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何而起

不過，學校里也有一部分女生，不喜歡許千時。她們認為他故作清高，大多數時間都冰著一張臉、不愛說話且沒有人情味。

蘇小小卻認為許千時身上的氣息很特別，說不上是溫柔還是冷漠，亦或是孤獨。他在蘇小小的神奇腦動里，有時會變成一棵樹，一棵立在初冬氤氳霧氣里，清秀挺拔的樹。

蘇小小第一次見到許千時，是在她高一那年。

剛開學一周左右，九月的天還是炎熱的，小小在樹下跑起來，原本蓋住耳朵的一刀切童花頭被風往後拉，熱乎乎的風刮在耳邊。

她跑去圖書館還書，一本小書，來自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作者。她卻偏愛那樣的文風，熬夜將它讀完，又細細品味了一番，才將它還去。

蘇小小將書放到指定位置轉身準備離開，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站定在原地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兩隻腳被釘子釘住似的，並且她還鬼使神差的回了個頭。

這一回頭，她就偷偷喜歡了許千時三年。

蘇小小一直記得那天她回過頭，看到那本，自己前腳剛放下的書，此刻被另一雙手輕輕捧起，那是一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男孩子的手。

蘇小小將目光抬起，赫然出現在視野里的是一張白皙乾淨的面孔。

少年氣的青澀面龐上，眉骨微隆出恰到好處的弧度，鼻子直挺挺的，與下頜骨的輪廓完美相呼應，窗外的光照溫柔的照在他身上，照得皮膚乾淨通透。

蘇小小常常被人誇皮膚白皙細膩，像個瓷娃娃似的。

但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敗給了眼前的這個男孩。

遲鈍的蘇小小後來才知道，他就是許千時。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其實，蘇小小那次回頭，也只是看了許千時幾秒。若不是恍了神，她恐怕連看他幾秒都沒有勇氣。

就是那幾秒，蘇小小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見過許千時，很多很多次，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不知道在何時。

是在夢中？在上輩子？蘇小小恍惚到抽不回神來。

她又忽而覺得，自己好像只是，瞥見了他身上最外層的一縷風，目光根本靠不近他的肉身。

九月的陽光還是好耀眼，蘇小小有了少女的心事。

喔，那本書怎麼樣了，那本書被許千時借閱了，輕輕翻了幾下，裝進了他的黑色帆布書包。

蘇小小坐在教室的窗邊，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一切都是那麼的剛剛好，蘇小小想。

如果剛才吃午飯她點到了蝦，她就得慢慢剝了吃，就不會剛好遇到許千時。

如果她跑來圖書館的路上，快一點或慢一點，許千時就不會恰巧拿起她還掉的那本書。

如果她沒有將這本書讀上兩遍，早早的來還了，也會剛好被他拿起嗎？

那他呢？來這裡之前又去了哪裡？他早一步或晚一步呢？還會拿起那本帶著自己溫度的書嗎？

蘇小小想起曾讀到過的，張愛玲小說中的一句話，「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於千萬年之中，在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巧遇見了。」

是呢，偏偏是他。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他，偏偏是她喜歡的樣子，偏偏在一個學校，偏偏在這個時候，偏偏拿起了她剛還掉的書。

蘇小小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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