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堪的往事
「我回來了。」小楠熙背著書包蹦躂著跑回家中，他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卻在客廳看到一男子的背影。
蘇凌背對著小楠熙坐在沙發上，直到聽到小楠熙的聲音才緩緩轉過身。他站起身緩步走來，「楠熙，我是你爸爸。」
小楠熙反感得躲開，「你不是我爸爸！」
「媽媽，我回來了……」
他跑到廚房，跑到陽台，都不見母親的身影，於是他跑到房間內，母親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原本焦灼的心在看到母親的那刻，才安定了下來，他走過來輕輕推了推她……
「媽媽，你怎麼大白天在睡覺，媽媽，你快醒醒。」
「你媽媽她已經……已經死了。」
小楠熙的身體僵住，似乎整個人墜入冰寒的湖水，冷的徹骨。
小楠熙急促搖晃，「媽媽，媽媽！媽媽！你！一定是你殺死了我的媽媽，一定是你，我恨你！」
在他抬眸時，沈莫婉明顯看見有淚光在他眼裡閃爍，可當他轉回頭看向她時，又恢復往日的正常。
「所以後來，你母親走了后，你就跟著你的父親回了家。你覺得，是你父親的出現，害得你母親憤然離世，你就一直怨他到現在嗎？」
「醫檢說是服藥自殺，警方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可是如果不是他的到來，我們本可以過著很平靜的生活……」
或許這些過往的痛壓在他心中太久，久到他以為只要自己不去想，就不會痛苦。如今能這樣講述出來，反倒覺得心情舒服了許多。
沈莫婉無言地望著蘇楠熙，不知要如何安慰……
蘇楠熙若無其事般的笑起，「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我都餓了。」
「嗯，好。」
在這副放蕩不羈的外表下，究竟隱藏了多少痛苦……沒有完整的家庭，自己的父親，還可能間接害死了自己的母親，父愛與母愛從來沒有兼得過……
「今天給我做咖喱蝦把，我想吃。對了，不要煮太久，那樣蝦肉都縮了。咖喱咬多放點，糖也要多點！」
蘇楠熙自顧自說著，一回頭，卻見她還站在原地，「還不跟上來？」
沈莫婉調整好心態，「來了……」
「跟我走吧。」蘇凌伸出手，「我帶你回家……」
小楠熙仰著頭，倔強地瞪著眼前的男子，「不！」
他舉著刀，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湧入家裡的不速之客們。他們面無表情地堵在門口，就是等著小男孩放下防備，好下手將床上的遺體移走。
小楠熙警告道，「誰要是上來，我就殺了他！」
「你已經沒有媽媽了，難道連我這個爸爸也不要了嗎？」蘇凌看向他。
「我媽媽沒有死，她會醒過來的！她會回來的！你們給我滾出去，你滾出我的家。」小楠熙移到床側，護住遺體，「我要等我媽媽醒過來，我媽媽一定會回來的。」
「蘇總，這不是辦法，小少爺已經守在屍體旁邊守了三天，人還是要入土為安那……」
蘇凌緩步靠近，「楠熙……」
小楠熙顫抖第舉著刀，「不要過來，我真的會殺了你！」
「我是你的爸爸呀。」
小楠熙歇斯底里地咆哮，「你不是！我從來就沒有爸爸，我只有媽媽，我只有媽媽！我不讓你靠近！」
蘇凌又走近了幾步，「我是你爸爸，你聽話，把刀給我……你現在這樣，你媽媽也會很難過，你看你媽媽。」
「媽媽。」
趁小楠熙注意力轉移到自己母親身上時，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刀。
蘇凌對一旁的人吩咐，「將屍體抬出去。」
小楠熙掙扎，「誰也不許碰我媽媽！誰也不可以！」
「你的媽媽已經死了，她死了！蘇楠熙，你給我聽清楚，她死了！」
「她沒有死！她還在，她還躺在那，她不會死！」小楠熙吼叫，「不要動我媽媽！」
幾個壯漢將床上的屍體，緩緩抬出了房間……
「不，不要動我媽媽！」
蘇凌死死抱住，「楠熙！蘇楠熙！」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小楠熙無力跪下。
小楠熙像是身體被抽光了所有力氣，全身無力地跪在了地上，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帶離了這個房間……
若不是有人死命拽著，或許他會就這樣痛苦的癱瘓在地。
「媽，媽媽！」
半夜，沈莫婉剛好出來倒水，聽到蘇楠熙的房間傳出叫聲，尋聲找去，「蘇楠熙……」
「媽。」他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床上的男子似乎在夢裡痛苦掙扎，「回來，回來吧。」
他的夢，一定很痛，他的狼狽一定不想讓人看見。
花園別墅里。
「爸爸說，我有一個哥哥。你就是我的哥哥嗎？」小語瑤問道。
小楠熙靜靜地坐在一邊，像是一個一動不動的木乃伊。
「哥哥，你陪我玩吧。」
小語瑤拉了拉小男孩衣袖，可他仍然無動於衷，頭也未抬，冷冷地吐出一字，「滾。」
「哥哥，你在生氣嗎？拿我把玩具給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小楠熙一字一頓，「我說，滾！」
小女孩小嘴一撅，哇的哭了起來。
「蘇楠熙，叫句媽媽聽聽。」女子勾起他的下巴，卻被男孩狠狠地甩開。可貴婦臉上卻沒有半分惱意，眼裡有的，只有鄙夷。
「你不願意叫沒關係，我本來就不稀罕。今天你爸爸不在，你就不必跟我同桌吃飯了。」孫茹蘭目光瞄向門口，那兒正趴著一隻狗，「諾，跟小黃坐一起吧。」
小楠熙沒有理會，自顧自坐在那吃飯，女子的耐心似乎終於要被用完了，對男孩子怒斥道，「看著我！」
然而男孩依然沒有理會，繼續扒飯。貴婦捏住他的下巴，強行將他的臉轉了過來。「我讓你看看我！」
男孩目光空洞，彷彿將眼前的人也當做了空氣。
孫茹蘭目光犀利，嘴角盪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聽話的狗，是得好好教訓！」她立刻板下臉，「把他給我關進儲物間去，不許給食物，晚上不許給燈！」
「是。」孫茹蘭身旁的管家一聽，立馬拎起小楠熙就往樓上走，「放開我，放開我！」
男孩被強行丟進了儲物間，這裡沒有多餘的擺設，只有一把似乎早就準備好的椅子。
還有一扇透著光的窗戶，屋子裡燈的開關在門外，門一關上，到了黑夜，屋內便是一片漆黑。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