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僻靜山村

這是一個偏僻寧靜的小山村，坐落於南荒的莽莽群山之中，村中僅有數十戶人家，人口不過百餘，此地名為余家村，村民世代皆以打獵而生。

一彎如玉帶般的清澈溪流環繞著這座村落，小溪邊，七八個女子有說有笑，正在洗衣服，不時的發出一聲聲銀鈴般的笑聲。

這群女子中，年歲最大的看起來已是年過半百，兩鬢微霜，聽到一群女孩子的笑聲，不由溫和的笑了笑，繼續低下頭搓洗著手裡的衣服。

最小的一個姑娘不過十六七歲，一張明媚的俏臉上尚顯稚嫩。

那十六七歲的少女將手中的衣服擰乾，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不經意的朝著前方的水面瞥了一眼，卻不由楞住了，小嘴微張，似乎看到什麼東西。

「巧兒妹妹，怎麼了？」在她旁邊的一個女子疑惑的用手肘撞了撞她，不解的問道。

巧兒驚回過神，抿了抿嘴，指著前方的水面道：「你們看，那是不是一個人？」

「人？」眾人都是吃了一驚，紛紛抬頭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的水面上，影影綽綽有一個黑影隨波飄來盪去，由於距離太遠，卻是看不真切。

「巧兒，你是不是看錯了？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那兩鬢斑白的大媽眯了眯眼睛，無奈的搖頭笑道：「也許只是一塊浮木而已。」

「王媽說的對，巧兒妹妹，你就是太緊張了，是不是擔心你弟弟啊？放心吧，他跟著獵頭大叔進山打獵，肯定會沒事的。」

「說起來，這是你弟弟阿成年滿十四歲第一次進山打獵吧，如果他能獨自打到一隻獵物，就算是成年了，也該娶媳婦兒了，你們兄妹倆父母都沒了，你身為長姐，是不是該幫著張羅張羅？」

「隔壁陳家村有一個姑娘，也剛好十四歲了，巧兒妹妹，要不要姐姐給你捎人帶個信兒？替阿成說說親？」

「別說阿成了，巧兒這都十六了吧，你自己不急，我們都替你急了。」

「說什麼呢，十六怎麼了？巧兒可是咱們這一帶方圓百里的第一美人，再大點也不愁嫁，巧兒啊，你看上哪家大小夥子了，阿媽替你說親去。」

話音方落，一片善意的笑聲響起，余巧兒面紅耳赤，羞惱的瞪了眾人一眼，再度引起一片笑聲。

她抿了抿嘴，又抬頭看了一眼那遠處的黑影，心中暗想：也許，那真的是一塊浮木吧。

旁邊的人說完了余巧兒，都在聊著一些閑雜瑣事，譬如東家的男人打了一頭野豬，西家的女人罵了隔壁的街等等，余巧兒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始終關注著那黑色的漂浮物，手上的動作也顯得有一搭沒一搭的。

隨著時間漸漸的流逝，那黑影也距離眾人愈來愈近，卻在這時，余巧兒猛然睜大了眼睛，忽然整個人站了起來，臉色微微發白，脫口而出：「真的是一個人！」

這一聲驚呼，讓眾人都是楞了一下，大家再度看了過去，這一回看得可是真真切切，那的確是一個漂浮在水面上的人，也不知漂浮了多久，那人的臉微微發白，顯得有些浮腫。

「好像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身上穿的衣服好奇怪，從來沒有見過。」

「會不會已經死了啊？你們看，他好像連呼吸都沒有了，就這麼漂在水上，一動也不動。」

「巧兒，你幹什麼！」

便在這時，一聲驚呼傳來，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余巧兒已然一頭扎進了水裡，朝著那漂浮在水上的人影游去。

「喂？你還活著嗎！」余巧兒游到近前，扒著他的衣服看了幾聲。

她這才看清這人影的相貌，這是一個面容頗為俊朗的少年，年歲看起來與她相差並不大，身上穿著一件黑色袍服，那袍服上綉著一條條神態威嚴的黑龍和祥雲，以金絲勾勒。

余巧兒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美奢華的衣裝，就連觸摸上去的手感，都讓她感到無比的舒適。

「巧兒，快回來！」

岸邊的呼聲讓余巧兒回過神來，她一咬牙，一隻手拉著這少年，另一隻手奮力的往岸邊游去，然而不過片刻，她便面色發白，大口的喘著氣，有些體力不支了。

這個少年的身體出乎意料的沉重，她一個柔弱少女，力量十分有限，根本無力把他獨自拖回岸邊。

與此同時，岸邊的眾人也發現了情況有些不對勁，紛紛跳入了水中，朝著余巧兒游去。

眾人合力之下，這才拖著余巧兒和那少年緩緩的抵近的岸邊。

「哎呦，累死我了……這傢伙……這傢伙怎麼那麼重啊！」

「他身上的衣服好漂亮啊，大家看，上面怎麼還有好多蛇。」

「笨，那不是蛇，那是龍……這小夥子說不定是城裡來的富家少爺呢，想必是遇到了山賊，走投無路下才投水躲避山賊的追殺。」

一群女子渾身濕透，看著躺在地上的少年，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起來。

余巧兒蹲在地上，咬了咬嘴唇，伸手輕輕的在他的鼻子上探了一下，忽然渾身一顫，眼中滿是沮喪的道：「死……死了……」

眾人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那兩鬢微白的大媽拍了拍余巧兒，搖了搖頭嘆息的道：「這小夥子看起來還這麼年輕，太可惜了，那些山賊也真是可惡。」

「阿媽，我們把他埋了嗎？」一個女子怯生生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往後退了一步，問道。

又一個女子盯著少年身上的衣服，乾咽了口唾沫，對眾人道：「就這麼埋了也太可惜了，要不，咱們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再埋了吧，也許能換不少錢呢。」

「姐姐說的對，這麼漂亮的衣服，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說不定能換幾百……不，幾千兩銀子呢！」

眾人被她這一番話說的眼中一亮，她們平日里所見的都是銅錢，碎銀子都少見，更別說幾千兩了。

一群人都有些蠢蠢欲動，死死的盯著少年身上的衣服，彷彿在看一座金山。

「不行！」

卻在這時，兩個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余巧兒和王媽對視一眼，俱是憤怒的看著這些女子，被二人的目光這樣盯著，她們俱是感到有些不自在，紛紛低下了頭。

「我們難道是山賊嗎？別人的東西，怎麼能說拿就拿！」王媽滿臉憤怒，冷哼了一聲，看著她們道：「我們余家村和附近的幾十個村子也深受山賊禍害，被他們逼得月月交糧，年年貢銀，就連打來的獵物都要上交一半給那群殺千刀的，你們現在要扒了這小夥子的衣服拿去賣錢，是打算跟山賊同流合污嗎！」

「他已經這麼可憐了，人都死了，就該入土為安，怎麼還能搶他的東西，各位姐姐，你們就放過他吧。」余巧兒看著眾人，滿臉的央求。

「我們也只是說說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