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徒弟
傷眼。
非常傷眼。
上官泓惦記著夏無羈所說的言葯之法,卻一直沒找到機會詢問,但是觀察了一天之後,這夏無羈總是喜歡不穿衣服在洛老賊面前晃來晃去就算了,那洛老賊看夏無羈的眼神和動作更加過份……
說他倆沒一腿,傻子都不信。
這要是他不在場,他倆保不齊就乾柴烈火滾到一起了!
夏無羈泡進葯浴之後,洛九淵準備去小院后看看新種下的藥草長勢如何,上官泓就踱步湊了過去。
「洛九淵,沒想到啊。」你竟然看上了你徒弟。「進行到哪一步了?」
「你猜到了?」洛九淵正扶著一株蔫蔫的定神草仔細瞧著,連頭都不抬。他有意引導,但剛進行第一步,上官泓現在瞧出來就讓他有些意外了。
「廢話,這麼明顯,你覺得我瞎?」瞎子都能看出來。
「明顯嗎?」洛九淵聞言點了點頭,他演的的確很真,看來路線是對了。
也不意外。
畢竟這一畝地滿滿的定神草,除了他真的沒打算奪舍成功之外,他也是真心認真準備奪舍。
「洛老賊,你想好了,那可是你徒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說修士超脫凡俗,不在乎世俗條條框框,但修士因為長久的壽元親緣線極淺,比起父母,師父才是最重要的長輩,這洛九淵與徒弟搞一起去了,名聲上不大好聽。
「我收下他正是為了此事。」
上官泓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他原以為洛九淵會說什麼他人的想法與我何干,然後他們結束此話題,結果他聽到了什麼?
就是為了這種事?
雖說人的性、癖……咳,嗜好千奇百怪,但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洛九淵算是直接暴露他搞徒弟的嗜好了?
不知道為啥,聽到洛老賊的自曝嗜好,他竟然還有點感動,都說朋友間會互相交流愛好,這洛老賊難不成是將他當成朋友了?
呸,這洛老賊可是算計他道心修為都毀了的!
但是洛老賊也沒殺他……
打了一棒給個甜棗罷了!
上官泓冷哼了一聲,一臉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拂袖而去,就是轉身的那一刻神色複雜。
見到上官泓拂袖而去,洛九淵也不惱,甚至覺得計劃通。
畢竟這可是奪舍。
既然上官泓都看出來了,想必很快夏無羈就會有所察覺了。
洛九淵之前復盤大徒弟的情況,總結了兩點錯誤。
一是時間跨度太長,時間太長意味著情況不可控。二來就是他過於貪心,想一併將任務1和2一起完成。只專註任務2『反派師尊』那10點氣運值才是正道!
「師尊,白虎銜了個血人回來!」也就在這時,園子外傳來了夏無羈的聲音。
……
殷梏竹閉著眼。
他很痛,口中乾燥的像是要灼燒起來。他本能的想要水,卻連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也就在這時,一抹冰涼潤濕了他的嘴唇,借著這口甘霖帶來的刺激,殷梏竹費力睜眼,瞳孔努力的聚焦,終於看清楚了喂水之人。
一個男人。
眉如遠山,眼含悲憫,氣質空靈。
是陌生面孔。
確定這一點之後,殷梏竹才鬆口氣陷入昏迷之中。
……
見到床上躺著的人睡了過去,洛九淵放下茶盞,推門而出。
「師尊,那人如何了?」見到洛九淵走出來,夏無羈走上前問了一句。
白虎將人銜回來的時候,夏無羈是真的被嚇了一跳,因為那人全身上下都是血,看上去只剩下半口氣了。
同時他還有些期待,期待師尊能夠演示言葯之法。
聞言,洛九淵搖頭。
那人看上去傷的極重,渾身是血,但實際上只是皮外傷。
真正嚴重的則是他的內傷。
那人之前應該是個修士,修為被廢那下手之人還不滿足,直接毀了他的丹田,每一寸骨骼經脈盡斷,但又因為他曾經是個修士,體魄較普通人強健些,反而死不了。
但活著,也只能攤在床上,動彈不得。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四肢、肌肉、內臟萎縮,渾身長滿褥瘡腐爛下去。
看那人的年紀,大約與夏無羈相當,就是不知道何人與他有此等大恨,廢他修為還不解氣,竟然如此折磨於他。
「是救治不了嗎?」見此,夏無羈有些驚訝,沒想到屋裡躺著的那個傢伙連師尊都救治不了。
「不。」洛九淵再度搖頭「從今日起,此人就交給你來醫治。」
骨骼經脈具斷,沒有修為、丹田,連復靈丹都無法使用,而根基被毀,想要重塑丹田經脈,便需要天品丹藥造化丹。
復靈丹易得,也就是幾百個中品靈石的事兒,但造化丹,說來慚愧,他活了這麼久,也就見過一次,還失之交臂了。
當然主要是他運勢不好。
也足以見造化丹之貴重了。
此人,沒法醫治。
但也暫時死不了。
「你需得小心照顧他。」洛九淵如是囑咐,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
殷梏竹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一時竟還以為身處在夢中。
直到身.體各處的劇痛撕裂而來,才讓他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似乎被人救了。
想到此,殷梏竹簡直想笑出聲來,若非他很確定自己沒有任何價值,就要以為這又是一個陷阱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身旁一個聲音傳來。
「你醒了?」是個年輕男人。
面冠如玉,額頭系著一塊美玉,衣著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凡俗中十分難得的面料。
年齡相仿,卻是與他完全不同的存在。
「是你救了我?」殷梏竹沙啞著聲音問道。
然而那人只是放下手中打濕的毛巾,扔下一句「我去叫師尊來。」
便匆匆出去了。
房門被推開,隨著腳步聲遠去,房間亮了一些。
殷梏竹獃獃的看著床頂房梁,他想蜷縮起來,四肢卻像被斬斷似的,沒有一絲回應。
……
很快殷梏竹就見到了那個年輕男人所言的『師尊』。
是他昏迷之前所見到的那個人。
「我名洛九淵,他是我的徒兒夏無羈。前日你倒在了山裡,是我養的白虎發現你把你帶回來的。」洛九淵一邊瞧了瞧殷梏竹的情況一邊解釋。
沉默。
見狀洛九淵也不意外,無論是誰在十六七歲的時候遭遇這樣的變故,都會難以接受的。
「你可記得你父母親族在何處?」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總歸要告知一二。
聽到父母親族二字,一直獃獃的看著房梁的殷梏竹眼睛陡然動了。
親族?
殷梏竹簡直想要嗤笑出聲。
然而在轉瞬間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灰暗了下來,最終殷梏竹只是搖了搖頭。
是不知還是不記得了?見到殷梏竹搖頭,洛九淵如是想著。
但一想到殷梏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深山裡,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倒是也能理解他為何搖頭了。
若是真有親人,被人下此毒手,父母親族恐怕情況更糟。
「可有師門或好友?」
這一次,聽到洛九淵的話,殷梏竹沒有猶豫,再度搖頭。
對,他就是孑然一身,而且已成廢人,不可能從他身上得到一絲好處,甚至還會招惹來麻煩的。
撕掉那層虛偽的好心假面,對他失望唾棄將他扔掉吧。
然而下一秒,略有些冰涼的掌心觸及殷梏竹的額頭。
「你可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洛九淵的聲音傳來,帶著些微憐憫。「若是你願意,就拜我為師,在此醫治吧。」
「無羈。」洛九淵起身。
「師尊。」
「好好照顧你師弟,有什麼不妥立刻來詢問我。」
隨著那冰冷的觸感消失,殷梏竹下意識的追隨洛九淵的方向,卻只能勉強看到一個離開的背影。
「殷梏竹。」殷梏竹費力的閉上了眼睛,最終還是擠出了這三個字。
……
殷梏竹乃是離州殷家族人。
他的家族繁盛,在當地勢力很大。
可惜他只是殷家旁支。
他幼年時父母失蹤,被叔父叔母收養,他對叔父叔母恭敬侍奉,對叔父母所出的堂妹更是將其看做親妹。
可在他十三歲那一年,午飯之時叔父母驟然暈厥,隨後他便被家中下人指控暗中下毒意圖毒殺叔父叔母,只因為他對堂妹不軌被叔父發覺攔下,這才因恨鋌而走險。
殷梏竹被綁縛扭送主家審判,若非念及他父母曾經對家族有所貢獻,殺死他們唯一子嗣會讓其他族人心寒,他恐怕會被當場打死。
縱使如此,殷梏竹也被打斷了一條腿,趕出了家族,連姓名都從族譜中劃去,從此不許再稱自己為殷氏族人。
殷梏竹委屈,他冒死拖著殘疾的傷腿偷偷返回,想要找到叔父叔母解釋,結果卻讓他無意知道了一切真相。
哪有什麼冤枉。
不過是為了污衊他所設的局。
可笑他直到被趕出殷家從族譜除名之後才知,他的父母是被叔父叔母所害,只是為了吞下他父母的產業。
可笑他認賊作父這麼多年,真心孝順叔父母,卻換來一句『養不熟的小崽子,這次沒弄死他算便宜他了,這下小崽子的東西也是他們的了』。
憤怒嗎?
叔父母早已買通了主家的幾位長老。
否則怎麼就單憑一個丫鬟和一個下人的一面之詞,就廢了他一條腿,將他逐出殷家?
憤怒無用,還讓他被叔父叔母抓住,這一次連夜將他的屍體從懸崖拋下。
但是他命大,天生心脈比常人偏移了三分,避過了致命傷。
被一個大小姐撿回了家中,成為了他的奴僕。
那年殷梏竹剛滿十三歲。
大小姐脾氣暴戾,但那時殷梏竹卻覺得很心安,他幫助大小姐鞏固家中地位,幫她搭理生意,只因為他覺得他是被大小姐需要的人。
直到他衝撞了大小姐最喜歡的馬兒。
他被當著所有人的面抽了一百鞭,血水從小院東邊流到西南角,隨後他如同一塊大垃圾一樣被扔進了寒冬冰雪的街上。
大小姐當他是只狗。
不,他連狗都比不上。
大小姐等他認錯,等他搖尾乞憐的回去,但他逃跑了。
後來他做過小偷、乞丐,一次偶然他加入了一個幫派,不知不覺混成了中層的心腹,那時候他開始接觸幫派的生意。後來幫派上層成員一夜之間全都死亡,樹倒猢猻散,他招攬了幾個心腹,將那些生意收歸到自己旗下。
那年他十五歲。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直到觸碰了大勢力的利益。
沒有給他任何掙扎求饒的機會,在修為高深的修士眼中,育靈境修為的他什麼都不是。
礙眼的小蟲子罷了。
殷梏竹很早就知道,他天資愚鈍,於修鍊一途上走不了多遠。
他被廢了修為,斷了全身骨骼經脈,扔在了此處。
這一切只是為了看他像瀕死的野狗一樣。
難看的掙扎。
……
正午,午飯之後。
上官泓看到洛九淵正在用竹子與木頭做些什麼。
再細看,似乎洛九淵想做一個椅子?
「是輪椅。」察覺到上官泓一直盯著他手中的東西看,洛九淵解釋了一句,想了想,又解釋了一下輪椅的用途。
「你是為屋裡那個殘廢做的?」上官泓抱著手臂,聽到洛九淵解釋輪椅的用途,立刻就明白了洛九淵的用意。
只是無利不起早,洛老賊怎麼對一個殘廢這麼關心?
然後下一秒,上官泓就聽到了一個讓他愣在當場的消息。
「我收了他做徒弟。」做個輪椅,就算是他這個做師尊的見面禮吧。
「一個徒弟不夠?」上官泓的關注點明顯有點偏。
「自然不夠。」上官泓的問題莫名其妙,就算他沒有系統任務,也沒聽說哪一個修士收徒只收一個的。「多多益善吧」
上官泓:……
聽聽,這還是人話嗎!
嗜好對徒弟下手就算了,還不滿足一個,還要多多益善。
上官泓只覺得人都麻了。
「這還是個殘廢。」說句殘廢都是委婉,這是沒救的癱瘓!上官泓試圖挽救一下洛九淵的下限。
「就是看中他是個殘廢的。」要不是殘廢,修為、丹田還被廢了,他才不會動收徒的念頭呢。
經過蕭慕寒一事洛九淵算是明白了,徒弟這種生物可控性太差,太容易成為大修了。
所以定要小心再小心。
想到此,洛九淵終於想起他要上官泓留下的理由了。
「你且來看一看,我這三徒兒殷梏竹的天資以及氣運如何?」檢查殷梏竹傷勢的時候,他特意留意過殷梏竹的體魄,不出意外,殷梏竹修為被廢前是育靈境修為。
十七歲,育靈境。
這不是廢柴是什麼!
而且十七歲就變成這樣,這是比他還要倒霉啊!
「天資和氣運?」聽到洛九淵的問話,上官泓有些遲疑,雖然修為盡失,但他的確還是可以看到一些的。
「對對,是不是特別廢物?」
上官泓勉強定神一看,然後差點被閃瞎眼了。
天資愚鈍只是假象,破后而立才是真。親緣線極淡,但是大器晚成。也就是二十歲之前磨鍊心志,一朝遇水便化龍。
妥妥天道親兒子。
你管這叫做廢物?
對,對比你大徒弟和二徒弟,確實廢了點。
上官泓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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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二徒弟這一段寫的很爛,不過問題不大,關鍵是老三終於出場了!
夏無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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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長了!都補上了!
奇葩知道上一章寫得很糟糕,還掉收,但懶得修,就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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