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想鬧，鬧個夠！
顧小影冷不丁打斷道：「你要是當初能這樣跟媽媽低頭，根本不會有這些糟心事。」
「……」
洛子奇被懟得一滯，面上的緊張與急切通通僵住了，眼底閃過一抹黯然與後悔。
連一個孩子都懂得的道理，他竟然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才明白，可如今後悔有用嗎？
他到底有什麼資格，有什麼立場求得女兒的原諒呢？
當她的父親，他真的……配嗎？
見他許久僵持著不動，顧小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未免太傷人。可要她認錯服軟又不可能，只得僵硬著面色不說話。
一時間氣氛格外安靜，彼此沉默的兩人誰也不曾發現，隨著時間推移，他與她在某些角度上看，竟開始相互重合。
只有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姜小姜看得清清楚楚。
這兩個人，無論是沉默垂頭的樣子，還是唇角微抿，、皺眉的角度，都出奇的一致，哪怕是連細微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果然不愧是親生父女！
沉默的久了衍生尷尬，疏離陌生感不知不覺蔓延，越發拉遠了距離，反倒比路上遇見的陌生人還要顯得尷尬。
好一會，洛子奇才重新開口：「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沒有資格，也不敢奢求你原諒。」
他低聲說著，垂眸斂眉，嗓音中透著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以及歷經時光后的疲憊。
彷彿他的驕傲，一夜之間盡數都敗在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手上，又或者說是敗在了顧笙笙的手上。
她的孩子，果然像她更多一些。一樣的尖銳，一樣的倔強，一樣都永不服輸。
而自己之所以當年會愛上顧笙笙，便是被她的性格吸引。
然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時的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愛上她的原因，竟最終也變成了分離的原因。
顧小影嘴唇微動，有些話僵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小影，你就當我……沒來過。」
洛子奇簡直要落荒而逃了，千言萬語都不足以形容他這一刻的挫敗與狼狽。
然而他的腳步堪堪才邁出，身後卻傳來一道柔軟細嫩的嗓音。
「你之前說的，算數嗎？」
洛子奇整個人狠狠一震，如同在沙漠里乾枯了三天三夜后的旅人尋到水源，那種絕處逢生的驚喜，幾乎將他淹沒。
他沒聽錯吧？他的女兒終於肯，認他了？
「你別誤會，我並不是要認你，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顧小影別開頭，話說的生硬又彆扭。
她自以為自己說的十分硬氣，殊不知在旁人眼中，不過是一個愛鬧彆扭又不肯服輸的小女孩。
嘴有多硬心就有多軟。
「好，你說，不管要什麼，我一定做到。」洛子奇急於保證，似是怕回答的慢了，便會再次失去好不容易才有所鬆口的女兒。
顧小影倒是想直接問問庄慕陵的事情，以及他背後站著的人是誰，又怕洛子奇不肯直說。
畢竟說跟做，不是一回事。
也不怪她想的多一點，而是事關裴擎下落安危，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那回帝都吧。」
「好好好。」洛子奇一疊聲答應。
只要她肯鬆口，只要能得到機會彌補過錯，他做什麼都願意，更別說他原本就想要將自己的一切都留給唯一的女兒。
一旁姜小姜欲言又止。
上一次去帝都，已經招了洛明明的恨，這次再去，就不是恨那麼簡單，對方會恨不得將顧小影大卸八塊。
「小影，現在就走嗎？」
顧小影心裡很矛盾，一方面覺得新居依然殘留裴擎的氣息每每令她心安，另一方面理智又明知道是自己騙自己。
彷彿住著兩個小人，時時刻刻在她心底展開拉鋸戰，她想，她不能再呆在這兒了。去帝都，總好過在這裡自怨自艾。
「好。」
她會答應，著實出乎意料之外。
「我立刻讓人去安排。」洛子奇屁顛屁顛的跑出去，形象是什麼，他早就丟八爪國去了。
＊＊＊
顧小影萬萬沒想到，不過前後幾個小時，竟從帝都到K城轉了一圈。
洛子奇在顧小影面前是個軟和性格，說什麼都答應，可在洛家人面前，卻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他決定要將自己的一切給唯一的親生女兒，便不顧眾人力排眾議，直接把顧小影帶回了洛家。
連發布會都準備好了，只等顧小影點頭，立刻將她身份昭告天下。
洛子奇的辦事效率之快，不僅顧小影沒想到，更想不到的，是洛家眾人，其中，以洛明明的反應最大。
她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我不要，她憑什麼當洛家的大小姐，我才是，爸爸你怎麼能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傭？」
在她眼裡，顧小影第一個身份是庄慕陵前女友，第二個身份是顧家女傭，無論如何，她不會接受顧小影就是洛子奇的親生女兒。
「明明，這件事由不得你。」
洛子奇潛藏著的護短性格，終是在這一次暴露的淋漓盡致。
顧小影甚至連半個字都沒說，洛子奇便將所有反對的聲音通通鎮壓下去。
只除了洛明明不甘心還在鬧。
「憑什麼？我才是洛家的大小姐，我才是洛家的掌上明珠，我才是爸爸的女兒。」
洛明明一貫驕縱壞了，原本在洛子奇面前還算克制本性，這會被一刺激，如何能受得了，恨不得撲上去將顧小影那張臉撕爛踩碎。
可洛子奇牢牢護住了人，洛明明抓不到，只是一味又哭又鬧，連著摔了好幾個古董，抓到什麼就砸什麼，很快偌大的家裡一片狼藉，像是被混混洗劫過。
洛子奇也不說話，只是任由她砸，任由她鬧，鬧得洛明明摔不動了，哭不出眼淚了，才冷冷說一句。
「鬧夠了沒？」
洛明明眼淚早就哭干在臉上，梗著脖子怒喊：「沒鬧夠。爸爸你把這個女人趕出去，你趕出去我就不鬧了。」
她指著看好戲的顧小影，恨意蔓延，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都是這個小賤人，搶她男人，現在連她父親都要搶走，還要搶她的地位名聲。
小賤人就是來跟自己作對的！
「那你就儘管作，繼續鬧，鬧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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