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灼陽籠罩之下,偌大的房間里盈著一絲詭異的寒涼。

季瀟站在門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邁那根腿走進去。

「小姐,這是怎麼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這片詭異,昨晚那個會看眼色的女傭B走了過來。

她是聽到樓上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趕過來的,看到季瀟也在這裡一臉的緊張。

「你問她們。」季瀟昂了昂下巴,示意女傭B問房間里的女傭A跟女傭C。

說來也是可笑,上一秒還在房間里對著魏輕語作威作福的兩個女傭看到季瀟來了,瞬間就噤了聲音,畢恭畢敬的站到一側,瑟瑟膽小的像只沒長齊毛的鵪鶉。

女傭B瞬間就明白了季瀟的意思,嚴聲責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小姐都驚動了!」

她年齡稍長,制服也跟那兩個女傭有著很明顯的區別,應該是個管家之類的角色。

兩個女傭聞聲忙推諉道:「吳姨,是魏輕語!不是我們。」

「是啊,她不僅不喝陳醫生給她開的葯,還把碗給摔了!」

這兩個女傭憤憤的指著魏輕語,而魏輕語此時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即使被人誣陷,那蒼白的臉上表情依舊淡漠,看起來並不打算為自己申辯。

魏輕語已經習慣了,反正季瀟從來都不相信她說的話,甚至還會因為這個由頭有理由繼續折磨自己。

她何必多費口舌,反而顯得自己狼狽。

寂靜的房間里響起一聲輕笑。

季瀟靠在門框上看著這兩個蠢貨把所有的錯事就堆到了魏輕語的頭上。

那義憤填膺的樣子,要不是她季瀟知道魏輕語在季家如履薄冰,斷然不會做出這種蠢事,還就真的信了。

吳姨本欲發聲的嘴唇聞笑又緊抿了回去,知趣兒站在季瀟身邊的沒有說話。

季瀟:「你覺得我信嗎?」

那本就帶著幾分涼薄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兩個女傭慌張的低下了頭,心裡發虛。

「搬弄是非也不學點高明的手段,吳姨,把她們趕出。免得成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看得我心煩。」季瀟學著原主的口氣,任性又隨意的打發道。

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給自己反向沖分的傭人。

「小姐,這……」吳姨有些遲疑。

這兩個人雖然蠢,但平日最得季瀟的心,這怎麼忽然就厭煩了?

季瀟偏頭看了吳姨一眼,恐嚇道:「怎麼?你也想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姨忙否認,一手一個,連兩個女傭求饒的機會都不給,就拎她們離開了。

她們家小姐向來陰晴不定,昨晚還不知道跟魏輕語在小黑屋裡發生了什麼。

看來以後對魏輕語還不能輕慢了。

季瀟:「等等。」

吳姨聞聲忙停下了腳。

季瀟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地上,「叫人收拾乾淨,再煎一碗葯過來。」

吳姨:「是。」

其實季瀟是想過去把這些碎玻璃片子都收拾一下的,只是她季大小姐哪裡有給魏輕語收拾房子的道理,這不符合她的人設啊。

於是季瀟繼續翹著二郎腿,監工似的看著新進來的傭人給魏輕語收拾她的房間,甚至還嗑起了傭人捧來的瓜子。

陽光微微偏移,還沒有到正午就灼的人睜不開眼睛。

雖然這次並不是季瀟跟魏輕語獨處一室,可是看著這安靜的環境,沉默打掃的傭人,季瀟的心裡還是有些害怕。

魏輕語依舊甚至筆挺的坐著,手裡捧著一本厚重的書,烏黑的長發垂在她的臉側,蒼白陰鬱,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危險又脆弱的病態美感。

季瀟偷覷著,嗑瓜子的速度不由得變慢了。

忽而,魏輕語青綠色的眸子猝不及防的抬了起來,跟偷覷的季瀟撞了一個結實。

那雙眼睛里寫著厭惡,寫著警惕,更寫著對自己滔天的恨意。

中央空調安靜的在房間里運作著,明明涼風沒有直接經過自己這裡,季瀟卻覺得心口一痛。

她忙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心想這要不是季家,魏輕語怕是下一秒就會拿著剪刀,毫不留情的將自己捅死。

傭人很快就收拾完了魏輕語的房間,並將被中藥潑污了的地毯換下,替了一塊純白的毛絨地毯過來。

魏輕語沒有穿鞋子,赤著腳輕垂在地毯上,溜薄的腳背被柔軟的毛絨包裹,白皙盛雪。

季瀟心有餘悸,這次只看了兩眼就忙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低下頭繼續咔咔的磕起了瓜子。

沒有了傭人做事的聲音,房間里安靜的可怕。

魏輕語捧著手裡的《悲慘世界》,卻看的並不專心。她的注意力總是被房間里存在的這個Alpha分散。

季瀟這個傢伙不知道又抽哪陣風了竟然將平日里她最得力的挑事女傭給開除了,現在甚至還賴在這裡不走。

她想幹什麼?

難不成真的要看自己把葯喝了不成?

魏輕語皺了下眉頭,更加確認了待會端上來的葯會有問題的推論。

手裡的書頁被她攥的軟到起了毛邊,她的腳尖觸碰著柔軟的地毯,待會可能真的要再犧牲一塊兒地毯了。

「小姐。」吳姨很快就捧來了溫度適宜的中藥,畢恭畢敬的端到了魏輕語面前,「魏小姐,趁著溫度適宜喝了吧,不然待會涼了藥效就沒有這麼好了。」

魏輕語輕抬了下眼,語氣平淡:「放著吧,待會我會喝的。」

季瀟立刻停下了嗑瓜子的動作,敏銳的察覺到魏輕語的意圖。

她警惕自己送給她的一切東西,不然也不會在那兩個女傭的監視下,將那碗葯耗到涼了也不喝。

只是這葯真的是用來給她調理身體的。

自己要是現在不澄清了,魏輕語又給自己記上莫須有的一筆怎麼辦?

季瀟覺得自己好難。

她對吳姨擺了擺手,道:「先下去吧。」

吳姨微微頷首,將葯放到了離魏輕語最近的小桌上后就離開了。

「喝了。」季瀟推了推葯碗,學著原主的口氣命令道。

果不其然,得到了魏輕語的無視。

她依舊低著頭,心無旁騖的看著手裡的書,聲音漠然:「我待會會喝的。」

「怎麼,懷疑我在裡面給你下毒了?」季瀟使用激將法,「我這麼卑劣嗎?」

魏輕語翻頁的手頓了一下,輕蔑的抬眼分了兩分視線給季瀟。

她已經要破罐破摔了,也不差這一次反抗。

那青綠色的眸子前所未有的平靜,安寂的像是一潭死水。

季瀟在裡面讀出了兩個字——是的。

季瀟看著魏輕語淡漠的重新低下的頭,感覺自己在魏輕語心裡的仇恨度又漲了一分。

這原主的問題還沒解決,自己想的餿主意倒先絆了自己一跤。

季瀟看著面前這碗葯,要是原主一定就掐著她的嘴給她硬灌下去了。

可是現在她哪裡敢這麼干,不要命了?!

季瀟忖度了一會,輕舐了下嘴唇。

陳矢昨天說過這葯她也可以在易感期結束后煎一副來保養身子,料想Alpha喝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於是季瀟心一橫,在魏輕語的視線里拿過了那碗葯,仰頭喝了一大口。

權當給自己也補一補了。

這碗棕褐色的中藥在剛逼近自己的一瞬間就讓季瀟眉頭緊皺,大片的苦澀在觸碰到她的舌尖的一瞬間蔓延開來,帶著些奇特的辛麻感劃過喉嚨,猛烈的撞擊在季瀟的胃裡。

苦!

真的太苦了!

季瀟被苦到表情失控,卻在意識到魏輕語還在自己面前的下一秒,極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她將自己嘗過的葯推到了魏輕語面前,強做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我說了沒毒!」

魏輕語看著面前葯碗里盪起的微微波紋,表情有一秒的微怔。

季瀟這是在幹什麼?

親自試藥,只為了給自己證明這碗葯沒有問題?

「給!料你也沒有本小姐這麼厲害。」

說著季瀟就下意識的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她方才順手抄口袋裡的糖,拍到了魏輕語面前,趕在自己表情再次失控前大步離開了魏輕語的房間。

房間這下徹底安靜了下來,魏輕語看著季瀟離開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譏誚。

她這又要對自己耍什麼花招?

溫熱的葯還慢慢散發著它的熱氣,白色的霧氣騰騰的飄在空中,轉瞬就被中央空調散發的冷氣衝散了。

魏輕語起身拿過那碗季瀟證明過沒有問題的葯,起身將它倒進了一旁的綠植中。

縱然這碗葯沒有問題,她還是不能放下對季瀟的戒心。

空掉的碗折射出一道光,而後落在那顆包著粉色流光紙的糖果上,晃到了魏輕語的眼睛。

魏輕語漠然的站在小桌前想要將糖果丟進垃圾桶里,卻鬼使神差的將這顆糖放在了手裡。

淡淡的桃子酒味從糖紙的縫隙溜出,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從她的耳邊響起。

「呶,給你顆糖吃,我爸爸說了吃了糖就不疼了!」

.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開學的日子,季瀟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自己校服還頗有感慨。

上一次她踏進高中大門的時候還是一名實習數學老師,現在竟然又成了一名高二學生。

重新經歷一次青春,想想還有些期待。

用過早餐,季瀟就拎著書包上了車。

車窗外,魏輕語也背著一個白色帆布書包,身形筆挺的略過了她坐的車,朝別墅前的小路走去。

樹影之下,墨綠色的格裙輕輕搖曳,過膝的長度正正好好露出她纖細的小腿。

細膩的肌膚在熾熱的日光下反射著瓷白的光,膝蓋上沒有癒合的傷口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魏輕語聽到了身後車子啟動的聲音,幾秒后季瀟乘坐的車子就毫不意外的路過了她。

陽光透過樹葉落在魏輕語的臉上,青綠色的眸子上寫著漠然。

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也曾經是坐著這種車上學的人。

忽的,魏輕語視線前方的車打著雙閃停了下來。

季瀟推開了車門,沖在車后的她瀟洒的昂了下下巴,「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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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慫慫:我親自給你嘗葯,你居然把它倒掉了!

魏冷漠:對不起老婆,老婆貼貼……

鴿子:對不起,季慫慫拒絕了您的貼貼,並吃了一顆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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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Omega總想獨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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