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別混人,就這幾個還猜不出?」加啦盯著他。
「好加啦,給點提示。」孫天對她向來不拘小節,拉住女孩兒的手晃了晃。
加啦笑嘻嘻道:「就是老叫老傢伙的那個。」
「幽……小魔女?」孫天頓時笑逐顏開甘之如飴。
加啦點頭道:「她怕你悶,叫我過來陪你說說話。哦,她說你要是能下床,就帶你到外邊去走走。」
「好啊好啊!我都快悶死了。」孫天立跳下床,興沖沖的就要出去。
「等等,這兒是山上,外邊風大,你又有傷,小心點。」女孩從床頭取了件袍子,仔細為他披上系好,這才一道向外走去。
一到外邊,便見庭院中遍栽翠木,綠蔭處處,清雅非常。再走幾步,視野豁然開朗,原來整個庭院俱卧於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放眼望下去,但見亭、台、樓、閣錯落而置,一直綿延至山下的平地,或精巧,或富麗,或氣派,間又穿繞著小橋流水,點綴著繁花綠樹,疏密有致美如詩畫。
「難道下邊也是將軍府?嗎」孫天遲疑問道。
「嗯,能看到的都是。這院子喚做明月閣,苗兄弟知姐姐不喜喧鬧,說這裡為全府最僻靜處,原是青姨的清修之地,給我們住最適合。」
孫天東張西望,不免感嘆道:「不成想這為護國大將軍蠻會享受呀?」
加啦搖頭,「不止呢,等你好了再走遠點,就知道大將軍的府第比我們山腳下的小鎮子還要大上近倍哩。」
孫天略有些震驚道:「好傢夥,當官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
「他可不是一般的官哦。我聽魔女姐姐說,大將軍的官職雖然比起丞相來說要小些,但品爵卻是一樣大的。」
女孩說著,臉上不覺露出欣賞之色。
「如此奢華,肯定糜費極多,你說那小子會不會是個大貪官呢?」孫天咕噥道。
加啦「噗哧」一笑,睨他道:「是不是貪官我不曉得,但我知道這裡有許多人都怕他哩。昨兒在山下碰見,一幫軍官正跟在一名男子後面,個個都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但對他卻無一不是畢恭畢敬的。」
孫天忽然想起自家徒弟對大將軍的神情來,心裡老大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哼道:「聖人曰高者以德服人,那小子卻只會靠淫威壓人,可見不是什麼好官呀!」
加啦出神道:「可我見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和和氣氣的……」
「危險危險,又有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叫那小子給蒙去啦!」孫天心下嘀咕,不願再跟她聊大將軍,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死丫頭為什麼不自己過來呢?」
「我來了還不好嗎?」女孩有點不高興,
「她們都忙著呢。」
「忙什麼?」孫天忙問。
「她們都趕著做些東西,以備妖穢來襲。」
「做東西?做什麼東西?」孫天大為好奇。
加啦道:「姐姐說,那些骷髏巨魔會發極其強大的威煞,擔心守城的將士到時經受不住,要我們幫忙抄寫守神符,再交由光姐姐幫忙點煉完成。」
「抄符?這個我可最拿手啦!你快帶我過去。」孫天從來最怕無聊,又想見到小魔女。
「不行,你傷還沒好,需要休息,而且大家都說……」女孩掩嘴嬌笑。
「說什麼?」孫天瞪著她。
「她們都說千萬不能讓你來抄符,否則不定又會弄出個什麼從沒見過的怪物來。」加啦忍不住還是笑出聲來。
「我……我有那麼不靠譜嗎?」孫天啞口無言,臉上漸漸熱了起來。
孫天只好作罷,倏地心頭一緊,問道:「那大將軍也跟你們一起抄符么?」
「沒有,他哪有空。」加啦答。
孫天這才鬆了口氣,只有那危險的傢伙不在幾個如花似玉的姐姐旁邊轉,他才能稍稍放心。
「而且他也不會。」女孩隨口接道。
「果然不學無術,這麼簡單的符都不會弄,虧他還是德高望重的大將軍呢!」孫天趁機詆毀。
「不是啊,他就是會,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呀,你想想,單是那一萬多名禁軍牌手,就需多少道符,況且他還得調兵遣將,還有許許多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安排與布置呢。」
「過來。」孫天勾勾指頭,神神秘秘地把女孩的粉靨哄到跟前,壓著低低的聲音道:「你怎麼老幫著他說話啊,是不是……是不是……咳咳……」
加啦一怔,旋即大惱,怒目道:「是不是什麼?你想胡說什麼?」
「嘿嘿,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孫天話音未落,一隻粉拳已兜頭飛來,他即一跤坐倒,大作**之狀,
「喂喂,小心小心,我的傷還沒好呢……」
「你活該!」女孩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恨恨道:「你……你……混蛋!再也不睬你了!」
跺跺腳兒,提起裙裾一溜煙跑了。到了晚上,眾姝顯然還未忙完,除了小魔女過來施術為孫天療了會傷,再無別人陪他。
孫天百無聊賴,不知在屋中來回踱了多少個圈圈,想起下午有個送水的小丫鬟模樣頗為可愛,就要出去找她說話,快到門口,突然想起笑劍來,猛一拍腿,遂奔回床頭,把無色劍從空間戒指里取了出來,興奮道:「我怎就忘了,竟累你幾天沒出來透氣哩,該死該死!劍劍莫怪喲。」
他將無色劍放在桌上,當下念動記憶中的召喚之術,只見絲絲縷縷的淡霧從無色劍散出,漸漸瀰漫了桌子上方。
孫天念完了訣兒,卻不見小劍劍現出,小聲喚道:「小劍劍……你出來了嗎?」
屋中無聲無息,仍不見女孩的蹤影。
孫天搔了搔頭,不禁納悶:「難道我把口訣記錯了……興許是真的記錯了…糟糕!這兒距老傢伙哪裡遙遙千里,叫我如何問老傢伙去?」
想到此處,心中便有些慌了起來,猛地瞥見桌上的無色劍竟已無蹤,這一驚實非小可,顫喚道:「好劍劍,你可莫嚇唬我,萬一口訣錯了哪裡,也請你多多擔待,快快出來吧……」
話音未落,便見桌子上方徐徐現出個女孩兒來,發柔如絲顏似桃花,不是小劍劍是誰。
孫天心頭驀松,大喜道:「原來在跟我開玩笑哩,叫你都不出來!」
小劍劍搖搖頭,神情似乎有點著急,生生澀澀道:「你叫……我出來了。」
孫天怔了怔,忽省道:「小劍劍你有重煉了,要是這樣的話,只要我叫小劍劍,你才知道是在叫你么?」
女孩點頭道:「我是……叫小劍劍啊。」
「這樣也好。」孫天笑道:「你是叫小劍劍,但我適才叫姑娘,也是在喚你呢。」
小劍劍臉上露出一絲迷茫之色。
孫天覺得有趣,當即叫她坐到跟前,興緻勃勃道:「既然你重煉了,那就說明你還不太會說話,那讓我來教你好不好?」
小劍劍又點點頭,飄飄渺渺如煙似霧地坐到椅子上。
當下孫天便從稱呼教起,接下又教她怎樣跟人打招呼。小劍劍只靜靜地聽著,模樣極是認真。
孫天似模似樣道:「你可以提問的呀,不懂的地方就問我。」
小劍劍猶豫了一會,終於怯生生地問:「你是什麼?」
「我是什麼?」損天愣了一下,忽地莞爾,「你是問我的名字吧?」
女孩點頭。「問別人的名字可不能這樣問的,應該說『請教尊姓大名』,或者平常一點就問『你叫什麼名字』,否則會讓人覺得沒有禮貌。」
孫天微笑解釋。
於是小劍劍道:「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孫天,之前你喜歡叫我主人,如今...你就喚我做哥哥吧……」孫天忽爾頓住,又道:「不對不對,你之前叫我主人,你怎麼能叫我哥哥呢?」
小劍劍望著他,生澀道:「哪……叫什麼?」
孫天煩惱地搔搔頭,想了想道:「吃虧就吃虧點吧,乾脆你就叫我小天好啦,嗯……下面我再教你些人情世故。」
女孩嫣然應道:「嗯,小天。」
孫天呆了一呆,只覺其聲又甜又脆,宛如山澗甘泉般直沁肺腑,整個人剎那都清爽了起來。
小劍劍瞧見,好奇地睜大了眼睛,她原就清純如水,此刻更是天真可人。
孫天面上微微一熱,繼續教她說話,不知是不是覺這個老師當得還不夠過癮,教著教著漸漸就走了題目,竟從說人情世故變成了講故事,進而轉到了他從前的「光輝史」上去了,譬如當年是如何打得各路牛馬心服口服,如何從萬軍之中智取人首級,如何身處萬花叢中,卻又片葉不沾身等等…說到興奮處,自是添油加醋口沫橫飛,全然無顧人家聽不聽得懂。
按說此時的小劍劍該當聽得一頭霧水,奇的是她竟聽得津津有味,一對妙目久久地凝佇在男兒臉上。
孫天難得有此聽眾,吹得益發起勁,接著又描摹出山後第一仗的壯烈情景……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淌,當他正滔滔講述自己如何勇斗巨如高塔可怖無比的骷髏巨魔時,突聽小劍劍插嘴道:「我走啦。」
纖柔裊娜的身體開始如煙似霧地散化。
孫天這才記起以前小劍劍曾告訴過他,每次她重鑄時,每日只能在劍外邊待半時辰,他說得興高采烈,便將此忘了。
女孩的身影愈來愈淡,在消失前的瞬間,孫天似乎從她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絲不舍與留戀,忙叫道:「明兒你再出來,我繼續教你說話兒。」
「明兒喚我。」一縷聲音似從虛空中傳來,亦如人般飄飄渺渺。
小劍劍終於完全消失,青瓷瓶中又現出了那把平平無奇的無色劍。
孫天仍有些意猶未盡,對著無色劍呆了許久,喜滋滋地自言道:「幸好有你在,往後再也不用害怕孤單無聊啦……」
接下兩日,來陪孫天的人依然很少,他便把門關上,悄悄將小劍劍從無色劍招出,或教其說話,或吹牛胡侃。
小劍劍果如她之前所說所言學東西極快,漸漸已能同孫天做點簡單的交談,但畢竟時日尚短,間中自是鬧出不少笑話,每令孫天忍俊不禁,倒也樂趣多多,只可惜小劍劍每日出來的時間有限,始終不能盡興。
到了第三日,孫天再也堅持不住,捉住小玲兒央她一定要帶自己下山去看看。
小玲兒知他最怕無聊,又見傷勢確已好了許多,終於答應,但先約法三章,
「一切行動聽指揮,說什麼時候回來就得立刻回來。」
孫天喜不自勝,自是滿口答應。
小玲兒便帶他出了明月閣,沿一條蜿蜒小路往小山背後走去。
孫天東張西望,見四周俱是大樹高叢,繁茂非常,奇道:「這是往哪裡,怎麼不下山去?」
「嗯,不下山,去別的地方。」女孩答。
「什麼地方?」
「乖乖的跟著就是,包你不後悔的。」小玲兒微笑道,表情頗為神秘。
孫天愈感好奇,心癢道:「先透露一點點嘛。」
小玲兒笑道:「不行,反正跟來就有糖糖吃。」
時下正值夏末,天氣仍甚炎熱,玉人衣單衫薄,愈顯體纖腰細,孫天溜眼瞧著,心頭倏爾一盪,竟然胡思亂想起來:「那夜那位姐姐說要給我東西,然後也是這麼把我往僻靜處帶的……」
小玲兒偶然側首,眼角瞥見他滿臉赤紅,不禁吃了一驚,忙轉身湊去,用手探他額頭,緊張道:「怎麼了?傷勢發作了么?」
此際四野無人,景色秀麗,孫天情懷蕩漾,忽一把捉住她的手兒,低柔道:「小玲兒,那晚……那晚我……」
小玲兒一愣,粉腮倏暈,就要抽手。
孫天不由分說地緊緊握著,吱吱唔唔道:「這些天……我一直都想跟你說……」
小玲兒趕忙截住,「說什麼!我不要聽。」
孫天見她滿面嬌羞艷麗絕倫,愈是難以自恃,猛將玉人擁入懷中,附唇其耳,「可我還是應該說出來,那晚我……情難自禁……而且……」
小玲兒只覺耳心發麻,渾身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