些是我自己煉的。」
孫天見擊中要害,笑眯眯道:「但那金翅飛蠍符一定不是你做的吧?我記得好像聖女大人說過你連守神符都不會做哩。」
小玲兒望向弓箭女,一副「不是吧」的表情。
作為能拿出魔符的人來說,居然連最簡單的符都不會做,這的確太說不過去,弓箭兵連耳根都熱了起來,心中羞惱,正欲出言反譏,忽聽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道:「小玲兒,原來你在這。」
孫天心頭一跳,轉臉望去,說話的正是光衣。
小玲兒忙迎上去:「光姐姐,你找我?」
弓箭女微一傾身,作揖道:「見過聖女大人。」
光衣朝他點了下頭,對小玲兒道:「跟你說句話。」
「嗯。」小玲兒應了,對孫天與弓箭女道:「我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說話,可別再爭什麼叫法了哦。」說完便跟光衣一同離開。
「她這是怎麼了竟還背著我……」孫天心頭一陣發澀,轉臉見弓箭女正怔怔地望著雙姝遠去的背影,心中就來氣,一捋袖子大喝道:「喂!」
弓箭女回過神來,警惕地望著他道:「怎樣?」
「竟然咱倆誰也說服不了誰,那麼現在,敢不敢跟我再斗一場?」孫天氣勢洶洶。
「怎樣斗?」弓箭女毫不示弱,「比賽打骷髏么?」
「笨!你在這島上瞧見骷髏了嗎?」孫天鄙視道。
弓箭女作為聖女大人的貼身侍衛,更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一度嬌生慣養的她,有哪個敢這麼跟她說話,她強壓住怒火道:「那你想比什麼?」
孫天一臂抱胸,一手托著下巴道:「畢竟我們現在也算是同門中人,如果比拳腳打傷了你,只怕我得挨你家聖女大人的責罰哩……」
「不用激我,比就比!」弓箭女冷笑道:「還不定誰傷誰呢。」
「還是不了,免得以後傳出去給人說我是以大欺小恃強凌弱……」孫天搖搖頭,一臉不忍狀。
弓箭女氣往上沖,正要反唇相譏,忽聽孫天問:「你會游水嗎?」
「會,要怎樣?」弓箭女應,如今這裡周邊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她自幼在宗門就喜嬉水,水性不是一般的好。
孫天眼珠子一轉,指著島對面的密林道:「那我們就比賽游水如何?誰先游到對岸就算誰勝,這次我讓你用符。」
「我不用符。」光衣盯著孫天,有恃無恐道:「輸了怎麼辦?」
孫天立時道:「你輸了,從今往後見了我就得喊爸爸,並且……」他加重語氣道:「不許跟蒼蠅似的纏著你家小玲兒轉!」
「好!」答應得很乾脆,針尖對麥芒道:「若是你輸了,亦得叫我姐姐,不過今後少在我跟前出現!」
下了重注,兩人擊掌為定,並肩昂然走到伸出岸沿的台邊,下邊兩丈處就是清波蕩漾的湖水。
孫天微笑道:「願賭服輸哦。」
弓箭女冷笑道:「只怕有人會後悔!」
孫天打了個哈哈,道:「我數一二三就開始。」
弓箭女束衣捲袖,凝神準備,孫天懶洋洋地開始報數,「一……」
「……二……三!」孫天的「三」字一出,兩人幾乎同時躍出高台,如一雙蛟龍般扎入水中,潛行數尺後方浮上水面,各自掄臂划水,轉眼已遊離小島近十丈。
弓箭女水性極好,不久便已開始領先,此時他尚未出盡全力,回望拉下數丈距離的孫天,心中大為不屑:「原來只是這等水準,怎就敢來挑戰!」
孫天的水性雖說也不錯,但畢竟只是在以前自家池塘邊練就,速度遠不及弓箭女。但他不慌不忙,一邊游一邊悄聚靈力,心中默念真言,使出了以前在山上嬉戲時自己二師姐偷偷教過他的一個水遁系法術——分水訣,立時人到水開,阻力大減,片刻間已追上了弓箭女。
正因為有這個妙術倚仗,孫天方才激誘弓箭女比賽水性。
弓箭女大為詫訝,心中暗暗納悶:「這小子的速度怎麼突然大增,莫非又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眼見他就要超過自己,不由一陣焦灼。
孫天從他身畔輕鬆超過,突然掄臂大力一拍,掀起大朵浪花濺在弓箭女的臉上,猖獗笑道:「怎麼啦?莫不是抽筋了吧!」
弓箭女又急又怒,心想要是輸了,不但從此得叫這可惡的傢伙做爹爹,還將失去親近小玲兒的權利,當下拼盡全力奮起急追,漸漸趕上了孫天。
孫天吃了一驚,心中有些後悔:「看來激不得咧,這妞子好勇,若我施了法術還贏不了她,那可真真笑死人了!」遂亦奮力前沖,無奈水性所限,始終拋不下對手。
兩人極盡所能,體力消耗急劇增加,未過半程,皆已唇青面白狼狽不堪。
「這樣下去可不妙……萬一她惱羞成怒又祭出什麼符來……」孫天心念電轉:「為了小玲兒不誤奸徒之手,小爺我只好再使出一點手段了!」
他突地撤去分水訣,靈力運轉,飛快地重新捏起一個印法……
弓箭女見孫天忽然慢下,心頭一喜:「這小子的體力不支了!」正在高興,猛見周圍爆起了一圈水牆,觸著立覺如滾如沸,沖勢亦給巨大的水力阻遏,瞬給鎖困在水牆當中。
水牢術。術法中比較普通的一個術法,施放後會產生一個睡圈,使中術之人如困牢獄,且堅硬程度受其靈力的控制。
弓箭女驚怒交集,破口痛罵:「臭小子,你又使詐!」試欲突圍,卻給沸騰的湖水燙得縮了回去。
「我們有限定不能施展法術嗎?」孫天笑嘻嘻道,重新施展分水術飛速朝前游去。
水牢術產生的水圈厚薄與持續時間以施者的法力為定。孫天並沒有因為一個小法術而使用強大的靈力,自然效果大打折扣,不過呼吸間,火力激起的水牆便消失了。
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弓箭女已被孫天拋下五、六丈遠,眼見難以趕上,只氣得臉色鐵青,心道:「我不用符,你卻施法佔便宜,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當下探手腰畔,從法囊里摸出一道符來,默念祭言,朝上彈去。
那符飄到半空,驀地幻出重重疊疊如篆似畫的墨色圖案,詭異地拉捲成一條,驀如褪皮般從裡面爬出一條長逾三丈的銀鱗巨蟒,「噗通」一聲落入水中,以驚人的游速向孫天追去。
沼澤王蟒符。召喚出一條沼澤王蟒,襲擊施符者指定的敵人,威力與時限以符體質材及煉符者的煉符水準為定。
自家師父在離去前曾送給自己一套十分珍罕的召喚符,名曰:八荒十異。這沼澤王蟒符與他先前所說的金翅飛蠍符皆屬其中。
孫天聽見水響,回頭一望,立時驚得魂飛魄散,沒命地朝前游去。
沼澤王蟒力大無比,可以輕易地絞死一頭大象,倘若在陸上,孫天或許還敢與之一戰,可是此刻是在水中。
符雖方便,可以交由他人使用,且對施符人沒有太多功力與法力的要求,但用符召出來的真獸或幻獸十之八九不會存在太久,孫天心存一絲僥倖:「只要拖到時限,這條怪物定會不攻自破!」
孰知那條沼澤王蟒經過了秘法煉化,速度快得驚人,轉眼已追至孫天背後,倏從水中彈出,前端如弓昂起,張開可怖的血口迅猛地朝他噬去……
「不好!這道符太厲害了……」弓箭女還是頭一回使用八荒十異符,見狀陡然後悔起來,可惜已無從挽回。
電光石火間,只聽「嘩」地一聲大響,驀從湖面暴起一個極巨的灰影,眨眼就將沼澤王蟒撲入水中,掀砸起萬千滴晶瑩水珠。
孫天與方少麟目瞪口呆,猛見沼澤王蟒從水裡彈起,身上附著個巨型怪物,竟是一條體積比它更大的灰皮白肚鱷,兩者瘋狂地糾纏激斗,把湖水攪得巨浪滔天。
「這湖裡怎麼會有如此之巨的鱷魚?」方少麟面色發白。
孫天卻是又驚又喜:「這是怎麼回事?啊哈,定是那小子召喚的大蛇驚動了這湖裡的精怪,結果自個兒打起架來了!」
沒過多久,兩條怪物的激斗漸漸分出了高低。鱷魚的體積雖巨,但無什麼特殊本領;而沼澤王蟒卻是經過秘法煉化,不單皮如鋼甲,且力氣奇大,在熬過最初的不利階段后,很快就佔據了上風,陡如游龍般一個大擺,身體似巨鏈般緊緊地捲住了巨鱷,竟將之整個舉出了水面。
巨鱷在空中瘋狂地掙扎著,咬空的嘴巴發出一聲聲嚇人的脆響,四下亂拍的巨尾砸起大片大片水花。
那情景駭人且詭異,弓箭女額頭冒汗,心中連呼僥倖:「湖裡有如此可怖的怪物,我們卻還在這裡游水,阿彌陀佛,幸好它襲擊的是我召喚出來的幻獸。」
沼澤王蟒不住收縮,絞得巨鱷掙擺漸弱,眼看就要取勝,孰料奇變倏生,沼澤王蟒身上的鱗片開始模糊起來,接著幻化成原先那些如篆似畫的圖案,不過這次卻不是收攏結集,而是向四處急速飄散。
「法符的時限到了!」弓箭女面色微變。
沼澤王蟒終於完全消失,得復自由的巨鱷摔回水中,憤怒的它似乎知道蟒怪的主人是誰,突然朝弓箭女掠去。
弓箭女大驚,急忙轉身逃走,一邊拚命游一邊猛想法囊中有什麼可以脫險的符篆,但於慌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哈哈,追得好!這條鱷魚長得丑雖,卻是忠奸分明嘛,可愛可愛!」孫天幸災樂禍地遠遠瞧著,心中猶豫是該趁機游到對岸還是再看一會熱鬧。
突見弓箭女被巨鱷拱出了水面,在空中拋灑出一抹觸目驚心的殷赤。
「不會這麼爛吧……」孫天怔了怔。
落入水中的方少麟發出一聲慘哼。
孫天緊張了起來:「這小妞身上不是有許多符嗎?怎麼不拿出來用?看她的模樣不像個守財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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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走到遠處,光衣不著痕迹問:「適才在說什麼?」
小玲兒抿嘴笑道:「他們在爭誰的叫法是對的,符箭姐姐就算了,那個公子哥竟也像個小孩子哩。」
「無聊!」光衣哼了聲,臉上忽露出興奮之色,小聲道:「我發現了個好地方。」
小靈兒道:「什麼好地方?」
「別聲張,跟我來。」光衣神神秘秘道,拉著她往樓後行去。
小玲兒心中好奇,跟著她穿過抄手游廊,又沿石徑繞過幾座高台,到了一片繁密青翠的小竹林前。
光衣停了一下,指著前方微笑道:「就在裡邊。」
小玲兒左瞧右瞧,沒看出這片小竹林什麼異處,忍不住問:「裡邊有什麼呀?」
光衣道:「進去就知。」徑自往前,抬手撥開攔路的竹枝竹葉,沒入竹林中。
小玲兒忙跟過去,在茂密的竹叢中兜頭蒙臉鑽了數步,前邊突然開朗,抬首望去,立時「嘩」地一聲叫了出來。
原來在小竹林的懷抱中卧著個小小的潭子,四圍俱由白石砌就,接土的地方布滿了嫩綠的苔蘚,到處瀰漫著一股蒼翠欲滴的清潤之氣。
清碧如鏡的潭水更是迷人,在透入竹林的數線陽光下靜靜地倒映著四圍的翠竹,只是看了,便叫人沁涼到心裡去。
小玲兒驚喜道:「好美的地方。」
「我無意中發現的。」光衣得意道。
小玲兒環望四周,有些不解道:「這潭子絕非完全天然,四圍的白石定是人工所為,造在這竹林里自是因為蔭涼幽靜,可為什麼連條小徑都不留呢?」
「興許原來是有路的,但因荒棄太久,就給新生的竹子遮掩住了。」光衣推測道。
小玲兒伸長脖子朝潭心望了望,只見清碧之下是濃濃的暗綠,道:「這潭子好像很深呀……」
「嗯,水這麼清,卻還瞧不見底。」光衣接道。
小玲兒盯著水面漂浮的數片竹葉,猶疑道:「連條小小的魚兒都沒有哦……我怎得這潭子有點怪怪的。」
光衣道:「這島上古怪的地方還少嗎?別理太多啦,我們快來享受享受,嗯……這裡雖然偏僻,卻不定會有人過來,好妹子你到外邊替我看著,我先泡一泡,待會就換你來洗。」
小玲兒笑道:「啊哈,原來光姐姐是找我做把風的呀。」
「輪流嘛,待會我也幫你把風呀。」光衣笑嘻嘻道。
「好吧,你快點哦。」小玲兒爽快地應了,貓著身鑽出竹林去。
女孩子素來好潔,光衣此時已有兩天沒洗澡,只覺身上難受無比,當即飛快地褪衫解裙,迫不及待地步下潭去,足尖一觸到水,立感透骨的沁涼襲腿而上,歡聲一下輕呼,整個溜入了水中……
不時嬉浴了多久,光衣只覺遍體怡爽,小玲兒在外邊叫了幾次,她皆應道:「再泡一下下嘛。」
「好久啦,再泡就脫皮嘞!」小玲兒憤憤道。
「好啦好啦,真的再泡一下就換你。」光衣應付道,賴在水裡始終不肯起來,此刻她身上只有一條迷人的蔥綠束胸隨意圍著,肌膚如酥似雪,嬌態既憨又媚,可惜這一切無人得見。
光衣懶洋洋地靠在潭沿,舒愜中只覺一絲倦意襲來,不由兩眼發澀,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忽然間,一個身影不由分說地闖入思緒,某個離奇的夜晚驟在心海里蕩漾開來,幕幕荒唐的、狂亂的情景接踵湧現,令得她一陣驚慌酥悸。
「嗚……為什麼會坐這種夢!」光衣咬咬唇,心中的身影卻無可阻遏地逐漸清晰:「真該死……為什麼要想到他……他那麼壞……他那樣欺負人……」
女孩不覺夾緊了腿,浸泡在清涼潭水中的身子竟然有點燥熱起來。
竹林外的小玲兒手裡拿著一根小竹枝,正無聊地蹲在草叢裡撥尋蟲子,忽聽有人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嚇了一跳,抬頭見是加拉過來,忙立起笑道:「加啦姐姐你醒了嗎?」
「嗯,剛醒,大家把情況給我說了,我現在在幫大家巡邏,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小玲兒甜甜一笑,道:「這兒有個好地方哩。」
「什麼好地方?」加啦面上微露疲色。
小玲兒指著小竹林道:「裡面有一個很棒的小潭子,光姐姐正享受著呢。」
「好啊,我正想找個地方洗澡哩……你怎麼不跟她一起享受?」加啦問。
「光姐姐怕有人來,要我把風吶。」小玲兒噘著嘴兒道。
加啦笑道:「這個還不容易,瞧我的。」只見她抬起一手,捏了個印法,隨隨便便就甩了出去,不知從哪突然湧來大片薄霧,不一會便瀰漫了小竹林周圍,霧中不時奇異地閃耀出一弧弧蚯蚓般的細小電火。
「這是什麼?」小玲兒訝問。
加啦微笑道:「是個小小的守護禁制,蘊有風、電二象,若是有人靠近,便會生出反應。」
「這個不太好吧,若是姐姐們她們不巧路過……」小玲兒擔心道。
「沒事,這個小禁制的威力十分有限,警告之用多於傷害。」加啦道:「好啦,這下我們可以放心地進去享受了。」
光衣見加啦同小玲兒進來,慌得身子一縮,躲入水裡:「啊,加啦……你……
你醒了。」
「嗯,果然是個好地方。」加啦瞧瞧四周,面露歡喜之色。
光衣望向小玲兒,慌張道:「怎麼都進來了,那外邊……」
「放心吧,光姐姐加啦姐姐已在外邊設下了禁制。」小玲兒並膝跪下,探手在潭邊掬水,歡叫道:「真涼呀!」
加啦懶懶地舒了下腰,嬌慵道:「噯,終於能洗個澡了。」說著開始松襟解帶,卻見光衣縮著身子,只露個腦袋在水面,有點奇怪道:「怎麼啦?」
光衣支唔了半天,方才難為情道:「三個人一起……一起洗嗎?」
加啦「哧」地笑道:「有啥好緊張的,不都是女人么。」她邊說邊脫,舉手投足無不優雅迷人。
「可……可是潭子這樣小……」光衣拚命尋找借口。
小玲兒亦開始脫衣裳,笑嘻嘻道:「再小也能容得下三個人,光姐姐你要不願意,那就快點起來吧,反正你泡得夠久啦。」
光衣哪肯,只好不再吭聲。
加啦裳裙盡褪,身上只餘一條細得不能再細的紫綾束胸,緊緊地縛著一對巨碩的**,下邊還擠溢出兩肚肥美的**。
旁邊的小玲兒掠見,不覺臉上暈熱,心中好生奇怪:「這樣大……卻用那麼細的東西哦……」
加啦緩緩浸入水中,舒愜地發出一聲輕嘆,慵懶甜軟異樣撩人。
旁邊兩個女孩聽見,俱禁不住一陣面紅心跳。
「怎麼發出這種怪聲!」光衣心裡悄嗔,自從那次瞧見加啦盯著孫天的眼神,她就對這個女子有種莫名的不爽感。
加啦反手到背後鬆開結子,然後輕輕一扯,將紫綾束胸拉了下來,剎那間,一對聳翹得驚心動魄的傲人**彈躍而出,滑似凝脂嫩若酥酪,猶如兩隻剝了殼的雪白椰果,半浸在水中凌波搖晃,迷人地蕩漾出圈圈漣漪。
在她前方的光衣目瞪口呆,好一會後,方才如夢初醒般把滑落水裡的束胸飛快拉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啊!」這時又傳來弓箭女的一聲慘叫,孫天心頭劇跳起來,臉上的嬉色漸漸消失。
巨鱷瘋狂地在浪濤里躍出躥沒,方少麟則已不見了影子。
「這小妞雖然討厭,但畢竟也算是同門中人,不太好意思看著她完蛋吧……」孫天飛速朝弓箭女游去,尚隔數丈,便已感受到巨鱷的驚人威力,道道惡浪帶著強勁的力道摔打在他臉上身上,散碎成千萬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孫天一時無法靠近,忽見巨鱷張開長吻朝什麼咬去,急忙揮臂一斬,無色劍驟從袖中疾旋而出,鞭首正中巨鱷左頰,在浪花中爆出一溜耀眼的光芒。
這一擊著實不輕,立將巨鱷腦袋震歪,孫天趁機又加一劍,重重地抽在它的背上。
巨鱷狂嘶一聲,大半個身軀陷入水裡,翻騰滾涌的波濤卻將一個人從它身邊送了上來,正是渾身染血的方少麟,孫天揮劍斬去,將之一把斬住,奮力斬向遠處。
波濤突然裂開,巨鱷在離孫天不到一尺的水面暴出,張到極限的嚇人巨口怒噬而至。
孫天沒想到它受了兩記重擊還能這麼快作出反擊,眼見閃避不及,千鈞一髮間揮劍刺去,將奪命的長吻死死刺住,但巨鱷衝力奇大,余勢不止,硬如鐵石的吻端重重地撞在他胸口。
孫天痛徹心肺,眼前金星亂冒,差點就要閉過氣去,但兩手始終不敢半點放鬆,仍將鱷嘴死死地勒鎖住。
弓箭女死裡逃生,本能地朝小島游去,迷糊中聽見一聲悶響,趕忙轉頭,正見巨鱷撞中孫天,心中一驚,就要趕去救援,但見周圍不斷有鮮血冒出,染得湖水團團殷紅,又覺身上處處劇痛,自知傷得不輕,心忖道:「眼下我自身難保,如何幫得了他,去了也不過是陪著送死……」
弓箭女在水裡一陣猶豫,忽又思道:「他一直都討厭我,卻還冒死相救,我又豈能棄他而逃?」想到此處,驀地一腔熱血俱往上涌,遂毅然轉身,朝孫天與巨鱷游去。
巨鱷的長吻給炎龍鞭緊緊縛住,激得暴跳如雷,瘋狂地掙扎了片刻,倏將巨軀一擺,把孫天整個壓入水中,拱向不知幾深的湖底……
弓箭女奮力疾游,心中倏地靈光一閃,猛然記起身上帶著一道自家師父留給他的救命符,名曰阿修羅王之刃,據說能斬蛟誅龍,忙從法囊中摸尋出來,緊緊地扣在手裡。
此際巨鱷已拱著孫天沒入水中,弓箭女到之時,只瞧見水面疾旋著一個巨大的漩渦,她心頭一緊,大聲喊道:「你在哪裡?」
但湖面上除了似在嗚咽的水聲與如同嘆息的風聲,哪裡有人答應。
湖水由清澈轉成模糊,四周迅速暗了下來,巨鱷不依不饒地拱著孫天潛向未知的深處,帶出無數紛亂的乳白泡沫。
孫天只覺周身壓力劇增,心中愕訝:「原來這湖如此之深!」他雖識得分水訣,但苦於此刻全力抵禦巨鱷的衝擊,根本無暇使出,因此只能依靠丹田的真氣提供消耗,情形兇險萬分。
那巨鱷十分詭詐,不再做徒勞的掙扎,只一味把孫天逼向深處,竟然懂得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來制服獵物。
孫天漸漸乏力,但兩手不敢絲毫放鬆,始終用無色劍死死地縛著巨鱷的索命長吻。
周圍越來越暗,巨鱷突然一擺,橫向躥去,孫天背後驀地一下劇痛,似是撞到礁石,尚未回神,巨鱷又向斜里衝去,將他狠狠地拱到另一處硬物之上。
孫天痛得張嘴欲呼,立時灌了幾大口湖水,不禁驚怒交集:「這傢伙想要撞死我哩!」心裡雖然明白,卻是無計可施。
巨鱷左衝右突,周圍似是十分狹窄,孫天在漆黑中接二連三地撞到硬物,痛得連膽汁都嘔了出來,饒他修習過仙家妙術,此際亦支撐不住,心中一陣絕望:「真倒霉呀!適才莫逞強就好了……嗚……我幹嘛要救那討厭的小妞……」
又是一下猛烈地撞擊,孫天百骸如散,手上一松,巨鱷的長吻登時從炎龍鞭中掙脫,張開布滿利齒的上下兩顎如鉗似剪地向他鉸去。
頭昏腦脹間,孫天突見前方異芒閃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湖底顯得格外稀奇,他迷糊忖道:「這裡怎會有光……難道我已死了……到了另一個世界么…」
本能地朝那光亮抓去,觸手一片黏滑,竟是刮到了巨鱷上顎的肌肉,稍微扯拽,就從中挖出一樣物事來。
剎那間,奇變倏生,巨鱷一下劇震,僵著噬姿便即斃命,巨大的身軀竟然匪夷所思地迅速萎縮,直縮至如同尋常鱷魚大小方止,緩緩沉向更深的地方。
孫天猶不知已經脫險,渾渾噩噩地捉著那物放到眼前,見是一粒雞蛋大小的珠子,表面蕩漾著水波似的奇異紋絡,其內光芒流轉,如有生命般緩緩地變幻著,時青時橙時紫時赤……瑰麗絕倫,唯一遺憾的是其上縱橫著數條清晰裂縫,彷彿隨時會破碎。
「這是什麼東西?好漂亮呀……」孫天忽然發現身上的所有不適悄然而逝,又感手裡的珠子似有一脈脈暖流從指掌間流入體內,正神秘地充盈潤澤著各處腑臟,心中十分詫訝,猛地想起曾經聽過的種種傳說,心臟一陣劇跳:「會動的紋絡……會變的光芒……哇!莫非這寶貝是……是龍珠?天吶,我竟碰上了一顆龍珠!」
龍珠乃青龍藏於萬重水淵之下,受千萬年癸水精華的滋養,方有可能結成。傳說能辟污垢萬毒,能卻妖魔邪穢,乃無數仙家夢寐以求的絕世奇珍。
激動之餘,孫天很快就懷疑起來,轉而自哂道:「一頭鱷魚身上怎麼會有龍珠?這也未免太離譜了吧……不會是我……」
他摸摸腦袋,確定還在脖子上邊,並且沒有缺少什麼,心中漸定:「看來我還活著,但那怪物呢……怎麼突然不見啦?」
他在水底緩緩漂移,握著那珠借其光芒朝四周照去,只見身處一個七彎八拐的大洞內,到處是布滿水草的大小礁石,卻無半隻魚蝦,思忖道:「敢情這裡就是那惡怪的巢穴,因此什麼魚兒蝦兒都不敢到這地方來……我得趕快出去,免得又落入那怪物口裡。」
孫天使出分水訣,慢慢朝上升去。過不片刻,便已觸及洞頂,於是貼著上壁四下尋找出路,方察此洞雖然狹窄,但分支奇多,且極其深長,半天都沒游到盡頭,不禁焦灼惶然,心中暗祈萬莫誤入絕途,或者又給那怪物碰上。
約莫柱香光景,水洞突然向上直去,孫天思忖:「莫非已逃出了那怪物的巢穴?」趕忙往上升浮,過了片刻,突見頂上微有光亮,心中大喜,遂將珠子放入口中含住,掄起雙臂奮力朝上游去。
太陽又斜了一些,藏卧於竹林里的小潭子愈顯蔭涼,在水裡泡得久了,甚至還會感覺到微微的寒意。
三個美人早已洗得纖塵不染,但都泡在水裡不肯起來。
漸漸的,光衣終於有點自然了,遮捂在胸前的蔥綠束胸不覺鬆開滑落。
「咦,光姐姐,你這裡怎麼了?」趴在潭沿的小玲兒忽然發現水若身側有一抹淡青色的瘀痕。
光衣低頭瞧去,立時一陣驚慌,趕忙捂住酥胸道:「沒……沒有啊……沒什麼……」原來瘀痕正是某個臭男人之前留下的傑作。
小玲兒把頭湊了過去,關心道:「好長一道瘀青哩,快讓我瞧瞧,是昨夜受的傷嗎?」
「不是……是……嗯……是昨夜受的傷……」光衣有些語無論次,只死死捂著身前不肯放開,「沒什麼大礙的,不用瞧。」
加啦大大地舒張著四肢,放浪形骸地仰浮水面,突爾輕輕一笑,道:「到底是昨夜還是前夜啊?」
光衣大吃一驚,差點沒從水裡蹦起來。
小玲兒怔道:「前夜?不會吧,前夜我們還沒碰到敵人哩。」
加啦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水若,對小玲兒道:「傻丫頭,不碰到敵人就不能受傷嗎?」
光衣驚疑不定,一時弄不清楚她的話是巧合還是故意。
小玲兒天真道:「可是漢國邊境上根本沒有什麼邪魔呀,除了那些骷髏,不是那些骷髏的話,又怎會無端端的受傷?」
「邪魔倒是沒有,不過有沒有登徒子可就難說啦。」加啦笑眯眯道,從水裡抬起如藕雙臂,慵懶地用手掬起一捧清涼的潭水淋在自己額上。
「什麼登……登徒子?」小玲兒越聽越迷糊,轉向光衣道:「光姐姐,加啦姐姐到底在說什麼呀?」
光衣玉頰飛霞,終於肯定這加啦已經知曉了秘密,心中又羞又急,突然嗔惱了起來:「難道是……是那死混蛋告訴她的?嗚……一定是了,可惡!大壞蛋!」
要不是他告訴的,旁人怎會知曉!
光亮越來越近,湖水已由深濃的墨綠漸變成淺淡的清碧,孫天迅速浮升,忽感頭上一軟,似乎碰觸到了什麼,仰臉望去,居然瞧見了一幕難以置信的奇景,只見兩條雪晃晃的腿兒漂浮在水中,線條曼妙柔美,一眼便知它們的主人定是個女子。
孫天呆了一呆,順著粉腿往上瞧去,驀地百脈俱賁,原來其上的嬌軀竟是寸縷不掛...
忽然間,他又睨見不遠處還有兩雙雪白雪白的腿兒,一雙豐腴圓潤如乳似酪,一雙修長柔美如妖魅。
「天吶!這……這又是怎麼回事?」孫天目瞪口呆,在他看來,這可是宛如仙境呀!
不,恐怕仙境與之比起來也黯然失色吧,如此美景恐怕只有天上有吧!
孫天看呆了,這麼多天與娘子分離,本想著和小魔女搞搞曖昧,沒成想,小魔女對自己意見太深,沒想到如今竟能有此眼福。
這真不知道是該感謝上天還是感謝自家祖墳冒青煙了,可惜,我也只能看。
不過這樣就很好了,總比沒有好,看看也是很有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