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土豆，醒醒。」

秦曉生睡眼朦朧，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喊他的乳名，無疑了，知道這名字的只有他敬愛的師父了，話說，這「醒醒」倆字說的也過於猥瑣了些，秦曉生不由得心裡吐槽。

但睡夢正香，好像還夢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可是無論如何是要尊敬師長的，秦曉生極不情願的睜開雙眼，看向床邊的師父，聲線還有些沙啞：「師父，有啥急事不能白天與我說，非要這大半夜的溜進我這美男子的閨房，也不怕我驚聲尖叫，讓這全山人知道。」

「呸呸呸」秦寒很是無語，但是也對她這不正經的徒兒無可奈何。

「土豆呀，為師要出山遊歷一段時間，順便有件重要的事情去處理，需要個把月才能回來。白天太曬，夜裡涼快，現在動身，天亮就到城裡了。」

「啥，師父要走？」秦曉生突然腦袋清晰，翻身下地就要抱住他貌美如花的師父，秦寒一個閃躲留秦曉生撲了個空，「土豆，不怕，為師給你留了後手，足夠你在這靈夕山安安穩穩撐到為師回來。」

「好，師父，你趕緊走吧，不送，我現在睡還能接著上一個夢繼續在夢裡快活。」秦曉生一邊說著一邊爬回了自己的被窩。說時遲那時快，鼾聲響起，好像在催促秦寒快點離去。秦寒在邊上氣得雙手握拳，肩膀聳起，眼神散露狠光，但很快放棄，嘆了一聲，轉身離去。

聽到房門閉合的聲音，稍等片刻，確認師父確實離開后，床上的秦曉生坐起身來，背靠床邊的牆壁，單腿屈膝，一隻手手搭在曲腿的膝蓋上，另一隻輕柔鼻樑。

「師父要離開了，不好辦吶，我才十六，雖然師父只有我一個弟子，整座山也只有我一個，但是我才十六，十六的年紀不應該在長輩強壯的羽翼下躲到二十再經歷這殘酷的獨處生活，算了，就當是我的一次歷練好了。還有剛剛做的夢，真是了不得吶，三年前和他一同在山上生活的小師妹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夢裡還一直粘著他讓他唱小時候給她編的小曲，嘿嘿嘿，真開心，夢裡自有顏如玉，夢裡自有千鍾粟。可惜夢裡沒有黃金屋。」

想通之後，秦曉生躺好蓋好被窩，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其他的事，明個再說。對了，師父有沒有說給我留了啥後手，好像沒有，算了，睡覺最重要。

淡黃色的太陽光照到了秦曉生的床榻，但是沒有照到秦曉生的人影，陽光左照右照，轉了一圈，最後在院中的涼亭找到了秦曉生。

秦曉生一身白衣，趟在搖椅上閉目養神，邊上的小桌上的茶壺還在滲出茶香，桌上還是倆茶杯，但是喝茶的一人已經下山，秦寒說是下山遊歷，但是和師父朝夕相處的秦曉生哪能不知，這定是秦寒有什麼急事要去處理，十有八九是救人，以秦寒的性子，越是緊急的情況越是對他說的輕描淡寫。秦曉生也不急，無他，信秦寒。

每天清晨，秦曉生都會在院中的躺椅上閉目養神，等待茶涼的同時也在思考著一些事情。六方大陸，秦曉生生活的這片土地，靈夕山，這片大陸上一個渺小的都會讓人忽略的小山，至於這片大陸為什麼叫六方大陸，而他住的山為什麼叫靈夕山，沒人知道，秦曉生也懶得問，清晨的時候，他會想一想，但很快放棄，無用的知識想他作甚。

六方大陸上遍布零碎的規則，有人說這些規則有序，有人說無序，如果行走在這邊陸地，隨時可能因為此地有傳送的規則而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可能被傳送到異獸的領地，也可能被傳送到一塊福澤之地，增強修為；如果此地有滅殺的規則，沒有能力逃生的只能認命。

人類的先祖經歷長時間的探索犧牲，終於找到了幾塊面積較大的沒有太多規則存在的土地，並且在這些土地上建立了城池。但是這些大城池，作為只喜歡宅在靈夕山的秦曉生一次也沒踏足過，倒是邊上的小鎮小城，秦曉生輕車熟路。秦曉生小時候亂跑靈夕山，總是被靈夕山的傳送規則傳送到邊上的小鎮小城，小時候傳送怕了，長大了只喜歡宅。

秦曉生的很多認知都是從秦寒口中得知，聽秦寒說她以前可是在這些在這些大城裡搏殺過，殺得全城雞犬不寧，最後才躲進了靈夕山，現在和他相依為命已經四年了。十二歲懵懂的的秦曉生也懷疑過秦寒是不是她老媽，畢竟秦寒有點老，這個很值得懷疑，最後鼓足勇氣去問的時候，才得知秦寒只比他大四歲，然後秦曉生問秦寒是不是她姐姐，反而被嘲笑有他這樣的蠢弟弟她肯定走路都要把臉遮住走。後來時間長了，秦曉生也不糾結了，問不出所以然，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也挺好。

秦寒常說，外面的世界錯綜複雜，人心叵測，修為高的人比比皆是，但終究要在聰明人手裡吃虧。這些聰明人有著自己獨特的思維方式，巧妙利用著這片大陸上零碎的規則，戰勝著那些比自己修為高的人。任你修為高，但是踏足有傳送規則的土地也得被傳送走，如果踏入滅殺規則的土地，修為高可能助你死裡逃生，修為低的，唯一的方法就是依靠自己的思維方式，快速找到滅殺規則的薄弱點，救回自己的小命。

六方大陸上，所有的生靈都有固定的壽命極限，人類無論修為高低，也只能活到兩百歲，而異獸可以活到四百歲。有人曾嘗試突破這個壽命極限，無一例外，都失敗告終，直到有人被誤傳送，到了這片大陸上一個可以存留魂體的地區，那人問裡面的魂體，如何死後進入其中得以靈魂永存，魂體說，生前找到足夠優秀的思維方式，看的懂其中玄機，自然可以進入，那人又問，靈魂可有辦法從此處回歸人間，魂體答，我的思維方式還不足夠優秀，並未找到回去的路。

這個故事在世間流傳已過萬年，六方大陸上一個個的大勢力團體先後都有人成功踏足靈魂永存之地，受此影響，這片大陸上的人類和異獸都對探索此地的激情不減。

秦曉生對長生的感覺一直都是覺得無趣，人生在世，應該學會及時行樂，享受生活。沒必要爭鬥，沒必要打打殺殺，資源夠吃夠穿有地方睡覺就可以了。面對這樣的秦曉生，秦寒也是很無奈，她想讓秦曉生可以與天爭，與地斗，與人爭鋒，與獸搏殺，但是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培養出了鹹魚秦曉生。

結束清晨冥想后，開始日常修行，吐納靈氣，完成靈氣的周天運轉。六方大陸的修行體系倒也簡單，就是靈氣吐納，和周天運轉，靈氣長時間淬鍊身體，身體能容納的靈氣就越多，能使用的靈氣也就越多，修為也就越強。

相同的年紀的人修行級別可能是不一樣的，窮苦地區的人沒啥好的思維方式，只能用老笨辦法進行靈氣的周天運轉，淬鍊身體，效果多數不好。而有些世家，有著祖傳的思維方式，靈氣的周天運轉要快別人數倍，身體能存儲的靈氣也越多，修行速度也要快別人數倍。

市場上流通著一些靠某種思維衍生出來的周天運轉方法，記錄在冊，窮苦人家靠勞動換取貨幣六方錢來購買這些冊子，但是這種只能有限得提高靈氣周天運轉的速度，要想靠單冊來追溯最初的思維方式可謂是難上艱難，追溯錯誤了還可能誤導其進入歧途。

秦曉生靈氣周天運轉的速度很快，秦寒傳授給秦曉生的也只是衍生的某種方法，而不是最初的思維方式，並非秦寒吝嗇不教，而是她也不能夠理解最初的思維方式，不懂則不誤人子弟，還是傳授衍生方法靠譜一點。但有時候秦寒也非常不可思議為什麼秦曉生的周天運轉這麼快，在秦曉生的解釋計算下，秦寒勉強覺得是她想多了，同時還有點欣慰秦曉生的努力。

結束今天的修行，已經是快到正午，秦曉生走出涼亭，涼亭對面可以看到半山腰環山的雲層，再多走幾步就可看到下山的陡坡路。

「師父吶，師父，我還是放心不下您老人家，乖乖的呆在山裡不好么，非要救什麼老友，快意江湖，我只想呆在山裡吶。」心裡雖這麼想著，秦曉生還是開始慢慢踏上了這下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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