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退下
「皇後娘娘?」鍾溪輕喚,「娘娘若是沒事,奴婢退下了。」
花秋雨抬起頭來,眸光幽幽:「燕國使臣團都走了嗎?」
「都走了。」鍾溪回答:「燕國公主留在宮裡了,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帶去見過太皇太后和皇太妃了,皇太妃留著住一夜呢,明日娘娘再吩咐如何處理吧。」
花秋雨勾了勾唇角,皇太妃倒是下手快得很。
花秋雨垂下眼帘,這時宮中的內侍匆匆進殿中稟報:「皇後娘娘,杜貴人前來探望娘娘的傷勢,還帶來了不少補品。」
花秋雨眼皮微微一跳,她直起身子,吩咐道:「先去上茶伺候,本宮略梳洗下就去。」
「是!」內侍退下。花秋雨眉頭深鎖:「這個花子嫣想玩什麼花樣?難道是和她表舅有關?」
一旁的鐘溪自然知道杜貴人前來探望皇后的傷勢只不過是一個借口,想了想,輕聲道:「會不會是……事關護旗營統領吳勇的事?」
花秋雨微笑道:「我這個妹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降低身份了,吳勇和馬家有關?」
鍾溪亦是迷惑不解:「奴婢實在不知,大楚京城中許多世族家族中互有通婚聯姻,又有人情往來,關係錯綜複雜,千頭萬緒。若說有關係,也是可能的。」
花秋雨轉入屏風內換好衣服,轉了出來冷冷地道:「這是自然,本宮自然是不信她說什麼要看望本宮傷勢的話。」
她說罷對鏡整了整妝容,搖著團扇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在鳳闕宮的正廳中,花子嫣正對著一座三尺來高,通體通紅的珊瑚嘖嘖稱奇。
花秋雨走了進來,笑道:「妹妹怎麼過來了?這讓本宮好生驚訝。」
花子嫣回頭,親熱地走上前:「妹妹沒有福氣去參加行獵,被留在了行宮,聽說在行獵營地中,姐姐為了尋找皇上都受了傷,所以妹妹過來看望姐姐,怎麼樣?傷勢好點了嗎?」
花秋雨一笑,不動聲色地掙開了她的手,自己坐在上首:「不過是一點小擦傷,被人一傳,以訛傳訛,竟說是本宮受了多重的傷了,妹妹也信?」
花子嫣見她精神甚好,知道傳言恐怕言過其實,遂抿嘴一笑:「不管別人怎麼說,妹妹總是要過來看看姐姐的,好歹是姐妹,又同是伺候皇上的人,你我這份情誼自是與別人不同。」
情誼?花秋雨搖著團扇,似笑非笑地看著面上殷切的花子嫣。她們姐妹兩何時有過情誼?何況花子嫣向來傲慢,不肯在自己面前低頭,這會像變了一個人。
花秋雨不介面,花子嫣面上便有些掛不住,杏眼一轉,笑著打量花秋雨的「鳳闕宮」誇道:「姐姐這個『鳳闕宮』真是後宮最漂亮、最奢華的宮殿了,還有這珊瑚,恐怕是從貢品中拿出來賜給姐姐的吧?聽說這三尺高的紅珊瑚極難得。百年才能長這麼高這麼漂亮呢。」
花秋雨掃了花廳四周一眼,心中微微一嘆。不要說花子嫣驚訝,她回到宮中亦是覺得驚訝莫名,從行獵大營到宮中不過才一天的功夫,皇上竟事先吩咐宮中的內務大總管親自來收拾布置她的「鳳闕宮」,所用的東西無一不精緻,無一不奢華,所有用過舊的東西統統都置換成了新的。
這便是後宮。皇上寵愛誰,誰就成了宮中的風向標,吃的用的,不用開口,統統都是最好的。若是恩寵不再,那往昔所有的笑臉相迎的面龐統統變成了冷眼白眼,更慘的是也許境地比之前沒有恩寵更加糟糕,因為宮中不相信失敗者。在後宮一年多了,她已經看透了。
花秋雨在心中感慨,但是面上依然淡淡,她等著花子嫣誇完,這才不動聲色地屏退宮女,笑著上前問道:「妹妹,今日來到底有什麼事呢?你我姐妹,有些話但講無妨。」
花子嫣頓了頓,看了看四周,面上的笑容頓時萎靡黯淡,嘆了一口氣,忽然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說道:「姐姐,妹妹以前年幼不懂事,得罪姐姐,還望姐姐能夠原諒,妹妹既然入了宮,也同服侍皇上,還要仰仗皇后姐姐提攜。」
花秋雨仔細看著她的面色,慢慢地道:「宮中和王府不同,姐姐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你要獲得皇上寵愛,要自己爭取,難不成姐姐把皇上給你送到床上去?你今天來不是為了要本宮提攜皇寵吧?另有事情?」
花子嫣尷尬地低下頭,嘆了一口氣,未語先流淚:「姐姐就是聰明,就是皇上這一次在行獵大營遇刺的事啊!姐姐有所不知,皇上回宮之時,就有朝臣跟皇上說,這事跟馬家脫不了干係!已經秘密呈上摺子了,要查封馬家全部的族部了!」
花秋雨心中一驚,不由停了手中的團扇。呈上摺子?!是誰動作這般快?!皇上不過才回京一天而已,就有人聞風而動了。
花秋雨看著眼前拭淚的花子嫣,問道:「這吳勇好像是你表舅的手下?」
花子嫣一聽,猛地抬起頭,眼中憤憤不平:「皇後娘娘,是表舅的手下,可是也不一定表舅有關啊,這該死的吳勇,他當初在我叔叔底下的時候就不對盤,我叔叔說他人狡詐無信,所以他在我叔叔手下一直得不到重用,後來不知怎麼的,機緣巧合,竟讓這小人混到了護旗營的統領一職。」
「早知道他這麼膽大包天,當初叔叔該在皇上面前多多參他幾本,這下可好,他這一次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居然還牽連上了表舅!」
花秋雨憤憤地罵著泄憤,見一旁的花秋雨只是不言不語,急了,她拉著花秋雨的手哭訴道:「姐姐,妹妹從未這般求過人,妹妹知道有些事妹妹做得太過了,我對不起姐姐你!但是這事要是真的牽扯到了馬家,就不是馬家一族人的是生是死的事了,這是謀逆啊!會誅九族的啊!」
花秋雨冷笑,「馬家還沒有謀逆嗎?要不是看在馬昭然肚裡那個孽障,皇上還不會放馬家一馬,不過,你!花子嫣最清楚你娘肚裡的孩子是誰的,不是嗎?」
花子嫣臉色煞白,原本口齒伶俐的變得吞吞吐吐,「姐姐這話……不可亂說,娘……娘當然懷的是父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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