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道別

隨著顏的講述，玄的臉色在一直不斷地變差，等到顏講完的時候，玄的整張臉幾乎都已經變成黑色了。

畢竟，對於一個行走於黑暗的人來說，被別人知道自己的任何秘密，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引子。

而眼前的這個和楠可謂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卻是幾乎掌握了玄的所有秘密，怎不令玄如此神色劇變。

心中凌然一股殺意躍起，卻是被玄又強自壓制了下去。

眼前的這個女人，不說曾救過自己的性命，單單是楠的姐姐這個身份，就足以讓玄無法對其出手了。

更何況，這麼些年來，玄的行蹤、身份從沒暴露過，如果顏想要致玄於不利之地，那這麼多的任務中隨便給自己製造點障礙，以當時玄遠遜於顏的功法，他絕對只能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步步走進顏的圈套而不自知。

他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長舒之後睜開一雙眼睛，星眸中一絲戾氣一閃而過，旋即消失在了眼底。

對面的顏只是靜靜的看著玄，沒有任何的反應，哪怕是剛才的一瞬間一股足以驚天動地的磅礴殺意出現又旋即消失，都沒有能令顏動容半分。

或許是因為顏暗中跟著玄闖蕩了這麼多年，對於玄的了解，都甚至超過了玄對自己的了解了，總之她的內心十分的篤定，玄哪怕在知道真相后，也不會對完全知悉玄的所有秘密的自己下手的。

顏就是有這麼一份信心，雖不知是從何而來。

收斂了自己的戾氣的玄，身上依舊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整個人看上去，充滿著一股神聖的氣息，顏看著此時的玄，竟是一時痴了。

「顏。。。。姐，」玄的開口，把顏的思維拉了回來，「你下邊，準備怎麼辦？」

「我？」顏略帶疑惑地看著玄，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玄是什麼意思。

「你要不要，去和楠姐。。。。」玄的話留了一半沒有說出來，不過他確信顏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我想，還是先暫時不要了。她這麼些年過的很平靜，也很快樂，我怕我出現，會攪亂她的生活。」顏知道玄的擔憂是什麼，而她自己也何嘗不是顧慮重重，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

「可你，畢竟是楠姐現在的唯一親人了。」玄刻意沒有去說雷，也是想看看顏會是什麼反應。無論如何，雷都畢竟是犯下了大錯了，玄並不准備饒了他，最多是看在楠和顏這對姐妹的面子和雷這麼些年的功勞上，懲戒的輕一些。

「。。。。我知道，父親之前犯了那麼大的錯，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讓他老人家，不要讓太多人看不起。」畢竟是血濃於水，哪怕之前顏根本不待見自己那個陷入執念的父親，哪怕之前根本沒有和父親見任何一面，顏也還是希望自己父親會有一個善終的。

「這點你可以放心，以前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了雷叔是楠姐的父親，我會說服我父親，讓雷叔少受點罪的，最少不能讓他在別人面前，毀了一世英名。」玄在得知雷真的就是楠的父親后，便開始想著，要給雷以什麼程度的懲戒。

顧慮著楠和眼前的顏這對姐妹花的感受，玄不可能再去給雷以最高最狠最毒的懲罰了，但如果懲罰過輕，卻是自己甚至是父親都不會很舒心的。

畢竟陰謀弒主，不論是小到一個家族大到一個國家，都是最高級別的罪行之一了，哪怕是玄想要網開一面都無從下手。

顏也知道玄的顧慮，當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好在志會很在乎玄的意見的，如果玄真的決心幫雷開脫，想必志也會答應的。

在雷的事情上達成一致了，玄和顏之間，便沒有多少對立的地方了。而玄現在功力打進，可以完全吃死顏了，故此也打消了和顏一決高下的念頭了。

顏因為和玄講了這麼些，也早已經沒了和玄對拼的想法了，現在卻是忽然覺得一陣輕鬆感覺湧上心來，下意識地轉眼看向南邊海面那即將落下的夕陽，竟是發出了鬼使神差的一句來：「落日真美啊，你能陪我看完落日嗎？」

顏說完后，她和玄都愣了一下。顏隨即扭過俏臉兒去，佯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卻不知她臉上悄然浮現的兩抹緋紅，出賣了她的心思。

玄卻是默默的看著顏面對著他的滿頭烏髮，靜了片刻，卻是飄了過去，和顏一起面對著夕陽餘暉。

夕陽無限好啊！

餘暉落日瞬息消失，滿天星斗佔據了深邃的夜空。

玄和顏二人俱都收回目光，看向對方。

「你要走了？」「我要走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消聲。

良久，玄才淡淡地道：「保重。」

「再見。」顏微微垂下臻首，不讓玄看見自己的面部表情。

玄又深深地看了顏一眼，化作一道金光遠離而去。

那一片海面上空，在玄飛離的剎那，顏猛地抬起頭來，目光追隨著那道一直遠去直到消失的金光，一滴清冷的淚悄然垂落。

然後，顏頭也不回地飛走了，背離著東都市的方向。

玄無聲無息地飛著，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有去問顏會去哪裡，他也沒有叫顏跟著自己回去。顏對自己有感覺，經歷了這麼多的玄自然是看的出來；而對於洞悉了自己一切秘密的顏，玄也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可是，這又如何呢？

楠的存在，令的玄和顏之間，註定會有一道永遠邁不過去的天塹存在。

楠可以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但以她外柔內剛傳統本分的性格，註定不會再和自己的姐姐去分享同一個男人了。玄傷楠傷的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繼續傷害她了。顏也不想去和自己妹妹去搶男人，她看到了自己妹妹現在的幸福和快樂，不想去做那個破壞這一切的人。

既然註定是沒有未來，又何必要開始，讓兩個人都去痛苦呢？

就這樣，兩個心中彼此有對方的人，相互漸行漸遠。

至於未來，誰知道，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