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番外5你不得好死!
關久信扭頭看向雲晴輕,雲晴輕沉默片刻,輕輕的點了頭,「說過些。」
在機場候機廳里,她聽他說過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葉雲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是在笑,可那笑容,卻透著絲絲冷意,「那他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的妻子是怎麼死的?」
雲晴輕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預感,語氣下意識輕了些,「在任務途中犧牲了。」
「其他呢?」
「沒有了。」
葉雲嗯了聲,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沒再開口。
之後無話,飯桌上安安靜靜的。
直到三個人都吃飽了放下筷子,葉雲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慢聲開口,「看來,他並沒有和你說過,我的妻子是因為他而死的。」
雲晴輕心頭一震,視線再觸及葉雲臉上的笑容時,頭皮一陣發麻。
坐在她身旁的關久信也一臉驚訝的看向葉雲,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寧紀臣居然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葉雲抬手打了個手勢,招來人收拾碗筷,同時笑著繼續對雲晴輕說,「雖然我妻子的死和寧紀臣有些關係,但也算是因公犧牲,小姑娘不必害怕。」
本來沒怎麼害怕,聽葉雲這麼一說,雲晴輕渾身都泛起了涼意。
一個放棄大好前程,為了妻子退伍,之後又走上歪路的人,在他心中妻子肯定是很重要的,既然妻子重要,他又怎麼會不在乎妻子的死。
萬一他有心想向寧紀臣報復,她現在落在他手上……
也不對,在寧紀臣心裡,她還沒這麼重要,未必能威脅得到他。
所以,她擔心個什麼勁兒呢,她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和關久信吧。
關久信有些擔憂的看了雲晴輕一眼,見她霎時間面如死灰,心底忍不住懊惱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就不會到這裡來了。他果然還是拖後腿了。
只願寧紀臣他們能找點兒找到這裡,就他們出去。
葉雲瞥了眼面色有些泛白的雲晴輕,起身朝屋外走去。
雲晴輕見狀,遲疑片刻,也攙扶著關久信起身。
大概是因為總是走動的原因,關久信身上的繃帶血色更濃了。
她本來打算把飯打進房間里給他的,可他說什麼都不肯,說什麼都要跟她一起過來,她拗不過他,只好把他帶上。
別看平時關久信什麼都聽她的,可有些時候,他固執得連她都無可奈何。
雲晴輕知道,關久信是在擔心她,所以才硬要陪她出來。
從小打大,除了那幾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外,當屬關久信對她最好。
這份好,連她的正牌男朋友都比不上。
想到寧紀臣,雲晴輕的面色又黯淡了幾分。
回房間的路上,兩人依然要從天井經過。
天井裡那幾個吸毒的男人,現在還蹲在那裡,手上的東西已經不在了,一個兩個揚著脖子,臉上皆是一副欲仙欲死的表情。
「那玩意兒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至少,它能讓人暫時忘記痛苦。」葉雲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語氣聽起來很淡很淡,卻讓人莫名的心驚。
雲晴輕和關久信同時回頭看過去,便見他正倚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神情慵懶的看著天井裡的那幾個男人,微眯著眼睛,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雲晴輕垂了垂眸,沒接話,繼續攙扶著關久信往他房間走。
回到關久信的房間,動作極輕的把關久信扶回床上,扶著他躺下。
「老大。」關久信突然喊了一聲。
雲晴輕拉了張凳子在床沿邊坐下,聞聲抬眸瞅了他一眼。
關久信沖著雲晴輕露出抹安撫的笑,「老大,大嫂一定會來帶你回去的。」
雲晴輕心中微暖,嘴上卻不客氣的嗤了聲,一臉嫌棄,「屁話這麼多,你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吧,我可不想運你的屍體回去。」
「老大,別說得這麼晦氣,我會長命百歲的。」
「你最好長命百歲,你要是短命,誰給我當小弟。」
「老大,大嫂有那麼多小弟,不如回去后我也去給你發展幾個。」
「還發展幾個呢,你當搞傳銷啊!重質不重量知道嗎。」
兩人又閑扯了一會兒,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中年男人拿著藥箱走了進來。
雲晴輕讓了位,毫不避諱站在一旁,打算看關久信換藥。
「老大,」關久信面色有些不自然,手緊緊的抓住蓋住身上的薄被,雙眼左閃右躲的,耳根子浮上了淡淡的紅暈,「你能不能,先出去?」
雲晴輕沖他翻了個白眼,沒為難他,倒也真的聽話的出去了。
他不想讓她看,她還不想看呢。
雲晴輕出去的時候,沒忘幫關久信把門帶上。
她在房門口靜站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朝天井走去。
這個時候,那幾個男人已經不在了,天井裡空蕩蕩的。
雲晴輕走到石階上坐下,看著空無一人的天井,發起了呆。
之前一直沒時間想,現在有時間了,很多沒來得及細想的細節,全都冒了頭。
例如這些天,寧紀臣他們從早上蹲點蹲到晚上,這麼多個人,都沒把葉雲蹲出來,反倒被她誤打誤撞的找到了葉雲,還來了他的老巢,找到了關久信。
她不相信巧合,卻也找不出任何不巧合的地方。
畢竟她去酒吧找人,是臨時決定的,葉雲總不能未卜先知。
「在想什麼?」
葉雲似乎很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到了雲晴輕身後。
雲晴輕回頭看了他一眼,喊了聲,「雲哥。」
外邊的人都這喊他的,她跟著喊准沒錯。
葉雲低笑了聲,目光意味不明的看了雲晴輕一會兒,便轉身走開了。
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雲晴輕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眼。
沒信號。怪不得他不把她的手機收走。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那名替關久信換藥的中年男人拎著藥箱從雲晴輕身後走過,雲晴輕見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去找關久信。
剛走回關久信房間門口,便見有個男人守在那裡。
看見那個男人,雲晴輕下意識停下腳步。
那個男人,也是田井中吸食那些東西的其中一人。
男人面無表情的對雲晴輕說,「雲小姐,你的房間在右邊。」
雲晴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往關久信房間走,轉身走向隔壁。
……
寧紀臣剛抓到關久信失蹤前見過的那幾個混混,突然收到雲晴輕獨自前往那間酒吧,還被跟丟了的消息,盛怒之下,直接把凌業的手機給砸了。
「老大……」凌業沒去看那個被摔成兩半的手機,一臉擔憂。
原本站在凌業身側的阿狗被嚇得連忙躲到了凌業的身後,不敢靠近寧紀臣。
他都記不得有多少年沒見過老大這樣了,跟活閻王似的,嚇死個人。
寧紀臣雙眼猩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額角處和緊攥的雙手手背青筋畢現,像是在極力的隱忍在滔天的怒火。
那群被警察擒住的混混們,嚇得腿都軟了,生怕寧紀臣把氣撒在他們身上。
凌業心底也害怕這樣的寧紀臣,可他還是得硬著頭皮把話說完,「老大,小李說,大嫂原本在醫院裡待得好好的,他上個洗手間回來,就看到大嫂冷著臉從病房裡出來,問他小關是不是出事了……」
他們這次出來,不是蹲點的,是為了找葉雲藏匿的地方。
因為在出來之前他們接到過葉雲下屬打來的電話,說關久信在他們手上。
老大大概不想讓大嫂擔心,所以沒告訴她,直接出來了。
打算等找到人後,把人送回她身旁。
誰能想到,他們剛好把關久信失蹤之前遇到的那伙人抓到,正準備問,就接到了小李子打來的電話,說雲晴輕在酒吧門口丟下他自己一個人跑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出來做個任務,先是李璇受傷,再是關久信被人帶走,現在就連雲晴輕也自己玩起了失蹤,還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
被擒住的成哥看著寧紀臣的臉色,用力咽了下口水,結結巴巴的開口,「我……雖然我不知道雲哥在哪,不過,我……我知道……那家酒吧的經理是他的人。」
阿狗狠狠的颳了成哥一眼。
整個M市的娛樂場所都和葉雲有些關係,這些天他們又不是沒找過,可那些娛樂場所的負責人個個跟人精似的,每次他們去都見不著人影,半點兒線索沒有,不能隨便抓人,不能直接封了,就算他們再去那家酒吧又有什麼用。
寧紀臣垂落在身側是手鬆了又緊,胸口距離起伏了幾下,側過身,對候在一旁的警局的人說,「先把這些人帶回去。」
那名警局的人頷首,「好的,寧少將請放心將這些人交給我們吧。」
寧紀臣沒有再說什麼,沉聲低喝:「回醫院!」
回醫院?阿狗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寧紀臣的背影,又看了看凌業。
凌業沒理他,快步跟上寧紀臣。
醫院的病房裡,李璇抓著手機坐在床上,神態有些不安。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傳來,病房的門口被人重重的踹開。
……
四合院地處偏僻山林,四周圍守衛森嚴。
轉眼間,雲晴輕就在這裡呆了足足七天了。
除了第一天,之後的六天里,雲晴輕沒再見過葉雲。
關久信身上的傷好了很多,可以自由下床行動了,那名醫生也不再過來。
兩人的吃穿都有人安排,雖然無聊了些,日子也不算難過。
如果不用每天都要在天井看到一遍那些場景,那就更加好了。
第八天晚上,雲晴輕和關久信一起去飯廳吃飯,終於見到了幾天未見的葉雲。
只是飯廳里的氣氛,有些怪異。
葉雲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正跪著一個垂著頭的男人。
雲晴輕和關久信的腳步一頓,兩人相視一眼,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而葉雲也好像沒看到他們一樣,沖著身側守著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下頭,蹲下身,打開手中的小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針筒,和一管白色的液體。
他將液體裝進針筒里,朝著跪著的那個男人的手臂,狠狠的扎了下去。
那個男人顫了一下,緊抿著唇,硬是沒有吭一聲。
雲晴輕和關久信看著這一幕,渾身剋制不住的泛起了冷意。
一管液體悉數打進那個男人的體內,他粗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倏地抬起頭,目呲欲裂的瞪著葉雲,啞聲嘶吼,「葉雲,你不得好死!」
葉雲不以為然,讓人把那個男人帶下去后,這才看向站在門口的雲晴輕和關久信,挑了挑眉,視線落在關久信身上,「小兄弟,要試試嗎?」
關久信渾身一顫,面色瞬間煞白如雪,緊抿著唇,沒吭聲。
雲晴輕兩步走上前,張開雙臂擋在關久信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對葉雲說,「多謝雲哥。不過他小日子過得不錯,沒什麼痛苦需要忘記,不需要試這些東西。」
葉雲的目光落在了雲晴輕的身上,眸色深了幾分。
他沒開口,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飯廳內,一時間安靜得十分可怕。
關久信蒼白著臉拉開雲晴輕,硬著頭皮擋在了雲晴輕面前。
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要他試這些東西,他都不能讓雲晴輕有事。
雲晴輕皺了皺眉,不由分說的又將關久信拉到身後,再次擋在他的面前。
正當關久信還想再有動作,突然聽聞一聲低笑傳來。
這聲低笑聲,是從葉雲喉中發出來的。
兩人身子同時一僵,不約而同的望過去,只見葉雲換了個坐姿,手肘撐在桌面上,托著腦袋,神情有些恍惚的輕嘆著開口,「像啊,真的很像。」
雲晴輕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皺著眉問,「像什麼?」
「六年前,我的妻子也曾像你現在這樣,護著寧紀臣呢。」葉雲唇角噙了抹笑,看著雲晴輕臉上露出的驚訝,那抹笑容一點一點的開始變得森冷。
他突然站起身,一步步的緩緩的朝雲晴輕走過去,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變得猙獰恐怖,「為了成功的完成任務,為了救寧紀臣,她服下了毒品,可是最後緩兵趕到逃離時候,她卻成了棄子,被那些人毫不猶豫的犧牲掉了。」
他們當時的身份,是絕對不允許他們沾染這些東西的。
那個時候,即便是成功脫險回去了,也絕對不能再留下來。
因為軍人的身上,不允許有這種污點存在。
有人從雲晴輕很關久信身後閃身而出,把他們鉗制住,強制將他們分開。
「老大!」關久信失聲喊,掙扎著想要往雲晴輕身旁跑。
雲晴輕蒼白著小臉,扭頭看了關久信一眼,沖他搖了搖頭。
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惹惱葉雲,他們誰都活不了。
葉雲走到雲晴輕面前,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湛著冷光,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全然不見先前的慵懶溫和,「剛才那一幕看清楚了嗎?你說,如果我也給你注射這些東西,寧紀臣和你的外公雲副參謀長,他們會怎麼樣?」
。