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封神的第1天
子升魂魄離體時,黑白無常並沒有給他戴鐐銬。
布鞋踩過忘川河畔,陰風吹起了他素白色的外衫。
白無常低眉對子升拱手,「謝必安送子先生歸去。」
子升側過頭面容潔凈,黑色碎發下的眉眼輕笑。
他同樣彎腰拱手回禮,垂眸中眉間笑意始終不退,「祝二位今後一帆風順,平步青雲。」
黑白無常笑著回應,眼神中卻有顧慮。
白無常對子升勉強笑了笑,「先生這輩子已經夠勞累了,您今生所修功德已足夠您下一生投入顯赫之家。您下一生願爭高位可爭,不願爭自是更好,您應該好好休息,享享清福了。」
子升揮手笑道:「不爭了,累了,我也該歇歇了。」
黑白無常見子升無欲無求,也算放下了半顆心。
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壓力讓黑白無常不安。他們下意識看向子升,子升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另一片除白霧外儘是虛無的世界里,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問子升,「你可曾悔悟過你所做的一切?」
子升抬了抬眼皮,語氣輕快,「做錯過,但我從不後悔。」
「如果你此時向我認錯,我讓你往後千世,世世榮華。」
「不必了。」
「但如果我逼迫你向我悔悟,你也不悔?」
逼迫?
子升抬眼望天,笑出了聲。
黑白無常不知道子升為什麼忽然就笑了,像是有感應般,他們抬頭,雙眼猛地睜大。
天空中某處忽然放大,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耳邊傳來了猛烈的風聲。
天好似塌下來了,他們腦海嗡鳴,壓迫感險些讓他們魂魄散開。
直到塌陷的那片天即將挨住他們頭頂,子升突然抬起白玉般手臂直直地撐住。
天空何其沉重,人力又何其渺小?
可即便天又再怎麼沉重,壓得子升魂魄出現了裂紋,他的腰從未彎過一毫。
黑白無常在惶恐中親眼看著天對著子升垂直壓下。明明對方只是魂魄,他們卻聽到了無數骨頭斷裂的聲音。
天,就這樣將一個直立著的人活活壓成了齏粉。
眼見一個令他們尊敬的人在他們面前魂飛魄散,黑白無常神情獃滯,甚至無心去糾結方才的景象對他們只是幻境。
正當悲痛從心中一點點向外蔓延時,他們看到方才碾碎的齏粉竟亮起了金光。
只存在於上古時期的功德金光裹著破碎的魂魄一點點飄至半空並隨之消散……
*
天方亮。
殷王宮其它宮的王子早已起來,甚至宮殿里忙得熱火朝天,但地理並不偏僻的一座宮殿內卻是靜悄悄的。
若是以往,那些朝臣必要絮絮叨叨,斥責這位王子不對。
但,誰讓王子才兩三歲?
宮人們端著洗漱用具在門外靜候,朝陽越升越高,屋內卻依舊安靜。
子升既像是做了一個夢,又像是做了兩個不同的夢。
第一個夢,他夢到了一片虛空,數不清的孤寂侵蝕著他。他夢到自己連接著其它東西,似是青色的植物?
也不知道呆了多少年,他甚至忘記了這世上存在著時間,忽然他散開了,又過了許久他變成了一把武器,落入了他人手中。
後來,他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主人,又重新化為了根莖。他一直漂泊,看著塵世間的喜怒哀樂,有些懵懂。
他也想成為生靈,成為這世間的一員。但他好像生來就不沾因果,怎麼也無法融入其中。
而且,他只有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意識,冥冥之中的規則限制著他不能成為生靈。
這時,他好像看到了一大片功德金光向他湧來。其中,包裹的正是他所需要的靈魂。
對,他只是一個空殼,並沒有靈魂。
與此同時,子升的第二個夢與第一個夢一同做著。
夢中的他魂魄早已散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只覺得自己突然有了實體,與此同時,原本熟悉的靈魂被擠入一大堆陌生的意識,那些意識與他相斥,卻硬要與他融合。
雖然那團意識不多,但好歹比散碎的他要完整許多。
微小意識見與他不能相容,於是便也主動破碎成齏粉,與他混在一起,自此一粒齏粉碰一粒齏粉,二者意識完美融合。
對方的意識雖然微淺,但也不蠢,它臨破碎之前將他們的混合意識置於身體最深處被牢牢保護。
為了不被人發現,它隱去氣息,將身體化為一枚蓮子藏於一腹中胎的心臟中,今後幾十年,他們將以人類的身份誕生並且生活著。
今後,每有一團靈魂被修復好,便會被放出來。
待到子升正做這個夢時,他已經有了思考的能力。
他不知道自己的靈魂被修復了多少,但他也了解了來龍去脈。
其實,他還是當年的他。
根莖的意識畢竟不強,也沒有太多的思考能力。
他們二者合二為一,只是意味著根莖自此與他同喜同悲。
對方有了作為靈魂的他,他也有了對方作為軀體。
子升上輩子的記憶還未全部恢復,他也不知道心臟里的這顆蓮子該怎麼使用。
子升夢醒之時,大腦傳來的撕裂疼痛感讓他忍不住捂住了太陽穴。
根莖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漫長,他之前做夢時意識凝聚在蓮子處,承受起來綽綽有餘。
可待到夢醒,這團意識便重歸大腦,小孩的大腦可承受不住。
他的心臟處的蓮子動了動,將大部分記憶收回,只留下了個大概。
子升想得太多,索性不想了。
他癱在床上,不一會兒雙眼朦朧,睏倦又重新湧上。
他伸手往床上撐了撐,努力掙扎著要起來,但困意讓他打了個哈欠,嬰兒肥的臉被床面壓扁。
子升的心智雖然並未恢復成大人,但好歹也有大人的記憶。
嬰兒肥實在是下他面子,讓他有種怪異感。
於是他將臉往裡面撥了撥,將嬰兒肥壓到了裡面。為此,他下面那隻眼睛被拉得有些像狐狸。
宮人們不怕子升睡,但怕子升餓著,於是在日上三竿後為自己百般壯膽叫醒了子升。
子升被叫醒時,宮人們齊刷刷跪了一地。
子升撐著短短的藕形胳膊起身,見到這一幕,他不由嘆氣,揮了揮手讓宮人們起身。
這一世他雖只是單純為了享受生活,但見宮人這般模樣,他很是不適。
可他不會笨到直接改掉宮人們的規矩。
牽一髮,動全身。一旦他出手,單是古代的背景,便不知會引出多少麻煩。
宮人們幫他洗漱完畢,子升吃完與美味不沾邊的「早餐」后,一臉漠然地走出了寢宮。
望著廣袤的藍天與枯燥的宮殿,子升他愣是想不明白,他怎麼就到這樣一個落後的世界來「度假」了?
這個世界的發展很是怪異,文明很是不匹配。
他彷彿一邊呆於半原始社會,一邊又置身於一個成熟的封建王朝。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穿到了一本書里,而寫書的作者沒有好好查資料,各種設定上出現了ooc。
他隨便舉個例子。
就比如眼下青銅器盛行,按理時代應在秦漢之前,但世上已經有了許多接近於明時的產品了。
子升揉了揉腦袋,告訴自己不用管這些。他只是來度假的,他只需要好好當自己的帝二代就好了。
平行世界多了去了,只要王朝不倒霉到他這一代滅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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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預收文《重生五萬后》,歡迎小可愛收藏~
文案:死了五萬年的映天宗首席大弟子回來了!
昔日,他在宗門尚名不經轉時離世。待回來后,宗門為世間第一仙宗,其門下弟子數以萬計,化神強者數不勝數,現任首席大弟子更壓他三個大境界。
有人笑曰:「映天宗還有他的位置嗎?」
——
[哪怕所有人都不記得你,我仍為你留了位置。]
壓了五萬年不飛升、雖已不問世事卻仍居映天宗掌門之位、不敢高聲語修真界劍祖溫朝夕只對一個人有常人的情緒。
萬年來,誰能得劍祖一次指點,便是有了天大的機遇,自此聲名遠揚,有了飛升的道心。
但那人回來后,每練一招一式劍祖都會在旁指點。劍祖將那人經脈熟記,為其攥寫無數功法。
門下弟子不敢驚擾劍祖,每次稟事都跪在門外戰戰兢兢,更不敢勞煩他老人家動身。
但那人不一樣,他將劍祖仙山上的靈藥采空,最後往榻上一躺毫無顧忌地晃了晃腳,「師兄,跑了一天我腰疼。」
劍祖搖頭輕笑,竟彎下尊軀為其捏起了腰。
劍祖素來嚴於律己,墨守成規。
那人畢竟修為低,劍祖便放其與門中弟子去外界秘境歷練。有心懷不正者以「秘境內生死自負」這條規矩試圖試圖全殲映天宗弟子。
哪知千鈞一髮,劍祖隔萬里之境一劍劈裂了秘境,連同劈斷了十里山河。一連數日,日月無光。
映天宗沒了那人的位子,溫朝夕便為他重設位子。
那人,胥朝起,是映天宗長老的師叔祖。
是修真界第一人、劍仙之祖的師弟。
……是等一人等了五萬年、壽數燃盡、即使三千銀絲終不悔溫朝夕的道侶。
*年上,受胥朝起,攻溫朝夕,兩人師兄關係。受也強,天賦萬年難得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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