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六個字和四個字
臨近景天南郊宅夢居,風馳電掣離弦利箭一樣的X6突然之間就慢了下來。
倒不是高鶴想慢,主要是不得不慢。
因為景天南郊宅夢居的外街,基本上已經被堵死了。
街上全是車,大的有卡車,麵包車,小的有各式各樣十幾萬二十幾萬的中檔轎車,全都就這麼亂七八糟的堵在景天南郊宅夢居外的街道中央。
街上全是人,有一米八的,一米七的,還有一米六的。大都是穿的花花綠綠的還有破爛牛仔褲,頭髮至少三種以上顏色的非主流男青年;以及少數穿著彩虹裙,髮型怪異的可以參加博覽會,至少十種顏色的頭髮帶上,腳上兩隻不一樣的襪子,一邊叼著煙,一邊拿著手機玩自拍的非主流女青年。
一大群人一坨一坨的將景天南郊宅夢居門口的街面站的滿滿當當,各自飆著不同的粗話和熟人打招呼。
高鶴:「..」
他總算明白甄元媛那一句所謂『這時候已經有很多人趕過去』的意思了..
果然很多人!
隨隨便便掃一眼,那也是兩百多接近三百人,並且人數還在不停地增加。
不過既然這群人還沒有朝裡面沖,就說明尚未展開衝突,老丈人..呃,陸雲應該暫時安全。
高鶴拉起運動服後面的罩帽,遮住眼睛,故意囂張的將X6踩出一聲刺耳的急剎,停到了靠外街的路邊,歪著頭點了根煙,松垮垮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很隨意的沖路邊一個黃頭髮的阿貓阿狗點了點頭:「你也來了啊,媽滴!人可真多!」
這阿貓阿狗哪裡記得高鶴是哪一個,見他開著X6,自然與有榮焉,當即熱情的招呼道:「你也來了啊!是啊,聽說連西區的弟兄都在往這趕呢。」
「嗯。」高鶴大方的甩過一根黃鶴樓1916:「看見蔡歡沒有?」
「啊?你是說歡哥?」阿貓阿狗聽見高鶴直呼蔡歡的名字,登時肅然起敬,雙手接過煙道:「歡哥還在路上呢,馬上就到。」
高鶴暗暗鬆了口氣,對他印象最深的人不在就好辦多了,拍了拍這阿貓阿狗的肩膀:「走,跟我去前面看看。」
他說到前面去可不是繞著走的,而是很蠻橫的撞開一切擋道的非主流男青年和非主流女青年,被撞的一哼的一眾人等見撞自己的是一個陌生的混蛋,不免大怒,卻見他身後跟著的這阿貓阿狗倒是熟人,此刻鼻子翹在天上,也是一臉的傲色,心下不免泛起了嘀咕,估摸著是山哥下面的某個紅人,只好悻悻的忍了。
高鶴就這般在洶湧的人群中無驚無險一路殺到宅夢居的大門口,門口的明顯都是精英,因為這約莫二十來個,全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漢,頭髮也只有一種顏色..好吧,其實都沒有頭髮的。
確認其中並沒有熟悉的面孔,高鶴掏出整盒的1916,交到身後的阿貓阿狗手中,沖前頭奴了奴嘴,阿貓阿狗登時會意,接過煙大聲嚷嚷:「各位大哥辛苦了,吸煙吸煙。」
為首一名鐵塔般黑黝黝的大漢撇了他一眼,擺了擺手:「阿貓,看見歡哥沒有?」
靠!
高鶴險些把煙頭咽了進去,這阿貓阿狗還真叫阿貓..
「馬上就到。」
鐵塔又瞥了高鶴一眼:「這位是?」
阿貓驕傲的一挺胸:「..」表示他知道個屁。
「山哥讓我來的。」高鶴伸指一彈,把煙屁股彈進了宅夢居黑洞洞的門口,奇了怪了,宅夢居的大門並不是緊閉的,而是門戶大開,可是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進去的。
「嗯?」鐵塔上下打量了高鶴兩眼:「你跟山哥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高鶴神秘的笑了笑:「山哥的事情,不是什麼都要讓人知道的。要不是我,這麼大的陣仗,怎麼會看不到警察的影子?」
鐵塔怔了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你的事辦好了,到這裡來幹什麼?」
「當然是怕你們壞事。」高鶴很隨意的從阿貓手上拿了根煙,阿貓趕緊屁顛屁顛的給他點著:「你也知道,現在不比從前,如今在社會上混,光是講打講殺可沒什麼意思,這次山哥的損失這麼大,要是不拿點補償回來,怎麼對得起這麼多弟兄。」
鐵塔更怔:「談判的事,不是交給歡哥了?」
高鶴很隨意的從阿貓手上拿過一根煙,遞給鐵塔,鐵塔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阿貓趕緊屁顛屁顛的給他點著:「談判之前,需要我去打個頭陣。」
鐵塔剛吸了口煙,險些嗆著,急忙咳嗽了兩聲:「你,你一個人?」
高鶴笑的更加神秘,活像是街角賣包治百病狗皮膏藥的,壓低聲音道:「你放心,我去過之後,蔡歡來了,談判就會很順利。」
鐵塔:「..」
高鶴聳了聳肩,轉身就朝宅夢居的大門走去。
「兄弟等等!」
高鶴:「..」他只好停下腳步轉過身:「怎麼?」
「我和你一起去!」鐵塔咬了咬牙,把才抽了一口的1916丟了,心疼的阿貓直匝吧嘴,想撿起來自己抽,想想太丟人,沒撿。
「裡面這夥人不是善茬。」鐵塔很誠懇的上前一步:「現在雖然大半有傷,剩下的幾個也不好對付,你一個人去,出了什麼事,我鐵塔怎麼跟山哥交待?」
高鶴險些把舌頭咽了下去,這鐵塔還真叫鐵塔..
「信不過我?」高鶴微微一笑,右手突然微微一動,這一下疾如閃電,直奔鐵塔的面門,鐵塔本能的揮手格擋,突然怔住,因為高鶴可怕的右手已經收了回去,一隻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的左拳已經可怕的停在了他的褲襠前面。
鐵塔的汗流的跟伊瓜高瀑布似的,本來就穿著一件顯肌肉的白色T恤,已經濕透了。
旁邊阿貓手裡的煙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又趕緊撿了起來,拍了拍灰放嘴裡,大力鼓了鼓掌:「好身手!」
「我去了。」高鶴吸了口煙,轉身徑自朝門洞行去。
「兄弟!」鐵塔總算回過神來,大聲嚷嚷道:「有事喊一聲,我們就在外面!」
高鶴頭也沒回,揮了揮手,消失在黑洞洞的門內。
鐵塔握了握拳,轉頭在阿貓的手上拿了一根煙,阿貓趕緊屁顛屁顛的給他點著,鐵塔深吸了一口煙:「這兄弟叫什麼名字?」
阿貓很驕傲的挺了挺胸:「..」
鐵塔點了點頭:「是條漢子。」
眾人:「..」
黑行的人看來在宅夢居里還是做了些布置,所有的窗戶都被木板密密麻麻的死死釘住,一絲光線都透不進去,從門外透進去的光線只能看到十步開外,再朝前走,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高鶴的耳朵如同貓耳一般豎了起來,隨手將煙頭彈進黑暗之中,朝二樓的樓梯口行去。
然後,突然就是兩道微光。
這兩道光芒微弱的幾乎能令人一不注意就忽略了,甚至如果不是高鶴那個還沒有熄滅的煙頭,本來連微光也不應該有。
這是一長一短兩把匕首,閃爍的也不是普通的白光,而是一種古怪的藍芒,明顯上面塗了些你絕不想碰的東西。
這兩道微光出現的突兀之極,且速度快得令人乍舌,出手的人上來下的就是死手,務求一舉斃敵。
黑行之所以被稱為黑行,就是取自在黑暗中行走之意。想當年陸雲帶著這些人趁夜走私,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狂風怒浪,這些人最大的長處,就是在黑暗中與人交手,所有的套路都是經過周密的計算。
一般高手驟然遇襲,又發現這匕首上有毒,必不敢輕易被擦到,必然避其鋒銳,緊跟著就是行雲流水的連環三招,這三招完全是針對敵人退避的路線而設,就算這敵人的身手比黑行的人更高,猝不及防下,也得在陰溝里翻大船。
但是高鶴完全沒有後退一步,雙手收聚成刀,準確之極的敲在對手的手腕上。
黑暗中的對手悶哼一聲,兩隻匕首登時拿捏不住,『噹啷』落地,為了變招,這看似全力的一刺本就只是虛招,一旦被看破,便失了先機。
眼見一擊不中,對手隨即潛入黑暗,不知潛在了何處。
高鶴微微咳嗽了一聲:「陸老爺子在不在?」
沒人理他。
「我是高鶴。」高鶴轉頭看了看門外,聲音略微大了些:「我是來幫你們的!」
『噌』。
黑暗中跑過來一個物件,高鶴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一捏,是個圓柱體。
娘的,都什麼時候了,還隨身攜帶按/摩/棒..
「打開手電筒,照你的臉。」黑暗中遠遠傳來一個沙啞的女子聲音。
噢!不是按/摩/棒..
高鶴掀開帽子,用手電筒從下巴向上照自己的臉,很配合的發出一聲鬼叫:「嗚..」
黑暗中那人好像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沉默了半晌才道:「二樓,風行萬里無聲。」
唔..
這估計就是切口了,嗯嗯,很有想法,一般人都是用四個字當暗號,六個字比較難猜。
高鶴正打算照著樓梯朝上走,沙啞的女聲很嚴厲的低聲道:「用手擋住光線!」
高鶴:「..」
好吧,你們是黑行,我又不是!
雖然當初他並沒有跟進黑行這個案子,但仔細研究過黑行中人動手的方法,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託大,在黑暗中面對黑行。
拚命的睜大眼睛,認真仔細的借著這一點點被罩住的光芒,高鶴才成功的沒有在樓梯上跌倒一次。
反正其他人若是就這麼冒冒失失的往上闖,那是肯定要摔得連親爹親媽都找不到的,下半截樓梯很乾凈,但是上半截樓梯上,每隔一個台階,就全塗滿了金龍魚牌花生油,而台階最下面兩步遠的地方,全是尖頭朝上的釘板。
高鶴突然就明白了,外面的人不往這裡面闖,絕對不是簡單的膽怯,而是前幾天經受過某些痛苦產生的陰影。
「風行萬里..」高鶴終於踏上二樓的地面,一句六字切口還沒說完。
「不用念了,我知道你來了。」陸雲的聲音悠悠的從左側傳了過來。
高鶴:「..」
媽滴!
搞了半天,還是四個字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