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蕭子瑢聽后微微一驚,這可是官驛啊,而且是距離建康都沒多遠的官驛,怎麼會有敵襲?
若是北魏的話,現在他們能打過來就證明建康應該也淪陷了。
可他離開的時候建康那邊根本沒有要打仗的動靜,而且南齊也沒有糜爛到那個程度,不可能被北魏悄無聲息的就幹掉。
所以這個所謂的敵襲很可疑。
蕭子瑢站在窗口看著下面亂成了一團,哦,這麼說不太合適,亂成一團的是蕭鉉派來的那些人,而蕭雪行的手下依舊訓練有素。
只不過他們訓練有素也只能是護住驛館,而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當蕭子瑢發現對面搭射火箭的時候,忍不住瞳孔一縮。
這個火箭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火箭,箭矢前端的箭尖上燃燒著火焰。
現在蕭子瑢基本上可以斷定對方就是沖著殺人來的,並且驛館里的人一個都不打算放過,簡直是喪心病狂!
到了這個時候,蕭子瑢也不能坐以待斃,他知道出去亂跑不是什麼好選擇,可是他留在這裡也只能等著被燒死。
他轉身胡亂穿上外衣,順便將放置在案几上的配飾也一把抓了起來。
倒不是他講究,而是……萬一他跟大部隊失散了,好歹手上也有點財物。
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直接驚呆了被派過來侍候他的小宦官,小宦官下意識地跟在他身後結結巴巴說道:「殿下……殿下,外面危險,您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蕭子瑢指了指窗口,示意他自己看。
小宦官一轉頭就看到一根火箭直衝過來,頓時鬼哭狼嚎:「火……火火……」
這人適合唱《霍元甲》,腦子裡想著這些,蕭子瑢也沒耽誤手上的動作,一把拎住四處亂竄的小宦官,打開門就要走出去。
他一開門就看到門外站著一個身著校尉服飾的士兵,校尉臉上帶著些許焦急,本來還想輕聲細語請裡面這位出來的,結果沒想到門先開了。
蕭子瑢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說話,校尉這才反應過來說道:「殿下,有賊人偷襲,還請殿下……殿下?」
校尉還沒說完就被蕭子瑢一把推開。
當然以蕭子瑢的力氣應該是推不動他的,但校尉也不敢不動啊,臨離開之前他們這些人被皇帝和攝政王兩個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宣城王殿下,誰都看得出來這兩位對宣城王的關心。
蕭子瑢出去對著他歪了歪頭示意他帶路。
這都真·火燒眉毛了,你還在這裡廢話,是嫌棄對方射箭太慢嗎?
好在校尉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蕭子瑢的意思,頓時鬆了口氣,他原本還擔心這位殿下搞不清楚狀況,所以才要解釋。
哪怕對方年紀幼小,但人家背後有皇帝和攝政王兩尊大神啊,他不解釋清楚就把人帶走回頭人家轉頭告狀怎麼辦?
現在省事兒了,校尉帶人護著蕭子瑢一路往外跑。
在往外跑的過程中蕭子瑢一眼掃過去發現驛館內部已經慌亂一團,蕭子瑢忍不住感慨如果不是現在情況不明,倒是很好趁亂跑掉。
就在這個時候校尉一邊護著他出去一邊說道:「殿下,對方很可能是大司馬派來的人,我們先護著您離開。」
蕭子瑢渾身一震,蕭衍?這是不打算放過他的意思?
可他都已經退位了,按理來說是沒有辦法再威脅到蕭衍,蕭衍如果還想翻身的話,第一要搞死蕭雪行,第二是蕭鉉,第三蕭霽,第四才會輪到他。
還是說有人冒充蕭衍?
蕭子瑢一時之間覺得身邊簡直是危機四伏,感覺哪兒都是敵人但又不知道敵人都在哪兒,恨不得馬上跑路。
算了,還是等安全了再跑吧,至少現在身邊這個校尉是真的在護著他。
而就在他們眼看著要跑出客棧的時候,校尉忽然按住蕭子瑢的肩膀說道:「不好,賊人竟如此狠毒!」
蕭子瑢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校尉拽著往後面跑。
校尉一邊跑一邊快速說道:「殿下,賊人弄來了許多牛沖陣,不能繼續等下去,末將帶您先走!」
蕭子瑢跌跌撞撞的跟著他跑,感覺大腦都不動了,跑了一會聞到了一股臭味,蕭子瑢這會回過神來才發現對方帶著他到了馬廄。
校尉十分乾脆利落的把他扶上一匹馬,就在校尉也想上馬帶著他快速離去的時候,突然一支箭從校尉身後射來,一箭戳到馬·屁·股上,原本溫順的軍馬頓時嘶鳴一聲,撒開四條腿就胡亂往外跑。
校尉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帶倒,為了不被拖死,他下意識的放了手,等到放手之後才想起來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他們家殿下還在那匹馬上!
校尉慌亂的又拽過一匹馬想要追上去,然而正值深夜,又是兵慌馬亂的時候,哪怕有火光映照,在短時間內校尉也找不到蕭子瑢的身影。
而此時的蕭子瑢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那匹馬衝出去的時候,他怕自己會被摔下去,下意識的就抱緊了馬脖子。
這一路上蕭子瑢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顛移位了。
虧對方來偷襲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他晚上吃的東西已經消化的差不多,否則此時此刻他只怕要吐一路。
蕭子瑢不知道這匹馬要往什麼地方跑,漸漸的他的耳邊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偏偏他還不敢放開,一直等到馬匹自己跑累了漸漸停下來,蕭子瑢這才緩過氣,直接從馬上掉了下來。
掉到地上的時候,蕭子瑢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太聽使喚,趴在那裡一時半會都沒有力氣動。
這一路上他真是全身上下都在用力讓自己留在馬背上,這具身體可能本來就有點缺乏鍛煉,竟然現在就覺得肌肉有些酸痛了。
蕭子瑢緩了一會之後才坐起來,他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這匹馬不知道帶著他跑到了什麼地方,反正荒無人煙是真的,一眼望過去還都是山。
他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草屑,然後將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雖然這一路他自己被顛的神志不清,但手裡一直沒有放開那些飾品。
蕭子瑢學習著之前康集和小宦官的手法將玉佩之類的戴在了身上,然後又整理了一下頭髮,結果由於他完全不會梳頭而放棄,只能任由發冠要散不散的呆著。
反正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人問明白這是哪裡再說。
蕭子瑢環視一周愕然發現之前馱著他一路跑過來的那匹馬居然還在,並且馬·屁·股上的箭都還在。
他小心翼翼的繞著馬走了一圈,發現馬除了有些煩躁之外倒沒有別的動作。
當然他也能理解對方煩躁,畢竟那個傷口看上去都疼。
蕭子瑢看了一下發現這箭矢是帶著倒鉤的,根本不好取出,取出來不能及時消毒殺菌的話,說不定這匹馬就要沒了。
更何況現在他手頭也沒有東西能夠將箭矢取出來,只能先找到有人煙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借到刀具。
蕭子瑢走回去小心翼翼的牽住韁繩說道:「我現在去找人幫你治傷,你乖乖別亂來啊,你亂來我可就不管你了。」
好在軍馬大多溫順通人性,蕭子瑢牽著它走,它也就走了。
蕭子瑢微微鬆了口氣,繼而更讓他發愁的事情來了——他這到底是在哪兒啊?
他的確可以搜索出這個時期的古地圖,可問題是他腦子裡的圖書館不支持定位系統,他看了地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能先走。
他四下看了一眼,決定先找有水源的地方。
這年頭的水利設施其實不怎麼樣,大家還是習慣逐水而居。
更何況就算不找人他也需要用水,要不然怕是要渴死餓死在路上。
蕭子瑢現在唯一有底氣的就是他腦子裡有百科全書,反正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他搜不到,而如今正值夏季,長江以南的地區草木也足夠茂盛,想要果腹應該還是可以的。
他一邊有些忐忑不安的想著一邊往前走。
就在他一路上認真辨認各種野草能不能吃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腳步聲和人說話的聲音。
他一抬頭就看到前方過來一群穿著比較豪放的男人。
那群男人一個個手上都拿著各種器具,有鐮刀有鋤頭還有一些像是農具,但蕭子瑢不怎麼認識的。
蕭子瑢面現喜色,這些可能是要去幹活的農民,雖然他沒有看到田地,但只要看到人了就好辦嘛。
他特地低頭看了一眼,雖然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皺,但比起這些人袒·胸·露·乳的形象來說應該好很多,不至於讓人把他當成壞人吧。
蕭子瑢整理了一下衣袖,掛著笑容剛要迎上去就看到那些人沖著他過來,並且把他包圍了起來。
他瞬間警惕,這個架勢還有這些人的長相不太像好人啊。
就在他打算詢問的時候,手拿鐮刀同時也是長得最高的那個打量了一眼蕭子瑢,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油膩:「小二子說得沒錯,的確是個好貨。」
蕭子瑢心裡一沉,估摸著自己可能碰上打家劫舍,哦,看對方那個眼神表情,大概不僅要劫財還想劫色。
他緊緊捏著衣袖問道:「諸位有何貴幹?」
旁邊手裡拿著鋤頭的一個瘦小男人跳出來說道:「呔,此……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這過,留下買路財!」
喊完之後他轉頭看著那個高大男人十分狗腿地說道:「老大,我我我……我沒說錯吧?有氣勢吧?」
被他稱呼為老大的那個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
蕭子瑢嘴角一抽,這特么哪兒來的路?
他感覺要是有機會真的要去找個算命先生算算他是不是真的命不好。
不過眼下他得先把這一關過去再說。
好在現在周圍沒有認識他的人,他完全不用再繼續裝啞巴,之前可把他給憋死了。
蕭子瑢故作鬆了口氣的樣子說道:「太好了,終於遇到你們了,實不相瞞,在下就是為了你們而來啊。」
劫匪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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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瑢:挽袖子,終於輪到老子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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