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3:勸你別不識好歹

本都國的平民能夠從事的行業。

大秦將會做出嚴格的限制。

並且繳納的賦稅，也要遠超其他人。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

這一連串措施，幾乎是從思想上，徹底消滅了本都王國。

本都平民雖然逃得了一條性命。

但失去財產而且被加上諸多限制的他們。

以後想要在故土求生，註定只能做最下等的人。

這種處罰措施，即便是在秦人眼中，也已經算是極其殘酷了。

第二日，大秦時評再次出刊，刊登了學子們的論戰觀點。

百姓們發現，大秦學宮科學院學子元梨的觀點，居然與決議會不謀而合。

元梨頓時成為了整個大秦家喻戶曉的人物，成為大秦學宮的明星學子。

此後，大秦學宮的學子們對點評時事的熱情空前高漲。

學子們自發組織各種論戰，針砭時弊，發表在大秦時評之上。

一切都朝著趙昆期盼的方向發展。

本都王國，西北部的一處破舊小城裡。

以往不過萬人的小城中，此時到處都擠滿了人。

站在破舊的城主府門口，都能夠聽到本都國王歇斯底里的咆孝聲。

如今的本都國王，早已經沒有了以往那作為一國之主的氣度。

他身上依舊穿得光鮮亮麗，但是蒼白的臉色以及黝黑的眼圈，看起來無比憔悴。

這幾日，本都國王一直都在驚恐中度過。

幾乎每隔一個時辰，他都要問一問派出去的使者有沒有回來。

每次得到否定的答覆，他都要大發雷霆。

都說君王一怒，伏屍百萬。

但這也要看是什麼君王。

如今的本都國王，百萬大軍被打成喪家之犬，自己躲到這裡苟延殘喘。

更何況，君王發怒也算是君王的終極技能之一，是有冷卻時間的。

怒得多了，自然就不值錢了，甚至會起反作用。

就如同此時，本都國王瘋狂地摔打著自己視線範圍內能夠看到的東西。

外面站著一排侍衛，以及本都王國的貴族們。

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無比麻木。

顯然，本都國王的發怒，已經對他們造不成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了。

若非大秦西征目的十分明確，他們已經與本都國王成為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否則，按照本都國王此時的狀態，他們早就造反了。

在歐洲，貴族為了自己的利益刺殺領袖，這可是有光榮傳統的。

直到屋內所有的東西都摔無可摔，屋子裡面這才安靜下來。

本都國王毫無形象地蹲坐在地上，一臉灰敗。

他二十一歲便繼承了本都王位，自從自己的祖父推翻安提柯家族，傳到他手上，已經三代。

在這期間，本都王國一直都是區域霸主。

這种放眼望去，目無敵手的感覺，讓本都國王逐漸養成了剛愎自用的性格。

直到他指使薩迦人去劫殺大秦商隊，招來大秦人的報復，他才知道天外有天。

然而，本都國王從來不知反省為何物。

被趙昆趕出家園的匈奴人，闖入本都王國橫衝直撞，被他視作是生平的奇恥大辱。

這件事情如同插在他心口的一根刺，讓本都國王無數個夜晚都輾轉反側。

因此，當迦太基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那個時候，本都國王根本沒有意識到，如果失敗，自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都說秦人報復心極重，從來不會放過自己的仇人。

但是，本都國王不這樣認為。

上次薩迦人劫殺大秦商隊，殺了何止百人。

最後，對方不過是將薩迦人滅族了事。

本都王國雖然吃了一些虧，但說起來根本算不得傷筋動骨。

顯然，在大秦眼中，本都王國畢竟還是一個輕易不能結成死仇的大國。

可惜，他終究還是猜錯了。

那件事情之後，大秦派出西征軍直撲本都王國，一副不滅國就不班師的樣子。

本都國王本來也不以為意。

一來，他聚起百萬大軍，據守堅城。

大秦軍隊再怎麼凶勐，也不過只有不到三十萬人。

光靠這點人，就想把本都王國滅國？

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二來，他自問與迦太基人謀划的事情，對大秦根本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反而，本都王國還損失了上萬的軍隊。

照這麼說，吃虧的是本都王國。

就這麼點事，大秦不至於與本都王國不死不休。

但是，事情隨後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本都國王的預料。

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不過是一百多條人命，何至於此？

而且，據他所知，那些死掉的所謂科學院之人，以前在大秦根本就是地位低下的匠人。

自己就因為殺了這些人，所以才淪落至此？

本都國王感覺自己很委屈。

而且，他越想越是憤怒。

但如今的大秦，明顯不會聽他解釋什麼，對方擺明了就是要他的命。

兩個月前，秦軍將他困在這座小城中，圍而不攻。

本都國王知道，對方是在等待國內的命令。

等待遠在萬里之外的那位大秦皇帝，對自己做出審判。

因此，本都國王才會不斷派出使者，開出自己的條件，請求對方放自己一條生路。

最不濟，也要保全自己的家族。

本都王國受歐洲影響深重。

在歐洲，兩國交戰，死的最多的當然是平民士兵。

哪怕最後一方戰敗，勝利的一方，也會給敵方高層貴族應有的體面。

在本都國王想來，自己幾乎已經丟棄了所有榮耀，在向大秦搖尾乞憐了。

這樣，對方總不至於不答應吧？

畢竟大秦一向自詡為禮儀之邦。

可是，兩個月過去了，派出去的使者一個都沒有回來。

在死亡的恐懼下，本都國王感覺自己都快要被逼瘋了。

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哄鬧聲。

本都國王愣了愣，隨後倏然從地上跳了起來。

他連忙沖了出去。

一出門，他便看到一個衣衫襤褸之人站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本都國王才勉強辨認出，對方是自己派出的使者之一。

「怎麼樣，有消息傳回來了么？」

使者慘笑一聲，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本都國王。

紙上的字不多，就是當初大秦決議會公示的內容。

看完上面的內容，本都國王久久無語。

不過，從他那如同篩糠的身子上看，他此時的心情，絕對不平靜。

這個時候，被本都國王安排守城的將領快步走了進來。

「王上，秦軍命人傳話，要求.....要求王上束手就擒....」

「滾！」

本都國王怒吼一聲，一腳將對方踹倒。

此時，極度的恐懼，已經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要死了。

「讓所有軍隊登上城牆，與秦軍決戰。」

本都國王瞪著眼睛，怒吼道。

然而，他話音落下，圍在旁邊的人，卻沒有一個動彈。

所有人都憤怒地看向他。

雖然本都王國的軍隊，此時還有二十萬。

但是，之前半年的經歷告訴他們，面對大秦軍隊，人數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對方的武器的威力，簡直不似人類所能夠掌握的力量。

大秦的最終審判到來，本都國王下令決戰，無疑是拉著所有人去陪他送死。

要知道，大秦只是要本都國王家族的命。

他們這些貴族雖然會被發配為奴，但終歸算是一條活路。

只要能活下來，一切都有可能。

可現在若是聽從本都國王的命令，去與秦軍決戰，完全就是十死無生。

這些人自然極其不願意。

「快去啊！」

本都國王瞪著眼珠子，這些以往的親近手下，此時面對她的命令不僅無動於衷，而且一臉憤怒地看著他。

然而，憤怒的本都國王根本沒有意識到異常。

他隨手抽出身邊一個侍衛的刀，一刀將其砍死。

鮮血飈射出來，濺了本都國王一臉。

他隨意抹了一把臉，狀若瘋魔。

「你們想造反嗎！？」

周圍的臣子們互相對望一眼，隨後他們都是微微點頭，同時朝著本都國王走了一步。

「王上，如果不是你，我們又怎會到這種地步？請王上束手就擒！」

一名老臣目光炯炯，看向本都國王。

「請王上束手就擒吧！」

其餘人都畜生附和。

「哈哈哈——1

本都國王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都說恥辱中絕無慰藉，除非擺脫恥辱。當初我決定做那件事之前，你們無人反對。現在，卻讓我一個人承擔後果么？看看你們，也配做我本都國王的臣子？滾，都給我滾！」

「王上，惡行生不出善果，請你不要不識好歹！」

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老臣，冷笑著道。

同時，周圍帶著武器的臣子們，已經將手扶到了刀柄上。

本都國王臉色慘白，他胡亂會務了幾下尖刀。

然後將刀橫在身前，目光陰冷地看著自己的這些部下。

緊接著，天空中傳來一連串悶響。

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

經過這半年的作戰，他們已經對秦軍的武器有了大致了解。

對這種聲音，他們一點都不陌生。

這便是被大秦軍隊命名為『火炮』的武器。

這種火炮，與投石車大不相同，但也是裝填的是火藥彈，威力奇大無比。

炮轟距離，起碼有兩三里。

這座城池並不是很大，若秦軍攻破城門，在城門上架起火炮，足可以轟擊到城主府。

只要有一發火藥彈落下來，院中的這些人都難以生還。

秦軍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本都王國的貴族們都慌了神。

他們顧不上逼宮，眨眼間便作鳥獸散。

被圍城的這兩個月中，豈止是本都國王，其他人都是度日如年。

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心態，那便是，打不過，又跑不掉，只能等死。

二十多萬秦軍，將城池圍得水泄不通，連只耗子都跑不出去。

這兩個月中，所有人做的最多的事情。

不是商量如何決策，才有可能打贏這場仗，而是如何逃生。

最後，所有人一致覺得，在大秦攻城的時候，最容易趁亂逃掉。

這些人本來的想法是，先幹掉本都國王，以此向秦乞降。

不過，對於這個計劃，他們心裡實在是沒底。

經過這半年的戰爭，大秦徹底教會了本都王國這些貴族們怎麼做人.....

大秦的蠻橫，已經深深印入他們的腦海，如同夢魔，揮之不去。

殺了本都國王，大秦就會滿意么？

或許在歐洲，這種丟棄了貴族榮譽的事情，能夠讓敵人放自己一馬。

但是，大秦絕對不會如此做。

他們信奉的從來都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如今既然秦軍已經攻城，這個計劃自然已經失敗。

這些人還想著如何趁亂逃走，根本顧不得管本都國王了。

眨眼間，城主府中就只剩下了本都國王一個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本都國王先是愣了一會兒。

隨後，他便更加憤怒起來。

這群混蛋，連殺自己都不屑了么。

自己還覺得大秦人的命不值錢，現在看來，反倒是自己這個國王，根本不值一提。

本都國王把刀扔掉，轉身低著頭，朝剛剛所在的大廳里走去。

來到從都城帶來的王座旁邊。

本都國王抬手撫摸著王座，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直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才停了下來。

隨後，本都國王正了正頭頂的王冠，隨後坐在了王座上。

他抬眼看向門外，腦海之中，浮現出當初自己剛剛繼位，群臣拜服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可惜....

城外，秦軍大營。

昨日晚上，趙昆對本都王國的處置想法，終於從國內傳來。

後半夜，王賁一聲令下，整個秦軍大營便動了起來。

清晨時分，秦軍便已經做好攻城準備。

依舊是以李信的本部兵馬為先鋒，其餘人壓陣。

攻打這座小城，根本用不著二十萬大軍。

對於此時的秦軍來說，兩萬人足以。

天剛放亮，王賁便派人通報城內的本都貴族，宣讀趙昆的聖旨。

此時，加上城內的平民，大概還有三十餘萬人，根據趙昆的命令，這些人已經算是大秦的財產了。

王賁自然不會如同戰國時期打仗一般，直接屠城。

如今的大秦比戰國時期更動得人口資源的重要性，這些人對大秦來說，是重要的資源。

有誰會對自己的東西下狠手？

很明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