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露鋒芒
「大人,屍體抬來了,只是這屍體已經發了臭……」
還未等那外面急匆匆跑來的捕頭話說完,眾人只聞到一陣噁心味飄散而來,充斥著每個人的鼻息,眾人紛紛捂住口鼻退後,能退多遠是多遠。
唯有夜琉雲,是滿臉欣喜轉身看去。
屍體是用草席包裹,由兩個差役抗著走來,夜琉雲皺了皺了眉,隨即上前就到。
「行了,放在這吧,這敞亮些。」
王昌無所謂的擺擺手,臉上神情古怪,恨不得立即就走。
「放下吧放下吧,捕頭,你再去找個會驗屍的!」
仵作整日與死屍打交道,在北燕開國就是賤職,除了家裡揭不開鍋也沒人會去做,不過在這鄉下也還是有懂驗屍的人,說不上是仵作,有另一個混名——刑堂。
夜琉雲頭也沒抬,一邊挽起長袖,一邊開口。
「不必找了。」
未等他人說話,夜琉雲抬手朝著銀硃伸去,銀硃立即明了,從腰間大口布口袋中分別拿出了手套、香、小刀,依次遞去。
夜琉雲接過,低頭在草席讓插香,表現的極其安靜。
可旁邊人卻看的呆了,特別是那些看戲的群眾,想看又不敢看的在遠處伸長著脖子。
香燃,女子起身,對著屍體就是一拜。眾人的目光順著她接下來的動作,落在了那散發著臭味的草席上。
她雙手伸出,將染了泥土的草席一翻。
緊接著,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前排的看客紛紛轉頭,有甚者竟然還跑到一旁乾嘔起來,就連見慣人命案子的王昌都皺眉,恨不得逃離這個陰森地方。
屍體穿著一身潔白衣衫,部分位置已經開始腐爛,臉部明顯腫脹,猶如脖子上的那條紅痕是十分醒目,黑紅髮乾的皮肉翻卷,像極了往日里在安陽縣城客棧中吃的黑牛肉,讓人一看胃裡就翻江倒海。
可夜琉雲盯著屍體上下一看,腦中卻忽地浮現出了兩個字,釋然。沒錯,此人死的很是安詳,平靜。
陸氏應是傷心,在屍體tan露人前時就已經轉過身去,隱約傳來幾道抽噎。
夜琉雲嘴角笑意漸濃,心卻涼了一半。
「銀硃,記。」
銀硃立即應是,從布包中掏出一個小本子。
「死者,男性,身高五尺到六尺之間,中等胖瘦,眼球未現紅白小點,四肢半彎,雙手緊握,已出現局部痙攣,初判,死前禁受了非一般的折磨,因暴力所致窒息而亡。」
夜琉雲這話一出,有人不樂意了,便是那衙門捕頭。
「暴力?你是說秀才是被人打死的唄,可大傢伙都是看的明明白白,之前秀才是被吊在家門口樹上,當時已經是沒了氣息。」
之前李大夫也是說過這人並非弔死,可秀才夫人咬定是秀才弔死,其他人又有誰信啊,衙門連李大夫的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這小小女子。
夜琉雲輕瞥那人一眼,微皺眉頭,似乎極為不悅,隨即她淡淡吐出兩個字。
「聒噪。」
不等捕頭暴怒,夜琉雲一手放在死者喉間,用力一壓。
很快,驚悚的一幕發生了……那原本沒了生息的人臉上,竟然有液體從鼻孔、嘴角、以及耳洞中流出,液體呈暗黃色,有些粘稠,看起來讓人感覺噁心至極。
「按動脖頸,臉部耳口鼻皆有水溢出,證明此人生前與水必有接觸。」
女子說罷,絲毫未停歇,再將手伸去死者腹部,又是一按。
「嗯,腹部腫脹,積水無誤,再斷,此人死於落水,與上吊無二干係……」
夜琉雲面色不改,這樣站著,身姿挺直,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姑娘,身上氣度卻已是不凡。讓人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
陸氏聞言便是急了,也顧不得王昌黑紅轉變的臉色,直接站出來就指著夜琉雲罵道。
「你這個黃毛丫頭,屁事兒不懂,在這裡胡說什麼,我相公分明是弔死,你們這兩爺孫非要說溺死,怎麼!你是和我家有仇是吧!」
夜琉雲眸光流轉暗芒,對著王昌道。
「王大人,無論是死者喉嚨口卡著的水草,還有他指甲縫中的黃泥沙,都充分說明他死在河中。至於脖子上的紅痕,單單從位置上來看,便可知這是偽造。如若不信,大可一試。」
王昌見這夜琉雲是鐵了心的要救李大夫,又想了想自己後院的那一堆多年來積攢的民脂民膏,心想可不能為了陸氏一點點的蠅頭小利便丟了烏紗帽,思量再三,他還是點頭。
「嗯,需要些什麼,本官……」
夜琉雲微微一笑,直接道,「不用。」說罷隨手從腰間解下自己的外衣帶子,便朝著陸氏道。
「秀才夫人,可否幫個忙?」
陸氏抿抿唇,雖想拒絕卻又覺得自己這般有些欲蓋彌彰,便道。
「好,幫什麼忙。」
夜琉雲眸低笑意更甚,猶如漆黑如墨的夜空,深不見底。
她直接伸手一扯手中布帶,繞了彎纏在了陸氏脖子上,這動作極其突然,直接把陸氏嚇了一大跳。
「你這是要幹什麼,快拿開這玩意兒。」
四周看戲的百姓紛紛瞪大雙眼,皆是一臉的驚駭和不明所以。
連李大夫都嚇了一大跳,開了口道。
「雲兒,你可莫做傻事啊!」
夜琉雲沒有放手,而是直接加大了力度,將手中布帶勒在陸氏喉間。
「怕夫人還有疑問,那我還是事先解釋個明白吧,因為人體位置的關係,死前勒出的痕迹和死後偽造的根本不同,至於為什麼不同,還是讓夫人親自感受一下吧!」
話音剛落,陸氏便發出了一道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夜琉雲語氣哀戚,「夫人還是試一試吧。」
「不要——!不要啊啊啊!」
最後一句,夜琉雲是直接吼出來的。
「呵!當初你殺自己相公的時候有想過今日嗎?」
而伴隨著她這句話的,還有陸氏被丟棄在地上時發出的響聲。
事態發展太快,在場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這陸氏怎麼就成了殺人兇手。
陸氏臉色惶恐,尖聲厲呵。
「我沒有!我沒有殺他,他可是我的夫君啊,我怎麼可能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