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抱抱龍

第021章 抱抱龍

第021章戈壁之眼

接下來的日子彷彿過得很快,每日都從指間溜走的一般。

許驕照舊辦公的時候歇在政事堂,休沐的時候回家中陪岑女士,這幾天家中發生了一件大事——為許大倉和許小倉生小倉鼠了!

家裡有小小倉了!

許驕和岑女士都躲得遠遠的,因為剛生完小倉鼠,如果受驚嚇,許小倉容易吃掉小小倉。許驕這麼一說,岑女士就嚇住了。

「那要等多久?」岑女士明顯對家裡新添的成員充滿期待。

「十四五日,等過個十四五日,許小倉沒那麼緊張了,你就可以去看小小倉了,想看多久看多久,那個時候,小小倉也睜眼了。」許驕輕聲道。

岑女士笑了笑,嘆道,「真期待。」

許驕也跟著笑起來。

……

等小小倉睜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中秋。

天涯比鄰,人月兩圓。

許驕端起酒杯,同岑女士坐在養生湖邊的躺椅內,欣賞著月色,「岑女士,值此中秋佳節,你的寶貝女兒許驕向你送上衷心的祝願,岑女士花容月貌,青春永駐,永遠是許小貓,許大倉,許小倉,還有小小倉,最重要的,是你的寶貝許大驕的堅強後盾。」

岑女士莞爾。

只有她,才永遠這麼沒正形。

岑女士和許驕都各自抿了抿杯中的酒水,許是有些醉意的緣故,許驕發現岑女士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魚尾紋了……

在許驕心中,岑女士一直從容優雅,也一直溫婉動人。

許驕忽然有些心疼。

「娘~」她輕喚一聲。

岑女士美眸笑了笑,忽然有些不習慣了,「好端端的,忽然這樣做什麼?」

許驕托腮笑道,「我就想叫你一聲~」

岑女士嘆道,「平日讓你叫,你都不叫~」

「娘!娘!娘!娘!娘!娘!娘!娘!娘!娘!」

岑女士好氣好笑。

許驕也跟著一起笑起來。

……

許驕不會喝酒,酒量更不好。

其實沒幾杯,岑女士喚了敏薇一道把她扶回屋中的。

「打水來,我給她洗洗臉。」岑女士是知曉叫不醒她了。

敏薇連忙去端水。

等水回來,岑女士一面擰著毛巾,一面朝敏薇道,「出去吧,今晚讓她在我這裡睡。」

「是,夫人。」敏薇從外將屋門闔上。

岑女士怕弄醒她,不敢毛巾太濕,也不敢水太燙,稍稍涼了一些,一點點的替她擦著額頭,她額頭皺了皺眉頭,輕「嗯」兩聲,側過身去,岑女士就停下。等「她」不嗯了,稍隔了一會兒,岑女士又才繼續給她擦額頭和臉,還有手。

這樣應當能睡舒服些。

岑女士給她脫了厚一些的衣裳,還有鞋子,再掖好被角。

許驕忽然囈語,「抱抱龍……你什麼時候回來?」

岑女士微怔。

但良久,許驕都沒有再開口。

……

這一晚上,岑女士沒怎麼睡好。

腦海中都是早前許驕在東宮做伴讀的時候,有一回她去許驕姨母家,臨時有事提前回了家中,見當時還是太子的元帝背著許驕。許驕趴在他背上安靜睡著了,元帝腳步也未停,也沒走太快,似是怕吵醒背上的人。

她當時心中就驚住。

那時還是太子的元帝見到她,安靜看向她,溫聲道,「岑夫人,阿驕睡了。不用告訴她,是我送她回來的,怕她嚇倒。」

那晚上,岑女士也像現在一樣沒睡好。

睡不著。

女兒長大了,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臉上的明艷動人越發掩蓋不住。

許驕的爹去梁城治理水患前交待過,若是他在梁城回不了,就把阿驕送去東宮。後來許驕的爹真的死在梁城,她只能讓阿驕女扮男裝去東宮做太子侍讀。

一年接一年,她既提心弔膽阿驕的安全,也提心弔膽阿驕的女兒身被發現。但阿驕的聰慧和不服輸的性子,讓她在眾多的太子伴讀中顯露頭角,春闈時探花及第,自翰林院入朝,太子登基之後,阿驕是元帝自東宮起的心腹權臣。

阿驕在為官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甚至不知道,有一日要怎麼全身而退。

她看的出元帝對阿驕的袒護,也有年少時候的愛慕,但這樣的愛慕能有多久,值不值得阿驕一直站在他身後?

她想起方才阿驕口中那聲「抱抱龍」,那是她第二次聽見。

第一次,也是當日元帝送阿驕回頭同她撞見那日,阿驕在元帝背上迷迷糊糊開口,「抱抱龍,別停,我還要散步,你背我散步……」

元帝看向她,微微垂眸,而後沉聲朝許驕道,「許驕,你到家了。」

……

岑女士輕嘆一聲,女兒大了,有心事也會藏在心裡不說了。

岑女士闔眸。

***

八月十五,圓月高掛。

梁城以西三十餘里,駿馬在夜色中疾馳逃竄著。沈凌背後的侍衛身中數箭栽倒,沈凌身邊僅剩兩個暗衛。

「沈大人,先走!」其中一個暗衛勒馬。

漆黑的夜裡,駛入叢林掩蓋,伸手不見五指。

身後是馬蹄聲和短兵相見的聲音,並著兵器刺入血肉的人聲音。

沈凌的肩上失血過多,眼前也有些模糊,馬背上的顛簸讓傷口撕裂,血流不止,沈凌眼看著便要到極限,但是不能停下。

「沈大人!」僅剩的暗衛看向他。

「走,別停!」沈凌咬緊牙關,在最後的意識鬆散前,他要能跑多遠跑多遠。

他跑得越遠,天子才越安全。

馬蹄疾馳,沈凌已經快看不清前方,全靠僅剩的意識勉強撐著。身後停歇不久的箭矢聲再次從耳後傳來,沈凌知曉方才的暗衛已經沒了。

身後緊追的人,一定要取他的性命。利箭如雨,人和馬逼過都難。一箭射中他的後背,一箭射中的他的馬。

馬蹄半跪下,將他直接摔下。

「沈大人!」

他滾下山間,暗衛跟上。

今日中秋,一輪圓月高掛,沈凌從山間滾落,直接墜入江海。

斜坡上,幾十騎黑衣勒馬。

為首的黑衣人道,「去稟報,沈凌墜河了,其餘人沿路搜索,要見沈凌屍體。」

「是!」

黑衣人目光微斂,方才死的那個暗衛也不是他們要找的人,那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沈凌只是幌子,但幌子也要見屍體。

「繼續找,人走不遠,他才是大魚!」

「是!」

……

翌日醒來,又似打仗一般的洗漱,換衣裳,許驕嘴裡吊了油條,讓六子拿著豆漿,一道往馬車上去。

葫蘆隨駕,

敏薇緊跟著,手中拿著換洗衣裳和包袱一道上了馬車。

雖然不早朝了,不用起那麼早,可政事堂還是許驕最「大」,宋卿源不在,她總不能掉鏈子。

「岑女士,走了!回頭見!」馬車還未駛遠,聲音也傳來,岑女士叮囑,「早些睡,別熬夜!」

「知道了!」聲音這回隨著馬車走遠了。

岑女士搖頭。

……

下了馬車,許驕已經收拾妥當,紫色的一品朝服服帖穿上,官帽端正,官靴嚴肅,一幅精神抖擻的模樣。

「相爺~」「相爺好~」「見過相爺~」

政事堂的小吏和已經在政事堂中等候她的官員,見了她都紛紛恭敬行禮。人前,許驕永遠精神十足。

敏薇和六子將東西送去政事堂后苑,許驕連去后苑歇息的功夫都沒有,直接在政事堂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有急事要奏秉的先,然後她點了名要來這裡報道的排后,再其他的再后。能來政事堂的,都知曉相爺不好糊弄,都要提早在心中打好草稿,免得當場被問得下不來台。但其實在朝中久了的官員都知曉,相爺不會當真讓人下不來台,若是如此,相爺也做不到相爺的位置上。

相爺能讓下不來台的,一定是早就想收拾的,自己的案卷上寫了什麼自己都記不住,假他人之手都未曾看過,還不如相爺看了一遍記得熟,被當場「凌.遲」的場面也有……

今日到戶部了,戶部員外郎磕磕巴巴,連個所以然都說不出來。

「案卷前面是三十六萬石,中間是十二萬石,最後總數是四十萬石,你戶部的人管著國庫,算數卻不怎麼好啊?」許驕強壓著怒意,就這狗屁案卷,已經讓人看得上火,面前的人還不如這狗屁案卷!

郭尚書侄子,宋卿源表兄弟!

「再改!明日再來!」許驕將案卷扔回他跟前。

郭睿臉色掛不住。

許驕看他,「說呀,想說什麼?臉色漲成紫色,是氣得,還是羞愧的?」

郭睿原本還忍著氣,眼下實在忍不住,「許驕!你借陛下不在朝中,吏部整頓之時,特意刁難我們郭家!」

許驕樂了,「歡迎彈劾本相啊,只是要等到陛下從慶州靈山祈福回來之後。」

這大傻子,她不收拾他,他還自己往搶眼兒上撞!

郭家的後輩這幅模樣,爛泥扶不上牆。

「你!」郭睿還氣急。

「樓明亮~」許驕喚了一聲。

暫代吏部員外郎之職的樓明亮上前,「相爺。」

許驕終於將早前的案卷都從一側翻了出來,因為之前覺得實在太過好笑,所以珍藏了起來。眼下,一個接一個疊起來,然後拍了拍,朝樓明亮道,「戶部員外郎,連算數都算不清楚,明日讓戶部的人自己過來觀賞,然後再找個能算明白賬的人來!」

「你!你!你!」郭睿氣粗,想上前,政事堂的禁軍上前,準備直接將人拎了出去。

堂中的人都跟著心中抖了抖,那可是郭家的人,郭尚書的侄子,老夫人的孫子,當今天子的表兄弟……

「等等。」許驕喚住。

眾人心中鬆了口氣,郭睿也送了口氣。

許驕淡聲道,「革職查辦了,話都說不清楚。」

堂中鴉雀無聲。

***

勺城臨近梁城,但這幾日似是一直不怎麼太平。

彭秦雲是聽說梁城水患,到處都湧入了流民,朝廷派了人賑災,但是似乎也死了,梁城就似一個巨大的大漩渦一般,只要朝中一查,這裡就會吞人。

彭秦雲放下銀子,從城郊酒肆中起身。

酒肆小二提醒過他,勺城,尤其是城郊夜裡很亂,外人最好不要亂走,這幾日不知道在抓什麼人,來來回回好幾日了,不安穩。

他才不怕不安穩,他就怕安穩,才來的梁城附近。

彭秦雲出了酒肆,潛入夜色中。

城郊處有凌亂血跡,血跡是新的,地上腳步凌亂,死了不少人,應當是在追殺。彭秦雲起身,但忽得,目光遲疑,退到方才經過的屍體處。

屍體上插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他見過,戈壁之眼?

「艹!許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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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秦云:艹,許爺不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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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遲了,,,明天一定不遲,哭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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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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