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麼都變了
「雲塵,如果你認為你的生命真的毫無價值,請你跟我上司說清楚,撤回命令,我沒閑工夫陪你玩特工遊戲。」夏小黎雙眼通紅,咬牙切齒。
「這不是你現在想對我說的話。」雲塵起身走到垃圾桶邊,將煙頭扔進去:「你想說什麼?」他伸手去拉夏小黎。
夏小黎臉色一冷,向後退了一步,避開雲塵的手:「雲塵,你別自以為是了。」
雲塵微微一頓,放下手去,又點燃一根香煙,靜靜的抽著煙,沒有說話。
內心深處的一個地方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她抓緊胸口的衣服,深深吸了口氣,抬頭冷冷的看著他:「有未婚妻了就請你不要和別的女人糾纏,請你忘了我和你的過去,好好的和你的未婚妻過日子。」
眼中閃過一抹凌厲,雲塵的臉色驟然冰冷,他突然一把抓過夏小黎的手,將她按在車上,猛吸一口香煙,他突然俯身,狠狠的吻住夏小黎,撬開她的唇齒,將口中的煙渡進她的嘴裡。
毫無預兆的煙瞬間嗆了夏小黎滿口,她突然推開雲塵,劇烈的咳嗽起來,彎下腰去,眼淚嘩嘩的流下,不停的擦著眼淚,可是眼淚根本不受控制,嘩嘩的落下。
雲塵嘴唇微抿,眼中的冷冽少了幾分,他輕輕拍拍夏小黎的後背,突然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夏小黎,你別想推開我,這是你欠我的,十年的消失無蹤,這是你欠我的!」
從沒聽過雲塵的語氣如此激動劇烈,可是他的動作異常溫柔,輕拍著夏小黎的後背。
夏小黎咳得不能自已,只得任由雲塵抱著,眼淚沾濕他的衣服。
滿心的委屈,也分不清到底是被煙嗆得還是難過,她咬著牙,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抱著夏小黎站在陽光下,雲塵轉過身去,將夏小黎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沉沉的吐了口氣:「別哭了,對不起。」
夏小黎低著頭,將這段時間以來的痛苦委屈,全都發泄出來,哭到停不下來。
雲塵拍著夏小黎的後背,將她橫抱而起,放進車裡,一路疾馳回家。
車剛剛停下,夏小黎就從車上跳下來,冷冷的說道:「今晚我要去看媽媽,跟你請個假。」紅腫著雙眼,轉身向外走去。
雲塵一把將她拎回來,按在車上,拿過剛買的那雙鞋子,給她換上。
夏小黎急忙縮回腳去,還帶著哭腔的聲音,卻硬是要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這不是給你未婚妻買的嗎?你可別糟蹋了。」
雲塵微微一愣,低下頭去,笑了一下,那是自再次見面以來,就再也沒從雲塵臉上看到過的笑容,那是真的快樂溫柔的笑意。
她想起小時候,每次再雲家別墅的樹下見到小雲塵的時候,他都哭得稀里嘩啦的,但是每一次都會在她來到之後破涕為笑,他笑的可愛,像只可愛的小奶狗。
而十八歲那年的雲塵,笑的清秀爽朗,就像是春天的風,讓人溫暖舒適,他的眼睛里都是溫柔,讓夏小黎在整個十八歲之前的夏天,都變得特別的甜蜜。
可是十年後他們,再次相遇,他卻發現了雲塵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陰鬱的氣息,他已經美到讓人窒息,卻不似從前的溫暖,冷到讓人害怕。
他還是會笑,卻笑得異常邪氣,像極了在黑夜之中綻放的玫瑰。
這麼多年,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夏小黎的心中一直存有這樣的疑問,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詢問雲塵的過去。
而十年之前的那些事情,依然是夏小黎心頭的一根刺,讓她根本釋懷不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雲塵已經開著車向著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只感覺臉上一片冰涼,胡亂的抹了抹臉蛋,卻發現臉上都是眼淚。
側頭看向雲塵,他正安靜地開著車,嘴角微翹,看起來心情大好,似乎感受到夏小黎的目光,轉過頭來,瞥她一眼:「那些都是給你買的。」
什麼?夏小黎雙眼圓睜,迷茫的看著雲塵,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那些衣服已經讓趙姨拿上去了。」雲塵猛地停車,側頭看著她,歪過頭來:「都放在你的房間里。」
夏小黎有些慌亂,她終於意識到了剛才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剛才那語氣,在雲塵聽起來分明是在吃醋吧。
低頭看看腳上那雙鞋,雲塵很貼心地為他選擇了只有三厘米後跟的鞋。
「雲塵,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夏小黎沉默了好久,才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已經恢復到最初的冷漠:「我們都長大了,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十年,什麼都變了。」
車裡的氣氛驟然變得低沉下來,夏小黎看見雲塵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方向盤,青筋暴起。
打開車門走下車去,夏小黎沒有理會雲塵的冰冷,走上醫院的電梯,直達頂樓。
一見到夏小黎來了,醫生熱情的跑到夏小黎身邊,笑著說:「最近患者的病情還挺穩定的。」他引著夏小黎向病房裡走去:「按照你們的要求,用的都是最好的葯和營養液。」
夏小黎心情沉重,緩緩的坐在媽媽身邊,輕輕的握著媽媽已經粗糙不堪的手。
十年的沉睡,卻絲毫沒有阻擋年齡的侵襲,馮麗萍已經長出了滿頭白髮,眼窩深陷,而十年之前,她分明是一個美麗的年輕女人。
想到這裡,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身後的醫生說:「雖然我很不願意這樣勸,我也知道很多家屬並不理解我們的想法,但是我還是建議你,放棄你媽媽吧。」
聽到放棄這兩個字,夏小黎感覺到心底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眼淚更加洶湧,她說不出話來。「這樣維持著你媽媽的生命,其實對她來說也是個折磨,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安心的死去。」
夏小黎又何嘗不明白,成為植物人十年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所有的醫生都已經不相信她還有蘇醒的可能。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樣下去拖垮了自己,也讓媽媽難以承受,雖然她不知道媽媽是否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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