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舊的回憶

通往家鄉的道路？

楊牧雲心中一驚，隨即一陣狂喜，沒想到薩滿這裡有回家的方法。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楊牧雲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平復心中波盪的情緒。

很快，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紅光，紅光蜿蜒流淌，一點點勾勒出魔法陣的樣子，

腦海中的魔法陣不受視野的局限和約束，比現實中更加真實，也更加清晰。

這時候，耳邊再次傳來薩滿吟唱的聲音。

依舊是陌生的語言，奇怪的腔調，只不過這次變得緩慢了許多，甚至斷斷續續。

隨著吟唱，楊牧雲腦海中的魔法陣瞬間張開，將其整個人都吞沒進去，隨即，無數光怪陸離的氣泡在眼前走馬燈似的掠過。

那些氣泡中呈現出的有江河湖海、戈壁沙漠、還有山川冰原，無數人形的、異形的、獸形的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生靈在氣泡中奔跑躍動或愜意酣睡。

楊牧雲正在思考這些畫面的含義時，薩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孩子，每一個氣泡都代表一方世界，現在，選一個世界吧，先祖的力量會將你們連接在一起。」

楊牧雲獃獃的點頭，隨即將注意力轉移到一個籃球大小，而且光芒特別璀璨的氣泡上。

其他的氣泡小的只有乒乓球大，色彩也比較單調，甚至無色透明，唯獨眼前這個最奪目吸睛。

可就在楊牧雲準備觸摸那個氣泡時，一個身影出現在氣泡中，似乎注意到了楊牧雲的動作，那個身影將臉湊到氣泡前。

看著佔據了整個氣泡的血色豎瞳，楊牧雲瞬間感到無可用語言描述的驚悚，那情形就像是透過貓眼向外窺視時，一隻眼睛突然出現在貓眼外。

這時候，薩滿的聲音再度響起：「孩子，契約儀式有可能驚動異世界強大生靈，你的運氣很不錯，得到了一個遠古魔神的關注。」

血色豎瞳的主人似乎察覺到了楊牧雲的存在，於是發出一連串邪魅的笑聲，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一道意念流入楊牧雲腦海。

大致就是讓楊牧雲臣服、奉獻，換取永恆的壽命和無敵的力量。

可是楊牧雲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了魔神。

薩滿問道：「孩子，只要點點頭就能獲得永恆的壽命和無敵的力量，你為什麼拒絕呢？」

楊牧雲不屑的說道：「薩滿，我怕有命賺錢沒命花。」

薩滿滿意的「嗯」了一聲，臉上滿是讚許的表情。

就在這時候，楊牧雲精神一震，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他在一個氣泡中看到了熟悉的事物，所有的語言和情感在這一刻都蒼白而空洞，楊牧雲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家鄉。

這時候，薩滿的聲音再次響起：「孩子，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楊牧雲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猶豫，也不需要再做任何權衡與思考。

很快，所有的氣泡都消失不見，被選中的氣泡則是不斷拉進，並且在拉近的過程中快速膨脹、變大。

彷彿一顆流星迎面飛來。

轟！

楊牧雲腦海中一片空白，隨即猛然驚醒，疑惑的揉著右邊臉頰，那裡正火辣辣的疼。

難道是氣泡撞的？

與此同時，另一個倖存者高興地說道：「薩滿，他醒了，一巴掌就醒了。」

楊牧雲總算明白臉上的疼痛是怎麼回事了。

這時候，薩滿發出了幾聲咳嗽，「雲、石，你們過來，離近點。」

看著面前的兩人，薩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臉色充滿了灰敗的氣息，臉上鮮艷的油彩都因此變得晦暗起來。

「石。」

聽到薩滿喊自己，另一個倖存者連忙點頭，「俺在，還用抽他嗎？」

薩滿有氣無力的說道：「從今天開始，雲就是部落的酋長了！你要效忠他、服從他，直到你生命的終結！」

石立刻握緊拳頭在胸膛捶了一下，目光無比堅毅。

薩滿又轉向楊牧雲，「雲，我的孩子，你總算在部落里紮下根了。」

楊牧雲心中先是疑惑，隨即感覺左手掌心一熱，攤開手掌立刻看到一個血色的圖案，正是之前的魔法陣。

看上去像是刺青，但又充滿了立體的感覺，每一條紋路都像是用血管勾勒所成，其中甚至還能看到不斷流淌的血液。

楊牧雲不禁問道：「薩滿，這是？」

薩滿沒有回答，而是向後靠了靠，將全身重量都轉移到洞穴的岩壁上。

「天冷了，比以往每一年都要冷，而且還會越來越冷。」

楊牧雲立刻說道：「薩滿，春天已經來了，會一天比一天暖和的。」

薩滿搖了搖頭，「孩子，你們不懂，冰河世紀要來了。昨天襲擊咱們部落的魔物就是因此而來。」

石撓了撓頭，疑惑的嘟囔著：「冰河世紀是誰？這名字可真怪。」

楊牧雲卻是心中一咯噔，立刻明白了薩滿說的是什麼。

薩滿回憶了許久，這才說道：「上一任薩滿告訴我的，冰河世紀來了之後太陽不再升起，雪會一直下，一直下，冰永遠都不會融化。十年、一百年，或者永遠……」

石頓時急了，「薩滿大人，部落里吃的不多了，咱們會餓死的。」

薩滿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找到吃的也就是多撐一兩天，最後還是活不成，只有找到生路才能活下去。」

聽到這話，楊牧雲看了一眼掌心上的紋路，忍不住問道：「薩滿大人，這就是部落的生路嗎？」

薩滿也看向楊牧雲的手掌，眼睛中流露出一抹暖色。

「沒錯，冰河時代來臨時，每個野蠻人部落都會開啟契約儀式，尋找生路。」

楊牧雲注意到一個細節，忍不住問道：「薩滿大人，你是說所有的野蠻人部落都能開啟這種儀式？」

薩滿虛弱的點了點頭，「擁有傳承的野蠻人部落都可以開啟契約儀式，但不是每一個部落都能成功。我們算是幸運的了。」

「雲，你記住，異世界只是獲取食物和物資的地方，千萬不要與那裡的生靈接觸，也不要讓那些生靈發現你們的存在，否則災難便會降臨！」

楊牧雲點了點頭，「薩滿大人放心，我明白！」

薩滿點了點頭，然後艱難的抬起手，「雲，抬起左手，我教你開啟通道的方法。」

楊牧雲連忙握住薩滿的手，頓時，刺骨的寒冷從掌心襲來，楊牧雲駭然發現，薩滿的手冰涼得可怕。

這時候，薩滿念誦了一段晦澀難明的咒文，「孩子，跟著念。」

楊牧雲跟著念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二十幾個音節而已，記憶起來沒有任何難度。

薩滿滿意的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咒文，只是在結尾時，薩滿加了「獻祭」兩個字。

楊牧雲也熟練的背誦了一遍。

不過在說出「獻祭」兩個字時，楊牧雲感覺自己的心臟猛然搏動了一下，隨即一股奇特的力量在身周激蕩涌動，掌心中更是散發出刺目的血光。

與此同時，薩滿像棉絮一樣漂浮起來，濃郁的血光從楊牧雲掌心湧出，結繭似的將薩滿層層包裹、纏繞。

楊牧雲瞬間明白了什麼，連忙收回手掌，握緊左手，大聲喊道：「停！停下！停下來！」

然而，無濟於事。

薩滿的身體已經飛到了楊牧雲頭頂，保持著頭下腳上的姿勢與楊牧雲對視。

「孩子，部落的傳承全靠你們兩個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薩滿抬起手摸向楊牧雲臉龐上的紅腫。

只可惜，手指尖即將觸及的瞬間，薩滿被血光芒完全包裹，然後砰的炸成漫天光屑。

一個氣泡在薩滿消失的地方緩緩吹起。

氣泡中浮現的，正是楊牧雲夢寐以求的故鄉景色。

然而這一刻，楊牧雲突然覺得野蠻人部落才是自己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